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自己的小學中學日記

翻自己的小學中學日記

 

“土已經埋到胸口了”，曆史向你走來。它是陰影，罩過來。別躲，沒用。“趁著腦力還沒衰退，....”，是奈何橋上奈何步。

 

“死得多，活得少”了。翻小學中學日記，有感如斯。活得，好嗎？死了呢？

 

用“春秋筆法”時，孔子且壯著。古來稀後，能拿得動筆就不錯了。

 

“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司馬遷說這話時，才五十幾，又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饑的主。

 

覺得什麽“曆史經驗”“曆史教訓”“史料價值”嘛嘛的，都一定還能貪腐，拿曆史當妞擺弄。

 

瞎過的人說，失明不是黑，而是沉沉的灰色。翻自己的《小學日記》，這色壓過來。這就是曆史吧？就想。

 

好多好多“一定要”“我想到”，細點的時間地點人物呢？曾怪。

 

活隻要比死多一點點的，幾個在靜下來的時候筆筆工整寫幾月幾日的？日日海量博文裏，有幾樁“書已寄出，一美元二十美分，你的賬戶尙佘三美元”。（大意，摘自《84查令十字街》）的記錄？

 

那時，自己比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還早好幾小時呢！

 

“我記日記”“我有日記”，怕人知道，又怕人不知道。報上的英雄都寫日記。打開本子記的那一小會兒，倒是個一天下來自個兒對著自個兒。這會兒，才是曆史吧！曆史是一個個的活自己，不是別的，甚至也不是包括這一小會兒裏記的。

 

好像知青下放，大多是是被迫的。但因此離開了城市，從而也離開了周三的政治學習，離開了歡呼總在夜裏發表的最新指示，離開了書架上就那麽幾本書的地方，幹農活了，喝河水了，聽農民講葷話了..... 從此，知青開始了不是思想解放的思想解放，經曆了沒有資產階級的自由化過程。一下，成了四九後有故事的人。“曆史”開始了，鬼不鬼？

 

三段論，循環論，係統論... 是搞曆史，是曆史工作 ，營生。

 

土淹至胸口，再跑，氣也短了不是。死多活少，怎麽總結計算，“多”在增，”少”了又少。其實，都隻活在個人的今昔裏，始於君，終於君。還有別的？想不出來。拿曆史來說事兒，不過是個習慣。

 

但，也正因此，翻自己的小學中學日記，感覺到和在南大曆史係裏學的曆史不同的曆史。它教，看別人咋活的？自己咋活，它可一句也沒說。幸虧自己記，或者說，自己每天給自己留下一小會兒，自己和自己嘀咕。

 

個人，啥子個“曆史”，就是個日記。日子，不算個啥。記，也不算個啥。可以小自得的是：天天留下了分秒，就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