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鬼談（41）

盛唐鬼談之四十一華妃托夢

華妃是唐玄宗非常寵愛的一個妃子，那時候楊貴妃尚未入宮。
慶王李綜的母親就是華妃，可惜華妃命薄，早早就死了。葬於長安郊外，她是皇上的愛妃，自然陪葬無數，風光大葬。
怎奈這座皇家陵墓，被一夥盜墓賊盯上了。
盜墓這事的發起人並不是職業盜墓的，是什麽人呢，全都是長安城裏官宦人家的子第。
這些人好吃懶做，遊手好閑，花家裏的錢都花慣了，時間一長，誰家也扛不住。
家裏不給錢，浪蕩公子的日子沒法過了。小偷小摸供不上消費，隻能幹票大的，打劫官府錢庫？他們也不是那塊料。
這就有人給出主意了，說新近下葬那華妃，墓裏都是好東西，要是把那些財寶弄出來，這輩子都夠活了。
一幫不識數的東西，怎麽就夠你們活一輩子了，按你們的花法，十座墓都不夠你們盜的。
其中有人說認識盜墓的，還挺有名，綽號叫：“沽酒鴛鴦”。
買酒喝的兩口子。
這名怎麽來的呢，原來呀，這兩口子出去盜墓有自己的手段。什麽找墓穴、開墓門這些事都不在話下，最絕的是，他們跟棺材裏的正主能處明白。
每次兩方都快快樂樂的，皆大歡喜。
那位說了，又胡扯，越扯越沒頭，這故事不能看了。
聽我說完啊，這高招別地方您見不著。
夫妻倆每次撬開棺槨，都跟躺裏麵那位商量。
“前輩，喝點吧，地下挺冷的。”
也不管躺著那位從不從，先給嘴裏灌一杯。這杯灌完了，還得說：“喲，您還先幹為敬，那我得陪一個。”說完，他自己也來一杯。
就這樣，左一杯右一杯，把帶來的一壺酒都喝光了。
這時候，該他那媳婦說話了：“酒喝完了，買酒的錢還沒結賬呢，這錢該誰出呢？”
男的馬上接茬：“我們是客，該主人請我們，自然主人付酒帳了。”
女的又說：“主人哪有錢呀。”
男的說：“咳，也沒多少錢，有啥撿點變賣，夠付酒帳就得。”
女的高聲道：“好吧！就這麽定了！”
倆人開始盜墓，什麽點蠟燭、放公雞、黑驢蹄子都用不上，他們這招從未失手。
眾紈絝把這兩口子找來，把計劃一說，兩口子害怕了。
偷盜皇家陵墓，瘋了？這錢好賺不好花，天下是皇上的，發案了往哪跑啊。
倆人不幹，那夥人急了。說這事既然你們知曉，必須參與，否則報官。
沽酒鴛鴦不服了，我們也沒幹憑什麽報官。有人說了，我爹是巡案禦史，那個說了，我爸是八府巡按，像大煙鬼那位最狠：“我爹是大理寺主審！”
那就幹吧，反正也沒好了。
等著沽酒鴛鴦一去踩點，回來說不行，大墓四周有軍隊呢，根本近不了身。
不行？不行就完了，想轍！
把兩口子逼的，還真想出個辦法。
郊外那片地兒雖然葬的華妃，但不是皇家陵墓。華妃僅為妃子，入不了皇陵，所以離那較遠的地方也有墓地，但也是些王公大臣家的，平民的沒有。
沽酒鴛鴦有了主意，跟大夥一說，眾人覺得可行，便依計行事。
其中有個人假稱二大爺死了，這人沒有二大爺，爹也沒了，哥一個。但他爹活著的時候是五品官，也曾顯赫一時。
這位的二大爺死了，可以葬在那片墓地。
準備做的挺充分，也花了不少錢，他們在距離華妃墓二裏地的地方起了一座大墓。
而後給這大墓留了個後門，大夥輪番下去挖……您猜對了，挖地道！
好家夥，這地道挖的，挖出來的土都夠造秦始皇陵了。
華妃墓那邊的守兵也納悶兒，二裏地外那個墳怎麽回事，怎麽還長個兒呢，一天比一天大。真是遇著孝子了，天天過來培土。
守墳的多懶啊，也沒人過來問問。
終於有一天，墓道挖通了，這夥人進到華妃墓中。
沽酒鴛鴦也高興，大事已成，接下來該他們兩口子演戲了，什麽戲呢，《勸酒》。
兩口子拿出酒壺，還沒等湊到棺槨邊上，那夥人已經動手了。
紈絝子弟厲害，把兩口子嚇呆了，沒見過這麽盜墓的，這哪是盜墓，抄家呢這是。
這夥人瘋狂掠搶，出手毒辣。為了華妃手腕上的金釧，把人家手砍下來了。怕華妃去地府告狀，把人家舌頭割下來了。又極盡淩辱。
沽酒鴛鴦一琢磨，這夥人哪像朝廷重臣的後裔，上幾代一定都是胡子呀。
兩口子覺得不好，跟他們分帳是不可能了。這夥人沒有職業操守，此事必定敗露，咱們還是跑吧。
倆人什麽都沒敢拿，拎著酒壺就跑了。
這當口哪還有人管他們，搶東西要緊。人家都是盜墓，他們是搶墓，頭回聽說。
這夥人把搶出來的東西，裝進假墓中的空棺材裏，打算轉天晚上趁著夜色運回城裏。
那麽說，這件事算完了嗎？當然沒有。
華妃是誰呀，天人轉世，哪有普普通通的人就能投胎做皇妃的。
你拿她東西，她不理你，你淩辱她，絕對不行。
當夜慶王李綜夢中看見其母，華妃披頭散發，衣衫淩亂，遍體鱗傷。還缺了一隻手。
夢中的華妃怒不可遏，痛斥盜墓賊卑劣，並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告知慶王，又說這夥人將於次日由春明門進城。
這把慶王哭的，已成淚人一個。第二天早上入後宮，找父皇做主。
唐玄宗聞聽大驚失色，天子腳下何人如此大膽。命一小太監先去查看，莫要聲張。
小太監看完回來，說大墓完好，並無被盜跡象。從裏麵進去的，外麵看不出來。
慶王說母親說這夥人傍晚由春明門進城，可以在那設伏。又把這幫人的父母姓名都報出來了。
這把唐玄宗氣的，叫來禦林軍統領，命他在春明門布置伏兵，見到拉棺材進城的，立刻擒拿。

