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朝議
吾寧忤俗少行誌,誰忍欺民上負君
陳州刺史被一群農工私自關押,戶部尚書惱羞成怒,他絕不允許這些人在太歲頭上動土。派去的東福軍丟盔棄甲,兵部尚書顏麵喪盡,他決不放過那些能動搖軍心的人,回頭一想被射死的將軍,他們意識到什麽。
兩個朝廷大員被關,田圃社的事越演越烈,已無法掩蓋。朝堂上,戶部尚書環視眾臣,示意了一下,緊接著兵部尚書先聲製人,上前奏道:
“陛下,田圃社發生騷亂,人數已達千人。”
“東福百姓勤勞善良,為何騷亂呀?”禮部尚書隨即質疑,朝堂上也隻有他敢頂撞其他尚書。
“那些是刁民,向來作惡多端,不鏟除不得安寧。”兵部尚書瞪了禮部尚書一眼,語氣囂張。
“恐怕是你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了吧。”禮部尚書直接回擊,他想知道百姓這次反抗的原因。
兵部尚書憤怒的瞪了禮部尚書一眼:“哼,陛下,農工好吃懶做,不願耕種而反抗,故導致騷亂。”
“農工不思勞作,不嚴苛他們不幹活,如同牛不打不前行。”工部尚書附和到。
“這些刁民已無法無天,不但鬧事,還打死了人,必須嚴懲,否則朝廷威嚴何在。”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所言極是,刁民無知,無知者無畏,無畏者無度,切不可縱容。”吏部尚書也附和到。
“這些人無法無天,不誅殺不可定軍心,必須再派出大軍。”兵部尚書,火氣十足。
兵部尚書、吏部尚書、刑部尚書、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都已商量過了,所以才配合的這麽好。
“哦,都動用東福軍了,出動軍隊為何沒在朝上商議呢?”東福王表情嚴肅。
尚書們現在已明目張膽到私自派出東福軍的地步了,要是謀反,東福王手上那點禁衛軍恐怕一天都頂不了。
戶部尚書解釋到:“起初隻是小騷亂,所以向兵部借人沒有在朝廷商議,如今他們是要造反,事關重大。”
“是呀,是呀,他們要造反了,陛下,不可小視呀。”吏部尚書。
“這些反賊,必須殺。”刑部尚書。
”如果處理不當,勢必蔓延,恐怕會引起動蕩。”工部尚書。
幾位尚書你一言我一語的添油加醋到,東福王當然不會信,便問:“又是如何造反呀?”
“他們先害死田圃社總督頭,再打死田圃監,還殺害東福軍一位將軍,囚禁田圃監家眷等數十人,如今又囚禁兩位朝廷大員,如果繼續發展下去恐怕不堪設想。”刑部尚書。
東福王和禮部尚書以為死傷的是農工,想不到是這些人,也就不奇怪尚書們的態度這麽強硬。
“不知是哪兩位朝廷大員?”東福王。
吏部尚書回答道:“陛下,陳州刺史和一名副將。”
……
“造反者,必須就地正法,形成威懾,日後才可避免類似之事再發生。”兵部尚書堅決主張大兵鎮壓。
“既然是造反,反的理由是什麽,打著什麽旗號?”禮部尚書更不信他們的說辭,擲地有聲的問,但因孤單而顯得力量小。
“羈押朝廷命官,反的當然是朝廷。”兵部尚書。
禮部尚書很擔心再出兵:“不見得吧,陛下,臣以為事出必有因,說不定有什麽冤屈,需要詳細調查再想對策。”
“目無法度,公然與朝廷對抗,何來的冤屈?當務之急朝廷當派兵一舉殲滅。”兵部尚書有些急了。
“我看對抗的未必是朝廷?”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是什麽意思?”兵部尚書怒斥到。
“沒什麽意思,到底如何,還需調查。”禮部尚書。
“你這是不信本尚書。”兵部尚書。
“單憑一麵之詞,如何采信?”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這是在無理取鬧。”吏部尚書。
“如何無理取鬧,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生這麽大的事。”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就不要再胡攪蠻纏了,陛下,立刻出兵吧。”刑部尚書。
“凡事講究動機證據,朝廷未調查,毫無根據,豈可冒然行事。”禮部尚書。
“有人死亡,兩位大員被關押足以說明是在叛亂。”工部尚書。
“我聽說田圃社年年春耕秋收時都有人死去,而他們兩人死就是叛亂,豈有此理。早聞田圃監等私設刑堂,任意囚禁毒打農工,此事不管是誰違反我朝律法,都應該先調查審判再定罪,而不是直接一口咬定叛亂。”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簡直是不可理喻,陛下請出兵。”兵部尚書。
