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女赤腳醫生王霞，22~23 歲，曹莊集上人，家有一弟，兩妹，小學文化程度。父親是公社供銷合作社吃商品糧的職工。因每月家裏均有現金收入，家境在當地算優渥。她能當赤腳醫生與她父親常能幫大隊領導在公社或縣裏買些緊俏商品不無關係。經縣醫院婦產科培訓幾個月後，她回來負責全大隊產婦接生。
她穿戴時髦，在冬天，頭上常戴一頂雷峰式的大棉帽，這在農村女青年中相當紮眼和異類。因常年在衛生所工作，很少去田間地頭幹農活，臉上不見農村女青年飽經風吹日曬後的暗黑粗糙皮膚上的女兒紅，因此皮膚顯得白淨。她偏矮，約1.5米的個頭，紮兩根齊胸的辮子。一張小臉盤上鑲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和帶兩片薄唇的嘴巴。她走起路來很有特點，前腳掌離地前總是向上顛一下，結果是兩根辮子在腦後左右搖擺，胸前的兩個由簡易胸罩托著的既大又長像瓠子樣的乳房上下跳動。有些男青年在背後悄悄地，疑惑不解地議論她，年紀輕輕未婚未育的大姑娘，怎麽會長有像喂養過幾個孩子婦女的奶子？她能說善笑，性格爽快，人未到，先聽到笑聲或說話聲。因負責全大隊產婦接生，她認識的人多，又喜歡傳八卦，東家長，西家短，沒有她不知道的，也沒有她不敢議論的。王霞經人介紹，不久前與本公社另一生產大隊支書的兒子，現役軍人定親，也收了對方彩禮。男方已當兵二年多，剛入黨。據說在部隊表現不錯，有希望提幹，準備過一，兩年就回家辦婚禮，正式結婚。
大隊部座落在曹莊集的一大院子裏，解放前是鄉政府所在地。隊部辦公室座北朝南，東西兩側廂房是大隊衛生所，座南向北三間房用作基幹民兵訓練，保存有二十幾支手動老式步槍。整個院子由一短巷與外麵曹莊集市相連接。因為衛生所就在大隊部辦公室隔壁，那段時間王霞經常從衛生所遛出來，到大隊辦公室與賈書記閑話聊八卦。賈書記外出，也常喊她一路作陪，她也樂意，省得在衛生所裏幫人打針，換藥，聽孩子哭病人叫。衛生所其他赤腳醫生畏懼賈書記，也不敢說半句話。農村鄉下，民風淳樸，保守。時常看見未婚女青年王霞坐在自行車後座上，一手摟著騎車的賈書記的腰上，人們背後免不了議論紛紛。有調皮愛說俏皮話的男人形容這情景是尼克鬆帶著夫人訪華。中老年婦女們都在背後指責王霞不正經。
王霞仍經常坐在賈書記自行車後座上，穿梭在各村中，美其名曰檢查工作。賈書記的三天兩頭吃喝場子也往往看到王霞作陪。她經常是喝得臉紅到頸脖。原本說話就有點大舌頭，現在酒後還要加上硬舌根。王霞自己一定覺著特別得意，風光和露臉。世上無難事, 隻要不要臉。人若無羞恥心便天下無敵。也不知她自己是否知道人們背後如何議論她。估計沒人敢當她麵說三道四，當然別人也犯不著。流言蜚語的厲害之處就是人們在茶餘飯後，隨時隨地，添油加醋地在背後傳說。它根本不給當事人任何解釋的機會，更無從查找其發源地。這也就是為何人們做事說話要避嫌，從源頭上防止流言蜚語的產生。不可思議的是大凡遇有男女曖昧關係或苟且之事，不分原由，首先遭到指責的是女性。在民間鄉下，人們常說: 母狗不掉腚，公狗不上身。
外間這種風言風語當然也會傳到賈政靖老婆鄭鳳的耳朵裏。每當聽到此類風言風語，她都十分大度地說，閑著也是閑著，誰也都沒吃虧。最多是女人多吃兩口，男人多費點勁，多流點汗。有老婆的男人在外風流是找零食吃，打牙祭。沒丈夫的女人在外浪是找食填肚子。飽肚子不知餓肚子饑。什麽亂七八糟，不倫不類的比喻，但明裏暗裏是護著她的男人，暗示她男人沒占什麽便宜。
這個鄭風可不是一般農村婦女。她四十多歲，比賈政靖大幾歲，五個孩子的母親，人高馬大，身體壯碩，性格外向，性情潑辣，脾氣倔強，說話直率。夏天天熱時，索性就解開上衣敞開懷，一邊給小兒子喂奶，一邊與人聊天，從不避諱男人。年輕時的鄭風也有過幾段風流韻事。據說她自小父母雙亡，是寄養在叔父家。叔叔和嬸子對她刻薄，經常挨打受罵，小學三年級沒上完就輟學在家，幫著照看堂弟妹，幹家務和農活。十八，九歲時，她跟一走街串巷賣百貨的外鄉中年男人混熟對上了眼，沒打招呼就偷偷跟他跑了。一個多月後被家裏人找回來，被吊起來打。自此以後壞了名聲，誰家也不願，更不敢娶她。到了25歲，還沒找到婆家。這在當時農村，也算是個十足的大齡未婚女青年。那年，她到曹莊集走親戚串門，遇到了剛被工廠辭退回鄉的賈政靖。倆人一見如故，情投意合，相見恨晚。兩顆孤寂的心相互慰藉，倆個生理正常年青人，幹柴遇烈火，天雷勾地火，很快就滾了床單。不久後，倆人發現懷孕了，這在當時農村鄉下可是天大的醜事。賈家趕快草草地辦了婚禮，將鄭風娶進家門。(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