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接近三年沒有踏足歐洲大陸了,而上一次乘飛機則是去年12月前往葡萄牙在大西洋上的馬德拉島。今年五月歐盟解除了對於所有國家的旅行限製,因此訂了五月底的機票,飛往維也納旅行一周。維也納位於阿爾卑斯山北麓維也納盆地之中,三麵環山,多瑙河穿城而過,曾經是哈布斯堡王朝(Haus Habsburg)所在地及奧匈帝國的首都,具有輝煌的曆史和豐富的文化、藝術、建築遺產。我們對於奧地利最初的了解來自大學時代的兩部電影《音樂之聲》和《茜茜公主》,出國後第一次遊曆歐陸的目的地就是薩爾茨堡和維也納,一轉身將近三分之一個世紀就過去了。
維也納因“音樂之都”舉世聞名,幾百年來,這座城市出現了眾多樂壇巨匠,造就了獨一無二的維也納古典樂派。其中莫紮特(W. A. Mozart)和小施特勞斯(J. Strauss Jr.)是維也納的驕傲,城堡公園的莫紮特雕像和城市公園的小施特勞斯金雕像是這座城市最靚麗的立體名片。莫紮特一生中創作了800多部作品,幾乎涵蓋當時的所有音樂形式體裁,可惜年僅35歲就撒手人寰。十多年前曾駕車從德國菲森經因斯布魯克開往薩爾茨堡,阿爾卑斯山區像極了川西高原,聯想到200多年前莫紮特駕駛馬車行走歐洲大陸是何等艱難。小施特勞斯有19世紀“華爾茲之王”的美譽,是廣義上流行音樂的開山鼻祖,人稱他的離世是維也納最後快樂時光的終結。
維也納是一座為古典音樂而生的城市,上次來時正值盛夏,到處都在舉辦室外音樂會,圓舞曲的音符在夜空中跳躍,但已經想不起來是在哪個公園了。這次則是提前預訂了維也納市政廳的民族音樂歌舞晚餐,燭光搖曳,美酒佳肴,原汁原味的華爾茲、波爾卡、詠歎調、輕歌劇佐餐。有“奧地利第二國歌”之稱的小施特勞斯《藍色多瑙河》舞姿妙曼,在歌手的引領下全場食客同唱《音樂之聲》中的《雪絨花》,表演在老施特勞斯(J. Strauss Sr.)的《拉特斯基進行曲》中結束,為時兩個半小時無比美妙的享受。
維也納中央公墓(Zentralfriedhof)是歐洲第二大公墓,於1874年開放,迄今大約有33萬個墓穴。這裏不僅是悲傷之地,更是屬於維也納人的寧靜樂園。從公墓二號門進入,左手邊的32A區一個音樂家墓園,長眠著50多位音樂大師,他們的墓地按扇形分布。這裏是全世界古典音樂愛好者的朝聖之地,也是距離天堂裏的大師們最近的地方。位於墓園C位的是莫紮特紀念碑,但他的遺骨並沒有葬在這裏。莫紮特紀念碑的左右兩側是“樂聖”貝多芬(L. van Beethoven)和“德語歌曲之王”舒伯特(F. Schubert)的墓碑,二人繼承了莫紮特的古典樂派傳統,被稱為德語國家浪漫主義音樂的奠基人。
中央公墓中安葬了數不清的達官貴人,但若幹年後恐怕不會再有人記得他們了。而音樂家們留下了最優美的旋律,他們的名字與世長存,33年前第一次來這個墓園瞻仰時就感觸極深。記得那年墓園裏有很多日本女孩手折的千紙鶴,鮮花更是常年不斷。左上圖是小施特勞斯和勃拉姆斯(J. Brahms)的墓碑,兩位作曲家創作了大量膾炙人口的民族風範舞曲,代表著19世紀音樂潮流的兩大發展方向。右圖是老施特勞斯墓,施家父子兄弟多人都安葬在維也納中央公墓,多位音樂家的墓碑上都刻著歐洲巴洛克時期的古典魯特琴。80年代初正是古典音樂在大學校園中流行的時期,很多音樂家和他們的作品都是那時知道的。有些名字不太熟悉,現在用智能手機,立刻可以搜出作品聆聽。
