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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封後的第一次出遊

(2021-12-15 22:42:09) 下一個

從六月底開始,悉尼經曆了100多天的疫情封鎖,到十月底,疫苗接種率上升,病例數大幅下降,封城措施逐步解除。本以為可以外出放鬆一下心情,但卻碰上天公不作美,悉尼遭遇史上最潮濕的十一月,天氣經常烏雲密布,一會兒暴雨如注,一會兒又是陰雨綿綿。進入十二月份,預計這樣的天氣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今天難得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便趕緊開著車出城,去領略"重獲自由"的快樂。

清晨,朝霞滿天,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風和日暄,遠山如黛。我開著車沿著一號公路一路向北,我們的目的地是離悉尼100公裏以外的Budgewoi,那裏大小湖泊縱橫交錯有Munmorah湖,Budgewoi湖,還有Tuggerah湖,對於"重獲自由"的我們來說,沒有什麽地方比湖光水色更能讓人放鬆心情,縱情享受。

我們出了城先到了Long Jetty〈長棧橋),雖然過去來過好多次,但今天的感覺卻大不一樣,可能是一個多月來的雨天,把山山水水洗刷的幹幹淨淨,再配上那藍的天,飄浮的白雲,晴暖的陽光,天地好像更加多姿多彩;或許經曆了100多天的封城,自己變得心枯澀久,渴望去擁抱大自然,所以今天看什麽都不一樣。

我停好了車,和太太一起走入綠蔭步道,林子裏樹木繁多,鳥兒正歡快地唱著動聽晨歌,清脆悅耳,樹上枝枝葉葉都帶著宿雨,在陽光下綠的發亮。我們穿過林子的小道,眼前便是Tuggerah湖,明麗的朝霞灑在寬廣的湖麵上,湖水漾著淡淡的波光,顯得格外寧靜。我們徑直走上了長棧橋,這座白色的棧橋建於1914年,長約350米,從岸邊一直延伸至湖中,走在橋上像是走入優美的畫境。看到橋上空無一人,太太驚呼到:"今天這片天地是我們的!"。她一會兒走在前麵,左顧右盼的忙著拍照;一會兒又挽著我的右臂,在狹仄的棧橋上挽臂徐行,說說笑笑,走走停停,當然,水中的浮萍,水裏的遊魚,水上的飛鳥,都會吸引我們長時間駐足欣賞。當我們來到棧橋的盡頭,像是走入了湖中,四周都是靜美的湖水,湖光瀲灩,波平如鏡,湖對岸的一簇簇蘆葦,一排排綠樹,一幢幢民宅,一群群水鳥,還有湛藍的天空,飄動的白雲,紛紛在清澈的湖麵上投下斑駁的光與影,橫亙在我們眼前,猶如一幅多釆多姿的巨幅畫作。湖裏的魚兒不時的躍出水麵,好像與我們爭睹湖上的美景。忽然,我們眼前出現一隊鵜鶘(Pelican),一個大的鵜鶘帶領著幾隻小的,悠哉悠哉地遊著,四周泛著金麟似的漣漪,仿佛一位母親攜家帶口地快樂出遊,凝神屏氣看著它們浩浩蕩蕩的樣子,有種莫名的驚喜。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橋上依然還是我們兩個人,與幾年前橋上摩肩接踵的熱鬧盛況相比,今天顯得特別的落寂。過去,長棧橋是著名的網紅景點,大家口口相傳,名聲鵲起,當地華人攝影愛好者、海內外遊客成群結伴地紛至遝來,特別是日落黃昏時分,來的人便更多,擠滿了棧橋。大家沐浴在金色的餘輝中,湖光與山色,人影與光影交相輝映,成了一個湖上樂園。時至今日,肆虐二年的新冠疫情,時斷時續的疫情封鎖,讓這裏成了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但這並非全是壞事,從自然環境角度來看,遊客少了,環境得到充分的休養生息。所以,今天這裏的天更籃,水更清,樹更綠,魚更多,鳥更歡,山清水秀,詩情畫意,差不多俯拾皆是。

遊完了長棧橋,我們來到臨近的Budgewoi湖,這裏有一個不大的公園,一條溪流環繞著公園,緩緩地流向北方,注入Munmorah湖,公園二麵環水,綠樹成蔭,密密層層的大樹下,建有一個兒童遊樂場,幾個涼亭,野餐燒烤區,散落四周的就餐坐椅,周末,麵對著湖光水色,一家人坐在林蔭下聚餐是一種奇妙的享受。公園的右邊緊連著一個大型的度假營地,可以停泊許多大型房車,還有小木屋別墅出租,是個非常受歡迎的度假地方,公園左邊有一座白色拱型木橋從公園內通向Durkey島,那裏是人們垂釣的好去處。

