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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消逝的紅圍巾(2)-寧先生,你太放肆了!

(2019-09-15 13:36:14) 下一個
周六從店裏出來時,日漸西沉,天邊掛著一道紫色的彩霞,仿佛一條美麗的絲帶,絢麗得攝人心魄。為了省時,寧峰安排了車直接接我去網球場。這家具有鄉村風格的私家別墅距市中心約半小時車程,座落於蒼翠樹林中,依山伴水,鬧中取靜,彼岸燈火輝煌,湧動的車流時隱時現,置身其中恍如遠離了所有的都市塵囂,寧靜幽遠令人神馳。鋪滿鵝卵石的小路通向別墅後院的網球場,“秋容老盡芙蓉院,草上霜花勻似翦”,深秋拜訪,枝葉凋零,落葉紛揚地落在小路上,如同一層黃地毯,惟有雞冠花不忍謝去,細碎地從路兩旁綠蔥蔥齊腰高的常青矮叢中不屈不撓地伸出腦袋,萬綠叢中一點紅,獨立寒秋。沒有由來的,我被那蕭寂秋日中的嬌嬈嫵媚所傾倒,蹲下身去,輕輕地撫摸那嬌嫩的花瓣,浮想聯翩,再次站起時,因動作過猛而腦子發昏以至站立不穩,差點跌倒在身後一個人的懷裏,嚇了一跳的我迅速退後兩步,抬眸望向來人,眨貶眼睛半天才緩過勁來,竟是那天在網球場幫我撿球的那個男人,純白短衣短褲,腳穿網球鞋,肩上挎著一個大型運動包,一身網球的專業裝備,那人看似並無驚訝之意,對我的滿臉錯愕不理不睬,
 
“雞冠花的花語是什麽?”他目光轉向那鮮紅跳躍的花瓣。
 
我無語,低垂的雙睫在眼底下抖出重重的黑影,一道陰影飄到我頭頂上方,一把聲音在耳廓圍繞,“愛情,真摯熱烈的愛情,小姑娘,你剛才這麽盯著它看,花中的愛神要降臨了。”
 
並肩走到相鄰兩塊網球場,寧峰、梅蘭已在候,毋庸置疑,在我論文上揮毫潑墨的便是身邊這位神秘男人。
 
趁換衣的空檔,梅蘭掩嘴給我加小灶,“寧山,未婚,寧峰唯一的哥哥,大我們大四歲,現任訊飛總經理,未來訊飛的掌門人,迅飛是他們家族產業,國內服飾輕奢業排行第三,寧老爺子絕對控股。”見我愛搭不理的,梅蘭以為我惱了,可憐兮兮眼巴巴地看著我,滿腹委屈的樣子,“沒事先跟你挑明,並非要給你下套,你在北京孤家寡人,多條朋友多條路嘛,何況寧山絕對優秀,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哦,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緩過味兒來後調皮地衝她眨眨眼睛,“他弟弟也不遜色呀,同齡更有共同語言,你咋不向我多介紹介紹?名草有主,舍不得了吧。”我用胳膊肘捅捅她,她滴溜溜的眼神移向寧峰,白瓷般的皮膚上透出一抹緋紅。
 
“磨蹭什麽呢?”說話間,寧峰不知從哪兒跑了過來,打開瓶礦泉水,仰頭咕嘟咕嘟灌下去。
 
“珍妮,過來跟我配對。”寧山不知何時已走遠,站在隔網那頭,遠遠衝我囔囔,最後兩個音挑得又高又長。
 
”撲嗤,”寧山卡在嗓子眼兒裏的一股水不偏不倚直噴到我身上。
 
”這詞兒用的,經典!他以為這是給小白鼠配X啊,他到是樂意了,珍妮可沒表態……是不是啊,珍妮。噢,對不起啊,瞧我多不小心,你等著啊,我這就去拿毛巾。”說罷,他衝蘭梅擠擠眼晴,拉著她便向出口跑去。
 
”喂,梅蘭你別走啊!”見一人被撂在這兒了,我迫不及待地衝她大呼小嚎,我的救命草,我豈能放過。
 
”你慢慢擦啊,不著急,這裏我們不熟,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毛巾呢。”她邊捂肚子邊回頭,笑得快岔氣兒了。可惡,我跺跺腳,夫唱婦隨,這絕對是故意的,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溜去的背影,幹瞪眼兒沒轍,歎了口氣,我隻得低頭用手胡亂擦試,那大波水噴在我胸前,被打濕了的單薄透亮的T恤緊貼皮膚,起伏的胸廓被勾了得清晰可見。嘴比鬥大,盛了這麽多水,莫非要把腹中的一肚子壞水都吐出來了,我暗自腹誹叫苦。見我半天沒動靜,寧山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在我身邊站定。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低頭嘟囔。
 
”嗬嗬,俚語呀,中文不錯嗎,倒是可以給我改論文了,還用我幫?”
 