新文藝複興風格的維也納國家歌劇院原為宮廷歌劇院,現在是世界四大歌劇院之一,在1869年5月25日的落成典禮上演出了莫紮特的歌劇《唐璜》。二戰末期在盟軍的大轟炸中歌劇院遭到嚴重損壞,戰後重建工程曆時八年。歌劇院正立麵的拱形高窗上聳立著代表英雄主義、戲劇、想象、藝術和愛情的五尊歌劇女神的青銅雕像。在咖啡大廳的頂部回廊上有多位著名音樂家的頭像,莫紮特仍居C位。大廳一側的下部是幾位劇院藝術總監的胸像,包括1954-1966年間出任藝術總監的著名指揮家卡拉揚(H. von Karajan)。觀看了一場超現實主義的芭蕾,十分清奇開眼。維也納遍地各類小劇院,一些票販子們在夜空下的歌劇院外遊蕩。
帝國酒店是維也納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最初是1863年建造的符騰堡宮,1873年維也納世博會期間改造成為酒店。酒店的特色甜點是一款鬆露巧克力蛋糕,據說是在開業時一名廚師學徒為奧皇弗朗茨·約瑟夫一世(Franz Josef I)製作的。蛋糕外表樸實無華,口感層次豐富、美妙無比,如同酒店本身一樣體現了一種“低調的奢華”。隻是酒店位於喧嘩的鬧市,環境不敢恭維。一百多年來酒店接待了無數名流政要,見證了曆史滄桑,右下圖是酒店外牆上德國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納(R. Wagner)的頭像浮雕。20世紀初有一個落泊的奧地利小子曾在酒店打工,1938年他作為第三帝國元首入住酒店,後來製造了20世紀人類最大的災難,七年之後其本人也走向滅亡。
指環路(Ringstraße)是維也納內城區的環城大道,其曆史可追溯到13-16世紀建造的城牆和壕溝。1857年弗朗茨·約瑟夫一世下詔拆除城牆、填平護城河、規劃環城大道,以展示哈布斯堡王朝的顯赫及奧匈帝國的榮光。沿著指環路修建了許多宏偉的建築,如國家歌劇院、帝國酒店等。圖片依次為:新哥特式的維也納市政廳,塔樓頂部的市政廳鐵人是維也納的標誌之一;希臘複興式的奧地利國會大廈,指環路沿線最為龐大的建築之一;市政廳對麵的城堡劇院,世界上最重要的德語劇院之一,入口上方是“太陽神阿波羅與悲劇中的繆斯” 雕塑;指環路上唯一的宗教建築——新哥特式的沃蒂夫教堂(Votivkirche),毗鄰維也納大學主樓,其前方是弗洛伊德公園。
維也納大學成立於1365年,是德語區最古老的大學,在神聖羅馬帝國境內僅晚於布拉格的查理大學。文藝複興風格的大學主樓建於19世紀後期,主樓正廳內用紅褐色大理石和青銅製成大學榮譽牌,內庭的東、西、北長廊陳列著一百多位對大學作出不朽貢獻的教授和學者的紀念雕像,庭院正中是一座山林水澤女神Nymph雕像噴泉。精神分析學的創始人弗洛伊德(S. Freud)是維也納大學的知名校友;1924-1936 年間,一群研究自然和社會科學、邏輯學和數學的學者在維也納大學定期會麵,形成了著名的“維也納學派”(Wiener Kreis)。近三年 Covid-19大流行期間,指環路沿線成了建築工地,貌似歐洲大城市都在大規模裝修,市政廳和沃蒂夫教堂正在裝修的部分覆蓋了小米手機的廣告。
哈布斯堡王朝是歐洲曆史上最為顯赫、統治地域最廣的王室之一,霍夫堡皇宮(Hofburg)始建於1275年,曾經是神聖羅馬帝國、奧地利帝國及奧匈帝國的冬宮。由於曆代君主的擴建,形成了集羅馬、哥特、文藝複興、巴洛克、洛可可和仿古典風格於一體的歐洲最為壯觀的宮殿建築群之一。左上圖的米歇爾教堂(Michaelerkirche)始建於13世紀晚期,早年曾為宮廷教堂。右上圖是皇宮正門米歇爾樓(Michaelertrakt),1893年完成的巴洛克宮殿。左下圖是宮殿廣場上神聖羅馬帝國末代皇帝弗朗茨二世(Franz II)的雕像,右下圖是舊皇宮最古老的部分——建於16世紀的“瑞士人門”(Schweizertor),其上方是金色的哈布斯堡王朝雙鷹家徽。
