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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中談到,讓我來總結一下,UG用了“終結”(英文END)這個詞,他說,真正的答案不但終結了問題,也終結了問問題的“你”。他的意思就是,這個所謂的答案不是思想意識上的答案,而是終結一切思想意識解釋框架的答案,這個答案讓“問題”概念終結了,也讓“個體問者”概念終結了,讓一切思想意識上的概念終結了。但不要因為我說的這句話而誤解了,我沒有說你不可以問問題,我也沒有說你不可以得到答案,你也可以繼續在和別人談話的時候用“我”。我說的意思就是你在利用概念的同時,不當真了,不認真了,不SERIOUS地認為這些概念所指的“事物”真的有什麽內在的意義。BYRON建議的四大問題可以問,但不要當真地期望可以得到什麽概念上滿意的答案。RAMANA MAHARSHI也建議類似的問題:“我是誰?”。我估計BYRON受RAMANA的影響,把“我是誰?”進化成她的四大問題。問此類問題不錯,隻是不要期望得到任何概念上滿意的答案,不要太SERIOUS了。真正的答案是終結任何思想概念的,包括把原先問的問題都終結了,你會發現“我是誰?”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有意義。你會發現,不但沒有“我”更沒有“誰”。真正的答案不在思想概念層麵,而是終結任何思想概念。UG直截了當地說,我沒有任何答案,也不問這些問題。
任何問題都是思想意識(MIND)產生的幻覺。有“問”的衝動,就表明思想意識(MIND)的運動,產生了個體分離的“問者”幻覺,同時產生“我是誰?”的幻覺疑問。問者和問題一起升起。它們都是同一無二的幻覺,幻覺問題當然可以得到同樣是幻覺的答案,而且幻覺問題得到幻覺答案的循環是無窮無盡的。
幻覺本身不是錯誤,上帝就是這樣自我娛樂的。隻要這一“看清”,就不當真了,不在乎了,幻也好,不幻也好,沒有必要去理會。當你不再去理會。“看清”了思想意識玩的遊戲,就不會落入它編織的“問題到答案”的陷阱。我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任何答案。現實是無法確定的。現實不需要確定,因為它是無限。它就是自己。
讓我們繼續分析BYRON和UG的對話,看看兩者的悟還有什麽究竟。
UG在視頻22:05分問到:是不是有這個可能,你這輩子從來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你認為看到的‘東西’都是你的想概念投射。UG稱為的知識(KNOWLEDGE)就是我說的思想概念。換句話說就是你認為確鑿的“現實”不是真現實,而是思想概念(英文MIND)投射出來的幻相。你思想上認為“看到”的外在事物或內在事物,僅僅看似在那裏,其實不在那裏。他舉出一個簡單的例子,眼睛看一棵樹,思想上就解釋出這棵樹的樹幹是圓的。但實際上,眼睛看不到樹幹的另一麵,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個平麵圖形,但通過思想的解釋,一顆看上去立體的圓形的“樹”就成為了你的“現實”。對於“你”來說,因為這個“你”本身就是思想,“圓形立體”的“樹”就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了。
換個說法,思想對思想自己說“有一個圓形的樹”。思想創造出“圓形”這個概念,讓思想自己享受。這就是一個幻覺循環,自己創造出“真實”來驗證這個的“真實”。這個陷阱是非常狡猾非常難以看破的。
UG繼續說,眼睛沒有看見什麽“空間”,但思想概念上解釋出“空間”這個東西來。UG強調說,眼睛其實看不到“深度”(英文“DEPTH”)。眼睛看到其實就像牆上的圖畫那樣,是純粹圖形,沒有“深度”概念。科學家說的什麽三維空間,四維空間,八維空間都是思維的幻想。他半開玩笑的說,如果愛因斯坦到他麵前,他隻需要一秒鍾就把他的理論終結了,假設愛因斯坦有足夠的智慧明白的話。
