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離間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兵甲一入東福國境內,道之便秘密來到吏部尚書府,吏部尚書看帖子是禁衛軍副統帥,他剛上任,想必是來向自己靠攏的,兵部尚書千方百計的想在禁衛軍中安插自己的人,卻有人主動上門,吏部尚書心中甚是得意。
“副統帥?你就是禮部尚書推薦那個禁衛軍副統帥?” 吏部尚書在朝中從來沒有見過道之,打量著,不管怎麽先給個下馬威再說。
“禁衛軍直接聽令陛下,任職無需在朝上議論,我乃副統帥,有召令才上朝,尚書大人不知道我也在情理之中。”道之。
“以前在何處為官,吏部怎麽沒有你的文案?”吏部尚書像是在審問。
“此前在東福國乃一介布衣,官冊中當然沒有記載。”
“來本府有何貴幹呀?”吏部尚書語氣傲慢。
“並無大事,隻是聽到一些消息想求證一下。”道之。
“哦,什麽消息?要本尚書求證。”吏部尚書在想區區一個副統帥能知道什麽事。
道之便把吏部尚書在西祿國的錢財,府院,以及長子,次子,夫人在西祿國行蹤,人際交往,和開的店鋪等一一說出,甚至比吏部尚書了解的還詳盡,吏部尚書聽完背上發涼。
吏部尚書轉過身,盯著這個不起眼的副統帥,眼睛中充滿憤怒:“你想幹什麽?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麽做?”道之。
“要銀子?要多少?”
“銀子?隻是銀子嗎?難道不奇怪嗎?一個東都城的禁衛軍副統帥怎麽會如此清楚尚書大人的老底,甚至一些事尚書大人自己都未必清楚。”道之。
吏部尚書思索了片刻:“莫非是兵部尚書,他掌管察事(間諜)。”
“他搜集各方麵信息,掌握這些不奇怪,戶部尚書與西祿國各方關係最為密切,知道也不無可能。他們的心思尚書大人還不清楚嗎,如今2萬兵甲已經入東福國,如果不是像他們說的更換陳舊,而是私下擴軍府用,尚書大人覺得以後會怎麽?”道之。
“不可能?”
“戶部尚書富可敵國招募2-3萬將士有何難處?”道之。
“有藍湖條約,西祿國不會允許他那樣做的。”吏部尚書還是站在戶部尚書一邊。
“不錯,西祿國不想他們勢力過大,這些年對他們有所壓製,如果取代東福王已成事實,你覺得西祿國又能如何?”道之。
聽到道之提到他們取代東福王,吏部尚書一驚,耳朵立刻豎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道之,這是他們前一陣秘密商討的事,他怎麽會知道,看來什麽都滿不過眼前的這個人。
注意到吏部尚書內心的起伏,道之接著說:“尚書大人的話不無道理,西祿國不會讓戶部尚書或兵部尚書掌握的東福國,一定會幹預,一旦東福王被推翻,西祿國絕不會再讓第二個東福王出現,他們會把東福國分裂,各位尚書也許各持一方,各自為王,想想尚書大人會得到哪一塊?”
吏部尚書眼睛沒有離開過道之,他知道道之說的都是事實。
“農田肥沃的陳州?商貿發達的南部?恐怕不會,那麽東部內陸高原戈壁,貧瘠之地,天氣寒冷,與羅刹國為鄰,治下歸化的匈奴人,多清貧,騷亂不斷,如今東福國一直采取扶持策略,才得以安寧,會不會呢?”
道之停了片刻,讓吏部尚書去思考。
“我看極有可能,再想想即便尚書大人成了君王,手上無兵權,錢糧也不足,解決不了百姓的溫飽,動亂四起,這樣的王會比如今的尚書好過嗎?恐怕那時的鳳凰不如雞。戶部尚書野心很大,兵部尚書心狠手辣,再加上他們手上的兵馬錢糧,如果聯合起來,他們會讓你安穩的當王嗎,如果被吞並,君王結果會如何?可是要滅族的,尚書大人的家小動向他們都了如指掌,即使不動武,要挾之下,尚書大人會舍棄他們嗎?他們可以讓東福王退位,難道不會如法炮製嗎?尚書大人現在可以不信,但如果真成這樣,隻怕為時已晚,連個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道之。
吏部尚書低頭沉思,知道道之的分析很有道理,而且事情正在朝著這個方向走。
道之轉過身繼續說道:“即便那時候你逃到了西祿國,他們也許不能把你怎麽樣,你應該清楚,西祿國在乎的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作為尚書的用處,一旦對他們沒有用後,你的命還算得了什麽呢?怕是你為魚肉,刀俎是誰。再退一萬步講,即使保住了性命,你覺得沒了權力後會是怎樣的後果?令公子在那邊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仇家會不會來報仇呢,尚書想好應對之策了嗎?”