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建造的霍夫堡新皇宮及英雄廣場,以廣場上兩座抵抗外族侵略者的英雄雕像聞名,即18世紀前期打敗奧斯曼帝國軍隊的神聖羅馬帝國陸軍元帥歐根親王(Prinz Eugen,左下圖)和1809年戰勝拿破侖的卡爾大公(Erzherzog Karl,右下圖)。左上圖的廣場外部門形建築是奧地利無名烈士墓,有“維也納的勃蘭登堡門”之稱。1926年新皇宮建成時,哈布斯堡王朝的末代皇帝卡爾一世(Karl I)已經退位八年了。19世紀下半葉是維也納的黃金時代,而黑暗年代也接踵而至,英雄廣場成為多起重大曆史事件的見證人。1938年3月15日,希特勒在那裏向英雄廣場上20萬奧地利民眾宣布將其祖國並入第三帝國。
位於霍夫堡新皇宮內的奧地利國家圖書館已有 654年曆史,具有千年寶藏、鮮活的曆史以及可讀的記憶。美輪美奐的巴洛克風格大廳“國家禮堂”是國圖最古老的部分,也是全世界最華麗的圖書館大廳,16-19世紀中期哈布斯堡家族的20萬卷藏書均收藏於此。現在的圖書大廳是18世紀初神聖羅馬皇帝卡爾六世(Karl VI,或稱查理六世)主持修建的。卡爾六世是神聖羅馬帝國最後一位男性繼承人,他尊重知識、讚助藝術,但一生政績平庸,由於大元帥歐根親王的功勞使國力攀上顛峰。卡爾六世最大的成就是為女兒,即後來的瑪麗亞·特蕾西婭(Maria Theresia)女皇,繼位鋪平了道路。中間的橢圓形穹頂大廳樹立著卡爾六世的大理石等身雕像,穹頂壁畫描繪了他的神化形象。
國圖藏書大廳分別以“戰爭”與“和平”為主題,還有四個巴洛克裝飾的渾天儀和地球儀。圖書館展出了兩件藏品複製件,均列入UNESCO世界記憶遺產名錄:右上圖是六世紀早期的拜占庭希臘手稿Wiener Dioskurides,由古羅馬時期的希臘醫生與藥理學家 Dioscorides 用安色爾文字書寫,是晚期古代科學文本重要且罕見的例子。書中包含 400 多幅動植物圖片,大部分是自然主義風格。右下圖是繪於12世紀末期的古羅馬帝國羊皮卷軸地圖,原件長近七米,顯示了當時羅馬帝國西至西班牙、東至中國的4000條道路,這可能就是“條條大路通羅馬”說法的來曆。
維也納的美泉宮(Schloss Schönbrunn)是一座巴洛克藝術建築,曾經是神聖羅馬帝國、奧地利帝國、奧匈帝國的夏宮,其華麗程度和規模在歐洲僅次於巴黎的凡爾塞宮,美泉宮的赭色被稱為“美泉黃”, 1996年皇宮和花園列入UNESCO世界文化遺產名錄。美泉宮的曆史可追溯到中世紀的皇家狩獵宮,18世紀中葉,哈布斯堡王朝的唯一女性君主瑪麗亞·特蕾西婭將其改造成奢華的皇家寢宮,六歲的音樂神童莫紮克曾在這裏為女皇演奏鋼琴曲。特蕾西婭最小的女兒瑪麗•安托瓦內特(Marie Antoinette)嫁給了法皇路易十六(Louis XVI),就是在法國大革命中優雅地走上斷頭台的那位皇後,弗朗茨二世是女皇的孫子。
