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將軍
林暗草驚風,女將夜引弓
長風幾萬裏,吹到營帳間。天空江河小,地險萬物堅。騎士馬奔來,塵煙上青天。小草蕭瑟歌,牲畜月下狂。
秋天將至,塞外,黃昏,將士們正為剛剛結束的戰爭做收尾工作,一個穿著戰甲的女子在一旁射遠處的箭靶,每一箭都射中靶心,但她還不停的練習,她常常這樣射擊,在她心中似乎還有一個目標。帳內將軍和副將等人正談論著戰事,其中一人突然拿出幾根野豬毛:
“將軍,昨夜我們幾個營帳接連被野豬襲擊,兩個被踩死,幾個重傷,這是從他們身上發現的鬃毛。”
“野豬?”將軍試圖折斷鬃毛,非常堅硬。
“聽當晚的士兵們說,要比一般的野豬大很多。”
“他們傷勢如何?”將軍又用鬃毛刺了刺身上的護甲。
“一個肚子被踩破,可能頂不了幾天,還有兩個腿斷了,以後恐怕不能再上戰場了,其餘是輕傷。”
“死去的和重傷的戰士按陣亡發放銀兩,把死去戰士的屍體送回去。”
“屍體不全,大部分被野豬吃了,非常慘,送回家恐怕不妥。”副將。
“那就就地埋葬。”
將軍想了一會又說:“不能讓這畜生如此猖狂,今夜,我們去會會這隻畜生。”
晚上將軍帶著一些將士在野豬出現過的地方布下羅網,野豬像是嗅到消息,第一晚沒來,第二晚也沒來,將士們連著守夜都很疲倦,到第三天有的將士開始打瞌睡。
“將軍,看來今夜野豬也不會來了,回去歇著吧。”
將軍向曠野深處走了幾步,在荒涼之中閉上眼睛,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回來後說:“再等等。”
後半夜,野豬果然來襲,將士們先是用網,網一下就被衝破,接著女將拿出箭,連射數十箭,箭箭射中,可野豬皮根本射不穿,最後隻能衝上去用大刀砍,聽到野豬叫了幾聲,也隻是傷了點皮毛。將士們便想把野豬引導到陷阱附近,圍著野豬折騰好半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野豬掉入陷阱,可下麵的木樁一下子就被壓斷,沒起多大作用,根本無法傷到脛骨,這畜生真是凶猛,看來陷阱困不了多久。一個人突然走近往野豬頭上澆了一罐油,點燃,野豬立刻發起狂,帶著燃燒的箭衝了出來,黑夜中如同鬼火般亂竄,眾將士拿它更沒辦法了,都不敢靠近。隻見那人抱起一根木樁直衝上去,狠狠往野豬頭上撞,撞了數下後,野豬倒在地上。大家有驚無險,才舒了一口氣。
大家等野豬沒有動靜後,把火撲滅,女將靠近仔細看:“這野豬真大。”
男副將脫下頭盔,擦了擦汗:“乘兄,果然力大。”
“並非力大就能把它製服,這野豬的力才大,野豬的弱點在頭部,兩眼之間,野豬本怕火,頭上燃燒起來後看不到前方,隻能瞎闖,我才有機會下手撞擊要害。”乘剛在軍中以力大聞名。
“乘兄,如何得知野豬的弱處在頭部?”男將仔細的看野豬的頭顱。
“我在年幼時曾在羅巴國山林待過,打野豬時學的,野豬皮厚用刀弓箭很難殺死,兩眼間也很難刺到,即便刺到傷害也有限,當地狩獵人一般把它圍住,然後用木樁撞兩眼間,力度達到一定程度就能撞昏,甚至可以撞死。”乘剛。
將軍用劍狠狠的刺野豬皮,怎麽也刺不進去。
“將軍,我們以前也曾遇見過野豬,但這隻特別大,是隻老母豬,老母豬的皮最厚,所以很難刺死。”乘剛。
“老野豬。”將軍念叨了幾句,周圍將士們感歎著這隻野豬的凶殘。
“把野豬皮剝下來。”將軍。
“將軍,這東西要來做什麽,當戰利品嗎?”女將看著這醜陋的東西,拔出自己的箭,箭頭上沒有血。
將軍似乎沒有聽到,捋了捋身上的豬毛,摸著身上的皮,又用劍在不同的部位刺了刺。
“當什麽戰利品,將軍一向不喜歡這些。”男將回答。
“這東西怎麽會突然跑到這裏來?”女將問乘剛。
“像是在發情,現在是秋初,一般野豬的發情期在秋末冬初,這畜生早了幾天而已,發情期通常煩躁不安,四處亂竄是為了擴大糞尿排泄的範圍,以吸引公野豬。”乘剛。
野豬皮剝下來後掛在賬內,將軍時不時的摸一摸,琢磨著什麽。
“將軍,明天就要換調了,還回西都嗎?”女將問,將軍每次換調期間都會回西都,其他將士要先回羅巴國營地。
“去。”將軍還看著野豬皮。
“這次我們一起去。”
“也好,把野豬皮帶上。”將軍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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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一身盔甲,顯得格外魁梧,頭盔擋不住濃密的胡須,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剛到西都,路過曲江街市,恰好見街上的混亂便停在一旁。
看了一會後女將問:“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亂成這樣?”
