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看他這般難伺候,嘟地一下,跳下高台,在悟空頭上,啪啪啪,連敲三下,倒背著手,走入裏麵,將中門關了。
人走了。
扔下一班弟子目瞪口呆。眾人立馬把各種鄙視嫌棄的目光,如閃電般射向那個不懂規矩的猢猻師弟。
看過《西遊記》的朋友,早就熟悉這一橋段了。那啪啪啪三下就是“開小灶”的時間暗語, 關中門,便是要走後門的暗示。
所幸,其他徒弟並未破解這一秘密,否則定會抱怨:愛哭的小孩吃奶多。你看那猢猻,挑三揀四,居然還得秘傳。
話又說回來了,天底下哪裏是愛哭的小孩吃奶多。還看你是不是那個小孩。
因為“那個小孩”本不識字。當年從嶺南新州來時,祖師質問道:你一西南蠻夷,怎麽可能成佛?(“汝是嶺南人,又是獦獠,若為堪作佛?”)
那個小孩說:“人雖有南北,佛性本無南北。獦獠身與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別?”
於是祖師在心裏暗暗記住了“那個小孩。”
一日,“那個小孩”請江州人氏張日用代為作了一個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祖師當日立刻擦掉字跡,說:亦未見性。
沒什麽大不了的。眾人深以為是。
然而,次日,祖師悄悄來到舂米的作坊-碓坊, “祖以杖擊碓三下而去。”(眾親呼叫:回車回車,你的高樓蓋歪了)
於是,悟空於三更天,也就是晚上11點至次日淩晨1點時分,趁著夜黑,但風可能不高之時,悄悄地,悄悄地,從後門進入祖師的臥室。
祖師見悟空領悟了自己的暗號,心中大喜。就在禪房裏,對著悟空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傳授了一番。直到“東方天色微舒白,西路金光大顯明”。
都說啥,能說一宿?是作者省去1000字,還是天機不可泄露?
俗話說,好奇害死貓。你說,都說啥啦?都說啥了?
這一好奇,害華失去了一宿的睡眠,認真閱讀了將近24000字的《六祖壇經》。因為,“三鼓入室”的公案,正是來自禪宗五祖大滿禪師弘忍,向漢傳佛教禪門南宗祖師、六祖慧能傳衣缽的故事。“那個小孩”,正是被稱為 “獦獠”的“文盲”慧能。慧能不正是那個不識字的“猢猻”悟空原型嗎?
華說這一宿,師徒二人談的不離“法”和“性”。
“一切萬法,不離自性。”
“何期自性,本自清淨;”
“何期自性,本不生滅;”
“何期自性,本自具足;”
”何期自性,本無動搖;”
”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一夜傳法。祖複曰:自古佛佛惟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衣為爭端,止汝勿傳。若傳此衣,命如懸絲。汝須速去,恐人害汝。”
於是,慧能根本來不及像悟空一樣,在眾師兄弟麵前炫耀所學功夫,就已然拔腿南奔,一路逃去。
再說五祖,歸得禪堂,數日不上堂。眾人懷疑,問及原因。五祖說:衣缽已傳慧能。眾人得知後,數百人追殺慧能,欲奪衣缽。
究竟,那一夜,五祖傳了什麽給慧能,讓眾弟子不顧佛家慈悲,一路追殺慧能呢?咱們下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