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故知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遂尼行了見麵禮後,打量著馬匹,遂尼乎似乎對馬情有獨鍾,看馬的牙齒,蹄子,又摸了摸馬屁股,樣子似乎並不是太滿意,蘇蘇則打量著他,身材魁梧,精神抖擻,蘇蘇有些好奇又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的人。
注意到蘇蘇在一直在盯著自己,遂尼有點不自在的問:“蘇蘇小姐,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蘇蘇沒有隱藏直接問:“遂尼師傅和道之認識很久了嗎?”
“有一段時間了。”遂尼似乎很謹慎。
“以前他是幹什麽的?”蘇蘇想了解道之的過去。
遂尼徑直看了一眼蘇蘇,回答道:“你們是師兄妹,應該直接去問他,他親自說比較合適。”
蘇蘇沒有死心,看了一會後又問:“你以前去過羅巴國嗎?”
“去過。”說完遂尼便走到了一邊。
在蘇蘇眼裏這個遂尼不苟言笑,行事慎行,沉穩內斂,對自己雖畢恭畢敬,感覺得到他內心很戒備,他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蘇蘇也沒有閑心再追著問。
~
趕了幾天的路,來到大江入海處,這裏的水麵相對比較平靜,接著再裝船運到羅巴國。與東福國田園風不同,羅巴國多了些山林,就少了些柔和,相較之下羅巴國的民風要強悍些,百姓間比較冷漠,也少了些東福國人的勤勞……
遂尼對羅巴國有一定的了解,這些年他一直在羅巴國活動,他有個朋友在羅巴國經商,此前從未去打擾過他,這一次遂尼特意先去見了他。
童年時他們曾一起玩耍求學習武,他鄉見故知,如久旱得甘露。多年來遂尼依舊保持健碩的體魄,而朋友已大腹便便,身軀早已走了樣,遂尼精神抖擻,而朋友卻像個半大的老頭,已有老態。有朋自遠方來,朋友格外熱情,讓妻子準備的好酒好菜。
“遂尼兄,上次見你,威風凜凜,英姿颯爽,這次威風不見了,凜凜還在,英姿少了點,颯爽不減呀。”幹了一杯後朋友說。
兩個人從家鄉聊到羅巴國和西祿國又談到東福國,最後遂尼表情嚴肅的說:“英平,我需要點東西。”
“什麽東西?”英平很認真的問,他知道絕非錢財之類的東西。
“野豬叉和野豬皮。”
羅巴國的山林中,大到豺狼虎豹,小到山雞野兔,種類繁多,其中野豬最為彪悍,其皮質堅硬,尋常鐵器無法刺透。慢慢羅巴國人煉製出一種無比堅硬的鐵,專用來獵殺野豬,所以這兩樣東西是羅巴國的特產,英平立刻就明白了。在藍湖條約中,這兩樣東西是禁售物品,外售必須得到西祿國的許可,內部買賣也有限製,尤其是野豬叉。
英平盯著遂尼低聲問:“該不是要發生什麽事吧?
英平想起當初一起求學時的夢想,想起一起習武時的誌向,這些年自己早已拋在腦後,買賣越做越好,身體也越來越胖,夢想漸漸淡忘,誌向也越來越不重要,而遂尼始終保持著自己,曾以為他也拋棄了,現在才發自己錯了,他沒有變,他來找自己,他認為自己應該也沒有變。
遂尼點了點頭,英平沉思了好一陣,示意了一下自己肥胖的身體:“我已不如當年了,不像你,我這身體已扭不動了,不能折騰了。”
英平有妻有子,在羅巴國過得安穩富足,遂尼自然明白朋友話的意思。
“安安穩穩生活,也很好,百姓求的不就是個安穩嗎。”遂尼理解他,知道他如今的生活來之不易,點到而至,沒有強求。
這時內房孩子哭聲傳來,過了一會兒,她妻子抱著孩子出來。
“弟妹,打擾你們了。”遂尼見狀隻好起身告辭。
遂尼走後,妻子抱著孩子回到內房,英平悶悶不樂,獨自喝酒。把孩子哄睡著後,妻子從內房出來,換上當初婚嫁時的衣服,把丈夫當時的衣服整齊的放在一邊,給丈夫行了個大禮。
“夫人,你這是幹什麽?”英平立刻站起來扶妻子。
“夫君請安坐,聽為妻把話講完。夫君,我們成婚多年,這套衣服是我們成婚時穿的,並不華麗,卻是我最喜歡的一套,現在我穿上了,夫君你還能穿得上嗎?”妻子沒有起身,英平也沒有再坐下,想起當初的艱難,妻子嫁給自己時連套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看著這寒磣衣服,以為妻子早已丟掉,英平歎了一口氣:
“這……哎!”