美泉宮背麵是巨大的巴洛克園林,盡頭是海神泉,最高處是凱旋門,還有人造羅馬廢墟和方尖碑。1830年,弗朗茨·約瑟夫出生在美泉宮,他與茜茜(Sisi)公主大婚後仍然住在這裏。第一次來維也納時隻知道“茜茜公主的夏宮”,卻不知道“美泉宮“的名字。茜茜公主被稱為“歐洲最美麗的皇後”,享盡榮華富貴,卻一生抑鬱寡歡。她在自由自在的環境中長大,婚後對於傳統宮廷規矩極度不適,而對於自己的身材與美貌到了自虐的程度,現代人認為她患有嚴重的抑鬱症和厭食症。茜茜公主與弗朗茨·約瑟夫唯一的兒子魯道夫(Rudolf)王儲30歲時自殺,她自己也於1898年遇刺身亡。一百多年之後的英國查爾斯王子與戴安娜王妃,好似弗朗茨·約瑟夫與茜茜公主的翻版。
維也納全城有許多宗教建築, 聖斯蒂芬主教座堂(Stephansdom)是羅馬天主教維也納大主教管區的母教堂,有“維也納心髒”之稱。這裏最早是於1147年聖化的第一座維也納教區教堂——羅曼風格的方殿型教堂,左圖的西立麵即為當時所建。從14世紀開始,一座混合了羅曼和哥特風格的教堂曆經幾百年建成,其彩色瓦屋頂是維也納的著名地標。136.7米的教堂高塔建於18世紀,僅次於科隆和烏爾姆教堂,居世界第三。1782年,莫紮特與妻子在大教堂中舉行了婚禮。1945年大轟炸造成的大火,燒毀了教堂屋頂、銅鍾、管風琴和大部分玻璃畫,重建工作用了14年時間。
步行路過隨拍的三座古老教堂:始建於14世紀的聖救世主禮拜堂(Salvator kapelle)的拱門,是今天仍然存在的少數文藝複興時期的建築紀念碑之一;建於1394-1414年間的河畔聖母教堂(Maria am Gestade),是維也納最古老及少數仍存在的哥特式教堂,最早見於文獻的是1158年多瑙河上漁民和船員作禮拜的地方;建於1651-1677年間的聖母忠仆會教堂(Servitenkirche),羅馬天主教最初的五個托缽修會之一所建。維也納人看上去對天主教十分虔誠,星期日教堂裏都是參加彌撒的信眾。這三座教堂很小眾,在網上找信息都找了好久。今日維也納的形象實際上是19世紀中期的產物,由於曆次戰爭的破壞和劫掠,以及王公貴族們的不斷重建,已經很難體驗到那個古老的維也納了。
位於維也納最繁華的格拉本大街(Der Graben)上的黑死病紀念柱,是為紀念1679年在瘟疫中死亡的奧地利國民而建,1693年完工,巴洛克風格雕塑的代表作之一。紀念柱分為三層:上端是金光燦燦的聖三位一體像;下方是連接人類和上帝的天使,將代表鼠疫的女巫推向地獄;中間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利奧波德一世(Leopold I),他摘下皇冠、半跪於地,虔誠地祈求上帝保佑臣民。紀念柱的三個角鑲嵌有哈布斯堡家族統治的領地盾徽,即神聖羅馬帝國的雙頭鷹、波西米亞王國的雙尾獅、匈牙利王國的紅白條雙十字,底層三麵各刻有一段為世民祈福的拉丁文誓言。
卡爾教堂是維也納最美麗的巴洛克教堂和最出色的建築,在最後一次瘟疫大流行之後的1713年,卡爾六世承諾為他的同名主保聖人 Sanctus Carolus Borromeus建造一座教堂,後者是16世紀偉大的反對宗改者之一,被尊為瘟疫患者的治療師。卡爾教堂以及美泉宮、國圖大廳都是偉大的奧地利建築師J. B. Fisher von Erlach其及子設計的,Fisher von Erlach負責1683年維也納之戰後的城市複建工程,使得巴洛克藝術在奧地利燦爛發展。建築師將多種元素融入教堂建築,如橢圓形的巴洛克穹頂、希臘神廟式門廊以及羅馬圖拉真柱。兩根刻有螺旋形向上圖案的勝利之柱,一根代表信念、一根代表勇氣。
