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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城十月花(30)

(2024-09-14 03:31:45) 下一個

她們三個女的在飯桌上又說又笑,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賈東傑卻獨自坐在一旁沒言語,此時的他正在生悶氣。

 

晚飯後,他原本想跟Sarah出去散散步,透透氣,可Sarah堅持要留下陪丹丹說說話,他也沒轍,於是便一聲不響的收拾碗筷,刷鍋洗碗。一陣忙碌過後,他沏上一杯茶,悠閑自在地坐在一旁,喝茶解悶。剛開始的時候,他對她們嘰嘰喳喳的說話不感興趣,女人家的談話不僅無聊,還婆婆媽媽,盡是些無關緊要的廢話。可一聽到Sarah說"關起門來我們是一家人"這句話,他便來了興趣。Sarah真糊塗,竟然連這種話都說了出來。他記得Sarah曾不止一次跟他說過:"我們隻是露水夫妻,關係到底能走多遠,誰都不知道。或許今天還同床共枕,明天就變成了路人,相離莫相忘,且行且珍惜"現在倒好,Sarah竟跟她們成一家子,自己反倒成了孤家寡人,人生的辛酸莫過於此。近來他感到她們三個人似乎熱烙有點過了頭,表麵看起來跟他無關,也無傷大雅,可是保不準哪天她們三人聯起手來對付自己,這無疑將是場噩夢。在他看來淑君正積極地展開魅力功勢,籠絡人心,隻要時機成熟,她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去擊倒他,好成就她一個複仇女神的美名,為了佳麗她才不管什麽淑女風範呢。決不能讓她達到目的,至少目前還不能,這是他一直不肯離開這間屋子的原因。

 

不過聽著聽著他就愈發的生氣。她們在議論招租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把他這個大男人放在眼裏,視他為房間裏的空氣,後院裏的小草。在他眼裏Sarah簡直是在越俎代皰,畢竟這房子的租賃合同上簽得是他們倆人的共同名字,在法律上他也算是半個承租人。現在他竟然連剛來幾天的淑君和丹丹都不如,一想到自己如此不受人待見,心裏就憤憤難平。不過他還是忍氣吞聲的聽下去。他喝完一杯茶,接著又續上一杯,手上把玩著一根香煙,不時地放在鼻子底下聞聞,以掩飾自己的尬尷。現在沒什麽比觀察淑君的一舉一動來的更有吸引力,過去的冷美人,眉宇間多了幾分憂思和惆悵,美的令人窒息。

 

賈東傑能這樣忍氣吞聲的過日子,除了Sarah作風強悍之外,還有一個殘酷的現實,那就是在這個龐大的留學生群體中,女生隻占非常小的一部分。男女比例的嚴重失衡,使得女生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而男生的情況恰恰相反,無論在情感上,還是在肉體上,他們想要得到異性的青睞,都比登山還難。所以賈東傑隻能選擇示弱,選擇退讓,這並不表明他心甘情願這麽做,而是無奈之舉。他現在對Sarah愈加的不滿,彼此生活上的矛盾他還能忍受,而平時對他那種處處懷疑,小心提防,還不時地冷嘲熱諷,尋根究底的作派,卻讓他心生怨恨。可是一旦看到她那細皮嫩肉的臉蛋,小巧玲瓏的細腰,驕柔豔麗的倩影,那種原始人的本能就會卷土重來,而且來的更猛烈,更徹底。這種扭曲的心理慢慢從親親我我的愛裏麵滋生出了恨意。他在等待一個時機,而且他相信這個機會很快就會來到,到那時Sarah就是跪在他的腳下求他,他都不會產生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不光是她,還有淑君,一切都要她們加倍的償還。

 