我沒搭理他,轉身護住胸,揪住那塊濕衣水漬一陣亂抖,想讓它快點幹。
 
”怎麽?讓我看看……”見我不語,他不由分說上前扳過我的雙肩,給我來了個猝不及防,來不及掩飾的我和他打了個照麵,薄濕衣襟下俏麗的XX大方地展現在他眼前,粉紅色的吊帶兒或隱或現,一朵飛紅爬上臉頰,我低頭垂眸,濃而密的眼睫遮住眼中的尷尬,雙手反彈似地護在胸前,窘態全被他收在眼裏。他一怔,轉過臉去不再言語。冷凝的空氣橫亙在我們中間,我心裏那個別扭啊,比那塊濡濕更叫人坐立不安。
 
“要不要去房間換身新的?我那裏有沒開封的女款備用衣。”他的聲音從耳後飄過來,輕柔低醇,和剛才的調侃的口氣視若兩人。
 
“噢,不用了,風一吹幹的很快的。”我一邊呐呐地答道,一邊把頭發綁起來,幹脆不去搭理那塊濡濕。
 
惡做劇本就是索然無趣,果然那二位始作俑者不知在哪兒轉了一圈後,溜溜噠噠地折來並默契站到隔網對麵的場地,形成一組。哼,手中空空,哪是去找什麽毛巾,定是躲在什麽地方想看好戲,我恨恨地想。
 
“我有權選擇我的同伴!”在我不容置疑堅持下,寧山無奈和梅蘭互換了位置。梅蘭呼哧帶喘地跑來,“珍妮,我們行嗎?你沒見過寧山打球吧!”
 
“我對付寧大少,你對付那二的。”我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即在她耳邊輕聲叮囑。
 
“怎麽說話呢?你們家的才是二的呢。”梅蘭笑罵道。
 
“喲喲喲,開始護犢了?還沒嫁進豪門呢,同誌,革命尚未成功,尚需努力。”我笑,用手指戳戳梅蘭的腦門兒。
 
“死鴨子嘴硬,怕是過不了多久,你便會有過之而無不及,就是不知道是他護你,還是你護他。”見我揚起拳頭,梅蘭嘻笑著閃身躲過。
 
“嚴肅點兒,說正經的呢,待會兒不能手軟。”我將一臉嬉笑卸下,換上一副嚴厲的麵孔。
 
“放心好了,他若敢造次。”梅蘭晃了晃她那塗滿蔻丹的尖尖五指,神秘地湊到我耳邊,“這個,不光秀給人看,必要時是武器。“我心領神會,嗬嗬嗬地笑了起來。
 
開盤沒打幾個球,我便捕捉到寧山的弱點,說實在的,他打得不錯,但中國在網球的普及上遠不如美國,美國地大物博,地廣人稀,即便在最繁華人口密度最高的的城市,學校、社區、公園、活動中心,哪裏沒有幾片網球場?網球於美國就像羽毛球於中國,堅實的群眾基礎和充分的場地使之成為國民性的戶外運動,整體水平自然要比中國高出很多,何況我高中最好成績達到全美青少年聯賽前25,對付寧山這樣的級別實在是小菜一盤。
 
我們都是一前一後站位,寧山在底線時,我專攻他反手讓他猝不及防,憑借超高悟性,他覺察到我抓他軟肋不放且專給他難堪,便沉機應變地在我還未回球時,身體向左微傾做好回球準備,每這時我便打他正手,他不得已調整身姿,以至腳步不能迅速到位而失球。削球是他另一弱項,步伐跟上但技術不靈光,揮拍角度偏低回球質量差失誤多,我常常送些不得不削球的網前球給他嚐嚐。寧山頑強卻倔,明知打不過卻一個勁兒地跟我死扛,很少去碰梅蘭說明他對輸贏毫無在意。說好三盤兩勝製,每盤十二局,若六比六平,則搶七來分勝負。哪有什麽搶七?我手下不留情麵,痛快淋漓的把他殺了個片甲不留,我們自然大獲全勝。
 
