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淩青峰 · 第一回 · 2 白馬美婦

    由於三年後渦淵神龍出困升天,必有一場各派劍仙大決鬥, 昆侖、黃河、雪山等正教要護龍升天歸位,邪教魔教等要奪龍頸夜明珠和所看守的大禹王寶藏,這將是一場大血戰,需早做準備。昆侖教主要有三大弟子在外行道,大弟子衝霄劍客陶先甄在東部,二弟子柔情劍客歐陽崇山在烏山渦淵鎖龍處做早期準備,查清那裏地形地貌, 山山水水林木泉石, 地下水道陰河流向, 記錄並畫圖, 以備以後安營作寨, 擺開昆侖大陣 ,好護龍升天, 任務很重, 很細致, 日日夜夜忙碌。歐陽崇山書生一個, 秀才舉人進士聯捷而上, 金殿會試之前, 父母突然過世, 於是棄儒從道, 進境神速, 劍術卓越, 已能辟穀, 靠日精月華吸森林後土吸取能量, 因此晝夜工作, 從不休息。

    第三弟子就是狂飆劍客淩青鋒, 他奉命訪查南海兩妖, 不是除滅, 而是先監控起來再說, 水姆的毒性太大, 潛在危及千萬人性命。收到大師兄傳音, 命去益州蓉都, 自然先赴大師兄之約。昆侖教大弟子, 衝霄劍客陶先甄, 大頭長腳鐵腿, 濃眉虎目海口, 超級男子漢氣概, 卻又一團和氣。在東中部行道,積累外功,濟世救民, 保護自然, 成績斐然, 江湖上名氣很大。

    陶先甄現正清查一個據說是害人的鬼魅團夥, 目標是其中最活躍的女人鬼娘子, 追蹤來到川西蓉都, 看人煙熙熙攘攘, 此地未受到多少天災兵禍蹂躪, 心中甚喜。進入一大茶館, 不想幾乎滿座, 正想離開。茶博士殷勤招呼:‘客官, 像是行路人, 想是口渴了, 臨街那桌,隻有一位道爺, 清虛觀修真, 是我們熟客, 可以拚一拚,大家方便。’
    果然,那人站起來招呼, 是一位道裝年紀略過30歲之人, 卻留著一撮漆黑胡子, 神情沉著, 滿臉道氣。陶先甄上前, 彼此拱手招呼, 對麵坐下, 正要互通姓名點茶說話, 卻見滿座轟動, 齊往外看,許多茶客幹脆站了起來。

   原來, 蹄聲得得, 鑾鈴清脆, 緩緩馳來一騎白色高頭神駿大馬, 馬上坐的卻是一位雪白衫裙的絕色婦人, 眉飛遠翠, 眼波秋水 ,膚如凝脂, 長裙長腿, 神態高貴自若, 馬背上不是鞍韉 ,卻是寬長杏黃錦墊, 也無腳蹬。婦人側身而坐, 並未執轡, 操控自如, 騎術驚人, 一會過去了。

    這情景實在奇怪,陶先甄不由問對麵黑胡子道人:‘在下過路的, 賤名陶先甄, 見剛才過去這位夫人實在招搖得很, 大亂之後, 竟不帶從人, 不怕壞人麽?’
    黑胡子:‘敢問可是聞名江湖的衝宵劍客?’
    陶先甄:‘不敢, 朋友們瞎叫的, 請問尊姓大名。’
 ‘貧道施豹, 道號疾吾 ,獵虎山修真, 現在本地一道觀臨時習學。陶大俠, 念幾句詩請聽: 虢國夫人承主恩, 平明騎馬入宮門, 卻嫌脂粉汙顏色, 淡掃蛾眉朝至尊。’
    先甄奇怪:‘虢國夫人是貴妃娘娘小妹妹, 傳說在馬嵬坡一同遇難了?’
    施豹微笑:‘也有說貴妃娘娘被日本忍者劫去,  虢國夫人被華夏劍客救走。’
 ‘有這等事?  似難置信。’
 ‘軼事奇聞, 姑妄言之, 姑妄聽之, 剛才過去那位夫人在這裏非常有名, 銷魂夫人。’
    陶先甄:‘名字豔麗得緊。’
    施疾吾:‘這是前蓉王加的封號, 大亂之後, 民心消沉, 回旋於喪親人失家園之痛, 有這樣的美女豔婦提振人氣民心, 未必壞事, 據傳說夫人是前蓉國王選中王妃, 尚未進宮, 政變王死, 現在孀居, 豔名遠播, 各國公侯王室追求的多得很,以珠寶海金銀山來求, 一個也沒看上。‘
     陶先甄:‘高傲貴氣, 可以理解, 但其實很不安全。’
     施疾吾:‘麗人孀居, 如彼自信, 或有自保之法。’
     陶先甄知道施疾吾大名, 獵虎山道教太乙派傳人, 法力高深, 但他對白馬殊色, 似有讚賞,莫非動心,不由心中暗笑。陶先甄為了濟世救人, 過人間生活, 比較靈活。為了行道方便,各種場合都去, 出於淤泥而不染, 懂得欣賞美色, 發乎情而止於禮, 定力極強。同道不同派, 閑話幾句, 陶先甄告別施疾吾, 找了間客店住下,雖能辟穀, 一年半載可以不食, 靠日精月華提供能量, 但也隨大流, 吃民眾平常飯食水酒, 因他的工作,與平民大眾密切相關,不免同吃喝,打成一片。

    第二天在街上行走,訪查民情,提到銷魂夫人,不分老幼, 讚不絕口, 說她美顏慷慨, 施賑劑災, 訪貧問苦, 救苦救難, 設有二百多個慈善店, 三十五所義學, 不收學費, 反補貼午飯, 使貧困子弟可以讀書, 簡直仙女菩薩一般, 難怪招搖過市, 無拘無束, 眾人敬仰。

    陶先甄漸漸把這事放下, 一麵訪查所追鬼魅女人, 順手幫助做一些懲惡揚善、防災治病的事情。心想如果鬼娘子不在此處, 準備過三四天就再覓蹤離去。這天又聽到鑾鈴馬蹄聲,自然猜是那白馬美婦, 果然, 這次換衣淺紅, 衣袂飄飄, 更為豔麗, 騎一匹棗紅駿馬。倒是後麵跟著白馬, 上麵一位少年公子, 武生打扮, 鞍旁長劍, 隱然寶光。

    兩人一前一後,跟得很緊。陶先甄覺得兩人太不搭調, 一似王妃貴婦, 一似浪蕩公子, 一看又不像是一家。陶先甄起疑,遠遠跟著。兩馬緩緩馳出市區, 速度加快, 並轡而行, 越來越快,已是遠郊, 人煙稀少。婦人伸手拉住少年白馬韁繩, 兩馬飛馳, 霎時進入樹林不見。

    陶先甄回街坐一飯館, 正想打聽夫人和公子的情況, 走過來一位高大虯髯的和尚, 手執鐵禪杖, 氣象雄偉, 稽首為禮:‘陶大俠, 貧僧佛號再思, 由佛門轉入道家, 在黃河教下, 法號玉剛子。’
   陶先甄還禮請坐:‘羅漢爺喝酒吃肉麽?’
‘不茹葷腥, 頗愛烈酒。看大俠對白馬美婦、錦繡公子關心, 貧僧了解一二。’陶先甄命上兩壇烈酒, 加些素菜,兩人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