Sarah確實與眾不同,她年輕美貌,風情萬種,經過風雨,見過世麵,既老於世故,又知曉人情練達。剛到悉尼的時候,她隻想利用這個讀書機會,換一種生活方式,賺錢在她看來倒是其次。可是在悉尼住上一段時間之後,她竟然喜歡上了這裏,四季相宜的氣候,清新自然的空氣,花園一般的環境,潔淨的飲用水,東西既新鮮又便宜,住的寬敞,活的輕鬆,一切都慢條斯理,舒適愜意。在她看來這裏簡直就是女人們的天堂,跟亂哄哄的上海相比真是天壤之別。不過美中不足的是生活太寂寞,太冷清,寂寞讓她向往一傾積愫的對象,冷清又使她格外懷念過去有家的溫暖。過了一段時間,澳洲政府給他們打開一扇居留的大門——一年臨時保護簽證,而一年之後的出路,政府還沒個定論。難道還得孤零零熬上一年?繼續過冬天被窩一樣冰冷的日子?她實在沒有勇氣去麵對。她渴望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相伴,有一隻強有力的手扶她一把,攜手度過這段寂寞難熬的時光,而她的周圍又不乏各式各樣的男人在向她招手。

 

當初Sarah為什麽要選擇賈東傑,並不是因為他有多麽的出色,完全是因為他能忍別的男人所不能忍的委屈,比方說,Sarah可以像女王那樣享受萬千寵愛於一身,對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她可以在大庭廣眾下不給他麵子,隨心所欲地差遣他做任何事情;她更可以跟人打情罵悄,而無需顧及他的感受。當然這些都是在他們倆搭夥過日子之前,一旦賈東傑把她擄獲上床,感情的天坪就悄然無聲的向另一頭傾斜,現在隻是剛剛開始。

 

而賈東傑的內心世界要複雜得多,沉默寡言,精明深沉都隻是他的外表,而且是一張迷惑人的外表,其實他的內心深處卻是深不可測。他這個人頭腦靈活,沉得住氣,還有點自命不凡,在他眼裏這是做大事的基本能力,事實也證明他此話不虛。他大學裏讀的是國際貿易專業,畢業後分配進一間外貿公司,可他向往仕途,於是靠著環拱在有權勢的人周圍,見風使舵,逢迎拍馬混上一官半職。他在公司上班不忙也不累,每天桌上一張報,開會一杯茶,工作一篇稿,扯皮一蘿筐。下基層神氣十足,周圍一群人,好壞一張嘴,送迎一桌酒,順手一禮盒。下班回家更是開心自在,無事一身輕,手握一杯酒,跳上一支舞,身邊一美女。這就是他的生活寫照。春風得意的工作,滋潤快活的生活,順風順水的人生,那他也該知足了吧,可他偏偏心有不甘,這山望著那山高,這世上還有更多瘦燕環肥的佳人等著他的到來,還有更多無限精彩的景致等著他去領略,還有更多的人生夢想需要變為現實。

 

在他平靜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動蕩不安的心。他拋棄仕途來到國外,跟他拋棄才情女子,追求風情女子如初一轍,都是為了滿足他無窮的欲望。可是他來了之後才發現,所有的一切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希冀中的夢想更是如空中樓閣,可望而不可及。國外並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光鮮,你得流淚流汗才能成就自己。生活中也不是想象中的豔遇不斷,路上很少看到女同胞,尤其姿色出眾的更是少之又少。美貌女子走在路上,總能吸引無數異性的目光,這些目光或多或少總帶有想"揩油"的成份。如果美女身邊有一位護花使者,那同性的目光就複雜的多。有的眼光像一把利劍,恨不得杷那位使者給宰了,自己能取而代之;有的比較文明,甚至溫柔的像一把雞毛禪子輕拂一下,心裏卻在琢磨:"這小子哪來這等本事,哪來的這種豔福?"賈東傑就是這樣的男人。曾經他也羨慕過別人,現在他反倒成了別人羨慕的對象,這是何等風光啊。所以他每次帶著嬌滴滴的Sarah上街,總是故意放慢腳步,顧盼自雄,神氣十足,享受別人投來的羨慕的目光,被人高看一眼總是一件人生快事,那他也該知足了吧,可他的內心還有更高遠的夢想。

