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鬼談（49）

盛唐鬼談之四十九奇蟲掘寶

唐昭宗四年，江南吳郡有個人叫陸顒（yong二聲）。
此人愛吃麵食，隻要是麵粉做的食物都吃，什麽饅頭、烙餅、包子、餃子、餡餅、鍋貼、驢肉火燒、肉夾饃、漢堡包都愛吃。
且食量驚人，要不是家裏底子厚，早被他吃倒閉了。而且呀，怎麽吃都不胖，越吃越瘦。
轉眼到了考學的年紀，去京城趕考，未中。逐入太學繼續讀書，以備來年再戰。
在長安期間，這位爺的愛好也沒變，上頓下頓吃麵食，一起讀書的學子都覺得他不可思議。
有一天來了一夥胡人，就是西亞那一帶的人。這夥人帶著美食酒水，尤其是大量麵粉，點名要見陸顒。
陸顒與胡人素無交往，不知道找他有什麽事。
把這些人請進來，領頭的胡人道：“我等本生南越，長於蠻幫，聞聽唐天子網羅天下豪傑於太學，且以文明感化四夷。故此翻山航海來至中土，參觀太學，而知您姿神俊朗，儀表超然，真乃大唐名仕，我等願與君結交。”
陸顒從沒被別人這麽捧過，有點迷糊，但人家沒惡意，擺酒款待吧。
大夥兒喝的挺痛快，相談甚歡，這朋友就算交上了。
過了十幾天，那夥胡人又來了，不但帶了好多麵粉，還帶了綢緞黃金，都要送給陸顒。
這時候陸顒起疑了，自己無德無能，拿這麽貴重的禮物與自己結交，定是另有所圖，這些東西不能要。
那胡人首領說您在如此繁華的長安，卻麵有菜色，肯定是吃不飽。我們沒別的意思，送你這些隻希望你日子過的富足些。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陸顒就接受了。其實呀，他不是麵有菜色，是臉無麵色，吃多少麵食都跟沒吃似的。
胡人一走，陸顒就把這事跟同學們說了。
同學們都是飽學之士，正所謂無功不受祿。且胡人重利，為了仨瓜倆棗都能玩命，他們怎麽會重金結交你呢？
再者說，太學中這麽多學生，比你有能耐的多的是，為什麽單單給你送東西，這些貴重物品會白白送給你嗎？
陸顒本就覺得此事蹊蹺，同學們再這麽一分析，開始害怕了。怎麽辦呢，搬家！躲郊外去住吧。
他帶上自己的家當，搬到長安郊外的渭水河邊。哪曾想沒住上幾日，眾胡人又到了。
這下陸顒真害怕了，自己躲在這窮鄉僻壤他們還能找到，這都是些什麽人？！
胡人頭領看見陸顒哈哈大笑，言道：“您住太學的時候周圍人太多，有些話不方便說。現在可太好了，獨居於此咱們可得商量件大事。”
陸顒心說，人要倒黴真是喝涼水都塞牙，我搬家是為你們搬的？
沒轍，被堵家裏了，都請進來吧。
一進屋，胡人頭領拉住陸顒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其實呀，我們找您是有件大事，這事對您沒壞處，對我們可太重要了。”
陸顒琢磨半天也想不出自己這還能有什麽大事，還對他們有好處？
胡人道：“先生愛吃麵食，對嗎？”
陸顒點點頭。
胡人又道：“其實，愛吃麵食的不是您，是您肚子裏的蟲子，我今天帶來一顆丹藥，您服下後蟲子就會跑出來，身體也會更加康健。”
啥？我肚子有蟲？你們腦子裏有蟲吧！
陸顒哪會相信這個，還有丹藥？是不是後悔送自己東西了，要往回搶啊。
但轉念一想，自己吃麵這勁頭也是病態，況且胡人也不會搶自己東西，不妨試試，把自己吃死了也省心，免得再被他們騷擾。
他服下胡人提供的紫色丹藥，還真別說，吃完就吐出一條小蟲，如蝌蚪一般，把他惡心壞了。
眾胡人看見小蟲可樂顛餡了，忙用容器裝上。先裝入竹筒，再放入金盒，看似極其貴重。
陸顒此刻正惡心呢，哪有心思詢問，那胡人倒是主動講解。
“先生有所不知，此蟲名為消麵蟲，喜食麵粉，有多少吃多少。其實它是件寶物。”
陸顒信了，可不是寶物嗎，把它扔皇家糧倉裏，皇上都得給你跪下。
可有件事不明白了，胡人怎麽知道有蟲子在自己肚子裏呢。
胡人說此蟲所在之處有紫光閃耀，他們順著紫光找到陸顒，他想躲也躲不了。
哦，原來不是因為自己博學多才，外表俊朗。忽悠我是吧，這事沒完！
胡人讓陸顒把金盒收好，他們明日拿重金來換，不見不散。
第二天胡人真來了，把陸顒嚇一跳。隻見十幾輛馬車，裝滿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美玉珍玩。這些東西都給陸顒，換取那條小蟲。
陸顒看著眾胡人，一幫神經病吧，這麽多東西換一條蟲子，你們的媽知道嗎？
有這麽便宜的事誰能拒絕，陸顒收下東西，把蟲子交給胡人。
從此，他搖身一變成長安首富，買房置地，娶妻納妾，就沒有他不敢幹的，太有錢了。
誰都不知道他的錢打哪來的，有人問起隻說祖上存留，多餘的一句都問不出來。
大財主在家嘚瑟了一年，閑的身上都長白毛了，有錢太無聊。
這一天有仆人來報，說來了夥胡人要見老爺。
陸顒心中一顫，他們又回來幹嘛，我身上的懶蟲他們也能取走？
胡人進來告訴陸顒，他們要帶著蟲子去東海尋寶，陸老爺若是好奇，可以同去。
這可得來來，在家都快閑瘋了，有錢人玩的就是探寶，去！
一幹人到了海邊，造房子鑄銀鼎，忙活了一個月，都置辦齊了。
在銀鼎之中注油，再將小蟲扔進去，下麵架火烹炸。
陸顒這回徹底相信胡人都是瘋子，這麽小的東西，炸完就沒了，那就等於大白馬掉茶碗裏淹死了，就這腦子，怎麽還沒賠死他們。
銀鼎燒了七日，這一天胡人喊陸顒去海邊，說要開始尋寶，還讓他帶家什裝寶貝。

