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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林奇案錄第四部之廣元十日: 第二十二節

(2025-11-21 12:59:19) 下一個

雙林奇案錄第四部之廣元十日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二節

 

當天午後,日光毒辣、柳樹蔭中蟬鳴四起。廣元市西北盤龍鎮陳家坡村的盤龍山莊裏,管家黃泰領著一個三十多歲、身穿藍色T恤的男子穿過了後院天井來到了一座坐西朝東的廂房門前。

“莊主休息了嗎?”老管家向守在門口的一個壯漢問道。

“哦,他剛剛躺下;”壯漢點點頭。

“那麻煩你進去通報一下:就說秦東有急事前來稟報大袍哥。”

兩分鍾後,身穿T恤的秦東走進了廂房裏的客廳裏,一個身穿白色湖綢短衣、分頭梳理齊整、目光冷峻的中年男人正端起茶盅來啜了一口。

“莊主午安、多有打擾——”秦東點頭哈腰、恭敬地行禮。

“說你有急事——有什麽急事啊?攪得我連個午覺都睡不成!” 中年男人放下手裏的茶盅、陰沉著臉問道。

“哦,是這樣的,莊主:昨天夜裏有人找到了我家裏、還留下了這封信,讓我馬上給您送來——”秦東伸出雙手畢恭畢敬的遞上了一個封了口的信封。

“什麽人半夜到你家送信?還搞得如此神秘?”被稱為莊主的中年男子接過信封皺了皺眉頭,他從筆筒裏拿出一把裁紙刀打開了信封、從裏麵抽出來一張信紙展開,看到上麵有幾行用打字機打出來的小字:青龍幫大袍哥陳雲達先生尊鑒,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在大袍哥統領下、青龍幫如今事業興旺發達,可喜可賀;在下手裏有一件先生所亟需之物,願與先生交換被貴幫秦東錯拿之物;特約於明日夜晚十時西禪寺後堂麵議;鶴淩頓首

 

“鶴淩!?”莊主心中一凜、放下信紙眉頭緊蹙了起來,他沉吟了片刻後抬起頭看著秦東問道:“如此說來——這個人手上持有王士興的黑皮包?想跟我交換?”

“正是,”秦東點點頭上前一步,“昨夜到我家裏來送信的那個人對我說的也很清楚——他們拿到了屬於王士興的那個黑皮包、裏麵有幫主您想要的東西;所以想用那些東西來換取我上次交給莊主的那個黑包裏麵的東西;他說我從公安局裏領走的那個黑皮包裏麵的東西是他們的、願意用王士興的皮包裏麵的東西跟您交換。”

“你見到了他手上的那些東西嗎?是我需要的東西嗎?會不會是在誆騙我們?”中年男子向秦東投過來陰森的目光。

“莊主,他怎麽會把您想要的東西隨便給我看呢?不過,從這個人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其背後大有來頭,也不像是敢隨便欺詐咱們青龍幫大袍哥的樣子。”

“嗯,李師爺今晚回來,我跟他商量一下再說;”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信紙,“還有——昨晚上找到你家的這個人是誰?是個什麽樣子?”

“我不認識這個人;他大概有四十歲左右,個頭矮壯、說話很硬氣,腰上還別了一支五四式手槍;極像是官家的人。”秦東老老實實地答道。

“嗯,那就應該是鶴淩手下的人了。。。 ”中年男人沉吟起來。

“莊主,您說的這個‘鶴淩’——他到底是什麽人啊?”秦東瞅了莊主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

“唉,說來話長了,都是當年的舊事——你,先出去吧!”莊主揮了揮手、顯然不願意提起。

 

當天晚上八點半左右,肖澤、宋駿和徐強一同來到了市政府招待所、走進了周源和定國所住的二樓套間。

“周處,這是調來的八七八廠工程師魯新鳴的檔案資料;我從他們廠部人事科裏秘密調出來的,”肖澤拿出一個檔案袋來遞給了偵探,“我看了一下,這人的背景很清楚,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您為什麽對這個工程師如此感興趣呢?就因為他那天半夜裏醒來後從醫院裏消失了嗎?”