吏部尚書皺起眉頭,他從來沒有想這麽遠,後果的確讓人感到害怕。
道之緊接著又說:“兵部尚書府那群刺客,有沒有想過這些刺客用在你們身上呢?”
吏部尚書又是一驚,沒想到這個他都知道。
“記得尊夫人在西祿國托人為令郎說了門親事,雖是落魄的郡主可畢竟還算王室宗親,他們也很希望與一個有錢大戶人家結親,而尚書大人能與西祿王室結為親家,自然可以大大提升外族在西祿國的地位,有助家族的穩定,但後來令郎被一群地皮流氓打殘,落魄王族雖需要錢但也看不上一個殘人。尊夫人報官,西祿國官吏查無可查,事情不了了之,大人雖為東福國尚書可鞭長莫及,畢竟事出在西祿國,最終令郎落的個終身殘疾,如同廢人,隻能認命,真是命嗎?”道之停頓了一會兒。
“接著這個郡主與戶部尚書的胞弟陳州刺史的公子成了親,戶部尚書自然有另一套說辭,想必尚書大人也覺得事有蹊蹺吧?誰會做這種事,打殘令郎真的是當地的地皮流氓所為嗎?西都乃明燈所在,有中衛軍坐鎮,治安向來良好,這種事估計要十年都難有一遇吧,更奇怪的是此事竟然就這樣過了,一點都沒有調查,尚書大人沒有想過嗎,可不可能是兵部尚書府中的刺客做的?是不是戶部尚從中作梗呢?他們早就沒把尚書大人當做自己人了。”道之。
吏部尚書不敢再想下去,他已經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懷疑道之的推論,問道:
“你有什麽陰謀?”
“我有沒有陰謀,這些都是事實,以尚書大人的才智,在朝中多年,什麽陰謀能逃不過尚書大人的眼睛,即便我有陰謀也瞞不過大人。”道之。
“我憑什麽信你?”吏部尚書故作姿態的問了句。
“你信不信我又如何,糧草兵馬不在我手上,我隻是個副統帥。關鍵是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他們怎麽對待你,會不會像對待令郎那樣?”道之。
“不會的,我們同朝多年,他不會這樣的。”吏部尚書一時還不願完全接受這些。
“真的嗎?大人如此信任戶部尚書,如果戶部尚書能同樣信任大人,我又何必登門呢?”道之。
吏部尚書低頭不語,片刻後突然抬起頭,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道之說:
“要動他,沒這麽簡單,何況兵部尚書武藝高強,東福國內無人能動他。”
“你做你該做的事,他若咎由自取玩火自焚,就不是你袖手旁觀見死不救了 。”道之。
“恐怕本尚書一個人也做不了什麽,還有其他尚書?”吏部尚書。
“難道另兩位尚書對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就心悅誠服嗎?尚書大人心裏應該清楚,他們其實都在看大人,他們處境比大人好不了多少。”
接著道之把刑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家人在西祿國的情況也說了一遍,然後又問:“大人以為工部尚書的小妾真是戶部尚書的表妹嗎?大人認為他們就是一家人了嗎?”道之。
“怎麽?不是嗎?”
“誰願意和妓女成為一家人,他表妹隻不過是妓院裏的一個風塵女子叫春來,長得有幾分姿色,非常機靈,戶部尚書的管家經常光顧,她很會哄男人,戶部尚書得知後為她贖了身,還收她為妹妹,目的當然是以妹妹的的身份出現,勾引工部尚書,果然成了小妾。轉身從一個妓院小姐成了尚書的姨太太,春來很明白這一切都是戶部尚書給的,視戶部尚書為再生父母,對他言聽計從。你可以到妓院老鴇查問,稍加威逼她就會道出實情。後來大人應該就知道了,工部尚書好多事都聽姨太太的意見,工部尚書的行蹤可謂都在戶部尚書的掌控內。”道之。
吏部尚書思考著,道之繼續講道: “刑部尚書對兵部尚書早有怨言,幾年前刑部尚書的父親重病,老父親看上一塊能旺及後世子孫的風水寶地,刑部尚書知道老父親時日不多了便準備動土,兵部尚書得知那是塊難得的風水寶地,便以建軍營為由上奏,而後私自霸占,刑部尚書的老父親氣的病情加重,不久就歸西了,刑部尚書一時找不到好地,便隨便找地方葬了,此事恐怕他一直懷恨在心,隻是礙於兵部尚書的權勢,隻能忍氣吞聲。”
“告訴我這些,對你到底想幹什麽?”
“隻是願與尚書同一戰線,人生在世無非功名利祿,隻想謀個一官半職,願不願支持我就看大人了。”道之說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