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與絲路女性 作者蕭虹 辛夷楣轉貼

宗教與絲路女性

很多宗教是通過絲綢之路傳播的，通過敦煌莫高窟和其他地方的繪畫，我們知道最多的是有關佛教的。女人的形象常常是反麵的：從佛教的角度出發，女人常被塑造為修行的阻礙。所以壁畫中有佛祖將魔王三個美麗的女兒變成三個醜陋的老太婆，目的是警醒世人無論今天這些女人怎麽美豔，有一天還是會變成醜陋的老太婆，甚至骷髏。在佛教重生的道路上，女人也在較低的位置。女人不能立地成佛，除非她們先投生為男人。佛祖之所以允許婦女出家成為僧眾的一部分是因為他的母親的懇求。

 上圖： 魔王的三個美麗的女兒。下圖：其中兩個被變為老太婆以後的醜態。

不過佛教藝術也不是完全把女人描寫成負麵的形象。對佛祖的母親就用了尊敬和欽慕的眼光來塑造。在莫高窟裏的壁畫裏，她在佛祖的妊娠和出生的場麵以顯要而正麵的角色出現。我們注意到表現佛祖的妊娠時諱言了兩性的關係，而解釋為夢中受孕。據說她夢見一人騎著大象進入她的身體。這讓我們想起基督教中聖母瑪利亞生耶穌的類似故事。壁畫中佛祖是從他母親的脅下出來的，避開她身體上“汙穢”的部位。

上圖：佛祖的母親從脅下生出他來，

佛祖的母親也是追隨佛祖出家的人之一，正因為她，佛祖允許婦女出家。

  上圖：莫高窟有壁畫描繪佛祖涅槃時，他的母親從天上下降哀悼他的情景。

 

除了佛祖的母親，佛經中還有神女，也有女性的菩薩，都是正麵的。

有時，也會用正麵的形象描寫平民婦女。在不隻一幅講述佛祖生平的壁畫中，有一個村姑出現。當佛祖經過六個月苦行修煉後身體變得很弱，這個好心的村姑以牛奶煮粥給他吃。

上圖：村姑擠奶替佛祖煮粥，為他提供滋養。

出家為尼是絲綢之路上一部分婦女選擇的道路。在壁畫中我們不但可以看到一個貴族婦女削發的情景，還在很多供養人的畫像中可以看見女性供養人的行列是由一位女尼引領。這反映了女尼在宗教與普通人之間的中介作用。她們也可以藉著宣教積攢功德。

敦煌第445窟的一幅經變畫，可以使我們清楚的了解一個公主削發為尼的全部過程。所謂經變是一種用繪畫的形式講述佛經裏的故事的做法。從唐朝開始，經變漸漸把重心從神轉移到人。然而要為一個幾百年前在印度寫的經書中的故事用繪畫表現出來必須要知道當時當地的人物和景象，但是畫經變的畫匠不可能知道是怎樣的，所以隻好用他們自己的時間和地點的情況來代替。這樣，我們無形中就得到一些那時絲綢之路上的真實情況。第445窟的經變畫中，把當時的情景描寫得非常生動。公主雙手合十坐在畫的中央位置，旁邊有一個女尼在為她削發，有一個丫鬟一樣的女孩手捧著籃子接削下的頭發。在她們周圍有一些女人在旁觀，有的還在交談。這幅畫生動地刻畫出貴族婦女出家的場麵。
圖中
第445窟的經變畫中，把女性出家的情景描寫得非常生動。

敦煌的僧尼有一些慣例與一般不一樣的地方。從卷子中我們得知有些出了家的僧尼還可以回家居住，並且還承擔起家庭的責任。可能是因為當地的人口稀少，家庭成員不多，僧尼不得不回家照顧老小，養家糊口的緣故。

從卷子中保留的女尼受戒持時的過程和規則反映出她們必須要遵從繁瑣嚴厲的紀律。這些複雜的條條框框透露出對女性的偏見和貶抑的傾向。譬如男童和女童都是十二歲可以成為沙彌，男性十八歲就可以受戒，而女性必須等到二十歲，男性要持215或263條戒，但女性要持290 到380條。閱讀有關女尼的卷子，我們可以得知她們的日常生活的辛勤勞作以及節日她們可以有機會做的事，例如擺攤賣經書，藥物或為人卜卦。平時，如果有人請她們，也可以或在寺中或往信眾的家裏為善男信女誦經禱告，或舉行佛教儀式。