“謝謝你,”周源接過檔案袋打開、從裏麵抽出一遝資料來,“先讓我看看這些材料、然後再告訴你我的想法;不過,我的懷疑不僅僅是因為他半夜醒來從醫院裏失蹤、還有他為什麽要刻意隱瞞自己認識賈方左這件事?他跟賈方左這樣一個看上去毫無交集的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應該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另外一種可能?”徐強和肖澤都投過來疑惑的目光。

“你去調查的情況如何?”偵探沒有向徐肖二人解釋、轉過臉來看著另一個刑警宋駿問道。

“哦,還真有個重要情況;”宋駿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本子打開:“按照您的吩咐、我和黎兵暗地去查了七月十五日和七月十六日這兩天裏魯新鳴的通話記錄,包括他呼機的服務記錄和他使用過的紅星二村第十號樓裏的公用電話,我們查到了兩個號碼,一個是七月十五日中午打到魯新鳴呼機上的,隨後魯新鳴下樓用十號樓的公用電話打回到了這個號碼上,通話時間四分鍾;經過查對——這個號碼就是賈方左住在廣元市五佛寺華翔旅社裏的房間電話號碼、所以這個電話是賈方左打給魯新鳴的,這兩人在出事那天中午就通過電話;另外、七月十六日早上的七點二十八分,還有一個電話也打到了魯新鳴的呼機上,魯新鳴隨後也是用十號樓下的公用電話打回去的,通話時間三分鍾;我們追查了這個電話,是從市區裏的五四大街南口、離咱們市局大門很近的一個書報攤旁的一部公用電話上打過去的;我也去那兒核實了情況,但由於當時街上的人已經很多,看攤的老頭兒根本記不得是誰當時在那裏打了那個電話。”

 

“哦?七點二十八分、從距離市公安局大院很近的五四大街南口書報攤上的公用電話上打給魯新鳴的電話?這就有意思了。。。 ”偵探目光一亮沉吟了起來、俯身查看起桌子上的一張地圖來。

“有意思了?您指的是什麽?”宋駿不解地瞥了一眼周源,肖澤和徐強也投過來疑惑的目光。

“哦,是這樣的,”偵探翻開了自己的記錄,“撞車事件發生後的第二天清早、也就是七月十六日的早上六點半左右,先後有兩次電話打到了城西五佛寺的華翔旅社尋找賈方左,也就是張秀峰先前查到的那兩次電話,都是從市公安局後勤處的辦公室裏打出去的;而你查到的這個電話是打到三河鎮紅星二村十號樓尋找魯新鳴的,時間是七月十六日早上七點二十八分、晚了將近一小時;而這個電話是從市區五四大街南口一個書報攤上的公用電話上打出去的,距離市公安局很近。這兩個電話相隔不到一小時、尋找的又是兩個在十五日夜晚都遭遇了撞車事故的人;現在我們還知道——這兩個人、賈方左和魯新鳴是相互認識的,出事前還在一起見麵吃了晚飯!”

“所以十六日早上打這幾次電話的人很可能既認識賈方左也認識魯新鳴?你是懷疑——給賈魯二人打電話的是同一個人!?”徐強順著偵探的邏輯推理起來。

“是的,”周源點點頭、向後仰靠在了沙發背上,“我認為那個在七月十六日早上六點半左右從市公安局後勤處辦公室裏打了兩次電話到城西五佛寺華翔旅社尋找賈方左的人就是那個在當天早上七點半左右打電話到三河鎮紅星二村十號樓尋找魯新鳴的人!”

“可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打電話找賈方左的和打電話找魯新鳴的是兩個不同的人呐?”宋駿懷疑地說道。。

“當然不能排除你說的這種可能性,但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不大;而且,”周源搖搖頭、目光轉向了桌子上的地圖,“你看——這兩個打電話的地點相距很近,一個在市公安局大院裏後勤處的辦公室,另一個就在市公安局大門口斜對麵五四大街南口的書報攤旁邊,相距隻有三百來米,步行不超過十分鍾左右。”

 