“陛下,必須出兵。”吏部尚書。
“陛下,出兵。”刑部尚書。
“嗯,該出兵。”工部尚書。
“不可出兵。”禮部尚書。
……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戶部尚書以你之見呢?”東福王。
“應再派大軍。”
“百姓若要反,百姓千千萬,如何鎮壓的了?”東福王。
“那就把禁衛軍也派去。”兵部尚書隨即提議,東福王才明白原來他還惦記著禁衛軍。
戶部尚書擔心陳州刺史的安危,兵部尚書也有自己的盤算,東福百姓都知道兵部尚書掌控著東福軍,他想東福王出動禁衛軍,就意味著是東福王主張出兵鎮壓。更重要的是多年來,保護宮城的禁衛軍直接聽命於東福王,雖然人數不多,但尚書們始終無法觸碰,兵部尚書想借機拉攏些禁衛軍的人。
“你們已經派軍鎮壓過一次了,事情並沒有解決,恐怕是更糟糕了吧?東福國乃農耕之國,農工占絕大多數,如果派大軍,勢必會讓更多人起來,屆時如同洪水猛獸般,敢問兵部尚書,你把東福軍都調集來,與百姓相比又有多少?”禮部尚書。
“百姓手無寸鐵,我軍將士全副武裝,可以一敵百?”兵部尚書義正辭嚴爭辯到。
“既然兵部尚書治下將士如此強悍,能以一敵百,上次派兵為何沒能壓住?”禮部尚書。
“上次並非精銳。”兵部尚書氣焰始終未減。
“東福軍本是保衛國土安全,兵部尚書用精銳對付自己手無寸鐵的百姓,這是東福軍該有的責任嗎?”禮部尚書。
“東福軍還有維護治安之職,如今有人造反,平叛也是東福軍的職責,有何不可?”兵部尚書。
“不鎮壓,蔓延下去,必將危及王權。”吏部尚書立刻補充到。
“暴民豈有不殺之理。”刑部尚書。
“不可姑息養奸。”工部尚書。
見他們極力主張用兵,東福王隻好說:“王權源於民,如果不能讓百姓安定生活,朕寧可把王權還與民,到時候你們會怎樣?戶部尚書,陳州刺史是你胞弟,作為兄長是該擔心他的安危。田圃監和將軍已經死了,是該死還是不該死,就不得而知了?”
“各位尚書大人可曾想過,這可是你們逼民反,即便鎮壓下去,需要多久,1天?2天?還是2月,3月?已是農耕伊始,農忙之際若誤了時機,來年糧食欠收,你們當然不會餓肚子,但是想必對你們也沒好處。”禮部尚書。
“依禮部尚書,你說怎麽辦?”戶部尚書很不耐煩的問。
“洪水來了如果圍堵,恐會產生更大的洪水,應以疏導為上。”禮部尚書。
“這是妥協。”兵部尚書。
“與暴民妥協會損害我們朝廷的威嚴。”刑部尚書。
“決不能妥協。”
“不為百姓著想,要朝廷有何用?”麵對一群人的圍攻禮部尚書艱難的爭辯到。
……
禮部尚書又與其他尚書吵起來,東福王已經厭倦了,起身說道:“好了,好了,騷亂也好,叛亂也罷,都是你們引起,你們自己解決,如果解決不了,就讓百姓自己來解決。”
東福王說完便退朝,走的時候說:“水能載舟,亦可覆舟,覆了舟,朕在舟上,尚書們也在舟上,想想以後吧……”
散朝後其他尚書們把禮部尚書圍住,似乎還沒有指責夠,吏部尚書譏諷道:“禮部尚書,馬屁拍的越來越有水平了。”
“今日還在朝,則謀朝中事,明日住草屋,心亦無不可。我本兩袖清風,各位就不同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隻怕各位府邸金貴喲,即使府邸不倒,恐怕一片狼藉也在所難免。”禮部尚書說完拂袖而去。
“你,你……”兵部尚書。
“越來越過分了。”吏部尚書。
“太不像話了。”刑部尚書。
“嗯,灑脫。”工部尚書。
其他尚書瞪了一眼工部尚書。
五位尚書又聚集在戶部尚書府邸商量起來,戶部尚書也擔心把百姓逼急了會殺了弟弟,兵部尚書知道了東福王是定不會出動禁衛軍的。此前的千人很容易就動搖了,如果再無法一舉平定怕是就難收場了,朝廷受多少損失不重要,關鍵是他們也要承擔的後果。討論後他們認為大舉動用東福軍是有些不妥,既然不便直接鎮壓,於是決定從內部瓦解,他們了解到帶頭煽動的是個女子,明著不可行,那就來暗的。
決定後,兵部尚書胸有成竹的說:“放心,這事交給我了。”
田圃社內有一些人曾是閻老的學生,蘇蘇算是他們的小學妹,蘇蘇通過他們組織起的農工,道之有些奇怪這些學長為什麽會聽一個小學妹的,不但言聽必從,而且心悅誠服。把田圃社多年來的兩個毒瘤鏟除,農工們也算出了一口惡氣,蘇蘇很是得意,尤其是在道之麵前,似乎有意在證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