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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消逝的紅圍巾(18) 驚逢老友

(2019-10-03 10:46:02) 下一個
下班前,俊波打來電話,
 
“姐,曼麗喜歡吃米飯,煮米飯要放多少水?”
 
“要是兩人份的,二厘米高即可,你看著辦吧,寧多勿少。”
 
我到他公寓打開飯鍋一看白飯變成白粥了,可我還是鼓勵一番,
 
“不錯嘛,第一次煮飯就把飯煮熟了,不用吃夾生飯啦。”
 
俊波立刻打蛇隨棍上,大言不慚地說道,
 
“我也才剛發現我在烹飪上的天賦的。”
 
我衝他嘲弄地一撇,無意中瞧見桌上的真皮男士錢包,我問他哪兒來的?
 
“曼麗送的。”他隨意答道。
 
墨黑中那淡淡的一層綠讓我看著很不舒服,或許我想多了。錢包旁有一把用羽毛編成的扇子做工粗糙、但五彩的羽毛異常漂亮,我問他哪兒來的?
 
他一聽來了興趣,把我按到椅子上,眸中的光彩星星般跳躍,
 
“姐,我才知曼麗喜歡打獵,她和朋友幾次去西郊獵場一無所獲後開始抱怨,我笑稱獵場從不乏獵物卻缺好獵手,上回陪她去,我打中了一隻突從草叢裏竄出來的野雞。她高興壞了,用羽毛做了兩把羽扇,她留一把送我一把。明年我要帶她來美國,春天打火雞,冬天打麋鹿,讓她見識見識什麽才是真正的獵場。”
 
他那充滿憧憬和幸福的神情感染了我,我一時迷茫,寧願去相信那兩情相悅的歡聲笑語不是幻境,寧願相信曼麗為他的癡情所感動而付出了真心,可當她曾經的狠話在我耳邊回響時,深深的憂慮又卷土而來,我擔心他在她編織的虛情假意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隻得在心裏為他點上一盞蠟。
 
“姐,你猜昨天我碰見誰了?”他眨眨眼,賣起了官腔,
 
“誰?”我本能的反應。
 
“愛麗絲!她來我們公司談一個收購項目,我把你的電話給她了,她說明早給你打電話”
 
我驚得雙眼瞪成了鈴鐺,一手倏地將半張的嘴捂住,
 
“這麽重要的事現在才說?剛才扯那麽多別的幹什麽?”我嗔怪道,完全忽略了曼麗在他心中的份量。
 
愛麗絲一早打來電話說半小時後到我們樓下的小酒吧。我耶了一聲打個響指,顧不得他人異樣的目光,小跑闖進了總經辦啪地關上了門,我興奮得摟住他的腰想把他抱起來,他嚇得連連止住我,
 
“寧山,我美國朋友來看我,你跟我一起去見她。”說吧,我拉著他的手就往門外走,
 
他嗬嗬一笑說他有會去不了,
 
“不能出樓啊!”他囑咐道。
 
我點了愛麗絲最喜歡的熱帶芒果瑪格麗特不時向門口望去,當身穿肉色短裙、金發碧眼、膚若白瓷的她出現的那一刹,便立刻吸引了眾多人的眼光,她純淨溫暖得如同一縷陽光,照亮了整個酒吧,我們眼掛霧水緊緊擁抱在一起,
 
“愛麗絲,你怎麽會在中國?”
 
妖嬈的橙黃液體在她手中的酒杯轉動,她娓娓道來,
 
“說來話長,珍妮你知道嗎?其實尤特不是我親弟弟,我八歲時,他母親帶著三歲的他嫁給我父親,沒多久他母親去世,我們無血緣卻姐弟情深。尤特在校園槍擊案時自殺後,我到處躲避媒體的狂轟亂炸以致內心崩潰。某天雅思(奢侈品服飾翹楚)董事長格蘭特突然找到我,他難掩悲痛,問了我許多關於尤特的事情,不難猜出他們的關係特殊,後來他把我安排到北京分公司。”
 
我剛想告訴她尤特殺了人,但在最後關頭放我一條生路的事,她卻先開了口,
 
“別怪我不辭而別啊,我當時隻想一個人靜靜,我和帕裏升分手,沒有原因,我隻想忘記過去。”
 
聞聽此言,我驚訝地從茶杯上抬起頭了,
 
“不會吧?酒吧喝茶?”
 
