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第二波(second wave)新冠疫情越演越烈,每天都有不幸的消息傳來,今天又有17個病人死亡,創了澳洲單日死亡最高記錄。從上周開始維多利亞州實行了"第四級"嚴厲的防疫封鎖,也就是宣布該州為災難地區,實行夜晚到淩晨的宵禁,關閉所有非必需的商業活動,600萬人被禁足在家,每天隻有有限的時間可外出購物和運動,而且出門必須一律戴上口罩等限製措施。現在,我們生活的新南威尓士州己然成了下一個全澳關注的焦點,新州是否會步維州的後塵?是否準備好應對第二波疫情的來襲?沒有人能有一個準確的判斷,當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任何一個小差錯都有可能令情況失控。我估計這波防疫形勢不容樂觀,至少一波小高峰疫情的到來是大概率的事情。
作出上麵的判斷原因有三。第一,新州目前無法追終感染源(unknown source)病例在增加,過去4周,全州共有16例這類的病例,僅僅在本周五就有2例,周六又有3例,占去了近三分之一,來源不明病例的增多,以及在社區內的傳播,給了疫情防控増添不少的難度。例如過去幾個星期,悉尼西南區的一家泰國餐廳,店內有一名員工對新冠病毒檢測呈陽性,來源明確之後,對在2個星期內所有進出餐廳的客人進行自我隔離和檢測,結果發現與這家餐廳有聯係的陽性病例多達67人,如果不知道傳染源,那67個陽性感染者就會成為"漏網之魚",可見追蹤來源有多麽地重要。不明感染源的病例就像一顆超級炸彈,其危害性可見一斑。第二,年輕人的防疫意識薄弱,群聚性的狂歡聚會時有所聞,這給整個防控帶來很大的風險,等於一條作戰防線的重要區域完全處在紀律渙散士兵的防守之中,整個防線的潰敗隻是一個時間問題。上個周末,悉尼有一位20歲男子,出現了COVID-19 症狀後,依然我行我素地出入於公共場合,在48小時內進出7家餐廳和酒吧,1家超市。當他檢出陽性結果後,導致上述場所臨時關閉,深度清潔。年輕人自視自己身強力壯而不加以重視和防範,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恰恰是最危險的,殊不知,他們在社會生活中的高活躍度已經成了病毒傳播的一個有效途徑。第三,經濟的重啟同病例的活躍度呈正相關。維州的第二波疫情的出現主要是因為第一波的曲線壓平後,州政府盲目樂觀,急於為了修複經濟,而放鬆管製,以致於死灰複燃。經濟重啟的美夢不但成了泡影,還得賠上更多的經濟代價,全州居民還要繼續忍受更嚴厲的限製(4級限製),更長的隔離時間(6周),成語"得不償失"很好的詮釋了維州目前的處境。
這次新冠疫情的爆發,是自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對全球經濟衝擊最大的黑天鵝事件,世界各國都未能幸免,隻是受創的程度不盡相同而已。為控製疫情而犧牲經濟是一種不顧生計的權宜之計;而重啟經濟又罔顧病毒的傳播更是一場人道災難,二者要保持平衡,分寸要拿捏得當,確實是考驗領導者的膽識和智慧。在新冠病毒肆虐以來,日本的失業率一直保持低於4%,而美國的失業率卻高達11.4%,澳洲也不惶多讓6月份的失業率創22年來的新高,達7.4%。可見日本在二者之間的管理方麵更勝一籌。
維州第二波疫情將導致澳洲9月季度的經濟損失高達250億澳元,如果全澳第一大州新州再出現類似於維州的第二波大的疫情,那麽對澳洲經濟的衝擊是巨大的。所以聯邦政府和州政府都在全力以赴,避免這樣的危機來臨。
現在沒有人能說的清楚新州社區感染的真實情況,特別是州府城市悉尼的情況更加令人擔憂。悉尼比墨爾本的人口更多,經濟體量更大,商業活動更繁華,這也意味著病毒一旦傳播和感染其範圍將更廣泛。所以,現在悉尼的疫情危機己經到迫在眉睫的地步,這種說法一點都不為過。政府有政府的考量和應急處置預案,但在民間依然是我行我素,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場抗疫之戰會不會成功,真的沒有把握。
還好新州也有它的明顯優勢,首先病毒感染的追蹤做的比較好。從一個多月前,墨爾本的陽性感染輸入病例那一天算起,州政府都在竭盡全力地追尋感染來源,盡量還原病毒的傳播軌跡,對於處於高風險之下的場所和個人釆取深度消毒,自我隔離,病毒檢測等一係列預防措施。知道了對手在什麽地方,這場仗就容易打,也容易取勝。雖然目前還有10多例未知感染源的病例,但隻要大家注意防範,風險還是處在可控的範圍內。新州政府未雨綢繆,提前做好限製措施的升級。對維州實行邊境封鎖,任何從那裏來的人都實行14天的自費(3000澳元)酒店隔離。在餐廳、酒吧、健身房、俱樂部、教堂等聚集性場所製定更嚴格的人數限製規定。大力提高檢測和追蹤病例的力度。鼓勵更多人接種流感疫苗,讓新冠病人更易檢出。確保醫院和養老機構有足夠的防護措施和防疫用品。在無法保證社交距離的前提下,政府建議人們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戴口罩,部分超市也陸續開始鼓勵員工麵對顧客時戴上口罩。在公共場所戴上口罩,在我們看來是件非常容易的事,但在西方國家卻成了是最難的事,為口罩而引發爭議的,甚至打架鬥毆也時有耳聞,真有點不可思議。特朗普總統直到最近才開始偶爾戴口罩,社會上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除了口罩之爭之外,無症狀感染也是一個潛在的威脅。最新研究表明,無症狀感染者與有症狀的感染者呼吸道粘液中的病毒具有相同的毒性,在體內持續的時間也相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無症狀者不會因為咳嗽而使飛沬傳播的更遠,雖然目前暫不清楚在病毒方麵扮演多大的角色,但毫無疑問,他們更具有隱蔽性,更讓人防不勝防。
