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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消逝的紅圍巾(24) 悸動時分

(2019-10-15 10:17:41) 下一個
“那個周五上午,病休在家的姐本無外出計劃,我應求她瞞過父親帶我去紐約北滑雪,周日午歸來時因天氣原因所有航班停飛,姐本想向你求助或翌日再歸,我卻應求她開車回來,一條繞過山脈的高速九小時便可到家,倘若橫穿山脈則可節約兩小時,應急趕看“勇敢者”決賽,我應求她抄近路,結果就出了事。”我頓了頓接著說,
 
“她死後仍為我背黑鍋。人們責怨她輕率選擇了那山路以致丟了性命,那是因她對我寵愛無邊,不會對我的應求置若罔聞。”
 
“奈特,沒我她不會死。此刻你是否還能告訴我,你喜歡我?”
 
他低頭凝眉,麵僵似泥塑,五指拳進了手心。
 
“她怎舍得把我一人孤單丟在這世上?她離世前一定托你照顧我,勿把親情當愛情,我受不起。”
 
我起身拎起衣物徑直走出了房門。
 
華燈初上,關掉手機閑遊在中國城,彩帶飄飛金龍飛舞,節前氛圍中全是喜慶的中國元素,熟悉的景觀撥動了記憶的心弦。
 
玉器店中端看翡翠撥浪鼓時,身後聲有把熟悉女聲響起,藍寧?
 
“好,明天時裝節見。”
 
我聞聲轉頭,一對時尚男女站在兩步之遙,女人打電話,男人背我而立,筆挺的灰羊絨大衣勾勒出他寬肩窄骨、頎長如竹的身材,精心打理的短發服帖在腦後,那偉岸身姿和攝人的氣場何等熟悉,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細微的響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店門口,四個小夥子風馳電掣般魚貫而入,鷹般目光,豹般矯捷地圍在我身後。不錯,那是父親派來的跟車保鏢,奈特隨後閃電般跳入眼簾,灰色大衣迎風飄起,他邊打電話邊大踏步走來,二話不說把我摟在懷裏輕聲道,
 
“為什麽不接電話?不要嚇我,你不能再有事。”
 
我大腦一陣玄虛,搖動撥浪鼓茫然地看著他,清脆的撞擊聲把他逗樂,
 
“喜歡?”
 
“嗯。”
 
他的大手護住我後腰,轉頭說道,
 
“老板,和田玉和翡翠各拿一套。”
 
老板滿心歡喜,保安迅來檢貨。
 
我挺了挺背,與奈特並肩走向出口,與他袖筒挨袖筒擦肩而過時我突然駐足回頭望向他,他麵無表情地目視前方,黑寶般的眼珠映著燈光,斑駁迷離中流淌著冷凝和平和,五官如抹了層霜,每一寸都透著薄寒之氣,旁邊的藍寧一臉驚喜,邁步想追上我卻被他止住,一滴淚從我臉上滑落,腳步隨了心我想走向他,手卻被奈特牢牢鉗住,耳旁傳來他的低語,
 
“如果你不想讓你父親看到……”
 
保鏢左耳上的攝像頭在他目光的末端發出幽暗的光。
 
我咬咬嘴唇,跨出了房門。
 
我以為我已把他忘了,或正將他忘掉,或能把他忘掉,見到他的那刻我才知道原來對他的思念沒因種種變故而消失得哪怕是一丁丁點兒。
 
失了心情的我當夜隨保鏢返回弗州公寓,窗外不知何時飄下了雪片,洋洋灑灑的如仙女灑下的銀花,滴滴兩聲有短信切入,這是回美後他的第一個短信。
 
“勿信傳聞,勿信你所見,我心依舊。”
 
頓時淚凝於睫,我想起了相戀後他說的一句酸掉牙的話,
 
“純潔中帶著神秘,孤獨中夾雜倨傲,你是雪做的。任你保持六角任你凝成冰淩,若想消失卻隻能融於我手,你別無他屬。”
 
俊波回中國前請我吃四川火鍋,見他被辣得嗖嗖吸氣卻不住叫好,我笑著用紙巾幫他擦拭前額,
 
“筷子用的比我還溜。”
 
“沒辦法,曼麗喜歡中餐,硬練出來的。”
 
“你原來不吃辣的。”
 
“沒辦法,曼麗喜歡川菜,硬練出來的。”
 
我臉一沉,
 
“都分手了,還一口一個曼麗曼麗的。”
 
“分手了我們也是朋友。姐你知道嗎?他們正在招標,前兩天她問過幾個問題。”
 
招標兩字讓我的心崩了起來。
 
“曼麗所在的豐盛國投看中了家法國服裝公司,豐盛的母公司財力雄厚,但競標的那家美國公司毫不示弱,其經驗豐富的年輕合夥人親自掛帥,對此單勢在必得,曼麗壓力巨大。”
 
我腦袋嗡的一聲,
 
“是哪家美國公司?”
 
他搖搖頭說,
 
“商業機密,曼麗拒絕透露。”
 
我想我己猜到。
 
梅蘭披著大棉襖過來了,在機場咧著嘴連蹦帶跳地給了我個熊抱,午飯後在母嬰中心旁墨西哥店她看上了長滿刺刺的仙人掌果,扭著碩大的腰身跟寧峰耍賴非要買回嚐嚐,那刺兒讓人毛骨悚然,我和瑪麗薩敬而遠之,看著好脾氣的愛麗絲在客廳裏小心翼翼地清理刺刺。安頓好梅蘭後,依寧峰,我們一行四人去了大西洋賭城。
 
隻會玩兒拉霸機的瑪麗薩和我各出了十塊錢碰運氣,我輸光光,她掙五塊,
 
“剛才咋沒拿出一百萬?”她甩甩五元新票遺憾到,
 
“你要是我就不這麽說了。”我笑她。
 
眼神兒四處瞎轉時闖入眼簾的一個鏡頭讓我心裏一怔,和寧峰一起在熒屏前賭馬的愛麗絲將手插到了寧峰衣兜,寧峰皺皺眉頭將她手掏出來捧到眼前小心地吹了吹,他那嘴型像在問她疼嗎?我從未見過他用如此疼愛的眼神看過梅蘭,那情形讓我想起了寧山也曾這樣幫我吹過被螃蟹夾過的手指。我移動身體擋住了瑪麗投過來的視線,贏者請客這是規律,我找了個借口打發她去買冰激淩。
 
看到愛麗絲抽身離開,我跟她到了洗手間,她正換手指上的創口貼,我學寧峰的樣子抓起她的手問她疼嗎?
 
見她點頭我接著說,
 
“指上的小傷口都會這麽疼,愛麗絲,你說若是有人傷了心,心上有個傷口,該會多疼啊!”
 
愛麗絲何等聰明,她臉一紅低下頭去。
 
翌日我去見了梅蘭,看身懷六甲的她滿心歡喜地展望未來,我的心陣陣發疼,無能為力的我隻能在心裏為她燃上一盞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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