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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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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群雄傳(54)

(2021-10-16 09:26:51) 下一個

第五十四回 烏四爺使巧計強賣寶瓶

尤府上下張燈結彩,看著就那麽喜慶,可宴席上卻不是那麽回事。烏四爺發現尤仲文跟張明霖之間並不是交往甚密,這就有了可乘之機,盤算著敲尤知府一筆。
尤仲文一看烏四爺眉飛色舞的樣子,心中已經明白一半,隻恐今天躲不過去了。
烏四爺知道尤知府不敢多言,況且自己手上還握著他的把柄,若尤仲文不肯就範,那就得敲打敲打他。
“二位大人,我這瓶子多了不敢說,五萬兩值不值。”烏四爺指著瓶子,左右瞧瞧二人。
張作霖那也是聰明人,一下就明白了烏四爺什麽意思。偷眼瞧瞧尤仲文,尤知府低著頭一聲不吭。
尤仲文不吭聲,張作霖也不能隨聲附和,隻在那笑。烏四爺覺得張統領明白了,這又盯著尤仲文:“尤大人,掌一眼啊,值不值五萬。”
烏四爺的舉動就是把尤仲文堵在牆角搶,想跑是跑不了了。但凡敢說聲值,烏老四就得把瓶子賣給他,想劃個價都不行。
尤仲文微微側頭,想看看龔師爺什麽表情,至少會暗示他接下來怎麽做。龔慶有哪能不明白烏四爺的意思,他也愁啊,烏四爺若是把瓶子強賣給尤知府,那這虧吃大了。
剛才尤大人執意要送張統領禮物,為了賠罪,一件不夠還要送兩件。雖說是兩件,頂多也就千八百兩銀子,烏老四這一件就要五萬,現在買下來要是不送給張作霖,那就是瞧不起張統領,把人就得罪了。
但是這麽貴重的東西送給張作霖,尤仲文一定舍不得。您想想,上一次送禮才花了一百兩,還送了個假貨。現在送五萬兩的禮物,那不是要了尤仲文的命嗎。
龔慶有沒工夫再和尤仲文商量,心想這事自己做主得了,於是言道:“四爺,小的插句話,東西真是好東西,五萬兩一點都不貴。”
嗯,愛聽。
烏老四側身看著龔慶有,怎麽看都順眼,因為剛才龔慶有一個人把事都攬在身上,真是條漢子烏四爺對他不再反感,甚至覺得奉天知府應該龔慶有做。
“龔師爺好眼力,康熙爺用過的東西這價真不貴。”
烏四爺用上了“價”這個字,說明要出讓了。
龔慶有又道:“聽四爺的意思是要出讓是嗎,不瞞四爺,我家老爺雖然也收藏些古玩字畫,但這麽貴重的皇家珍品從沒買過,也買不起。四爺這件東西滿奉天城未必有人買得起,想出讓不易呀。”
這幾句話堵住了烏老四的嘴,奉天府已經標明態度,不買!沒錢!你愛哪賣就哪賣去,官府不買。
尤仲文心裏得意,龔師爺好樣的,句句在理,拐彎抹角的把這條路堵死了。因此更加忌憚龔慶有,這個人頗有心機,不可不防。
烏四爺白高興了,敢情龔慶有沒幫他說話,倒是把路堵死了。這幫舍命不舍財的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舍財保命的道理不明白嗎。
四爺不再搭理尤仲文,反到跟張作霖聊上了。
“張大人,近來南方革命黨鬧的凶,咱們奉天城沒什麽事吧。”
烏四爺不賣瓶子了,扯別的,大夥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也沒法問。
張作霖得回烏四爺的話,四爺是皇室嫡親,不是平民,大清國有人家一份。雖說沒什麽官職,但四爺最次也是位王爺,能跟王爺同席,對於小小統領來說,已是莫大榮耀。
“回四爺的話,北方不比南方,關外三省民風淳樸,皆願效忠朝廷,甘為大清子民。就算有個把亂黨混入城內,也逃不過我等巡查,請四爺放心。”
尤仲文和龔慶有真是服了,這烏臨江太難弄了。他東一耙子西一掃帚,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剛才還要賣瓶子,現在又關心起巡防營的事了。
“張大人辛勞,朝廷自然銘記在心,隻待日後我見到皇上替你表功,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張作霖起身施禮,口中感激不盡。
烏四爺回頭看看尤仲文,又笑笑,笑的尤仲文渾身發冷。這烏老四屬夜貓子的,他要一笑,肯定死人,現在死的是誰還不清楚。
四爺朝著張作霖又道:”我住京城的時候,在光緒爺跟前謀了點差事。後來老太後不高興了,把咱們這幫人都叫做亂黨。那可真是逮一個殺一個,逮兩個殺一雙,狼狽的很。“
說完這段,烏四爺一臉的苦笑。
這時候,尤仲文又有一絲不祥略過心頭,他再一次預感到烏四爺要說什麽,可按理說烏四爺不會知道呀。
尤仲文索性把椅子轉了幾十度,將烏四爺、張作霖和龔慶有全部收到視線裏,他實在是害怕這個喪門星又搞什麽花樣害他。
烏四爺自稱亂黨,張作霖哪敢接茬,尤仲文也得裝做沒聽見,任其胡扯。
“大清國當下宣統做主,皇上年幼,各路賊子都跳出來作亂,分明是欺負朝廷沒人。大清若是多些張大人這樣的將才,誰還敢妖言惑眾扯旗造反。”
張作霖唯唯諾諾,這些話都不能插嘴,這張桌子上隻有他烏老四可以指點江山,他說什麽都沒錯,別人多句嘴都有說錯話的可能。
烏四爺越說越氣憤,越說越混亂,其他三人已經徹底不知道這位王爺到底怎麽了,瓶子不賣了?改參政議政了?
可能烏四爺累著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隨後又對著張作霖道:“張大人,現如今抓到革命黨有釋放的嗎?”
張作霖一楞,這叫什麽問題。釋放革命黨?沒聽說過,打自己這過手的革命黨可一個活口都沒留。難道說烏四爺在懷疑自己,這可不行。
“四爺,奉天城巡防嚴密,並無革命黨潛入。早些時候在山海關一線確有革命黨蹤跡,好在我軍神勇,盡數剿滅,無一漏網,並無釋放之人。”

