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天降 （上）

   文武狀元國安禦史胡才，密奏皇上，由自己帥三千兵奇襲，首相和樞密使支持，皇上批準。表麵上命楚王為大將軍，領十萬大軍，大張旗鼓，校場訓練，似乎準備出征，實際上是青年將軍胡才帥三千兵暗度陳倉。受命後，胡才派出百名幹員，在去涼州的大路上來回，扮著小販路人，跟蹤去涼州的商旅客人，略有可疑，汙他小罪盜竊等，由當地官府扣押。這是防有報信人，幹員就是幹員精英，領會上級意圖，卻不問為什麽。 胡才又向百禽姑娘公冶珍借了100獵鷹，專門捕殺飛向涼州方向的鴿子，以防有飛鴿傳書。

 

八天後，這絕密消息，被在京城為質的匈奴左王少帥劉淵得到，令小妾狐月通過羊羯酒店羯人石斑送情報給起義的右王劉猛、鮮卑拓跋隼、氐酋齊萬年：楚王大軍行動遲緩不足慮，卻有一支勁旅奇襲，進展極快，不見蹤跡。這能來得及挽救他們嗎？

 

文武狀元青年將軍胡才攻擊的第一目標，是實力最大的拓跋，他帥三千鐵騎，立即出發，夜行曉宿，頂盔貫甲睡覺，每人兩匹戰馬，留有一百人收拾宿營的痕跡。因而，鮮卑義軍首領拓跋隼派在京城及各處的細作，完全不知這支勁旅的消息。

 

十天後，軍隊進入崇山峻嶺，要走一條極為艱險的近道，直插涼州。進山前，每人飽餐一頓，帶十天幹糧，不再舉火。路極為難走，有時羊腸小道，有時懸崖絕壁，這時就下馬拉著走，每天睡兩個時辰，吃四次幹糧，喝山泉。反是喂馬的料帶得很足，胡才一再說明要愛護戰馬，最後是靠它們衝鋒的。

 

從京城走大路到邊遠的涼州，至少需一個月，胡才決定奇襲，早就探聽到，如果翻山過嶺，披荊斬棘，走直線，十天多就可到達，但沒有路，行程太難，未必行得通。

奇襲部隊自離京城，宿營睡眠時都不得脫衣，人人身披重鎧，開始，很覺受不了，漸漸也習慣了。胡才身先士卒，吃同樣的飯，披更重的鎧甲，稍微特殊的是他有三匹戰馬，四名帶馬護衛親兵。進山後全吃幹糧，沒有熱食，不生煙火，有人生病，加上摔傷碰傷，有四十餘人不能再走，留在沿途極少的山民家中，每人留下二十兩白銀和一匹戰馬，但一住傷員，山民不得離家、打獵、趕集、探親訪友，以防泄露消息。 

 

       隊伍中有一個瘦長少年，同樣帶著兩馬，披著軟甲，奮力隨隊伍前進，幾天後累得骨瘦如柴，但兩眼明亮，精神抖擻，他就是14歲的王天，大漠磨練後性格成長，獲得烏龍劍武功大進，堅決要隨拜兄胡才鐵軍出征，冒生命危險做一番事業。

沿途漸漸遇到鮮卑哨兵和遊騎。拓跋隼是個有軍事頭腦和素養的人，盡管這不成路的山道很險，難過大軍，但仍是每十裏設一哨所，還有遊動斥候。胡才招募了二十名武術高手劍客，由王天統領，他們不帶長槍大戟，身穿短衣勁裝，隻用刀劍、暗器、盾牌；另選出50名百步穿楊的弓箭手。

凡遇碉堡哨所，由武術劍客和身輕如燕的王天以輕功潛入，將哨兵全殲。若遇遊動步哨或騎兵，由弓箭手用強弓硬箭射死，這又是胡才一絕，天天練習學來的箭法，百步穿揚，不留一個活口。故進山後，拓跋隼還毫不知情。 

    

    這支軍隊並未集訓，但在行軍中，漸成一支鐵軍。軍令森嚴，軍紀嚴肅。平時，除傳令官的命令聲，幾乎無人說話，隻聽蹄聲、腳步聲、戈矛撞擊聲。胡才對年少拜弟王天毫無照顧，且令其為先鋒，極備艱辛。胡才一路用高賞招向導，再用羅盤辨方向，路線一點不錯。但難在難走，，披荊斬棘，預計十天的路，仍走了十四天。

 

因高山氣候多變，多次碰上大雷雨，幾乎不能前進，還有兩名士兵、三匹戰馬被雷劈死。但胡才不許停留，艱難前進。由於幹糧不夠，一天的幹糧分兩三天吃，但後來仍然絕糧，馬也隻吃草，瘦弱不能行走的馬被宰殺吃掉，能走的馬仍珍惜，用以負重。

