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破雷英雄
作者: 八峰
第七節
離開局長辦公室,周源剝開了那顆口香糖放進嘴裏:“嗯,清香刺激,味道真不錯!漢興——你注意到這外層的糖紙了嗎?”
“糖紙?糖紙怎麽了?”黎漢興低頭瞥了一眼周源手裏的口香糖包裝紙不解地問道。
“跟我在張曉林家桌子上煙缸裏發現的口香糖紙是一樣的。”偵探說道。
兩人又來到二樓西翼的一間辦公室找到了局辦副主任兼秘書科科長楊天佑,向他核實了薛小琴講述的情況,然後提出了調閱張曉林負責辦理的破雷案件犧牲人員歸檔材料的要求。楊天佑打開一個上了鎖的綠色文件櫃,從裏麵拿出來兩包貼上了封條的機密檔案卷宗。
“張科長出事以後,胡局長立刻就讓我們查封了這些機密材料。”楊天佑說著把兩個卷宗放在了桌子上。
“楊科長,除了你和張曉林、還有誰接觸過、或者能夠接觸到這些機密材料?”周源問道。
“除了我和張科長,隻有胡局長看過這些材料,局領導中羅政委也有閱讀權限,但他這段時間去了北京看病,沒有接觸過這些材料。”秘書科長解釋道。
“張曉林調出過這些材料、或者說把它們帶到過其他地方去嗎?譬如像他自己的辦公室或者他的宿舍裏?”偵探又問道。
“按照機密文件調閱規定,張科長隻能在我們這裏——就是檔案室後麵那間小屋裏、或者在他的臨時辦公室裏按照借閱的規定時間閱看或處理這些文件;包括由他整理的材料;不可以帶回到他的宿舍或任何其他地方、也不能複印。”
“嗯,臨時辦公室?你是說—— 張科長在你們科這裏還有一間辦公室嗎?”周源有些疑惑地問道。
“是的,是胡局長特批的,說是離檔案室近、保密性好又比較安靜,便於張科長工作,不過隻是臨時性的。”楊天佑解釋道。
“哦,那可以帶我去看看嗎?”偵探要求道。
“當然可以,請你先在這裏簽個字—— 胡局長已經通知我們:特批你和黎科長調閱這些材料的權限,但每次還得在我們科裏的登記簿上簽個字。”楊天佑拿起一個本子翻開。
看著二人用鋼筆簽完字後,楊天佑把兩個卷宗交給了黎漢興、然後站起身來:“請吧,這邊走——” 秘書科長領著二人來到秘書科最靠裏麵的一間狹小的辦公室、打開了門扇:“這就是張科長在我們這裏的一間臨時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也封了——是什麽時候查封的?有人搜查過嗎?”偵探並未急於進門、而是看著門扇上的封條問道。
“哦,是張科長出事的第二天早上、胡局長就讓我把它給封上了,沒有人來搜查過。”楊天佑連忙解釋道。
“所以你們搜查的隻是張曉林在樓上的辦公室?”周源扭頭瞥了黎漢興一眼。
“是的,說真的——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在秘書科這邊還有一間臨時辦公室,”黎漢興聳聳肩說道,“出事以後,胡局長要我和劉處一起查封了張科長在樓上刑偵處的那間辦公室,並沒有提到他在秘書科這邊還有一間臨時的辦公室。”
“嗯,那我今天就在這裏看一下這些材料吧——謝謝你,楊科長;” 周源向楊天佑點頭表示感謝、又對黎漢興說道:“還得麻煩你再去一趟刑偵處、把你搜查後收集起來的張曉林原來辦公室裏的那些材料也拿過來。”