沒有真正的“空間”,空間僅僅是思想意識(MIND)中創造出來的概念或理論。
在視頻的28分左右,UG說他隻對簡單的事情感興趣,比如吃下一頓飯,不問什麽高深的問題。BYRON表示不相信UG就是這樣簡單。BYRON把UG說的情況認為是一種思想上的“相信”。BYRON不認為UG“相信”沒有空間,沒有時間,沒有問題,沒有答案。UG立刻指出,這不是一個思想“相信”層麵的東西。和你思想上相信與否毫無關係。這是超越思想相信層麵的“明白”。但BYRON的悟還是一種思想上的“懂得”或“相信”,沒有超越思想範疇。思想上的“懂得”或“相信”和明白沒有任何關係。這就是為什麽BYRON和UG看似在講同一個話題,其實完全不在談一個層麵。
在視頻的29:50,BYRON感歎地說,UG的說法直接“切斷”(英文CUT)了一切別人說話的邏輯。好像UG屬於一個非常獨特的俱樂部,“切斷”別人的邏輯語言。BYRON沒有說錯。真正的明白會“切斷”所有“人”的思想邏輯基礎。BYRON還陷在“人”的思想邏輯範疇中循環,我們可以隱隱地感覺到她對UG這種“切斷”的反感。BYRON還沒有明白,一切她認為合理的思維邏輯,包括她問的四大問題,都是思維邏輯自己編織出來的幻覺。BYRON的悟還是思維邏輯上的悟,和UG的悟沒有什麽關係。
BYRON繼續說,她希望她的學生“進入和UG體驗到的相同的覺(AWARENESS)和相同的經驗中去,允許學生們體驗和你相同的經驗”。UG完全聽不懂BYRON在說什麽。你看出BYRON這句話的誤區了嗎?基於這些誤區上的語言UG當然聽不懂了。UG說的不是一種普通覺(AWARENESS)上的體驗,而是超越覺的明白。UG說的不是一種經驗,而是超越經驗的明白。而BYRON始終認為這是一種普通AWARENESS或覺上的體驗。或是某種可以描述的出來的經驗體驗。DZOGCHEN大師頂果欽哲仁波切說的“本覺”不是思想上認為的AWARENESS,不是思想邏輯上的“懂得”,而是超越思想意識的“本覺”。但“覺”這個字或AWARENESS這個詞被各種人濫用,就以為醒悟就是一種意識中的覺,就以為思想上的“懂”就等同明白了,其實完全不是這麽回事。NISARGADATTA大師特別強調,真正的現實是《超越意識》的,簡單的說就是“不在思想意識”範疇。這就是為什麽BYRON以為她“懂”了UG。而UG卻不“懂”BYRON在說什麽,這不是一種可以“懂”的範疇,他們兩者形同雞同鴨講,談不到一起。
NISARGADATTA的《超越意識》這本書在此下載:http://prahlad.org/gallery/nisargadatta/books/Nisargadatta%20Maharaj%20-%20ebook%20-%20Prior%20to%20Consciousness%20-%20searchable.pdf
雖然說法不同,性格不同,UG和NISARGADATTA指向的是一個方向。
我建議通過品味經驗做瑜伽,在某個時刻,你可以超越經驗,超越意識。經驗就是表相,通過品味經驗來超越經驗。不要期望你可以獲得某種經驗上的美好體驗而“修成正果”。任何經驗上獲得的“成就”還是經驗表相,和真明白沒有什麽關係。
你也可以試試問BYRON的四大問題,或問RAMANA的一個問題“我是誰?”。某一刻你會超越這種問題,問題本身會失去意義。我沒有建議你停止問問題,而是提高敏感度,在問這些問題的過程中,發現這些問題本身就是思想意識的產物。你會獲得問題的答案,從而暫時滿足問題,但暫時的滿足不能停止問問題的欲望,問題會繼續下去,然後獲得新的答案,這個循環隻有當發現問題本身就是思想概念的產物,也許才讓問題失去意義,也許才讓“問者”也失去了意義,才真的明白了。