“夫君對我寵愛有加,即使大富大貴後,也始終如一,我三生有幸,無時無刻不感激夫君的寵愛。你我本是東福國人,迫不得已流落至此,還記不記得當初做小買賣時,遭到同行排擠,時常又被地方惡霸壓榨刁難,四處驅趕,每次回來都渾身是傷,那時候我們的生活困難,但夫君鬥誌昂揚。還記得你曾說,一次因拿不出銀兩正被惡霸追打時,遇見了一對西祿軍,其中一個是遂尼,他們製止了惡霸,沒多久惡霸送回了以往盤剝的銀兩還賠禮道歉,從此同行也沒人再找你的麻煩,反而處處讓著你,我們的生意才做起來,如今生活安逸,夫君勤勤懇懇,但也不能忘記呀。”妻子。
“夫人請起,我明白夫人的意思。”英平把妻子扶起來,坐在她身邊,看著妻子,以妻子的容貌當時完全可以嫁給一個更好的人,她卻情願跟著落魄的自己。
“剛才遂尼的話我都聽到了,自那以後他就再也沒出現過,他這次來也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東福國,得知你有家小後,沒有任何強求,甚至連勸說的話都沒多一句,可見他品德高尚,是把你當真正的朋友才如此尊重你。人之相識,貴在相知,人之相知,貴在知心。你說他曾威風凜凜,英姿颯爽,他能放棄這些,這樣的人都在為東福國效力,說明這是正確的道路,我們為何要放棄。男兒就應該轟轟烈烈的幹一番事,不要為眼前的安逸迷失呀。”
“可是……”當初為了改善生活妻子跟著自己也吃了不少苦,他們第一個孩子也不幸夭折了,英平不願妻子再受委屈。
“你顧忌的無非是孩子,孩子你大可放心。”妻子很明白英平的顧慮。
“畢竟孩子們尚小,我擔心你們。”英平拉著妻子的手。
“夫君,男兒當心思報國,孩子是我作妻子的責任。你拒絕了他,恐怕今後會夜夜這般喝悶酒,兒女長大後問起家鄉,又如何說起。”
“夫人,教訓的是,真是慚愧,我英平何德何能能娶到如此賢妻,夫人你放心。”英平把妻子緊緊的抱住。
~
遂尼回去想了一會,之後來到一個妓院,讓老鴇找來一些姑娘,東挑西挑了一陣,最後看上了一個小姑娘,不算漂亮,也不像其他姑娘那麽會討好人,甚至有些羞澀。
“官人真會挑,這姑娘才來不久。”老鴇諂媚著。
“我有個要求,要帶出去。”遂尼。
“喲,官人,這可不行啊,咱們這裏的規矩姑娘不外出,要玩隻能在這裏玩,這裏多有氣氛呀。”老鴇的表情意有所指。
遂尼沒多說什麽,直接丟出些銀子,老鴇見到銀子不少,眼睛都直了,便沒再阻攔。
“官人,一看就是大人物,既然如此,這姑娘今天就交給官人了,官人愛到哪裏玩就到哪裏玩。”老鴇笑嘻嘻的捧著銀子。
之後遂尼來到一個獵器鋪前。
“客官要什麽?”
“獵器。”遂尼。
“本店獵器應有盡有,要什麽樣的?”店家。
“最近家附近有野豬出入,毀我柵欄,吃我牛羊,店家認為該用什麽器物?”遂尼。
店家警覺起來,羅巴國的規定嚴明,售野豬叉需查驗身份,店家突然抓起遂尼的手,表情詭異的問:“以客官的樣貌不像是農人,也不太像是獵人,以何為生?”
“春秋務農,冬夏狩獵, 清風為伴,夕陽為伍,幽林寡居,不問塵世。”遂尼。
“客官不是本地人?”店家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裝束。
“家住深山,山野獵人。”遂尼語氣堅定。
野豬叉通常隻賣給當地熟人,店家正在懷疑這張陌生的麵孔。
“父親,那裏麵紅紅的是什麽?”一個小姑娘從對麵跑來,穿著簡單,指著街對麵擺著一盒一盒的東西問。
遂尼表情尷尬好像不知道是什麽,店家隨即說:“那裏麵是胭脂。”
“胭脂?胭脂原來是這樣的。”小姑娘。
“店家,見笑了,小女剛剛成人,未曾來過市集。”遂尼。
店家放鬆了警惕問:“你要多少?”
“能賣多少?”遂尼。
“每人限5副。”店家。
“就要5副,來一趟不容易。”遂尼又看了看野豬夾子:“這個能賣多少?”
“可買10個。”店家。
“要5個,麻繩一卷,布袋1個。”遂尼。
“父親,也買些胭脂吧?”小姑娘撒著嬌。
“山林人家,閑時當多讀書習字,買那個幹什麽?”遂尼。
“女子大了是該買些了。”店家隨口勸說到。
遂尼便買了些胭脂,店家注意到,胭脂鋪把廉價的胭脂以高價賣給了他們,笑著搖了搖頭,說了句:“鄉巴佬,苦命相。”
辦完事後,他們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遂尼拿出一些銀子給小姑娘:“給她們的錢恐怕你也分不到,這錢你自己收著,今天的事回去後什麽也別說,免生麻煩,以後我還會來找你的。”
小姑娘看見遂尼給的錢不少,直接跪下說:“你是好心人,把我贖回來吧,以後做牛做馬伺候你。”
“你年紀尚輕,怎麽會淪落到那種地方?”
“父母欠人錢財,無力還錢,被他們打死,我去告官,因為我不是羅巴國人,衙門敷衍了事,前不久他們便把我買妓院還債。”小女孩哭訴著。
“你是哪裏人?”
“東福國人。”
“東福國何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