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記哪 遇到什麽就記什麽
日記就是日子裏撒下來的。不見得有用,或者就知道反正沒用,全都攢著。以後也多不會去翻看。
日記,真實。有一點更見真實,它真的是可有可無的。但日記都記不真了,日子就不像日子了。
寫吃螃蟹為吞橫行霸道,寫治大國時像烹小鮮,文辭空洞,往往由此開始。
把身邊小事活得活蹦亂跳的媳婦,真正是個活寶。婚前,漂亮主打;婚後,主打有趣。實際上,一旦有趣,也不大管漂亮不漂亮了。有趣能夠單個兒走,走得久;漂亮也可以,但走不久。怕女人老,其實更怕女人沒趣。
丈夫呢?什麽什麽不搞砸了,就算不錯了。幹活,幹活,嘎蹦一下,掛在幹活裏,這丈夫生平,讓人羨慕,尤其是結局,簡直就是富有詩意。
老太婆推車而行,是道景。換成老頭,就是個“老不死”。
昨天聽到一句好話:亂七八糟地活完拉倒。
這見那見,最終落在懷裏的就是個不同政見。比瞎子好幾何?
世界上最討厭的國家,就是幾個政治大國。
一肚子社會景願,卻好山好水好無聊的人和話,見都不要見,聽都不要聽。
“《紅樓夢》是一部封建社會的曆史”,是瞎讀紅樓夢。“《紅樓夢》是一部愛情小說”,這是《紅與黑》《茶花女》讀得把什麽什麽都當《祝酒歌》聽了。它就是個話本,話說回來得見細,見精而已。
一邊讀《紅樓夢》,一邊就對著凶:編,再編。
讀《世說新語》,會覺得,中國人好玩點的話和事,都被《世說新語》說完了,好玩點的人,都在那個年代活完了。
聽“十五分鍾讓你讀完《浮土德》《神曲》….,”,不再聽了。這是把原裝的弄到東莞山寨,再由拚多多遞過來。積多了,國就真的白出了。腦子裏的二手貨馬列主義還沒出清,再進些山寨的,也太自我糟踐了。
小孫女進入一天一個樣階段。她爸媽寄來AI的小孫女五歲時的樣子畫片,看得沒得話說。魯迅有個非漢語的表達:“ 我說不出話。” 麵對著小孫女或麵對她的照片,視頻,都會張口結舌,腦廻短路,呆看,裝都裝不出來,比當年第一次走完台階,第一眼看到西林火車站上到處都是畫裏的人,自己最愛好的大鼻子電影就在自己身邊打轉…時,差不多。真正感受到時來運轉,“異人,別樣的日子”到了自己屋簷下了。
身邊有很多好玩的事,但看到記它們的,大都不好玩。不是日子無聊,是你無聊。
不餓,不渴,也不饞,也不想要什麽,但腦子特別想想,可又實在是沒啥好想。站起來,去理理豆架子,給盆栽水芹加加水,非常的充實。
睡了八個小時。甚好!寫博文讀議紅樓夢(24)。鈔書。鈔古詩詞,也鈔文章。審美上形成的習慣不易改動。早中餐:蒸玉米土燒賣,蒸雞蛋,紅燒肉圓,加了點青菜。小睡。讀書。滑了會手機。寫了會兒,想議論一下品質中的精。下午去大學體育館小步。因為下雨。館中人少。小孫女視頻,和她姨互動,笑得溫和。後院田中給四季豆牽線。
普通話就是公家話。王朔的說,他不聽普通話,不看用普通話寫的東西。(普通話這名字取得一點都不普通,很有點文化水平的人才能取這麽恰當的名字。)現在“說南京話”“說蘇州話”已成為表揚一個人的點。自有著意的點。但細想想,挺沒所謂的。有如寫毛筆字,寫硬筆字,敲字,寫的都是煩死了的漢字。
都六七十了,多有了第三代。怎麽對待他們呢?
“據我所知,隻有一個漏網之魚”,即不帶孫輩。
“自帶生活費,還貼點兒,孝孫子。”
“早年插隊,中年下崗,晚年當保姆”。
“累著,快樂著。”
這幾乎是這歲數的人對這事全部的反應。
就這水平。倒是一點都不裝。看起來,不養眼;聽起來,太人民,多少還有點下隻角人的味道;完全經不起想;看到記這些的,一地雞毛。不拾它,它是一地雞毛;拾它集它,還是一地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