“不思善惡”不等於表麵上的善惡不分,要比這個微妙的多。也就是不排除表相善惡的同時不糾結,關鍵是“不思”這兩個字。表相上的善惡肯定是分的,比如說見到眼前有人有困難,我做得到的情況下我會去幫助他。比如說眼前有人做壞事,我也可能在可行的情況下去勸阻。但我沒有因為幫忙而在思想上覺得“得到了好處或積累了福報”,這些“好處”和“福報”都是思想。我也不會因為幫不上忙而內疚,不會有思想糾結。我會選擇吃好吃食物,而避免吃難吃的食物,但不會因此產生任何價值的增加或減少。也就是說,我不陷入一種思想糾結。”不思善惡“不等於不做選擇。
屏息諸緣,就是放下一切糾結,不要把任何事物當真,不要擔心“我做了這個怎樣怎樣”,或“不做這個怎樣怎樣”,“結果怎樣”,或“這個人批評我了,我受傷害了“,或”我害怕這個發生,我害怕那個後果“,等等。”緣“就是表相事物的意思。屏息諸緣其實就是放下對表相事物的當真,隨緣的意思。
勿生一念。不能簡單地認為把一切思想消滅掉。而是更微妙的一層,無論念頭如何,都不理睬它們,不當它們一回事。念頭上有”擔心,害怕“,不要壓製它們,或修改他們,而是隨便它們訴說什麽,和你無關。就算UG也是有思想的。UG說他隻有“如何解決下一頓飯”或“如何去某個地方”之類的思想,但沒有什麽“我的意義在哪裏”,“我的人生很悲劇”之類的思想。當你達到對思想訴說的故事情節不當真了,就是“不生一念”了。
很多人認為“勿生一念”就是必須練禪定,練到毫無思想流動,那不就成為石頭了嗎,失去一切生活能力了嗎。這不是惠能指的“勿生一念”。我記得惠能在另一個場合說過:無念就是在萬念流過的同時不受影響。而不是簡單意義上的”沒有思想“。
謝先生解惑!
還有一問:這個“屏息諸緣,勿生一念” 和我們平時的熟睡無夢,或者“愣神兒”、“禪定”有什麽關係?
請先生原諒我停不下來的頭腦 : )
不是所有的“點明”都是一下能夠傳遞過去的。如果對方跟你進行思想理智上的辯論,就算我跟他說最簡介明了的道理,他隻能通過思想上的解釋係統去翻譯我的意思,就像BYRON去翻譯UG的意思,一個說東,另一個想西,怎麽可能轉遞過去呢?有可能對方用思想邏輯去判斷,他覺得,明明有善惡分明,明明有好有壞,你怎麽能說善惡不分呢,這樣不是失去了原則了嗎。一旦進入這種交流方式,對方也就是沒有緣分明白了,隻能隨他去了。惠能要表達的意思不是思想理智層麵的某種“知識”,而是本來麵目。“本來麵目”這個詞僅僅是語言的比喻。當時古代詞匯沒有現在那麽豐富,他們找不到適合的語言來表達THAT。我現在就不說“本來麵目”了,這個說法太容易以為真相是某個“上帝的臉”了。更好的替代詞匯就是《無限超越》,或簡單地說《無限》。你就是無限本身,它無限地超越自己中升起的任何概念。有時候他顯現成“人”,明白了以後就超越了”人“,然後它認為自己就是”意識“,明白了後就超越了”意識“,然後他就認為是”我是“,明白了以後就超越了”我是“。千萬別以為NISARGADATTA說真相就是”我是“,這個”我是“也會被超越的,然後你認為自己就是BEING或簡稱“存在”。不,也不是這個,你遠遠超越BEING或”存在“,你沒有”存在“與”不存在“的概念。這些概念看似合理,其實也是幻覺。
你可以一直《認為》下去,一個概念替代另一個概念,永無止境。為什麽?因為思想在活躍,思想總是要抓住某個概念,否則不舒服。惠能明白,隻有當聽者不依賴思想的解釋框架去理解惠能的“不思善惡”,才能點明對方。所以建議對方,“不要用思想去懂得”,思想是永遠無法懂得的。
腦海中又浮現一個問題,為什麽惠能在對惠明講“不思善,不思惡”之前,先令他“屏息諸緣,勿生一念”, 還“良久”呢?
犀利,痛快!我想頂禮一下我自己 : )
其實關鍵的就是這句話:“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麽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麵目?”,但說的太複雜了,讓我從新組織一下,換一個簡單的說法吧:
不要分這個是這個,那個是那個,難道你沒有看到一切都已經是本來麵目(THAT)了嗎?
