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避實就虛: 美女之烘托反襯
上述美人描畫,無論靜態的還是動態的,均屬實寫。除此之外,還有虛寫,主要手法是烘托與反襯。
服飾襯托
漢樂府《陌上桑》是較早的運用虛寫的例子。它並不直接描寫美人之美豔嬌貴,而是通過服飾描寫來實現這一目的:
“羅敷喜蠶桑,采桑城南隅。青絲為籠係,桂枝為籠鉤。
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
類似的例子還有:
“胡姬年十五,春日獨當壚。長裙連理帶,廣袖合歡襦。
頭上藍田玉,耳後大秦珠。兩鬢何窈窕,一世良所無。”(《羽林郎》)
“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
(古詩《孔雀東南飛》)
“美女妖且閑,采桑歧路間。柔條紛冉冉,葉落何翩翩。
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曹植《美女篇》)
對比反襯
美人之美也可通過對比來認可:
“夫何神女之姣麗兮,含陰陽之渥飾。披華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奮翼。
其象無雙,其美無極;毛嬙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麵,比之無色。”
(宋玉《神女賦》)
“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白居易《長恨歌》)
與美人之完美範型對比也異曲同工。如宋玉對東鄰女的稱道:
“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 ;
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宋玉《登徒子好色賦》)
“ 穠不短,纖不長。”(宋玉《神女賦》)
“東鄰美女實名倡,絕代容華無比方。
濃纖得中非短長,紅素天生誰飾妝。”(王琚《美女篇》)
人物烘托
服飾襯托之外,還有通過周遭人眾之反應來烘托美人之美。例如:
“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
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陌上桑》)
“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行徒用息駕,休者以忘餐。”(曹植《美女篇》)
美人之美甚至可以引發傾國傾城: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李延年《李延年歌》)
非獨使男人傾城傾國,美人還可以美得沉魚落雁:
“越女(西施)顏如花,越王聞浣紗。國微不自寵,獻作吳宮娃。
……鳥驚入鬆網,魚畏沉荷花。”(宋之問《浣紗篇贈陸上人》)
環境烘托
有美景托美人者,如:
“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雙雪。”(韋莊《菩薩蠻》)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
歸。”(晏幾道《臨江仙》)
而更多的則是以美景烘托憂傷: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 (李白《怨情》)
“殘月出門時,美人和淚辭。” (韋莊《菩薩蠻》)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穀。自雲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摘花不插發,采柏動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杜甫《佳人》)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晏幾道《臨江仙》)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納蘭性德《浣溪沙》)
在美景烘托之下,美人的美麗得到更充分的展現,悲傷與哀愁得到淋漓盡致的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