卡爾教堂周邊有許多著名建築,如國家歌劇院、帝國酒店等。右上圖是維也納音樂之友協會大樓,每年元旦舉辦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金色大廳就是樓裏的一間演出大廳。左下圖的維也納科技大學從前是醫院墓地,18世紀早期的意大利巴洛克音樂作曲家維瓦爾第(A. L. Vivaldi)在生命的最後一年搬到維也納,去世後就葬在那裏,現在卡爾教堂定期舉辦莫紮特和維瓦爾第作品音樂會。另外二圖是卡爾教堂門前的兩位手持十字架的天使雕像,左上圖天使手中的十字架來自希臘神話的醫療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所執蛇杖。坐在卡爾教堂的水池邊,度過一個悠閑的下午,是十分愜意的事情。
卡爾教堂前的大水池隻有幾個厘米深,第一次看到這麽淺的水池是在波蘭弗羅茨瓦夫的世界文化遺產百年廳,設計師是一位德國人,感覺德語國家的人太會過日子了。卡爾廣場是本人這次維也納之行最喜歡的地方,美中不足的是教堂旁一座不倫不類的新建築很煞風景。維也納曆史中心於 2001年列入 UNESCO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但由於當地政府計劃在附近建造高層建築,已於2017年進入瀕危世遺名單,整不好就會被摘牌了。迄今共有三項世界遺產被摘牌,即阿拉伯羚羊保護區、德累斯頓易北河穀和利物浦海事商城。截至2019年,瀕危世遺名單上共有53項。
維也納滿城巴洛克,華麗繁複,卻略顯審美疲勞,特別是戰後修複和近年的裝修又顯得太新。在19和20世紀之交出現的維也納分離派 (Wiener Sezession),是風靡歐洲的新藝術運動在奧地利的分支,與傳統美學分離。其主要發源地是維也納美術學院,美院建築係教授、建築師奧托·瓦格納(O. Wagner)被稱為“分離派之父”,他的口號是:“一切不實用的東西都是不美的”。維也納美術學院建於1692年,現在的主樓(左上圖)於1877年建成。不能不提的是,希特勒曾於1907和1908年兩次報考美院落選,從此一個文青走上了不歸路。據說當年的美院院長戰後接受采訪時,後悔沒有錄取他。
奧托·瓦格納的作品遍布全城,19世紀末他為維也納公交係統設計了幾個新風格的車站,包括1894-1899年間設計的右上圖卡爾廣場地鐵站,那時維也納城鐵正好開通。左下圖是他於1898年設計公寓樓Majolika Haus,外牆用嵌入意大利琺琅彩及花卉圖案的釉麵瓷磚進行了華麗的裝飾,在一片巴洛克樓房中獨樹一幟,有“青春派公寓”之稱。右下圖是奧托·瓦格納的學生Max Hegele設計的維也納中央公墓主禮拜堂,建於1908-1911年間,初看以為是一座巴洛克建築,結構類似卡爾教堂。但仔細觀察那些細小的窗戶及豐富的幾何圖案,與巴洛克高窗十分不同,是分離主義教堂的最佳典範之一。
1895年,奧托·瓦格納瓦格納出版了《現代建築》一書,闡述了分離派的設計思想。兩年之後,維也納一批具有探索精神的反叛藝術家、建築師和設計師成立先鋒組織“分離派”,涵蓋繪畫、設計、建築、裝飾等領域。畫家克裏姆特(G. Klimit)任主席,右上圖是他的雕像。J. M. Olbrich設計了分離派展覽館,展館平麵呈簡單的幾何形狀,被月桂樹葉狀的玻璃屋頂覆蓋,沐浴在自然光線之下,曲線和交叉元素帶來生氣。展館入口上方是分離派運動的格言:“每個時代有它自己的藝術,藝術有它的自由”,側麵的貓頭鷹是智慧、勝利和工藝女神雅典娜的化身。6月1-12日是Vienna Pride 2022,口號是:“Pride against hate—— make love, not war”。
