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鬼談（48）

盛唐鬼談之四十八虎倀倒戈

唐玄宗年間泰山腳下有個縣城，有三、四萬人口，以農業為主。
泰山位於山東境內，生態環境極佳，野生動物種類繁多，尤其老虎。武鬆打虎就是在陽穀縣境。
我以為環境好隻是一個必要條件，另外一個是因為泰山本乃東嶽大帝所在，老虎多在東嶽神帳下聽令，驅妖擒鬼分內所為。
東嶽大帝您不知道是誰？地府的朋友聽見會不高興。
閑話少敘，咱們說縣城裏的百姓在山上種了不少果樹。可山上有老虎，經常傷人，嚇的果農無法耕作，飯轍沒了。
城裏有個武生，名叫石井崖，此子自小習槍舞棒，有些功夫。大夥兒就想讓他領著捕獲老虎，為民除害。
石井崖不滿三十歲，正是心高氣傲的年紀，有眾人力捧欣然同意。
他帶著幾個獵戶，還有十幾個果農，帶著捕獵夾子就上山了。
那位問了，不是會把式嗎，還帶夾子幹什麽？
爺，哥兒幾個是去捕殺老虎，老虎！聽說過嗎，夾住了都未必是它對手，不帶夾子那不成給老虎送外賣去了嗎。
到了山上老虎經常出沒的地界，下好捕獸夾子。石井崖帶幾個獵戶躲在樹上，其他果農躲的稍遠，總之都埋伏好了，隻等老虎讓夾子夾住，大夥兒再跳出來，手刃仇敵。
夏夜的晚上越來越悶，石井崖一夥人等到下半夜，老虎也沒出現，露水把衣褲都打濕了，貼在身上難受之極。
正這當口，忽聽哢嚓一聲，隨後一聲低吼。啊！！！夾到老虎了！
大夥兒高興極了，點燃手中火把跳下樹來看。
果然，一隻吊睛斑斕猛虎被鐵夾夾住一條腿，正苦苦掙紮，吼叫不停。
石井崖大笑，說道：“真是天助我也，出手既有斬獲，虎肉歸你們，虎皮我要作件披風。”
那老虎發現有人圍上來，不叫了，環視了眾人一圈，不知嘀咕了句什麽，從遠處跑來兩個穿綠衣服的小孩，十歲出頭。
咱們前文書多次提過綠衣人，大多都是鬼。
兩個孩子跑到老虎跟前，伸手把夾子掰開，老虎脫險，但也已受傷，無心戀戰，看樣要跑。
石井崖和眾人都看傻了，誰家的孩子這是，怎麽教育的，咱們好不容易逮著它，你倆說放就給放了。
老虎腿腳有傷，實乃困獸，不趁此將其擒獲，後患無窮。
石井崖大喝一聲，就要率眾人撲上去，但見那老虎張開血盆大口，那倆綠衣孩子立即跳入虎口，老虎轉身就跑，眾人別說追不上，看都看傻了。
怎麽回事，誰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大眼瞪小眼，眼瞅著老虎跑掉了。
石井崖知道撞鬼，那倆綠衣孩子絕非善類，是什麽不知道，但這老虎咱們惹不起，趕緊回去吧。
捕虎不成，但多少也有些效果，山裏的老虎不常出現，也許是怕了。
時間一久，大夥兒都不再害怕，石井崖也把這事忘了。
有一天，他要去臨近縣城，途徑上次捕虎那個區域，走著走著遇上老虎了。
那隻老虎橫臥在路上，好像單等著石井崖。石井崖嚇壞了，好在他是習武之人，出門有帶兵器的習慣，他帶了一把單刀，和一支長槍。
老虎看見石井崖就站起來了，也沒廢話，撲過來就咬。石井崖身手還真不錯，都不用連喝十八碗，就刺傷了老虎的左腿，趁老虎查看傷情，他拔腿就跑。
跑來跑去，跑糊塗了，也不知道哪是哪，又感覺猛虎就在身後。
直到看見一座山神廟，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一頭鑽進去，藏在供桌底下，供桌上有台布，能把他遮住。
在桌子底下躲了一會兒，忽聞聽有人說話。
一個說：“真是晦氣，又讓那廝逃了，此仇不報，枉為虎神。”
另一個說：“你可真沒用，凡夫你也對付不了，傳出去讓人家笑話。”
那個又說：“現在難辦了，我已經跟東嶽帝祈請吃掉石井崖，現在抓他不到，怎麽交代呢。”
另一個說：“這有何難，你把大郎二郎給我帶著，我去幫你了結這事。”
而後就聽不到有人說話，石井崖又躲了很久才敢出來，看四下無人，拚命的趕路。
快半夜的時候才到縣城，他找了家小客棧住下，隻等第二天辦好了事立刻回家。
下半夜的時候，客棧外麵有人大聲說話，石井崖趴在門縫往外看。隻見有兩名官軍正在挨個客房搜查，不知道在搜什麽。
等搜到石井崖這屋，他才知道，是官軍搜繳民間私人的兵器，以防百姓作亂。
石井崖覺得怪異，官府從來不搜繳民間兵器，此事有詐。
他留了個心眼，單刀交出去了，長槍隻交了槍杆，而槍頭卻藏了起來。
那兩個官軍看那槍杆並不像哨棒，傻子都能看出來。但他們並沒有問，拿著單刀和槍杆就走了。
第二天石井崖辦好事回家。路過一個小山崗的時候，看見一塊大石頭上站著三個人，一個紅衣道士和兩個綠衣童子。
那兩個綠衣童子就是跳入虎口那倆人。
石井崖立刻就明白了，紅衣道士一定是老虎。他躲在一棵樹後麵，看這三人要幹什麽。
那紅衣道士說：“一會兒石井崖路過此地，我上前擒他，你們在後麵斷他後路，晚上把他吃了，給你家主人報仇。”
兩名童子領命走了。
石井崖有點害怕，他打不過老虎，但對付一道士還綽綽有餘。想到這兒，他倒提著長矛，從樹後麵轉出來，直接對著紅衣道士走過去。
紅衣道士看見石井崖就從山崖上跳下來，想把石井崖撲倒，但他沒料到石井崖手裏有長矛。
石井崖看道士撲過來，倒轉長矛，直刺道士心髒，一下就把他刺死了。
除掉道士，石井崖又想殺掉那兩個綠衣童子。轉身一看，卻看見倆孩子正拍手稱快。