一幹人在海邊站定，忽見海中波濤翻滾，出來個青衣童子，捧著一個裝滿珍珠的托盤。
哎！真有寶貝啊，陸顒看傻了。
沒想到那胡人大怒，喝退童子，他不滿意。
過了一頓飯的工夫，又上來個女子，手托紫金盤，裏麵裝滿核桃那麽大的珍珠。胡人還是不滿，破口大罵，把女子嚇的隱於海中。
陸顒不明白了，瘋夠了沒有，這還不滿意，真的想要自行車嗎！
過了一會兒又上來位端莊的仙人，手持長卷，展開後露出一枚三寸大小珍珠，這回胡人才欣然接受。
胡人們熄滅銀鼎下麵的火，把小蟲又裝入盒裏。說也奇怪，蟲子如往常一樣，並未受損。
再看這幫胡人，每人每背上褡褳，個個喜不自禁。胡人頭領讓陸顒拉住他的腰帶，又把那顆大珠子含在嘴裏。
此刻，海麵分開，出現一條道路，延伸直至海底。
陸顒心想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避水珠。
等沿著那條路走下去，大概十來裏路，陸顒發現自己太窮了，就他那點家當，跟海底這些東西壓根沒法比。
都說龍宮寶藏多，一點都不假。這會兒陸顒才發現，自己那個小布袋太小了，裝不下多少珍寶。
而那些胡人的褡褳，長可過膝，他們又身高力大，個個都裝得滿滿才肯罷手。
等回到岸上，胡人頭領才發現陸顒的袋子太小，就又拿了些珠寶給他，而後分手，這些人坐船走了。
陸顒回到長安，不敢露富，隻拿出一顆珍珠去賣，真有人出萬兩黃金。
他這才覺得長安不安全，認識他的人太多，如果皇上知道他這麽有錢，絕對好不了。
於是變賣家產，搬到南方去了，聽說真的成為億萬富翁。
那叫“消麵蟲”的小東西，果然聚寶。但它跟東海龍宮有什麽機緣，沒人說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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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