“照您這個推理,打了這幾次電話的是同一個人、而且極有可能就是咱公安局內部的人!?”徐強和肖澤都皺緊了眉頭、心裏不免感到幾分震驚。

“很有這種可能,”周源語氣平靜地說道,“現在我們知道、魯新鳴與賈方左肯定是相互認識的;還有一個第三者、就是這個打電話的人,此人應該是既認識賈方左也認識魯新鳴;七月十六日清晨六點半,這個人先是給住在五佛寺華翔旅社的賈方左打了個電話——顯然他並不知道賈方左已經在頭天晚上的車禍中身亡;大約一個小時後、也就是七點半左右,他又從五四大街南口書報攤旁的公用電話上給已經趕回三河鎮紅星二村的魯新鳴打了電話,我猜他多半是向魯新鳴了解賈方左的下落。當然,目前這隻是我的假設,如宋駿剛才所說、那個六點半鍾打電話到五佛寺華翔旅社尋找賈方左的人不一定就是一小時後又打電話到三河鎮紅星二村十號樓尋找魯新鳴的人。但從清早相繼不到一個小時就打電話聯係賈方左和魯新鳴這一點來看,打這兩個電話的人很可能是同一個人,而且他既認識賈方左也認識魯新鳴。”

“既認識賈方左又認識魯新鳴、還是公安局裏的人?——這會是誰呢?而且,這件事跟七一五惡性撞車大案之間又有什麽聯係呢?唉,我真是有點糊塗了,”徐強濃眉緊蹙歎息了一聲,“賈魯二人都是撞車事件中的受害者,這個打電話聯係他們的人應該也不是撞車事件的策劃者;咱們的追查會不會弄錯了方向?”

 

“你問得非常好,”周源看了看徐強,“打電話的人是不是撞車謀殺事件背後的策劃者尚不得而知,但魯新鳴半夜從醫院消失、又對我們撒謊否認與賈方左相識的事實說明他與死去的賈之間或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事發第二天夜裏就有人從交警隊物證室庫房裏盜走了被懷疑是賈方左的黑手包——這些都未能排除賈魯二人是策劃撞車事件凶手所針對的目標;所以我們必須沿著以下三條線索追查下去:第一是順著王士興—秦東這條線索深入追查,王通過秦東從哪裏弄到了那麽多的錢翻修房子?而秦東一個鄉鎮企業出來的打工人有什麽本事能幫助王弄到那麽大一筆資金?第二是追查第26號證物、疑似為賈方左的黑色手包被盜事件,偷盜者不僅膽大包天、而且消息靈通,竟然知道該物證的入庫時間和存放之處!第三是調查賈魯二人的關係及其與那個神秘的打電話者之間的關係;隨著與這些線索相關聯的事件逐漸被調查清楚,它們之間的關係也就清楚了。當然,考慮到目前已經呈現出來的複雜性,這些調查要盡可能秘密地進行;通報範圍僅限於偵辦組內部,尤其是沿第三條線索的追蹤,嚴防過早地暴露出我們的偵查方向和聚焦的目標。”

 

“嗯,您說的有道理;”徐強點點頭、心裏又感覺到了希望,“我也再次核查了七一五事件中從堤壩上撞車現場和堤壩下麵墜車現場收集到的證物,可以確定:當時從現場一共找到了兩個男式的黑色手拎包;其中一個七月十六日一早被王士興的家屬秦東領走了,而另一個則是在十六日晚上從物證室庫房裏被人盜走了。按照售票員楊華的回憶,這個黑包很有可能是遇難者賈方左的。可問題就像您剛才說的——什麽人竟然能夠從交警大隊的庫房裏將其盜走?又是為了什麽?”

“是的,這件事需要深入追查——你們不是去王士興家了解過被他家屬領走的那個手拎包嗎?” 偵探轉過臉來看著肖澤問道,“鑒於王士興可能也是被凶手盯上的目標、有必要確認一下那個被領走的黑色手包就是他的東西以及黑包裏麵有沒有什麽能夠擴大線索的線索。”

“哦,是去了解過了,是劉隊昨天帶人去的;王士興的老婆朱小蓮說是她表弟秦東十六號早上替她去交警大隊領取的,但當天晚上她家裏發生了失竊——那個黑手包也不見了!”肖澤解釋道。

“哦?當天晚上家中就失了盜?怎麽會這麽巧?那除了那個黑手包外、她家裏還有什麽其他東西也被盜走了嗎?”周源懷疑地問道。

“這個,呃,我也沒詳細去問——反正聽劉隊他們回來說那家人並沒有報警,估計沒丟什麽值錢的東西?”肖澤答道。

“你應該再去了解一下,不能隻聽劉隊他們說什麽;不過,這個案子正在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偵探的目光又轉向了窗外;不知何時窗外又起了風,幾枝樹葉被風吹得搖曳起來;周源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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