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長命鎖
作者: 八峰
第三節
第二天、六月七日。早晨七點鍾左右,周文二人起床後洗漱完畢,整裝下樓來到了江蘇省公安廳招待所的餐廳,早點十分豐富:饅頭、包子、油條、豆漿、鹹菜、雞蛋還有米粉和白粥。兩人坐下來正在慢慢享用。餐廳門口突然進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急匆匆地穿過幾台飯桌、徑直走到周文二人的桌前,原來是老朱的好友、南京市下關區公安分局刑警隊的隊長蘇傑。
“蘇隊長?”周源感到有些詫異:“吃過早飯了嗎?”
“哦,吃過了,”蘇傑神情緊張而又凝重,他看著兩人語氣沉痛地說道:“周處長、文主編,告訴你們一個很壞的消息——我們分局今天早上剛剛接到下關區二板橋派出所的報告,昨天晚上、老朱在單位被人謀殺了,現場就在省建二公司後勤科的辦公室裏,我覺得應該親自來告訴你們這件事,也想請你們二人跟我一同前去、幫助我勘察一下現場。”
“什麽!?老朱、朱青林被人謀殺了!?”突然間聽聞噩耗,周源和定國都十分震驚,悲痛之餘也感到十分疑惑。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定國看著蘇傑問道。
“別問了,去了現場再說吧!”周源沉著臉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不到半個小時,蘇傑的吉普車駛入了金陵城的西北、距離長江東岸不遠的鄭和路,向南過了中山碼頭不久、幾次轉彎駛入了一座用土坯圍牆圈起來的大院子——省建二公司的駐地。幾個人在派出所民警的指引下來到了公司後勤科所在的平房。省建二公司政保科的科長唐莉和另外一個三十歲左右、臉色忐忑不安的精瘦男子已經在平房前由警察拉起的警戒線旁等候。蘇傑的助手韓仲和、一個身材壯實的河北漢子也站在門口等候。
謀殺發生的現場、也即後勤科長朱青林的辦公室是這棟坐西朝東的平房靠北的第一間。幾個人默默無語、戴上手套後走進了血腥氣味依然濃烈的房間。周源打量了一下屋內、首先仔細檢查了坐在木製轉椅上的老朱屍體,他小心翼翼地解開朱青林身上滿是血汙的襯衣,查看了他胸膛上那處致命的傷口,兩道濃黑的眉毛不禁擰在了一起。
“這是什麽凶器啊?不像是匕首尖刀一類的東西?”定國在一旁看著死者左邊胸前血跡幹汩的創口也覺得十分奇怪。
“不是,”周源搖搖頭:“你看——這個創口形狀十分奇特,似乎呈四邊形,長約半寸、寬約三分,又隻有一邊開刃;沒有匕首或短刀會像這個樣子,真是一件十分奇怪的凶器。”
偵探進而檢查了死者身體其他的各處,並沒有發現更多的傷痕。
“看來,就是左胸口上的這一處致命傷,刺入很深,傷及了心髒,造成大量出血;所以一下便令受害者斃命。”周源站起身來。
“那死亡的時間呢?”蘇傑問道。
“大概是昨天晚上八九點鍾吧?”周源一邊說一邊又把目光轉向了死者的右手:“誒,這是什麽?”
偵探看到朱青林的右手仍然擱於椅子的扶手上,食指和中指彎曲著張開、似乎是被人用力扳開的,右手腕及虎口處還纏繞著一條細細的紅繩,細繩一端有明顯被扯斷的痕跡,穿在細繩上和散落在椅子旁邊地上有一些細小的橙色珠子;周源收集起來數了數:一共有六顆。
“這根細繩是被扯斷的,它是用來栓係什麽東西的——就是這六顆小珠子嗎?是誰把那個東西搶走了呢?”周源目光疑惑、自言自語道。
“應該就是這些橙色的小珠子吧?”定國也感到奇怪。
“從這細紅繩的長度來看不會是一條手串,除了這幾顆小珠子以外還應該還穿有其他的東西。如果是被凶手搶走的,為什麽?他為什麽要搶走這個東西呢?”偵探搖著頭說道。
“你是說,這細紅繩上原來拴係的東西很重要?也許是個什麽值錢的物件吧?”一旁的蘇傑也疑惑起來。
“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值不值錢,但凶手顯然對這物件很感興趣,所以才會把它從死者手裏中搶走;”周源一邊說一邊開始檢查寫字台右邊的抽屜。
“不對呀?”偵探看著右邊下層一個鎖著的抽屜搖著頭自言自語起來。
“有什麽不對的?”定國在一旁看著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看——這抽屜上緣的外麵有一些血跡、應該是老朱被刺時血液飛濺到上麵去的,可是這些飛濺的血跡卻都齊刷刷地在抽屜上緣的關合處沒有了?如果說血跡是自然飛濺到上麵的,那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來,找到鑰匙把這個抽屜打開。”偵探皺眉說道。
“他上衣掛在牆上、口袋裏沒有鑰匙,我再搜一下他的褲子口袋裏吧。”定國彎腰摸索起死者褲子的口袋,果然從裏麵找出來一串鑰匙。
打開那個上鎖的抽屜查看了一番後,偵探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他對定國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看——這抽屜裏麵的信紙書劄上也有一些濺落的血跡、還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而且抽屜的上沿和內板上緣還有沾血的手指印跡;所以,這個抽屜應該是在老朱被刺殺以後才被人關上和鎖上的,之後又把鑰匙塞進了老朱左邊的褲袋裏——”
“那這應該是凶手幹的吧?肯定不會是當時已經被刺、可能已經死亡或瀕於死亡的老朱自己關閉抽屜上鎖的。”定國分析道。
“我想是的——可是,如果是凶手,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周源點了下頭、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是啊,凶手殺了人,為什麽還要替老朱把抽屜關好鎖上?再把鑰匙放回到他口袋裏去?這也說不通啊——難道他是在尋找什麽東西?”蘇傑也在一旁搖頭猜測道。
“誒,你們看,這個上鎖的櫃屜裏還塞了些煙酒呢——兩條中華煙,兩瓶洋河大曲,都是高級貨,還有這個信封、裏麵有這麽多的現金,差不多兩千多塊錢吧?”定國說著從抽屜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煙酒和一個塞滿了人民幣鈔票的信封。
“這又是怎麽回事呢?”蘇傑彎腰看了一下皺起了眉頭。
“先帶回去檢驗一下這些東西上麵留下的痕跡吧,特別是酒瓶上可能留下的指紋——還有這些書信手劄也帶走。一會兒再叫人來在這個抽屜上沿和內板上緣提取指紋、包括這幾個帶血的手指印,看看是不是老朱留下的,有沒有凶手留下來的。”周源站起來說道,他的目光又轉向了寫字台右邊牆壁上寫著的四個令人怵目驚心的血字。
“血債血償,”周源輕輕地念出聲來:“這幾個字倒是寫得不錯,筆劃剛健有力,像是仿宋體,應該是凶手留下的。”
“嗯,‘血債血償’——這整個兒就是一種仇殺的口吻,難道這個凶手跟老朱有什麽深仇大恨?”定國也站起身來、看著牆上蘸血寫出的四個大字猜測道。
“看上去就是這樣啊,可是老朱會跟什麽人結下如此深仇大恨、以至於慘遭殺害?而那凶手竟然還寫下了如此四個宣泄情緒的血字呢?”蘇傑也看著牆上的血字感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