敦煌周圍有五座相當具規模的尼寺，最大的可以容納200女尼。我們對其中一座的住持有一些了解，她就是妙福。從她的傳記我們得知女尼和僧人一樣，可以擁有物資和產業，妙福出家進入尼寺時父母贈與她金錢，她的財富由於她的買賣活動和投資地產而增加。她還有一個丫鬟。她去世時，把她的私人財產留給她的俗家家人。妙福受過教育：她從父親學習儒家經典，她的藏族祖母又教她藏文。在沙彌時期又學會了梵文。因為她的博學，妙福受到大家的尊敬，並且經常收到信眾的饋贈。她優越的社會地位使她可以與身份尊貴的夫人們交往，交換最新的小道消息。

菩薩的信仰給予婦女心靈上的慰藉。她們與某些菩薩有特殊親切的關係，尤其是觀音菩薩。

上圖是已死婦女由菩薩引領前行。下圖：菩薩也可能化身為僧尼的形象對信眾宣教。

         上圖是女尼向信眾說經的情景

卷子中還可以發現婦女的另一種宗教生活，就是作為居士或帶發修行。婦女可以在家吃齋念佛而且擔任各個層麵不同的職責。有關佛教的教義和修行法則可以通過簡單的口傳經書：在家庭內部由一個成員傳給另一個，有時甚至可以完全通過女性成員，例如母傳女，姑傳侄女或姐傳妹等。除此之外女人還是僧尼的寺院強大的支持者，使用寺院的各種服務以及捐贈物資和金錢。絲綢之路上佛教的信徒，男女似乎比較平等：我們可以看見夫妻一起拜佛的場景，

而且居然看到一幅畫上麵說如果有人祈求一個女兒，便會得到一個可愛的女孩。

在敦煌壁畫或雕塑的下麵習慣用很少的空間提供一些有關供養人的資料，這是我們了解他們的最佳來源。一般提供供養人的姓字、籍貫，有時還有婚姻狀況。很多女人是洞窟中燦爛的藝術作品的供養人，她們委托藝術家完成壁畫或雕塑，因此有藝術的讚助和培養的功跡。作為供養人她們對作品的內容，形式和風格大概有多少話語權。由於她們的公主，王妃和敦煌地方首領夫人的身份，她們的出現是必要的。女性供養人 畫像旁邊的文字為我們保存了這些女人的信息，更重要的是，讓我們知道女人有機會表現她們的宗教熱誠而且在某些宗教活動中有平等參與的權利。

一些供養人畫像包括整個家庭。通常分為兩行，一行男一行女，兩邊的大小和位置相等。男性從中間往左邊伸展，而女性從中間往右邊伸展。男女兩行的起初幾個像比較大，有更多細節，更個性化，隨後的一些像逐漸變成刻板化而且縮小了。這種畫法似乎顯示家庭中男女關係的平等，認可男女成員同等重要。有一個令人驚奇事實是：有一幅畫畫著兩個妓女供養人，旁邊的說明是：六尊佛像由一個名叫善和想要從良的妓女捐資造像。這個妓女一定很誠心，她甚至起了一個佛家名字“善和”。可歎的是這條文字是1950年代一個學者抄下的。數十年後，字跡模糊了，而“妓女”兩字變成“及女”（和她的女兒）。因此使得妓女可以作為佛教藝術供養人的明證永遠消失。不過，它還是讓我們的印象中少不了妓女是絲路人群萬花筒中的一部分。

上圖：女性供養人列隊走向畫麵中心。次序和大小按人物的重要性排列。

然而，佛教雖然占絲綢之路上宗教重要位置，但並不是唯一傳播中的宗教。還有祆教，基督教，回教和道教等。可惜我們沒有找到多少女性在這些宗教中活動的信息。隻從道教伏羲女媧的圖案見到女性也是被崇拜的重要的神。這是中國西北很多墓中能夠看到的畫麵。象征對死者死後能像伏羲女媧一樣升天的良好願望兄妹，而且是人類的祖先。一個持規，一個持矩，象征為人類後代定下規矩。兩人下身交尾，似乎還沒有脫離神話早期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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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和女媧的畫像常常出現在絲路的古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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