 

寂寞的心靈一旦注入異性的溫柔,猶如醉飲玉液瓊漿,讓人飄飄然,陶陶然,而尋歡作樂所帶來的心花怒放,更是讓他心醉神迷。生活對他青睞有加,那他也該知足了吧,可他卻正暗暗尋思別的,他確信他的生活一定會有改變,而且是越來越好。

 

"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他正陷入這個永無止境的怪圈。賈東傑求的當然是錢財,女人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塊墊腳石,不同的高度有不一樣的台階,而財富才是他最想要攀登的高峰。但用什麽樣的方式去獲取財富,卻讓他犯難了,來了這麽長時間,至今還沒琢磨不出一個好辦法。靠出賣苦力賺錢,傻子才會這麽去幹呢,出國為的就是享福,沒有福享,還不幹脆呆在上海來的快活自在。靠腦袋瓜賺錢,僅憑國內那些營營苟苟的雕蟲小枝也不行,在這裏需要有真才實學才行,那又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漫漫長路,而且吃盡苦中苦,未必就能進入佳境。靠嘴皮子賺錢,那隻有在中國人中間混了,不過嘴皮子比鄰的就是騙,這是一門不光彩的營生,弄不好會身敗名裂。可話又說回來,隻要有錢賺,管它呢。所以他隻能在這些倒黴的房客身上先露上一手,房客多收幾個,房租多收一點,雜項繁雜一些,這樣一來二去每周也有百來元的進項,而且賺得是不費吹灰之力的錢。這倒是一條便捷的方式,可畢竟是小打小鬧,而且名聲也不大好,這並不是意味著他在乎名譽,他隻是覺得既然賠上自己的名聲,為什麽不幹點大的事情呢?他在等待一個機會,一旦把它抓到手,就可以讓它發物光大起來。等到有一天他站在高遠的山頂上,身邊再添幾個投懷送抱的紅顏女子的時候,心境便不同了。

 

整個晚上賈東傑就跟悶嘴葫蘆似的一言不發,還擺出一張臭臉。Sarah不是沒察覺到賈東傑的悶悶不樂,可她懶管他,隨他去,他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女孩子們的聊天,哪有他這個男人插嘴的份兒。她知道隻要回到房間裏,稍微施展點女人的魅力,一個勾魂的眼神,一絲傾城的微笑,一聲發嗲的稱呼,還有纖腰楚楚,渾圓翹臀,豐乳瘦身,性感大腿,每個部位都可以拿來當武器,都能讓他浮想聯翩,欲罷不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功。所以與其在外人麵前處處顧及他的麵子,還不如在床上半推半就來得立杆見影。現在她正在洗澡,待到她從浴室裏出來,就準備施展她那套用的爛熟的套路。

 

Sarah趿拉著拖鞋,走出浴室,一條白色的幹毛巾裹住濕漉漉的頭發,頭上像頂著一個大包裹。她身穿一條超短睡裙,二條細皮嫩肉的大腿赤裸在外,顯得性感嫵媚,楚楚動人。她徑直走到梳妝台前,坐了下來,放開頭上的毛巾,並順手擦了幾下臉蛋,接著用手捋了捋頭發,然後回頭對賈東傑說:"Jack,過來幫我吹一下頭發,今天這天氣可真熱呀。"她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動靜,於是她又叫了一遍,可還是不見他有任何反應。她朝賈東傑那邊又瞧了瞧,隻見他手裏拿著一張《澳洲新報》,正在全神貫注的看報。"我在叫你呢,繼續裝聾作啞是吧?"說完她故意把吹風機打開,可一陣緊似一陣"嗚……嗚"的聲音,也並未引來他的注意。她透過梳妝台的鏡子,看到賈東傑朝她這邊看了看,然後又慢悠悠地翻過一頁報紙,繼續沉浸在讀報的樂趣之中,對她的話完全置若罔聞。