我這個說法和惠能的說法指向了同一個方向。注意,千萬不要把惠能的這句話當成真理,也不要把我的說法當成真理。它們都是一個指向那無法言說的THAT的手指頭。
先談談思想上分辨善惡,認為好的行為加速覺悟,差的行為減慢覺悟,這是幻覺。
認為好的思想對自己有利,壞的思想對自己有害,這也是幻覺。
認為善人就是好人,惡人就壞人,這也是幻覺。
認為”修行“就是好事,不修行就是不好的事,這是幻覺。
認為精神比物質高尚,這也是幻覺。
其實以上這些都是思想意識給自己編織起來的幻覺牢籠。我看不到這些。我看到的隻有我自己,地上的狗屎是我自己,廟裏的菩薩是我自己,空氣裏的塵埃是我自己,森林裏的匪徒是我自己,地上的螞蟻是我自己,廚房裏的蟑螂是我自己,台上的總統是我自己,天上的飛鳥是我自己,牢籠裏被關押的犯人是我自己。筷子手是我自己,道貌岸然的教父也是我自己。山是我自己,海是我自己,土是我自己,水是我自己。別人是我自己,思想是我自己,沒思想也是我自己,意識是我自己,沒意識也是我自己,明白是我自己,不明白也是我自己。佛是我自己,耶穌是我自己,整個5000年的曆史也是我自己,整個宇宙是我自己,除了我自己,還是我自己。活著是我自己,死了還是我自己。過去是我自己,當下是我自己,未來也是我自己。空間是我自己的化身,時間也是我自己的化身,一切都是我自己,沒有例外,沒有其它。
我即是一切的一切表相,同時我什麽都不真的是。雖然廚房裏的蟑螂是我,和我無法分割,但“蟑螂”僅僅是我顯現出來的一個經驗形式,在顯現的同時,立刻就變化發散掉了。我同時是萬事萬物,我同時也不是它們的任何一個事物。我是徹底的空,同時這個空也是徹底的充滿。我的”空“是無概念的”空“,永恒超越自己的”空“,而不是虛無的”空“。
甚至連”自己“這個概念也不是真理,因為”自己“還是一個思想概念。真正的自己無法說是自己,或不是自己,真正的自己超越任何概念。
這就是真正的“無分辨”,也就是惠能要表達的“不思善惡”。
“本來麵目?“,你永遠找不到它,因為你就是它了。你從來沒有丟掉它,為什麽要去找呢?
這不完全是我的意思。
沒有“人”但不否認有“人”這個經驗。也不否認“人情”這個思想感覺。對於我來說,這些經驗不被簡單地解釋成”人“或”人情“,而是無限能量。我不為“人情”而糾結。但往往行為都是很SMOOTH的,別人表麵上看不出我沒有這些糾結,我該負責的負責,做不到的就隨便了,不是”我“在做,一切行為都是無限本身的意誌。也許不明白的人看到我的某些行為,就認為是我這個”人“做的,就在思想上解釋成某種概念情況,施加某種批評,但我沒有這些概念負擔,別人怎樣去理解我不在乎。
《六祖壇經》裏有這樣一個片段,惠明將軍也在六祖的指導下經曆過通過類似的自我參問。能否請先生結合BYRON和UG的對話分析評論一下?
一僧俗姓陳,名惠明,先是四品將軍,性行粗燥,極意參尋,為眾人先,趨及惠能。惠能擲下衣缽,隱草莽中。惠明至,提掇不動,乃喚雲:"行者!行者!我為法來,不為衣來。"
惠能遂出,坐磐石上。惠明作禮雲:"望行者為我說法。"
惠能曰:"汝既為法而來,可屏息諸緣,勿生一念,吾為汝說。"
明良久,惠能曰:"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麽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麵目?"
惠明言下大悟。複問雲:"上來密語密意外,還更有密意否?(*3)"惠能雲:"與汝說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密在汝邊。"
先生說的是。沒有“人”,也就不需要“人情”。這才是真正的慈悲。
其實,我要比UG耐心多了。你看我的博文,長篇累牘的,反複解釋同一個意識死循環的狡猾。
還有一個有趣的現象,我現在讀先生文章,總是在頭腦還沒有組織好語言來問問題的時候,就覺得嘴已經被堵上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