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2022年,悉尼經曆了有紀錄以來最潮濕的三個月,巨大的低氣壓久久徘徊在城市上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大雨滂沱,許多低窪地區河水暴漲,淹沒民居,毀壞道路,昔日安寧祥和的家園成了一片澤國。太陽有時會露出一點點的笑容,但通常維持不了多久,便接著又是狂風大作,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有的時候,一連好幾天都是密雲不雨的天氣,像個愁容滿麵的農夫望著顆粒無收的田地,沉默的讓人窒息。人們被反複無常的天氣折騰了整整一個夏天。
倚窗觀景,窗外還是一副風雨交加的景象,大風夾著雨滴,大雨助著風勢,花園內大小樹木無一例外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無數晶瑩的雨珠在空中狂飛亂舞,樹葉殘枝吹落一地。斑斕的花園,茁壯的菜園,幽靜的街道,蔥鬱的樹林,黛色的山巒,都像披上一層白色的紗巾,透著朦朧抑鬱的色調。目睹自己熟悉的環境變得如此淒涼,心頭像壓了一塊大石似的,越發感到沉悶。不僅如此,千裏之外還不時地傳來令人驚愕不已的消息,病毒變異導致疫情的卷土重來,徐州的"鐵鏈女",俄羅斯對鄰國的侵略,以及伴隨而來的冷血文字、語言暴力和扭曲的敘事,同淒風苦雨匯合在一起,像惡魔似的陣陣襲來,叫人應接不暇,不寒而栗。
百年難遇的大雨,百年一遇的風災,百年不遇的雪災,百年一見的森林火災……電視新聞裏經常會有這些災難性的鏡頭。人們看到這些慘狀,難免先是一驚,看多了便習以為常,見怪不怪,認為這是古已有之的自然現象,或者找個"替罪羊",把一切都歸咎於全球性的氣候變暖。然而我們中國人喜歡從"天人合一"的視角來解讀這些自然現象,認為世間人事與天地異象有著某種對應關係。再看看近幾年發生的世界大事,肆虐全球的新冠疫情大流行,技術、網絡的發展對社會的深刻影響,美國從阿富汗撤軍,到近期爆發的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戰爭,這些事件所引發的民粹主義興起,地緣政治的改變以及經濟全球化的盛筵難再,都在深刻改變世界。人們驚恐錯愕之餘,免不了會問,我們是否真得步入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答案當然是見仁見智,但不管怎樣,有一點似乎頗為肯定,我們正步入一場螺旋式升級的亂局,這種局麵短期很難有個了結。
麵對襲來的一幕幕腥風血雨,有些人奉行精致利己主義,漠視他人的痛苦,無視別人的災難,滿口都是"政治正確"的陳詞爛調。有的人則怒不可遏,寧願割席分坐,刪友退群,也不違背自己的良知,去迎合他人顛倒是非的敘事。還有人找來一大堆理由淡化和否認事實,不遺餘力地散布虛假信息,誆言詐語,蠱惑人心,為令人發指的惡行張目。更有人為弱者振臂呐喊,為公正丈義執言,為和平高聲祈禱,用發自內心的呼喚去感染周圍的人,他們不僅為自己的價值觀發聲,同時也說出大多數沉默的人想表達卻沒有說出來的心聲。麵對著公平正義,善與惡之間是何等的判若鴻溝,黑白分明,而黑白之間體現的是人性光芒與良知泯滅的區別,自由靈魂與僵屍幽靈的對立。何謂"善"與"惡",一切尊重生命的自由平等,族群的互助互愛,世界的和平安寧都是善,反之都是惡。不管是打著什麽樣"崇高"的旗號,都不能成為行惡的借口。有的時候,客觀公正的觀點會遭他人蓄意圍攻,也會讓人覺得心灰意冷,畏懼退縮。但是,今天如果你讓位於這樣的惡言惡語,明天他們就會繼續作惡,變本加厲地讓惡不斷地發展壯大,直至把社會拖入萬劫不複的黑暗世界。