剛才的一戰把渾身的運動細胞挑了起來,嘎然停止自然意猶未盡,就像剛被喂了個果子卻撤走了滿漢全席,那股氣的饞勁兒需找出口發泄,我湊到寧山身旁問他附近有沒有迪廳,蹲身係鞋帶兒的他抬頭看了我好一會兒才點頭,一臉平靜祥和完全沒被敗局打擾心情。
 
計劃的晚餐換成了跳迪,我和梅蘭歡呼雀躍,在別墅裏簡單衝洗換衣後直奔迪廳。
 
霓燈閃爍,瞬息色彩千變萬化,門前排起S型長隊,俊男倩女比比皆是,金發碧眼的老外裝點其中,繞過熙攘人群,我們直接從側門來到最裏端的VIP包間,震耳欲聾的音響震得沙發都跟著搖擺,舞池光怪陸離的、人頭攢動,融合著熱鬧的音樂,伴著一波接一波的音樂,整個氣氛不斷高潮不斷。剛落座,一首Faded嗨翻全場,我激動得恨不得跑到前場,想看看AlanWalker是否親臨來助興。迷人昏暗燈光下,有醉意熏然的人竊竊私語,有癡迷狂熱的人狂歡勁舞,有掌聲疊疊的大聲叫好,有歡聲笑語下的杯盞輕聆,寧山點了酒水和小吃,梅蘭要了奶昔式瑪格麗塔,我要了長島冰茶,土得掉渣卻助興。
 
“今晚打算住我那兒?”琥珀色液體遞於我手中時,寧山沒忘帶上幾分挖苦。
 
“用你管?”我衝他做了個鬼臉。
 
接杯的左手不受控地顫抖,寧山眉頭微擰,小小的異樣逃不過他那鷹敏捷銳利的雙眼。
 
“手怎麽了?還沒喝就醉了?”
 
“疼。”我說
 
“怎麽會?”他問。
 
“怪你。”我嗔怪。
 
“?”他不解的探過頭。
 
“那個啥,每贏個球,梅蘭便蹦高擊掌,某人還能打的再差一點嗎?古人誠不欺我,萬事均有關聯啊。”他轉頭不語,舉杯仰頭,杯中啤酒一飲而盡,波瀾不驚的麵容卻掩不住絲絲恨意與怒氣,我捂住嘴強憋住笑,咯咯的笑聲還是從指縫間泄出。
 
“別噎著。”他不屑地撇了我一眼,遞過張紙巾。
 
DJ專業給勁,高科技的新媒體藝術把剛勁的節奏感和鬼嫵迷媚的氛圍巧妙地融合為一體,給人無比的震撼。設計獨特的浩瀚舞池彰顯無窮魅力,向我發出巨大的誘惑。梅蘭開吃,寧峰喝酒,寧山刷屏,我悄然起身,在擁擠的人流中穿行,擠到舞台最前端,借著熏然的高昂,跟著音樂融入狂呼亂舞,現場的氣氛一下子把我帶回了浪漫灑脫、激情奔放的高中時代,台上領舞的帥氣白人小夥的舞步再熟悉不過,相同的文化背景讓我們心有靈犀,互動默契柔和,那男孩時不時盯著我看,後幹脆跳下台和我舞動,酒意微熏下我更加瘋狂,幹脆鬆開馬尾,亮澤烏黑的頭發在鬢角邊瀑布般肆意飛揚,掌聲喝采聲頓時乍起,加上清脆炸耳的重金屬撞擊樂,現場氣氛達到高潮。
 
如癡如狂中,頭頂一束光似乎緊緊鎖定我的一舉一動,本能抬起頭,透過熙攘的人群縫隙,果然看見寧山那忽隱忽現的陰冷目光,像是澆到我奔騰火熱情緒上的一盆冷水,我的熱情也隨之冷卻,這男人與眾不同,他身上有強大的氣場和威懾力,即便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也讓你不容小覷不容忽視,這種不怒而威的男人我從未接觸過,有一絲恐懼混雜一絲緊張,正胡思亂想中,腰部有一力量襲來,還沒緩過勁兒,便被一個男人緊緊扣在懷裏,那男人從人群中扒開一條縫,護著我把我引了出去。薄薄的襯衣勾勒出他緊致有形的胸肌輪廓,淡淡的煙草揉和了雞尾酒的濃鬱甘醇在我鼻尖彌漫。
 