又分兵去把那夥紈絝子弟的家都圍了，倘若此事為真，所有參與者誅九族。
都安排好了，那夥人也推著棺材進城了。一進城門口，禦林軍上前掀開棺材蓋子，金銀財寶盡現。
逮吧，跟車的幾位一個都沒跑了。先到家的也盡數抓獲。連同他們的爹。
第二天禦林軍又去華妃墓，打開墓穴，裏麵一片狼藉。
這下行了，證據確鑿。
守墓的官兵一同拿獲，另行處置。再派人整理大墓，重新給華妃下葬。
等這些都忙完了，開始審判盜墓賊。
慶王李綜恨的都不行了，要求主審，唐玄宗降旨，封李綜為大理寺監審，主理盜墓案。
李綜也是個狠人，所有人開刀問斬，這個不用商量了。其中五名主犯，開膛挖心，置於油中烹炸，而後祭拜華妃。
這些人的爹，削職為民，再充軍流放，家產充公。
守墓地的中鎮兵曹參軍問斬，兵士戍邊。
再說那對沽酒鴛鴦，逃離長安後奔河北。
一路上惶惶如漏網之魚，他們知道惹大禍了。平日裏盜些草民的墓，還能借著喝酒給自己找轍，這回是進皇家陵墓去搶，那不是盜啊。
到了河北，河北古墓也多。
有一天兩口子進了一座古墓，按老規矩勸酒，酒喝光了就要動手。
可這男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喝醉了，他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讓他賠一隻手。
他跟媳婦說有人找他賠手，媳婦手裏拎著一隻手，說不賠不行。
他再看自己的胳膊，左手已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