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民的微信筆名是"大小兩花花"。很多朋友誤認為她有倆女兒。其實,她是代用了我家的兩隻貓名: 大花花和小花花。在諸多寵物中,義民獨愛貓。我們家先後養過三隻貓。
1995年在芝加哥,因為義民要一邊打工,一邊讀書,女兒放學後,往往獨自在家,希望有隻貓能陪伴她。我們因此抱養了一隻兩星期大的一身純灰色的小貓,取名咪咪。咪咪幾乎不出門,偶爾放到院子裏曬太陽,它也是夾著尾巴,探頭探腦,東聞聞,西嗅嗅,輕手輕腳,一副膽小如鼠,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可是,一天晚上,開門一不留神,它忽地躥出去,一溜煙不見蹤影。義民緊追其後,邊追邊喚,但無濟於事。我陪義民在大院裏,拿著手電四周亂照,一邊找尋,一邊像村婦喚孩子似地喊著咪咪。折騰了幾個小時,無功而返。為了能及時聽到咪咪可能返家的叫聲,義民把床也搬到樓下門旁,還特地放一些貓食在門外。一整夜,隻要聽到外麵一點聲響,她便立即出門查看。就這樣一連折騰了三晚上。第四天的半夜,真把咪咪給盼回來了。隻見這從未在野外生存過的小生靈,餓得精疲力盡,聲音嘶啞,渾身泥草,頭頂上還脫了一大片毛,十分狼狽。在外闖蕩這三天,肯定沒吃沒喝,躲在哪陰暗草叢裏,還受到同類或異類的欺淩。義民一見心肝寶貝終於回來,喜出望外,熱淚縱橫 。顧不得咪咪一副狼狽髒兮兮的樣子,抱起咪咪又親又吻。我在一旁既高興,又妒嫉。
也許是因為這隻貓從小就沒有貓伴,性格很孤僻,從來不喜歡與人為伍。2008年底,她突然食欲大減,一改往習,特愛坐臥在義民的腿間。臨終前晚,我們睡覺時,以往難得上我們床的它,幾次試圖跳上床,欲與我們同寢,終因體力不支而失敗。每當談到此事,義民都淚水盈眶,不忍提及。
2009年春,朋友從野外抓了隻黑白相間公貓仔,送給義民。 為防止小貓養成向咪咪一樣孤僻性格,隨後不久,義民又去人家收養了隻一身虎皮的幼小公貓。前者稱為大花花,後者為小花花。兩隻花花,體魄和性格迥異鮮明。大花花: 機智聰明,身材壯碩,渾身板肉,動作矯健,光明磊落,整天饞涎欲滴,遇食狼吞虎咽,貪食無厭,居安思危,每遇驚恐便呲牙裂嘴,做吼嚇人狀。義民定性它為: 出身綠林,性格草莽。小花花: 樸實憨厚,身材虛大,皮鬆肉軟,恬靜淡雅,熱情好客,好爬高上低,食欲平平,細嚼慢咽,遇事也是慢聲細語,一付雌貓錯裝在雄貓皮囊的樣子。義民定性它為: 出生落魄貴族,性格柔弱。
朋友皆知義民愛貓,連公司老板每年送她的年曆都是各種貓的美照。她組織了一個愛貓微信群,經常交流養貓心得和互傳寵貓美照; 每遇我們外出,她必先安排好誰來照顧兩花花; 過聖誕節,她總要送兩花花禮物,或織頂帽子或買點可口的食物。
自義民離世,有好幾位朋友詢問,家裏兩花花有何反應? 常言: 狗是君子,貓是小人。然仔細觀察,反應還真明顯: 兩花花變得特別溫柔依人,每當我坐下看書,聽歌或看電視,兩位總是依躺在我身旁或腳側。尤其大花花特別明顯。另外,兩個更加抱團親密。他們可能也體查到家裏氣氛不同往常,唯恐再有何變故。寵貓皆如此,更在人乎?
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 自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