公園裏的遊人不多,到處都顯得冷冷清清,唯獨小溪邊傳來歡快的人聲。我們尋著笑聲來到那裏,這條溪流不寬,大約有五十米,幾番大雨之後,溪水上漲了許多,又神奇地迎來日麗風和的好天氣,使得水中的色彩更加的豐富明亮,對岸一幢幢掩蔭在樹叢中的臨水別墅,茂密的綠樹、白色的木橋,再加上藍天白雲,豔麗的陽光,全都映在泛出金光的溪水中,有的綠、有的白、有的藍、有的似乎是橘黃色,像是水晶宮中一排排畫閣朱樓,華麗多彩。如果說長棧橋上看到的是一幅水闊天空的水彩畫,那麽現在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幅色彩斑斕的油畫。幾個當地居民站在清澈的溪水中,他們裸露著上身在遊水,有二個年輕人各駕一隻獨木舟悠悠的劃著,一個身穿泳裝的婦女牽著一條黑色的小狗,在水中不停的嬉戲,小狗不時地從岸上竄入水中,又從水裏返回岸上。我站在岸邊看著他們,那幅歡樂的情景是多麽自然,多麽投入,多麽美妙!不由得讓人想起陶淵明的《桃花源記》,這群人不就是當代的"避秦遺民",從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對疫情的恐懼,對外來遊客避之若浼,而是對著我們打招呼,笑臉相迎。他們熱愛這片洞天福地,追求自己平凡人生,把每天的日子過得歡快和充實。而這些平凡和普通,竟是我們城裏人心馳神往的夢想。

我們過了橋,沿著湖邊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島上的環境非常幽靜,景色迷人,一邊是臨水而建的民居,一邊是波光粼粼的湖水,人行步道兩旁都種著一排排桉樹,陽光透過密密的樹葉,在小徑上灑下無數的光點,清脆的鳥囀聲此起彼伏,回蕩在林間。路上行人很少,偶爾會遇到騎車運動的人。這時,我們對麵走來一對老年夫婦,大家目光相遇,相互道了聲早安,隨後那位老人開口道:"今天天氣真不錯!"我說:"是的,出來走走,享受一下難得的好天氣"他接著便問到:"你們從哪裏來?",其實他有點明知故問,因為疫情限製,除了悉尼和本地人,很少有其他外來遊客。我告訴他,我們是從悉尼來的。他聽了之後,馬上又問:"你們住在悉尼什麽地區?"對於他的熱情搭話,我卻顯得有點敷衍,隨口說了我住的地方,隻見他咧著嘴大笑起來,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四十年前,我就住在你們隔壁的社區,後來我們離開了悉尼,來這裏定居,這裏非常的安靜,很適合我們。"他還告訴我們,在鄉村過日子,簡單,舒適,還有這麽好的風光陪伴。我表示這裏風光很不錯,接著把話題拉了回來:"這麽多年過去,你過去住過的地方,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今成了一個安全、幽靜、友好的高尚住宅區。"他聽了不住地點頭稱道,說以後去悉尼順便去那裏轉轉。住在遠離城市的人總有簡單、開朗,熱情,喜歡與人交往的性格,不像我們城裏人局促在一個小圈圈(封城時活動範圍僅限5公裏),被許多防疫措施搞的神經兮兮,與陌生人交往總是能免則免,唯恐惹疫上身,人情變得冷漠,人性變得麻木。經常有人提起,疫情過後,以往那種人與人的親密關係恐怕再也找不回了,我想情況遠非這麽悲觀,隻要人間愛的火種不滅,失去的總有找回的那一天。

臨近中午,我們開車趕往十公裏之外的The Entrance,順便去那裏吃午飯。The Entrance是鈕省知名度非常高的旅遊小鎮,離悉尼不到百公裏,很受遊客喜愛,有時我們會經常來這裏遊玩。The Entrance是一個人口僅幾千人的小鎮,它位於一個出海口,漲潮時海水浸入當地的Tuggerah 湖,而當大海退潮的時候,出海口便會露出半公裏長的沙堤,把內湖和外海分隔開來,起到海水內外調節作用,所以就算大海狂風大作,波濤洶湧,內湖卻是另一番光景,氣候宜人,風平浪靜。這裏的旅遊業興旺發達,有"假日遊樂場"的美譽。

