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說

希望像讀唐詩宋詞那樣讀懂戲劇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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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月亮惹的禍

(2021-05-30 18:01:40) 下一個

有種誤解,以為會用一種樂器就懂音樂。 我自己則不會這樣認為,即使跟專業都音樂老師學了10年的鋼琴,我仍然覺得對音樂一無所知。

 

學樂器無疑讓我熟悉了作曲家的風格。聽一首陌生的樂曲,大概能猜出作曲家是誰。 不過也僅此而已。在學琴過程中產生的許多疑問,到我停止上課的時候還沒有答案。巴赫為何如此地位超人,他的音樂為何是他身後的眾多音樂家研究的對象?莫紮特的音樂為何簡單但又不膚淺?聽貝多芬的音樂總讓人感到安心,因為最後他肯定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他是如何做到的?

 

彈巴赫二部創意的時候老師叫我注意主題會在左右手交替出現,我把它理解為左右手輪流坐莊,用這個方法彈完了整部二部創意。 之後偶而也聽過巴赫的多聲部聲樂作品,但愣是沒有把它跟自己彈過的二部創意聯係起來。多年以後聽了Glen Gould彈的巴赫才茅塞頓開,原來左右手根本從來就是兩個平行的獨立聲部,而不是什麽主次交替。

 

第一次聽德彪西的作品,心裏還暗自慶幸幸虧現在不用考試也不用表演,不然這個譜該怎麽背呀,怎麽旋律與和聲進行都如此陌生?渾然不知那是因為人家不是用自己所熟悉的大調小調音階進行創作。

 

帶著滿腹疑問,看了不少書,聽了不少講座,但感覺是越來越糊塗。都是專業的音樂人,有些講解非常精彩,聽的時候覺得豁然開朗,但轉身聽另一作品,又傻眼了,剛學到的幾招完全派不上用場。有些直接告訴你,就別費這份心了,音樂不用你懂,你喜歡就行。更讓人抓瞎的是,有的音樂叫月光卻不是寫月光,有的音樂寫月光又不叫月光,怎一個淩亂了得?

 

可是不甘心啊。如果隻聽自己喜歡的音樂,慢慢就會局限於隻聽某個調調的音樂。 如語文課本裏麵的範文,有些一看就喜歡,有些老師講解了才喜歡,有些老師講了之後還是不喜歡,但是也不能否認它在文學裏麵的地位。隻挑自己喜歡的看,該錯過多少風景。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麵對陌生的篇章,普通人都能夠分辨出它的優劣。文字可以,為什麽音樂不可以?

 

 麵對海量談論音樂的油管視頻,首先要確定製作人講的是音樂而不是演奏。首選是學作曲自己又作曲的,其次是指揮,他們真的是在做音樂分析。至於學音樂史出身的人,很多時候他們隻是講作品的背景和音樂家的故事,盡管對聽懂音樂有幫助,但搔不到癢處。有時候發現他們講了一堆胡裏花俏的東西,實際上是用文字去描述音樂而不是分析音樂。

 

音樂分析的首要問題是搞清楚三大音樂類型的劃分,如果有人一開始就告訴我,我就不會產生之前提到的有關月亮的困惑,可惜大部分的音樂分析講座或視頻隻著眼於對某個特定作品的分析,因而往往隻見樹木,不見森林。

 

第一類是民謠,像生日歌和聖誕歌。第二類是純音樂,第三類是標題音樂。純音樂跟標題音樂的區別就像抽象畫跟具像畫的區別。

 

經常被人帶進坑裏是有些分析音樂的人把純音樂當成標題音樂來寫解讀。這些人要麽就是半桶水,要麽就是以為這樣便於解釋。小時候聽音樂講座,講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樂曲開頭的兩個三短一長,老師解釋為這是命運在敲門。後來才明白那三短一長的節奏是貝多芬的一種執念,貫穿他一生的眾多作品。

 

還有一個“二泉映月”的視頻旁白是這樣寫的:兩個失明或失聰卻善於抒敘美妙月光語言的大師--花彥均和貝多芬,穿渡時光隧道,橫越世紀屋脊,相互映照這它們心中的明月。這首歌曲的視頻製作看得出製作者挺用心的,可惜他一廂情願的穿越時空的東西遙望卻很牽強,因為這兩位大師壓根就不在寫月亮。誤會一旦種下,就變成了常識。

 

 混淆通常還是故意的, 因為寫純音樂和標題音樂的本來就分屬涇渭分明的兩撥人,他們之間隱隱的還有互相排斥的勢頭,跨界的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兩邊都算頂級的大佬就隻有莫紮特和柴可夫斯基,一個寫歌劇,一個寫芭蕾舞劇音樂。

 

搞清楚了分類,就可以去學習音樂的遣詞造句,修辭手法,組織轉折,開篇結局, 讀懂大師們的千言萬語,才不辜負他們的苦心孤詣。

 

The Three Spheres by Sideways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b3hYTWqF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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