 

Sarah還從來沒遇到過他來這麽一手,於是她撅起小嘴,自討沒趣的把頭發吹幹,在臉上塗抹點晚霜,再擦了一些身體乳在各個部位,接著在鏡子前麵照了又照,側身照,轉身照,對她現在的狀態非常滿意,自己不僅一點都沒變,看上去還更加撫媚動人了。要是在平時,賈東傑一雙賊眼早就捷足先登,一雙鹹豬手緊隨其後,二片薄唇更是唯恐落後,一副餓死鬼猴急的樣子。今天卻四平八穩,正正經經擺起譜來了,看來他真的在生氣,而且一時半會的不想和解。看來今天讓他開口說話的難度不小,不過Sarah深信自己還有殺手鐧沒有真正用過,這招下去不得不讓他就範。她心裏打定主意:"先不管他,見機行事,今天不怕我製服不了他。"

 

Sarah隨手拿起另外一份報紙,走到床的另一邊,也有樣學樣的斜躺了下來,裝模作樣看起了報紙,不過她在讀報的同時,眼睛卻不經意地朝旁邊瞟了一眼。這一看讓她火冒三丈,真不要臉,他竟然膽敢在她麵前讀那些連載色情小說。他是有意而為之呢,還是正好被自己逮個正著?Sarah似乎分辨不清,不過一股怒氣直衝她的腦門,來不及多想就罵道:"Jack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你就再也不許碰我——聽見沒有!"最後這一句話,她說的鏗鏘有力。

 

賈東傑還是沒理她,不過他把報紙翻過去幾頁,又繼續目不轉睛盯在了賭馬跑馬版麵上,他拉長著臉一言不發,可心裏卻在默默反抗:"讓我放下香豔的故事,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做夢去吧,老子今晚就是不吃你這套,隨便你怎麽折騰都跟我無關。"

 

Sarah見他依舊目不斜視,不理不睬的態度,就更加的來氣,"好啊,準備裝孫子是吧!"她在心裏罵道。賈東傑死不開口,讓她一時沒了主意,事情明擺的隻要他開口,她就有辦法降服他,於是她便心生一計,接著就開始哼哼唧唧起來,還念念有詞的說:"哎喲——我怎麽……覺得……肚子有點痛……"不過她哼了幾聲,又停住了,強忍著沒笑出聲來,她來橫得得心應手,要裝可憐,博同情,那可差得太遠了。

 

賈東傑把報紙又翻到了色情版,還鄭重其事地抖了抖,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想引起Sarah的注意,那意思分明是在說,是你立下不準碰你規矩,可別賴上我不來關心你,要怪隻能怪你自己。

 

Sarah不再理他,她覺得剛才那聲"哎喲"似乎弄假成真,肚子真的感到隱隱作痛起來。於是她把被子掀到一邊,平躺了下來,眼睛微微閉上,兩手交疊放在一起,順時針輕柔自己的腹部,她也不知道肚子痛是因為晚餐的消化不良,還是被賈東傑給氣的,但她清楚知道賈東傑現在變了,雖然表麵上他跟過去沒啥二樣,可內心卻開始變得離心離德,讓人琢磨不透。要是在過去,他一定把臉湊到她耳邊,說:"寶貝,你怎麽啦。想要柳下恵耍流氓嗎?"