手指卷進某人的掌中,磕磕絆絆地來到迪廳後門的陽台,我因激情而暢遊在虛渺世界的意識在深秋冽風的刺激下打道回府。抬起迷離的雙眼,眼前景致盡收眼底,嚴重的空氣汙染消彌了這寂淨天幕上的最後一顆星星,璀璨燈光、川流不息的尾燈、高樓裏明暗隔間的窗欞裏透出的燈光卻演繹著一種異樣的城市星空。自知剛才行為不檢點,我低頭一言不發,做好準備迎接他劈頭蓋臉的斥責,他卻安靜地遙望遠方,目光遼遠。絢麗陸離的燈光滑劃他剛毅俊朗的麵頰,一次次的在他的臉上變幻著明與暗的交替,毋庸置疑,他是一個十分帥氣的男人,他俊美的容貌會令任何女人為其驚歎回眸。
 
“你是誰?”他的聲音沙啞低醇,目光依然凝視遠方。
 
我依舊低頭,心裏哼了一聲,沒理會他這無聊的問題。
 
“回答我!”他伸出一隻手扣住了我的下巴,強迫我目視他,動作之快我根本避之不及,我氣急敗壞扒開他的手,咒罵話在口腔中打轉,電光火石間知恩圖報、湧泉相報之類的念頭在腦中一閃,生生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吞聲入腹,我勸服自己換上了另一副腔調,
 
“好好好,我告訴你,可你總得先讓我墊飽肚子吧,中午一個煎餅果子,晚飯沒吃,我真的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他聞言一怔,苦笑搖頭,鬆開手頭衝外偏下頭,示意我跟他走。
 
“叫上他們兩個吧!我知道梅蘭的飯量,她肯定沒吃飽。”我邊叨叨邊忙不迭的跟上他甩開的大步。
 
“顧好你自己,你以為有誰願意做電燈泡?”他拉上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迪廳。
 
這是一間由舊式大宅門改造的其貌不揚的小麵館,深埋在狹暗幽深胡同的最裏端,近打洋時分,已沒什麽客人。
 
高高的門檻橫亙在大門中央,怕我沒留神絆倒,寧山特意提帶著我的一隻胳膊跨了過來。
 
“李叔,這是珍妮,我女朋友……”寧山衝著店老板模樣的一位老者打過招呼。
 
有沒有搞錯?我回他一記白眼,沒等李叔回過神來,他圈著我的腰,把我擁到一個角落坐下。
 
“嗨,拜托解釋一下,我怎麽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某人的女朋友?”我屁股一著座便悻悻地興師問眾,
 
“除了名字,你對我一無所知啊。”
 
“這便是我剛才的問題囉,我想知道你,我問你答,越詳越好。”他往前欠了欠身了,大言不慚的用手在桌子上打起節拍來。
 
嘿,我勒了個去,林子大了,啥鳥都有啊。見過不講理,還沒見過這麽張狂霸道的。
 
“憑什麽?”
 
“憑你論文得了個A。”
 
聽聞此言,我立馬蔫了,是啊,毋庸置疑,他的雪中送炭功不可沒,可現在卻磨得叫我頭疼,烈女怕纏郎,我放棄了原打算的負偶抵抗,不耐煩地應付,
 
“好,隻能問三個,我每個回答不會超過五個字。”
 
“成交!” 我話未說完,他立刻回應,倒是無比爽快。
 
“來,先墊點東西,這兒麵不錯。”說著,他扭頭打了個手勢,李叔看到眼風踮踮兒跑來,”我還是老樣子,珍妮,你呢?”
 
“陽春麵,大碗。”我想都沒想。
 
“好嘞!”隨著一聲喝呦,李叔飛速轉身逝去。
 
“第二個?”我問。
 
”這也算?”他一怔後便撫額苦笑,”好好好,”他一縮頭,舉雙手做投降狀,“第二個就第二個,你是交換生,一年後應回美,打算留中國發展嗎?”
 
