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樹堂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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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續憶》
第二十四章
人間難道真的有天堂?
—— 斯洛文尼亞記遊
徐家禎
劃船到小島上去
布萊特湖中小島
（接上文）下山時我們經過山坡上一個古老的小教堂, 停留了片刻, 就回旅館向店主人 租了一條小船去湖中小島。
那座小島也是布萊特的主要遊覽點之一。布萊特湖既然不大, 湖中小島當然 也不會離岸很遠。根據旅遊手冊, 要去小島可有三個辦法: 一是坐公共大遊船去, 我們不知道那船要多久才有一班; 另一個辦法是遊泳過去, 湖不大, 會遊泳的人 要遊過去大概並不很難, 隻是光著身子、渾身濕漉漉的人顯然是不容許進入教堂 聖地的, 那麽難道遊泳者還要會在頭頂頂著衣服和毛巾遊過去不成? 第三種辦 法就是自己租小劃子劃到島上去。我們記得旅館主人昨晚就告訴過我們, 他們有 小船可以出租。我們的旅館在湖的西南角上, 而島也正位於湖的西南邊, 所以離 旅館大約隻有一百米左右。我們決定自己劃過去。不過後來我們發現, 對從來沒 有劃過那種小船的人來說, 要駕馭好那船倒也不是易事, 因為那是由一個人劃的 雙槳小艇, 隻要兩隻手用力不均, 船就會在水麵打圈! 我們講好由我朋友劃到島 上, 再由我劃回來。一開始, 船不停地在水上轉圈, 就是不肯往前, 惹得在岸上觀 看的旅館老板娘笑得彎下腰去。後來, 我朋友摸出竅門, 船就終於能夠前行了。 但是因為劃船的人是反坐的, 所以老要正坐的我幫他糾正船行的方向!
巧遇總統和大公
巧遇斯洛文尼亞總統和盧森堡大公
從旅館劃到小島大概用了二十分鍾時間。在岸邊係好小船, 爬上二、三十米 高的台階, 就到了教堂前一塊樹蔭蔥綠可愛的空地。小島不大, 不知有沒有十畝 地大。島中央就是一座教堂, 叫 Church of the Assumption (聖母升天堂), 建於 公元九世紀, 在十七世紀時重修, 是一座典型的德奧地區的教堂, 在教堂裏陳列 著島上出土的文物, 反映早期斯洛文尼亞居民的生活情形。
我們進教堂時可能因為時間還早, 幾乎沒有感到有別的遊客, 而等我們走出 教堂, 卻見一大群衣冠整齊的遊客正慢慢朝教堂的正門踱去, 周圍還有拿著照相 機、閃光燈的記者和戴黑眼鏡、穿黑西服的保鏢, 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遊客。 保鏢們看見從教堂閃出來三個亞洲人, 也顯得有點警惕的樣子, 很快就站到我們 和那群遊客的中間, 不讓我們接近。我們見小道邊上站著一個穿黑衣的女人, 就 過去問她: 那群遊客是誰? 她說是斯洛文尼亞總統和盧森堡大公! 原來總統正在 陪同外賓參觀訪問呢!
我們等那群國家領導人進了教堂, 就在路口的露天咖啡座上占了一張桌子 喝著咖啡, 等他們出來。其實, 那時遊客還是很少, 咖啡館的七、八張露天桌子上除了我們, 沒有任何遊客。不久, 那群領導人從教堂參觀完畢出來, 慢慢踱過我 們身邊, 我就連忙按動快門, 把在島上巧遇的總統和大公攝入鏡頭。我們問咖啡 店的小夥子: 誰是總統? 他說: 矮個子, 白頭發的那位。我想: 那麽高個子、瘦長 條的那位一定就是大公殿下了!
總統的船隊
總統一行下了台階, 上了在剛才還冷冷清清的、我們係小船的碼頭上等著的 四條大船。每條大船大約可坐一、二十人, 由兩個穿著民族服裝的小夥子劃船。 等總統、大公和隨行記者們都上了船, 我們看見剛才我們問過話的那位黑衣女士 正在跟船邊的工作人員說話, 像在交代什麽的樣子。看來, 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 山”, 剛才問的正是總統府先頭部隊的負責人呢!
總統一走, 我們也下船回旅館去了。回程由我來劃, 一開始小船轉圈轉得更為厲害。湖麵上除了總統的四條大船和我們那條小船外, 隻有兩隻摩托快艇, 大 約是總統的警衛。他們看見我們的小舟在湖上原地打轉、停止不前的樣子, 忍不 住大笑起來!
等我們回到岸上, 總統一行的車隊已從歇腳的旅館開出來, 正經過我們的 旅館門口。這是在短短半小時之內, 我們和總統的第四次巧遇了。這次, 大概保 鏢們已經肯定我們這三個亞洲人不會是拉登派去暗殺總統的“恐怖分子”, 就不再 緊張, 而是放心地向我們揮手致意了。
告別了總統和大公, 已經時近中午。我們昨天從匈牙利帶來的午飯還沒有吃 完, 於是就決定去湖邊找一個安靜、漂亮的角落野餐。退了旅館的房間, 向西開 了五分鍾, 就來到一片草地, 正對隔湖相望的懸崖峭壁上那棟紅頂、白牆的城堡。 草地上幾棵橡樹正在開始落葉。秋風一起, 黃葉紛紛落在草地上和我們坐著的長 椅四周。湖上幾隻黑天鵝看見有人吃飯, 就慢慢向我們遊來。草地附近不遠處有 家酒吧, 露天餐廳裏賓客滿座, 正在陽光下喝酒、用餐, 隨風飄來他們的談笑聲: 真是一派平和安寧的樂園景象!
因為那天傍晚以前我們要趕到意大利的威尼斯, 所以午飯後就要上路, 不能 再在布萊特久留了。但是我想, 世上要是真有天堂的話, 布萊特大約就是其中的 一個了。以後要是有機會, 我一定會專到這個“人間天堂”來住一段日子! （全文完）
二 00 一年十二月十一日
於澳大利亞斯陡林紅葉山莊
難忘的布萊特湖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