 

"你本來就是個流氓,何必立一塊聖人的牌坊。"

 

"柳下惠是聖人?——有人猜想,柳下惠那天身體不舒服,對興趣大減,於是樂得賺一個好名聲。"

 

"你的意思是天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哎——別人我不敢妄加揣測,不過你現在這樣子,一定希望我不是個好東西……

 

Sarah又在回憶他們過去的種種,現在耳邊再也沒有那些有趣的對話,那些溫情脈脈的眼神,那些欲醉欲仙的愛撫,時間就像是一把"殺豬刀",過往的美好都被肢解的支離破碎,四分五裂。她歎了口氣,自己的輕柔按摩似乎緩解了部分疼痛。她睜開眼睛,正好瞅見賈東傑手上報紙頭版的日期,她眨了眨眼睛,想看個清楚,不過腦子卻先反應了過來。她驚得差點叫了起來,今天可是自己丈夫的生日,她竟然把他給忘的一幹二淨,連一張日生賀卡都沒送上,後悔和自責一起湧上心頭,不過她轉念一想,又平靜了些,一切都等以後再說吧,以後意味著什麽?歲月綿長長相廝守?亦或者漫漫長夜衾寒枕冷?誰知道呢。如果是前者,那麽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彌補。"唉,以後的事就讓位於以後吧,眼前要麵對是如何對付這個男人。"這麽一想就舒服多了,不過等她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還是莊重了許多,說話的語氣也變了。

 

Jack,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明天去"文華社"玩老虎機,我就不奉陪了,以後你輸錢還贏錢都跟我無關。"說完Sarah胸口一起一伏的,今天她算徹底認清這個男人的嘴臉。

 

賈東傑極不自然的放下手中的報紙,也不開口回答,起身慢吞吞的走進衛生間。Sarah撂挑子的話實實在在戳中他的要害。在這裏,賈東傑隨便去什麽地方都可以少了Sarah,唯獨"文華社"可非得讓她陪在身邊。她現在猶如賈東傑頭頂上的一顆閃亮的吉星,跟她過不去,無疑是跟錢有仇。就拿上個星期六來說,他們剛開始玩的時候,手氣就特別好,一下子都贏了1千多澳幣,雖然後來又輸掉幾百,要不是Sarah死纏爛打的攔著,恐怕贏來的都要吐回去,連帶去的老本都可能輸個精光。所以賈東傑盲目的相信隻要她在旁盯著,不能保證能夠大贏,但也決不會大輸,所以Sarah剛丟下的這句話猶如丟下一顆震憾彈,讓他頭腦清醒起來。現在最要緊的是和氣生財,今晚他可以不親熱,可是明天要是不去賭上一把,那可真要了他的命,他現在已經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他在心裏盤算好了,出去就換上另一副麵孔,這樣既顯得比較自然,又不失男人的體麵,其實他早把自己的體麵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賈東傑從浴室裏出來,發現床上的尤物變成了一個中年大媽。Sarah已經換上了一套寬鬆的花布睡衣睡褲,那勾魂的迷你裙被她丟棄在一邊。賈東傑走到床邊,拿起她的迷你裙,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肉體的香氣泌入他的靈魂深處,慢慢壓垮他因為生氣而築起的防線。他把裙子往她身上一丟,那意思表示他已經服軟認輸。

 

Sarah理都不理他,把裙子往地下一丟,鑽進了被窩裏。

 

這下子兩人的角色完全對調了過來,賈東傑開始說話了:"Sarah,今晚你答應她們的事情,說輕點是欠考慮,說重一點就是缺心眼,招房客的事情怎麽能讓外人來插手!"

 

Sarah聽了暗自好笑,沒料到自己的一句話竟能把這個男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她自鳴得意地想:"男人都是些賤骨頭,把他當成大爺供著吧,他卻偏要甩臉子給你看,你要是不把他當回事,他反而把你當大爺供著。"好啊,既然他挑明事情的緣由,那就一定要跟他掰扯清楚。想到這裏,她一骨碌地坐起來,說:"你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在蒙誰呢,還像不像個男人?為這麽個不起眼的小事至於生這麽大的氣嗎?在我看來你就是在故意找茬,卻裝出無故受委屈的樣子,想倒打一耙,對不對?"一連串的連珠炮發問,立刻把他的氣焰給壓了下去。

 

"在你眼裏是小事,可在我看來未必,既然沒有交集,我們還是存而不論吧。"賈東傑不想再糾纏下去,他知道說的越多,她就越來勁。幹脆不給她遞刀子,她反而會就坡下驢。

 

"你想說就肆無忌憚的說出來,不想討論就說存而不論,今天可由不得你說了算。"Sarah不依不饒的說。不過看到他那副蔫頭耷腦的樣子,Sarah又把調門調低了一點,語重心長的說:"那你告訴我,當時你為什麽不表示點意見?"

