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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讀《永州八記》
柳宗元的永州八記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的景物版。幾塊亂石,一灣常流,怎麽也走不出感覺的小道,硬用文筆錦繡了一番,倒是成就了幾篇隨筆,可終究也沒使其成為名勝,房地產也沒跟著漲。
“一個人能做幾篇文章?”這話很誠實。多寫,多是個炒冷飯,喝四澆五澆茶。永州八記,哪用八?兩篇,至多到三就當罷手。
使砰然心動的景,一生幾遇?不比所謂“知音”“知己”之遇容易。“好漂亮啊!”“好美!”,甚至“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峯林壑優美”,都一目了然的嘴動心不動。
寶哥哥“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可為一遇。
劉姥姥“一口吃掉一兩銀子”。(大意),可為另一遇。
賣空了菜,走到雨花崗上,坐下,“也來看看這景致”。(大意,摘自《儒林外史》。)又一遇。
和拿破侖在阿爾卑斯山脊遙望東方喟然一歎“偉大和渺小隻差一步”比,“北國風光”之慨的感動進深,明顯差了尺幅。
隨德國人走山於波登湖旁。林密,道曲,走到想歇會兒時,正好到了一處瞭望點。也隨著歎“真美”之類,心裏的話“富死掉!”綠蔭裏,頂紅如幟,殷殷地蕩,把“萬碧叢中一點紅”之審一下給湮了;像剛從洗衣機取出來還漂過白的帆船,停在港的,玉立;漂著的,如練。九零年,哪見過這陣仗?景豔致驚,多半是傻愣 ,眼瞼活活得要被撕開,去盛眼前這派想都想不出的美麗和富饒。
安咕嚕咕嚕大草原的乍望,喉塞,心緊,氣促,用手不停地抹胸好幾下,才好些。
永州八記,哪有這一砰!
回想讀過的曆代遊記。《桃花源記》,意挺長,心沒動;《山海經》,神鬼叨叨,心驚得,就沒想到過心動;《前赤壁賦》到末了“杯盤狼藉,不知東方既白”,心很清,甚至蕩,沒覺到被撩。
“寧靜致遠”“歲月靜好”,像山水畫,哪哪都好,就是不來勁,不使嗨。
“太陽,我的太陽”!多烤!
我兒子三歲在頤和園船上高興得大叫“我激動!我興奮!”後來讀到“我來了!我戰了!我贏了!”,就會以為是凱撒山寨我兒子的。炫酷!
溫吞水,幾巴掌打不出.....,磨唧,沒個痛快。讀《永州八記》又,這重責怪也“又”。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蠻甩的。佩服!山東籍的女漢子!
“國家者,我們的國家;天下者,我們的天下。我們不說,誰說?!我們不幹,誰幹?!”賽過了“試看今日之域中的討曌之檄。
血性啊!真缺啊!漢文章!
先生的隨筆, 我看第一眼時, “砰”一聲, 看第二眼 “砰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