她的話打斷了我的神思,她傾身向前,歪頭學摸著我的茶杯,
 
在她質疑的眼神下我坐立不安,
 
“那個……”我磨嘰半晌後指了指肚子,傾身伏到她耳邊悄聲說,
 
“我這兒大了,我在北京交了個男朋友。”
 
她的笑容就此凝固,酒杯差點從她手中脫落,愣了半晌後她撲哧笑出了聲,
 
“千年鐵樹開了花。你當年在學校時古板得像個老修女,一副男士勿近的樣子,嘖嘖,原來不鳴則已,一鳴則驚人啊,真有你的!”
 
她對我的白眼視而不見,麵帶遺憾地接著說道,
 
“看來你沒騙我們……瑪麗薩和我都覺著你和奈特掩人耳目,搞地下情……”
 
這回輪到我瞠目結舌了,我再次苦笑重申,
 
“他是我姐夫,親情而已!”
 
“可你如何向你父親交代?”
 
知我者老友也,這話正擊中了我要害。
 
又聊了點別的後她起身告辭,抬頭無意中發現她盯著酒吧遠處的某處發呆,我便順她的目光望過去,她與正巧路過的寧峰遠遠地四目相對,彼此的眼神如此專注以至來往的人流及窗外明媚的陽光都成了背景。
 
“他是我男友的弟弟,你認識他?”
 
我邊問邊衝寧峰招手,
 
愛麗絲搖頭收回了目光。
 
寧峰走了過來,我互相介紹他們後問愛麗絲怎麽回去?她笑笑說打車。
 
“坐我的車吧。”寧峰溫柔的語氣中夾雜著果決。
 
在他毫無顧忌的盯視下愛麗絲臉一紅,她稍作猶豫後便點頭同他一道離去。
 
這是寧峰和愛麗絲的首次見麵。
 
回到辦公室上剛坐下,發現對麵的藍寧盯著我的鞋在看,
 
“太陽打西麵出來了,這位大小姐何時榮升成大媽級別了?”
 
“噢,我把腳給扭傷了,穿平底的方便些。”我垂下睫毛掩住滿眼慌亂。
 
“讓我看看。”我話沒說完,她己蹲身抓住了我一隻腳,我觸電似的把腳拔了出來。
 
她搖搖頭嗔怪道,“那你可要看醫生啊,要是腳踝落了毛病,你別再想穿高跟鞋臭美了。對了,你胃還不舒服嗎?我好幾次看到你在廁所裏吐。”
 
我淡淡地扯出一絲笑容說還好。
 
“咦,這是美奇亞的設計圖嗎?”她好奇地拿起我桌上的圖紙問道。
 
我點點頭,概是懷了孕腦波弧度拉長了的緣故,我還在跟本應兩天前完成的圖紙奮戰。
 
“我幫你看看吧,你老公最近忙沒時間管我,我有閑時。”
 
過一會兒她便拿著樣圖折回,
 
“合同說腰間要用長飄帶,你們設計的卻是翹尾短款的。國慶典禮中彩帶飄動飛舞的美少女變成了一群亂跳的短尾兔,豈不滑稽?”我倆相對一視,都咯咯咯捂著嘴笑了起來。
 
藍寧的雪中送炭救了我不少的腦細胞。將心比心,我在寧山麵前一直誇她的好,應求給她漲工資,寧山嗬嗬一笑說道,
 
“如你所願,我準備把她調到銷售部,薪水高也合適她的性格。”
 
“那我們不就分開了?”我抻著脖子抗議。
 
“那再好不過。”他轉身給了我個背影,漫不經心地說道。
 
周末寧山開著他的白色瑪莎拉蒂說要帶我去看電影,那樣子神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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