 

"你給過我機會了嗎?"

 

"哦——你的意思是你是爺,我得早請示,晚匯報,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大家都是上海人,挑房客這件事讓她們去做,既不會出格,又讓她們多分擔些責任,更何況淑君和丹丹的眼光都不差,要不讓你來挑,我讓位?"可話剛一說完,她忽然又加上一句,"好啊,你是想找一個更年輕漂亮的,是不是現在就在窺視我的位置?"

 

"噢!——你怎麽越說越離譜,蒼天在上,我對你可是忠貞不二的,看看我對淑君和丹丹的態度,你就明白了。"

 

"說到淑君,我總覺的你們倆過去曾有過一腿,不要蒙我,其實我心裏明鏡似的清楚。"

 

"清楚什麽啊,如果真有一腿的話,你會這麽大度?"

 

"喔,別勞神了,我可不是那個意思,你想到哪兒去了。我看她根本沒朝你正眼看過一回,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自不量力。"

 

賈東傑自尊心受到無情的鞭打,心裏的怨氣就像舊屙新恙一起發作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重重地咽了口氣,強壓著憤怒,他要發泄憤怒,而現成的對象就是Sarah。他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說:"剛才肚子不舒服,是不是晚上吃多了,要不我幫你揉揉?"

 

"不用!都是給你氣出來的,現在假模假樣的關心起我來了,早幹嘛去了?做事像個男人就是對我最大的體貼和關心。今天就這麽著吧,晚安!"說完,她的身體吱溜一下鑽進被子裏去了。

 

"那我現在就做個好男人給你瞧瞧。"他也趁勢鑽進她的被窩裏。今晚他要一反常態地對付她,好像一定要使她難受,而且就是要故意弄疼她。

原創作品,未經同意請勿轉載。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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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藍山清風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可能成功的P' 的評論 : 問好可可!倆人的心理描寫都是憑我自己的想象,不過有了你的一個"讚"字,讓我又增了不少信心。謝謝!寫小說真該向你好好學習,非常期待你又一部長篇小說下周上線。祝可可周末快樂!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哇塞,好精彩的攻防戰!心理描述很符合人物既定的個性,讚!
藍山清風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海風隨意吹' 的評論 : 問好海風姐!現在經常練習寫作,忽然發現有件怪事出現在自己身上,如果寫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我總能信手拈來,一氣嗬成,而寫些嚴肅點的情節,卻要絞盡腦汁,半天也寫不出幾行字,真不知道自己是哪種人?反而老了認不出來自己了。哈哈哈……謝謝海風姐的謬讚,祝周末快樂!
海風隨意吹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菲兒天地' 的評論 : 賈東傑和Sarah兩個一來一回,妥妥的再現了男女攻防戰的題目。+1
藍山這段寫得活色生香。
藍山清風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菲兒天地' 的評論 : 問好菲兒!這個題目讓我糾結了很久,到底是用愛情攻防戰呢,還是男女攻防戰?按道理說男女在一起生活愛情占的比例不小,可是賈東傑和Sarah之間又參雜了很多私欲和物質上的東西,所以不太好把握這個題目。我在生活中從不跟人鬥心眼,尤其是跟太太,保持那份純真不容易呀,所以隻能在自己的小說世界裏意淫一下。哈哈哈……謝謝菲兒的支持和鼓勵!祝周末快樂!
菲兒天地 回複 悄悄話 好家夥,賈東傑和Sarah兩個一來一回,妥妥的再現了男女攻防戰的題目。藍山兄好像是心理學家一樣,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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