“這個?不知道。”我搖頭,歎了口氣,這是真話,不知道家裏會怎樣編擺我。
 
“好,最後一個問題,”他躬身前傾,目光如炬,
 
”你願意和我交往嗎?我是指.....”他伸出右手食指,勾了勾我,又虛指了下自己,”男女朋友那種.....”
 
“休想,不可能!”噴出此言,我隻用了0.1秒。
 
“而且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胡說我是你女友,我,我,就不會再見你!”我拍著桌子衝他嗤牙,牙縫裏狠狠擠出這幾個字。
 
“哦?說說看!”他往後一靠,雙手環胸,眼神裏冒出了玩味的小火苗,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我跟你不熟,對你沒感覺。”我心一橫,此人臉皮這麽厚,估計再尖酸刻薄的語氣也傷不到他。
 
“你要什麽感覺?我可以給,連吻都沒吻過,你怎麽知道沒感覺。”除了先前的盛氣淩人,他的語氣中又添加了一股厚顏無恥的痞氣。
 
“相信沒有女人對這種嚐試感興趣。”我冷哼,毫不示弱地把他頂回去。
 
“那好,我在想某人的第一篇中文論文會不會也是最後一篇?”他四處環顧,屈指悠閑地在桌麵輕敲,話說得慢條斯理。
 
這明擺著是威脅,知道我的論文還得倚仗於他,用我的弱項直擊我軟肋,這也太小人了吧,我心裏一百個瞧不起,話到嘴邊卻變了味道,
 
“這樣吧,你幫我改論文,我花錢買你時間,公平合理。”無論我心裏如何抵觸,不得不承認他的文筆確實好,沒了他,誰幫我改論文呢?失去他絕對得不償失,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隻得迂回權衡。
 
“嗬嗬,聰明!”他帶有讚許的爽快答複讓我喜上眉梢,還沒來得及回味,他接下的話卻讓這短命喜悅瞬息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我得願意呀,你以為你是在招那什麽……啊?還按小時付費……”
 
“你……”我強壓住竄上心頭的那股火,正想找個什麽精準的詞兒絕地反擊,遠遠看見麵來了,馬上換了副臉孔,俯身向前衝他小聲噓了一下,“這麽惡心的話私下說便罷了,別讓人聽見了。”
 
他聽了哈哈大笑,肩頭不停地隨著笑聲晃動,“看你跳迪的瘋勁,看不出你也知道害羞。”
 
我低頭專心吃麵,不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
 
麵條嫩濡滑爽,海米軟而鮮美,蔥油香鬱四溢,確實好吃。美中不足的是那層淡淡的香菜末,我向來不喜香菜,瞄眼看他並不忌口他牛肉麵中的香菜,便抄起調羹把自己碗中的香菜末舀出放到他碗中,見那牛肉燉得香濃軟爛,便順便加了兩塊過來,他看都沒看,像是自然而然,倒是我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明明被這見過僅兩麵的男人的威懾力束傅得渾身不自在,卻沒有由來地與他在不知覺中產生如此親密的互動,流暢而自然。
 
“寧山,人說笑一笑十年少,今天打球很快活,受你所賜,至少得陽壽一年吧!”我笑眯眯地端起茶壺,涓涓茶水倒入他的茶杯。
 
“哦?這麽容易滿足?”他從茶杯上抬眸,臉上又露出那壞壞的神情,”禮尚往來吧,希望有一天你也讓我快活,隻不過……”他頓了頓,傾過身子,湊到我耳邊輕語,”隻是我的快活點和你的不一樣……” 
 
“你.....你真是放肆!”我明明漲紅了臉卻強做鎮定,說不過便動粗,我揚起顫巍巍的左拳頭衝他錘去。
 
他笑著躲開,一把抓過我的手壓到桌上,“好了,我漂亮的小姐,我們來簽個君子協議。”
 
他滑動手機屏幕,修長的手指飛快地敲打一陣兒,“嘀嘀”兩聲,我的手機顯示有新短信切入,打開一看正是他所謂的君子協議,仔細掃了一遍還算合情合理,於是敲了“同意”送出。他看了看把他的手機滑到我眼前,手指敲敲屏幕上的某處,
 
“這裏需要個DocuSign。”
 
“弄的跟真的似的,”我邊嘟囔邊簽上名。
 
這回他看似很滿意,“不錯,我的女朋友像我的風格,爽快!”,當然這話立瑪招來我一通白眼兒,當然對我的白眼兒他絲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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