男將:“將軍,這些都是西都有錢有勢的公子哥,我們管還是不管?”
“西都治安是中衛軍的職責,我們左藩軍是外藩軍。”將軍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西都治安向來很好。
這時傳來一個聲音,“大小姐,小心。”
空中不知從哪裏飛來一根木棍,就要砸到大小姐,將軍立刻奔騰而去,如同電閃一般,馬突然仰天嘶喊了一聲,將軍擋住了木棍。
雖有驚無險,美稍還是嚇得癱倒在地上,大小姐倒是很平靜,目光與將軍相遇,雖然沒有真正見過,卻已無陌生之感。
時間終會讓空間交錯,如同掠過的兩隻孤雁。
大小姐的眼睛正停留在將軍身上,在混亂之中,一個人倒地撞到大小姐,打亂了大小姐脈脈的目光,將軍伸出手,大小姐想都沒多想就抓住他的手,將軍一把拉上馬,男將見狀也把手伸向美稍。
“什麽人嗎,一點風度都沒有,也不扶一下。”坐在地上的美稍發著小脾氣,男將不好意隻好下馬把美稍扶上馬,這時將軍和大小姐已經走遠了,女將在一旁一動不動呆呆的望著將軍和大小姐的身影,根本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美稍。
男將喊了幾聲,女將似乎才反應過來,沒走幾步,太子騎馬飛馳而至。
“太子殿下。”美稍見到後立刻下馬參拜。
“美稍,你怎麽在這裏?”太子表情詫異。
“陪大小姐,陪公主來街市走走。”美稍。
“胡鬧,瞎胡鬧。”太子也有聽到白雲仙子的傳聞,這時的太子麵部表情既尷尬又氣憤。美稍立刻反應過來,沒有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這裏魚目混珠,一個護衛都沒有,王妹要是有什麽閃失,拿你是問。”太子責備到。
“西都治安良好,能有什麽閃失,我們是微服遊玩,沒人知道她是公主。”美稍爭辯到。
“這也不行,都是你把王妹帶壞了,還不快回去。”太子說完看了看了穿著盔甲的男女,女的身上挎弓箭,便問道:“你們是誰?”
“太子殿下,我們是藍衣將軍的副將,我是曆來,這是我妹妹索索,我們回西都調整。”曆來和索索一直保持參拜的姿勢,低頭彎著腰。
“起身吧,聽聞左藩軍中有位女將。”太子說著瞄了幾眼索索,隨即又問道:“你們藍衣將軍呢?”
“他們在前麵。”厲來。
“他們?”
“他和公主。”美稍連忙補充到。
“怎麽他也來了?”太子。
索索抬頭回答道:“太子殿下,我們剛剛從戰場回來,恰巧路過此地。”
“你們下去吧。哦,對了,這件事,千萬不要聲張出去,公主隨意外出有損王室的莊嚴。”太子。
“殿下放心,絕不會聲張。”曆來索索和美稍一同回答到。
路上,美稍不停的抱怨:“有堂堂將軍保護,哪能有什麽閃失?有必要大驚小怪的嗎?有損王室莊嚴,我看他才損王室莊嚴呢?還不是頑劣成性……”
突然美稍聞了聞厲來身體,叫起來:“什麽味道?這麽騷臭,你不沐浴嗎?還是軍中無法沐浴?不能沐浴你妹妹怎麽辦?一直不沐浴嗎?”
厲來才開始說話,給美稍講抓野豬的事,美稍聽得入迷,兩人便聊開了,厲來又講起軍中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兩人甚是開心。索索無精打采的跟在後麵,眼睛一直在尋找藍衣將軍的蹤影,根本無心聽哥哥和美稍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