兩人離去後,周源拉開窗簾、讓一縷夕陽的光線透射進來,然後在寫字台後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打開了兩個卷宗、從裏麵抽出一遝紙頁與表格。一個年輕的民警拿著一套茶具、拎著一支熱水瓶走了進來,他打開一個茶葉罐、給周源沏泡了一杯香氣濃鬱的茉莉花茶,然後帶上門扇出去了。周源掏出一支煙來點燃、啜了一口香茶、認真閱讀起桌上攤開的資料來。
原來,在圍捕悍匪雷宗方的武漢東郊岱山村的戰鬥中,一共有四名幹警犧牲,分別是武漢市公安局刑偵隊偵查員謝玉吉、湖北省武警二支隊第五中隊偵察班戰士柳城、黃陂縣岱山派出所民警康洪林,和武警二支隊第五中隊的中隊長夏誌國。
按照相關鑒定材料的表述,民警康紅林是在黃岱公路檢查站與化妝逃亡的雷宗芳遭遇時中彈身亡,而謝玉吉和柳城則是在岱山村圍捕雷宗芳的槍戰中不幸被雷犯擊中犧牲,這三個人犧牲時都有多於一人的其他人員在場親眼目睹。
關於武警中隊長夏誌國的犧牲,由武警二支隊政治部提供的報告材料中記述是:“夏誌國同誌犧牲地點是在黃陂縣岱山村農民劉某的堂屋裏(注:也是其戰鬥指揮位置),屍體是在上午戰鬥間歇中被五中隊戰士廖新華發現的,經過檢驗認定夏隊長是在屋子裏觀察時不幸被從窗外射入的流彈擊中頭部後當場犧牲。”在該報告所附屍體鑒定表死亡原因一欄中填寫著簡單的一句話:子彈由死者臉部正麵的左眼凹射入,從後腦穿出,造成即時死亡。在另一份附件裏有一張繪製的劉家堂屋平麵草圖,上麵標出了夏誌國烈士犧牲時倒地的位置,也即堂屋中間正對著窗前灶台後的地麵上;在標出的位置裏,有一個用紅筆打下的問號。在這份鑒定意見書的底部還有一行手寫的鋼筆小字“建議複查核驗夏誌國犧牲現場”。
經過對比筆跡,周源認定這行小字是張曉林寫下的字跡。
一份談話記錄也引起了偵探的注意——原來是張曉林在查驗夏誌國死因時曾經約談過的幾個在岱山村戰鬥中最後見到過夏誌國犧牲現場的證人,包括武警二支隊第五中隊通訊兵姚季堂、五中隊一分隊二班戰士廖新華、和五中隊第一分隊隊長侯建。而且在‘姚季堂’這個名字下麵張曉林還用筆重重地劃了兩道紅杠。在另一份也是由武警二支隊政治部保衛科提交的報告中,提到姚季堂在岱山村戰鬥中並未使用過槍支,然而在戰後檢驗裝具和槍支彈藥時,卻發現姚季堂所配的五四式手槍裏卻缺少了一發子彈;報告中還提到姚季堂在夏誌國犧牲的關鍵時刻、竟然有擅離戰鬥崗位的行為。張曉林在這份報告後麵也用鋼筆寫上了一句附言:“姚的配槍子彈確實少了一發,但檢查過槍支、槍膛裏仍有擦槍油漬,為什麽?”
“看來,確實是幾個重要的疑點。”看著張曉林劃下的問號、周源自言自語起來。
正在這時、黎漢興抱著兩個卷宗匆匆趕來:“對不起,剛下去就被劉處拉著談事,晚了一點;嗯——這兩包材料就是張曉林出事以後、我帶人奉命查封他在刑偵隊的辦公室時收集到的。這一包是劉處長讓我交給你的——是張曉林到刑偵處掛職後負責經辦的幾個案子的材料。”
刑偵科長說著把三個厚厚的卷宗放在了周源麵前。然後掏出一支煙來點燃、坐在藤椅上看著偵探問道:“怎麽樣?有什麽新的發現嗎?”
“嗯,很有意思!張曉林在調查中的確發現了一些疑點——也許正是這些疑點讓他陷入了麻煩;你看看這個記錄。。。 看來、我們也需要見見武警二支隊的這幾個人,特別是這個通訊兵姚季堂。” 周源把報告和張曉林的約談記錄遞給了黎漢興,然後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腦子裏開始把白天的調查情況一幕幕地進行回顧與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