拐賣婦孺的背後總有一道道血淋淋的傷痛,為什麽還有人助紂為虐?戰爭總是伴隨一場場人道災難,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美化戰爭?這些人到底墮落到怎樣的地步,才是他們的認知底線。其實,要求他們提高認知底線無異於緣木求魚,這些人喜歡躲在黑暗的角落裏來掩飾自己,如同僵屍(Zombie )一般。在他們眼裏不能拿來兌換金錢的陽光毫無價值,而巫師手中卻有大把誘人的籌碼,這對於唯利是圖之輩無疑是一條獲取利益的捷徑。於是,他們開始用僅存的"良知"委身於巫師,與巫師沆瀣一氣,最後的結果無疑是木偶麵具替代了自由意誌,利欲取代了良知,獸性代替了人性。僵屍們終日與黑暗為伍,與醜陋同在,所以,他們身上不僅缺乏鈣,還缺少維生素D,不見陽光是因,而缺鈣缺D是果,因果循環,不自不覺中患上骨軟化病,骨架失去了支撐,成了下跪的姿勢,但下跪的姿勢再優美,畢竟還是跪著。僵屍們總以為浮雲能蔽日,殊不知人的靈魂一旦插上良知的翅膀,便能穿雲破霧,奔向光明。戰火紛飛的烏克蘭有一個小女孩,在不見天日的防空洞裏,用一張畫作表達對和平自由的祈願,在她這張作品中,畫著幾座高大的居民樓,中間有二棵枝葉茂盛的大樹,右邊畫上一個高懸著的大太陽,遠處再添加起伏的山巒,天上扭捏地寫上"No Fly Zone"。雖然作品畫的有點粗略簡潔,但對於九歲的孩子,其重要性或者不下於一個在前線保家衛國的軍人。女孩身處險境,陽光卻滿滿的占據著她幼小的心靈;炮聲隆隆,依然向往自由安寧的生活,光明與黑暗,自由與奴役是何等的勢不兩立,水火不容。
有人喜愛旭日東升的初陽,朝氣勃發,勢不可擋;有人鍾情於日落黃昏,絢麗多彩,華麗落幕;還有很多人喜歡麗日中天,驕陽似火,燦爛耀眼。不管怎樣,人們喜愛陽光,不僅是因為陽光是一切生命的主宰,還是一切真理、正義和人類美好情感的象征。一個人身上所擁有的這種情感,既有人天性使然的成份,又與後天的價值觀形成有關,而且你擁有它越多,越會感到幸福快樂。
溫暖的陽光能讓人驅除黑暗,消除恐懼,也能從縷縷暖意中享受那份安寧與祥和。一個人悠閑自在地在陽光下獨步,隻會是一份自我的閑適,而千千萬萬人沐浴在陽光之下,那是一個充滿活力的溫暖世界,市廛熙攘,車水馬龍,紅男綠女,路人的微笑,孩子的嬉戲,藝人的彈唱,攤販的吆喝,哪一樣不令人看了覺得快樂?快樂的生活源自於我們心中有愛,在這個世界上,人也許不認識人,但人與人之間愛的靈魂卻彼此認識,結伴同行,不約而同地從四麵八方匯聚在一起,"生於斯,長於斯,歌哭於斯",成就一個自由、平等、富足、有人情味的社會。讓我們用自己的信仰來守護這片自由的家園,世上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改變我們的良知,除非我們自己把它廉價抵押給魔鬼。其實,我們凡人要做的很簡單,守住自己人性底線,守望自己頭頂上一片自由的天空,這些不需要什麽特別的學問,專門的才華,隻要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就行,身正才能三觀正,人的內心才會射入一束自由的光芒,才會擁有屬於自己的意誌。
外麵的天色依舊昏暗異常,絲毫未有撥雲見日的跡象,我們還得繼續奔波於淒風苦雨之中,生活不會因天氣的陰冷而停頓,生命不能因漫天的陰霾而萎靡,進取的人生就是一個不斷的跨越彷徨,走出陰霾,擁抱光明,成就獨特自我的過程。
在沒有陽光的日子裏,堅持我們的信念、守住我們的良知,丟失了這些閃光的品質,無異於與僵屍為伍,成為巫師主人的奴隸。終日難見陽光,人還能生存,但心中沒有陽光,則雖生猶死。
在沒有陽光的日子裏,更易於我們潛下心來,為人生旅途規劃方向,為下一次出征準備行囊,為遠行儲備能量,當踏上遠行的征途時,又見到一個激情滿滿的自己。
在沒有陽光的日子裏,我們不必沮喪,因為大雨過後必定是個開雲見日,豔陽滿天的好日子。我們又可以出門遠遊,家庭團聚,故人相會,把握言歡,在和平的家園,自由的天空唱響我們歡樂的歌。"在陽光裏,世界始終是我們最初與最終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