從墨爾本的新冠感染數據來看,醫護人員、養老院的老人,以及青少年的群體是占整個感染人群中絕對的比例,本周六共檢出466個陽性病例,其中前線的醫護人員(護士、醫生、救護車救援人員、廚師、清潔工、行政人員等)有140人之多,占比高達30%。控製好這些群體是這場對抗病毒之戰的成敗關鍵。
悉尼和墨爾本是澳洲在南半球的二大城市,可以作為全球對抗第二波疫情的參考性的對照組別。人們常說,3,4月份,當全球遭受第一波疫情的重創之後,南、北半球的疫情走勢將出現分化。北半球隨著氣溫的回升,病毒的活越度將會下降,防疫的壓力相對來說會減少許多,人們普遍預計,北半球的第二波的疫情會在明年1,2月份達到高峰。而南半球剛好相反,3,4月份後,整個大陸漸漸走入了冬季。在這段時間裏,人們大多選擇呆在室內,病毒變得更易傳染,而病毒也會在較冷的環境中存活更久。這些因素的疊加,使得冬天的第二波反彈會來的更猛烈,高峰可能在7,8月份之間,從墨爾本的感染病例的曲線中,可以找到清晰的脈絡。當然南半球還有巴西、智利、墨西哥等國家,但它們都在第一波疫情中交出了非常差勁的成績單,疫情至今還沒有消退的跡象。如今,南美的新冠死亡率已達21.3萬,超越歐洲成為全球之冠,過去7天,全球確診病例44%在該地區。巴西現已確診290萬,死亡超過10萬。這些國家從開始到現在感染率曲線一直沒有壓平,更別說下降了,所以這些國家沒有多少參照價值。反觀墨爾本和悉尼,二座大城市執行是相同的防疫政策,而且政治、商業、文化、傳統、氣候等條件又極為相近。可以作為在冬季條件下,抗擊疫情的最佳對照。悉尼在過去14天,新冠陽性的確診病例在9例到19例之間搖動,而墨爾本平均每天都是在400例以上,最高一天達到728個確診病例。其實在2個多月前,二地的疫情控製都做的非常出色,發現的個案基本都是輸入型病例,而且每天的確診人數都在個位數上徘徊,基本杜絕社區傳染病例。然而,二地在執行海外遊客14天酒店隔離措施時,墨爾本顯得更加鬆懈,出現酒店隔離人員外出購物,警務人員上門檢查自我隔離者時,發現有多達四分之一的人不在家。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防疫的漏洞變得越來越多,以至於現在到了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地步。執行防疫的力度不同,其結果也就完全不一樣。期待悉尼能從中吸取經驗,亡羊補牢,為世界立下冬季抗疫成功的典範。
現在全球都期盼著疫苗能早日問世。好消息是已有幾款疫苗領先進入第三期臨床試驗,到底是否成功,花落誰家?目前還不得而知。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正如世衛組織總幹事:"目前不存在"銀子彈"(silver bullet,比喻徹底解決問題的利器),而且可能永遠都不會有。"其實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做最好的準備,做最壞的打算。所幸的是,經厲了半年的新冠疫情"遭遇戰",社會已經結累了相當的經驗,也基本了解了一些普通措施的有效性,戴口罩,勤洗手,保持社交距離,遵循衛生當局的指引,有症狀,及時自我隔離和檢測。隻要遵守這些方便易行的方式,我們就能把疫情控製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再假以時日,最後總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周末,同太太去了一趟大型超市和華人區的商店,購買了比平時多幾倍的食物和必需的生活用品,這一次要比第一波疫情囤積的東西要少很多,原因是這次總結了上一次的經驗,更多地購買具有針對性,實用性和東西,我們華人生於憂患,這是環境所致,還是本能使然,我想二者都有,從這點上來說,我們生活的太謹小慎微了。自己居住悉尼30多年,至今未改這些毛病,看來更多的是文化基因留下的烙印。
新冠病毒讓我們生活中的許多美好變得模糊,有些已經離我們遠去,而且不是幾天或幾周,是一走就是幾個月甚至幾年。要擺脫留下的心理的創傷,更需要很多年。
打心裏希望疫情逐漸穩定下來,這個美麗的城市不要遭受太多不順利。博主多保重,自我保護是硬核,咱們指望不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