 

胡才下令把最後一天幹糧留下，準備喂馬，士兵吃草根樹皮。在艱難困苦中，總算來到涼州城東的鷹爪山，遠遠可以看見州城。胡才下令休整，這時已減員近百人，大多是生病、受傷，也有幾個掉下懸崖，兩人被鮮卑哨兵殺死。胡才令副將把死去的士兵記下姓名，平涼州後，要刻石立碑，寫上他們的名字，並回京城後撫恤家屬。     

     

    太陽西下，一抹血紅。鷹爪山崇山峻嶺中有無聲的三千人影，鐵一般鑄立。胡才下令：每人隻留一匹戰馬，把較弱的一匹殺死。這些鐵甲戰士第一次對胡才的命令猶豫，這些戰馬是生死與共、千裏相伴的戰友啊！胡才轉身，走向他三匹馬中最弱的一匹黃馬，左手摟著他的脖子，右手抽出佩劍，輕輕插入馬頸。

黃馬瘦骨嶙峋，它的臉擦著胡才的臉，以示親昵。劍刺入後，血往外噴，濺了胡才滿身滿臉。黃馬沒有一點掙紮，安靜地臥下去，閉上眼睛，似乎它已疲勞過度，很願意安息了。

 

鐵甲戰士們流著淚，抽泣著殺死自己的一匹戰馬，王天殺死自己的白馬時，幾乎痛哭失聲。傳來胡才冷如鐵的聲音：‘除了已死兄弟，這些戰馬是首批為國捐軀的。我們要喝下它們的血，吃下它們的肉，讓它們與我們溶合在一起，產生力量。明早衝鋒，攻下涼州，以後再來為它們立一個“千馬塚”。’

 

他帶頭跪下，吸吮黃馬的血，饑渴萬分的戰士們也照樣做。胡才站起，舉起長槍，高呼：‘攻下涼州，活捉拓跋隼！’山中舉起三千鐵臂，三千鋼矛，卻沒有一點聲音。

胡才令下：‘三更造飯，烤吃馬肉，四更出發，銜枚急走，五更攻下涼州。臨陣退縮者，斬！殺戮百姓者，斬！搶奪財物者，斬！奸淫婦女者，斬！’又一次三千鐵臂、鋼矛舉起。胡才感到自己融合在一股鐵流中，成一分子，不再是個人。 

 

     天方破曉，涼州城東鷹爪山滾下一道鐵流，像烏雲一樣向東門衝來。開始隻聽見馬蹄聲、戈矛聲，快及城門，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殺！殺！活捉拓跋隼！’，鋪天蓋地而來，立即把東門衝開。

進城後，三千人分四股，有條不紊地向各自目標馳去。守城士兵雖有五千人，但突遭襲擊，毫無準備。一刻後，已有一千多人丟了腦袋，三千多人丟下武器，押在牢內。這支軍隊第一個殺進城的，是白盔白甲、白馬長槍的胡才和黑馬王天。進城後毫不旁顧，領二百精兵，直衝拓跋隼所住的涼州大衙。

拓跋隼是個漢化很深，而又久經征戰的人。他的十萬鮮卑騎兵，分駐涼州周圍幾個重鎮。因涼州府在重重保護下，城內隻駐了五千兵馬。至於他的府內，衛兵隻有百人。拓跋隼聽見喊殺聲，立即跳起，奔進來一親兵隊長報告：‘匈奴左王劉豹千歲有急使。’

‘叫他進來。’進來一個匈奴騎手，跪呈一書，上寫：胡才領精兵三千，將由山道自鷹爪山進襲涼州，已離京城20天。後麵畫了一個豹子頭。這自然是劉淵得到的情報，由狐月交石斑，石斑派兒子石良馳送劉豹。劉豹立派三使，分別報劉強、拓跋隼和氐首齊萬年。

拓跋隼說：‘糟了，怎未得到守山哨所報告，貴使可有所見？’

匈奴使者說：‘我見胡軍已經進城，銳不可擋，大王速速逃命要緊。’說罷退出，上馬遁走。

拓跋隼鎮靜地問親兵隊長：‘情況如何？’

隊長說：‘涼州已不可救，請大王速速出城，再作計較。’

隼問：‘還能出得去麽？’

隊長：‘我已派百人守住西門，等候大王出走。’

隼命：‘備七馬氈車，載娘娘和小公主。召親兵隨我衝出西門，再集軍隊，決一死戰。’隊長行禮退出。上馬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