車抵達The Entrance小鎮,我們先得找一個車位,過去中午時分,這裏的車位很難找,今天卻還好,湖邊街道上零散的停了幾輛車,我揀了一個離The Entrance Hotel很近的車位,便走入酒店餐廳。一位酒店員工檢查了我們手機防疫安全二維碼和完整疫苗(二針)接種證書,符合規定後才被允許進入餐廳,室內還要戴上口罩,社交距離等防疫措施。店內就餐的客人並不多,太太點了一份煎三文魚、土豆、青豆,我則選了一份煎盲槽魚、色拉和炸土豆條,二份午餐價格相同都是$29,收銀員問我們是否有政府發放的就餐券(支助小生意),上次政府發的就餐券,我們每人還有$25餘額,這樣扣除下來,今天午餐每人隻需支付$4,$4吃一頓午餐那還是30年前的事兒。如今百物騰貴,生意難做,政府不得不進行輸血(財政支持),也讓我們有幸再體驗一下過去的好時光。我們坐在戶外就餐,酒店在外麵支起一個偌大的白色涼棚,裏麵坐著三三二二的食客。我們邊觀賞著湖上美景,邊享用"廉價"的午餐,還有那取之不盡的習習涼風。

餐後我們沿著湖邊朝出海口方向走去。街上行人不多,店鋪大多開著,出出進進的沒幾個人,沿途的沙灘零星散落著幾隻遮陽帳蓬,有幾個大人帶著孩子在水中玩耍,"假日遊樂場"這般的冷清,實在讓人始料未及。我們走了大約10分鍾,便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出海口那長長的金色沙堤,它猶如一根金黃色的緞帶,把藍藍的天和碧綠的湖水分隔開來,像是一幅唯美的熱帶風情畫卷。沙堤的外麵是浩瀚的大海,沙堤的內側卻是清澈晶瑩的湖水。現在正值海水退潮的時候,所以整個沙堤便橫空出世般的橫在了眼前。太太指著靠近沙堤的地方告訴我說,"三年前,我們就是在這裏下水捕撈大蝦,那真是一個驚險而又神奇的體驗。"說完她便徑直朝那片沙灘走去。這次經曆她回家就告訴了我,那是個星光璀璨的夏日夜晚,她和朋友一行七八個人,帶著捕蝦的工具,開著三輛車來到這片水域,由於大家都是頭一回捕蝦,完全沒有經驗,折騰了幾個小時,還是空手而歸。當然,並非完全沒有收獲,有二件事情太太會經常提及:一是,在漆黑一片的湖水中,前來捕蝦的人非常多,其中絕大部分是華人。大家站在齊腰深的水裏,每個人頭上戴著一盞頭燈,手拿著捕撈工具,從近處瞧像鬼影幢幢,遠處望如鬼火點點,看了真是毛骨悚然。還有,漆黑的夜空異常的明亮,燦爛輝煌的銀河係就像是壓在自己的頭頂上,光亮奪目,這在城裏是看不到的奇景。我獨自一人在湖邊盤桓多時。忽然,"讓我們去看海吧!"太太銀玲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此時,太陽開始西沉,正是看海的絕佳時間,我們便開車去了臨近的海灘。

火紅的夕陽灑滿了Terrigal海灘,直到遙遠的天際。海浪一波一波前呼後擁地湧向岸邊,發出咆哮的怒吼,激起飛濺的浪花,吞沒岩石島礁。潮來時大海就是這般的洶湧澎湃,而當潮水退去的時候,大海卻又變得多麽平靜,這一來一去便是歲月的歌謠,而且不知疲倦地唱了千百萬年。相比之下,人類相當的渺小,但人類卻自視甚高,自認為無所不能,結果卻被小小的新冠病毒整整折磨了二年有餘,至今沒有消停的跡象。剛才開車時新聞裏說,悉尼確診Omicron 病毒的感染人數己達六人,據說這種病毒與原始病毒完全不同,傳播非常快,所以,會不會又要來一波大疫情,重回過去封城模式?我實在不好說。唉!回家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次快樂出遊,沐浴在夕陽下,我這樣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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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山清風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世界在我心中' 的評論 : 謝謝!
世界在我心中 回複 悄悄話 風景秀麗,拍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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