上方二圖是分離派展覽館中克裏姆特的名作《貝多芬橫飾帶》,長34米,橫跨三麵牆壁,克裏姆特用閃亮的顏料直接畫在牆上。作品主題以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納對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詮釋為基礎,描述人類追求幸福的連貫敘事。邊聽貝九邊觀畫,將音樂、繪畫、建築融為一體。下方二圖是分離派藝術家 F. von Matsch於1911-1914年間設計的大型音樂鍾安可鍾(Ankeruhr),每到整點會出現一位維也納曆史上的名人並配樂。那天正好中午12點路過,所有人物一起輪流出場。 1918年,西班牙流感蔓延至維也納,克裏姆特、奧托·瓦格納等人相繼去世,維也納分離派從此輝煌不再。
1985年建成的“百水公寓”是百水先生(F. Hundertwasser)為維也納市政設計的低收入者福利住房。他是20世紀奧地利最古怪的建築師,拒絕理論,相信感官領域,一生排斥直線和刻板,厭惡對稱和規則。創造了別具一格的裝飾藝術風格:抽象如夢境一般的畫麵及明亮豔麗的色彩,使人仿佛進入記憶中的童話世界,時而近乎天真幼稚,時而離經叛道,頗有高迪遺風。百水先生以“對不規則的容忍”為原則,努力體現“回歸自然”的設計理念,百水公寓外牆如同一幅隨意的塗鴉畫,每個窗戶形狀不同,屋頂上以草坪代瓦,樹木從陽台裏長出來。此地已成為維也納的網紅景點,瓜眾是烏泱烏泱滴。
有人說維也納和柏林是德意誌的兩個核心,兩種文化的代表。柏林嚴肅刻板,維也納輕鬆愉快。維也納有各種“派”,古典音樂派、精神分析派、藝術分離派、邏輯實證派,還有美味蘋果派。圖片為維也納市井隨拍:美泉宮前的同誌驕傲彩虹旗,全城都飄揚;霍夫堡新皇宮前的獅子銅像共有四個,每頭獅子腳下踩著一把古典魯特琴;沃蒂夫教堂旁的高架管道,是改建地鐵的臨時排水管;街頭的投幣售報亭,那把鎖看上去是鎖錢而不是鎖報紙的。
旅行歸來之後,從油管上找出1950年代的奧地利影片《茜茜公主》三部曲看了一遍,印象中40多年前讀大學時隻看過第一部。這個三部曲被稱為史上最成功的德語電影之一,盡管女主其實沒有茜茜長得好看。影片情節也與曆史相去甚遠,把很多曆史事件都濃縮到了一起,特別是把茜茜描繪成一個甜心小公主。所以隻能當成一部愛情、宮鬥、風光旅遊片去看,影片展示了巴伐利亞、維也納、匈牙利、馬德拉、科孚島、雅典、威尼斯等地的旖旎風光。圖為這次維也納人民公園中的玫瑰園及園中的茜茜坐像,六月初的玫瑰園正值盛開季節,馥鬱芬芳,美不勝收。很多盆栽的玫瑰樹上都掛著主人的名牌,應該是屬於私人所有。
茜茜的婆婆兼姨媽索菲皇太後是一個慈禧式的人物,台灣將影片譯成《我愛西施》,可謂女版“關公戰秦瓊”。不知為何大陸將Sisi譯成“茜茜”,雖然這是個雙音字,但用拚音法輸入xixi是出不來的,必須輸入qianqian才行。當年看的是上譯廠的譯製片,網查茜茜的配音是丁建華、索菲皇太後的配音是曹雷。盡管早已不看那些誇張的譯製片了,但當年上譯廠翻譯的這些外國電影,對於剛剛從蠻荒時代走出的我們,無異雨露清風,至今難忘。有一篇文章寫道:“維也納是歐洲的象征,因為維也納不屬於任何民族、任何人,它屬於一個已經消失的時代,是幾代人用大理石、砂岩、還有更時髦的水泥,建造的一個夢。”
也要去維也納,準備中,很有幫助,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