過去一問才知道，倆孩子原來是老虎捕獲的倀鬼，專門誘惑人供老虎享用，現在控製他們的老虎死了，他們也可以入地府，擇機投胎了。
這會兒石井崖才明白，昨晚那倆官軍就是他們幻化的，也是他們故意不取石井崖的長矛。
石井崖向兩個童子拜謝，童子說這事沒完，虎神已經向東嶽大帝請求吃掉石井崖，獲準，石井崖必須被吃才能了結。
但有個辦法可以破解，隻要找到受傷那隻老虎，逼他施法，就能解脫。又給石井崖指示了方位，就是那座山神廟。
其實虎神也算是山神，他們平常就在那休息。
石井崖又去到山神廟，果然有個道士正在打盹。他過去用長矛逼住道士喉嚨，道士就好像全明白了。
他讓石井崖回家弄口豬，掛在樹上，然後他躲在樹上不要動彈，等有老虎來吃他的時候，他不要應聲，這件事就算解了。
還說老虎化作人形的時候有理智，恢複成老虎的時候就隻剩吃肉了。
石井崖按老虎的主意，把一口豬掛在山裏的一棵大樹，自己躲在樹上。
果然來了一隻老虎，朝這樹上的石井崖吼叫，震的樹葉都掉光了。石井崖嚇的都想提醒老虎別搞錯了，終於沒敢出聲。
老虎叫了半天，沒有人回應，隻有那口豬不停的嚎叫，他吃掉那口豬就走了。
從那以後，石井崖到過的地方都不會出現老虎，據說他的氣味讓老虎害怕，終歸他是殺過虎的，有虎血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