尤仲文和龔慶有這時候才有點明白了,烏老四扯了這麽一大圈,最終扯到了有否釋放革命黨這件事上。如果烏老四真的知道奉天府釋放兩位革命黨的事,那麽尤仲文和龔慶有死期已至。
對於張作霖的答複,烏四爺很滿意,他側臉對尤仲文道:“尤大人,張統領果然將才,對朝廷那是赤膽忠心。別的不說,人家知道革命黨不能放,給多大好處都不能放,你知道嗎?”
此言一出,尤仲文差點跪地下,烏臨江這是點化自己,自己釋放革命黨的事暴露了?不可能啊,那二人本也沒有革命行為,也沒在奉天做亂,所謂革命黨都是衙門裏的猜測,隻不過沒有嚴刑拷打而已。
烏老四是皇親國戚,糊弄朝廷就是糊弄愛新覺羅家的買賣,烏四爺有權過問奉天衙門的事。隻怕就此下去,再扯出丟失頂珠不報,私養小妾行為不端,那時候想扣什麽屎盆子都沒人攔得住,知府這頂官帽就算沒了。
尤仲文越想越害怕,他已經確信烏四爺什麽都知道,不想再核實了。於是看向龔慶有,皺起眉點點頭,那意思是買下烏老四的東西,可別讓他在這胡說八道了。
龔慶有知道尤仲文舍不得花那麽一大筆銀子買東西,他也知道在酒桌上買下這瓶子注定要送給張作霖,這麽大的禮,就算沒花他龔慶有的錢,他自己也心疼。
今天這事起因在他龔慶有買了假貨,他務必盡力替尤大人搪災。私放革命黨這事辦的隱密,烏老四至多是道聽途說,他怎麽可能知道詳細。此人慣於敲詐,也可能是逼迫尤大人一步,主要是想賣他那瓶子。
龔慶有心裏不服,怎麽就容你在知府家裏敲詐,旁敲側擊的嚇唬誰呢,倘若奉天人個個如此,咱們衙門裏的買賣還做不做了。
“四爺,您是王爺,大清國有您一份。私放亂黨可是滅門的大罪,諒誰也不敢膽大妄為。我家尤大人投奔醇親王門下,對朝廷忠心耿耿,現如今與張統領交好,隻為大清國江山社稷,您就放心好了。”
烏四爺閉著眼睛聽完龔慶有的話,麵帶微笑。龔慶有一講完,他立刻睜開眼睛,二目圓睜:“說的好,這套話我得跟那二位學學,趁著屁股開花的那個還沒好,興許沒出奉天城,明天我把人給你們帶來。”
尤仲文此刻已經嚇得都快失禁了,心中埋怨龔慶有,還窮對付什麽呀,掏銀票買東西吧。再細問,腦袋都要問沒了。
龔慶有也是心中一驚,烏老四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竟然知道那二人在哪。自己怎麽這麽大意,不殺此二人是自己的主意,可自己也有疏忽,怎麽沒想著把他們趕出奉天界呢。
張作霖知道他們兩方話裏有話,也大致聽出來跟革命黨有關。他本是奉天城外守軍,對城裏的事不太清楚,也不太關心,可聽這話茬奉天衙門好像放跑了革命黨,那可是天大的禍事。
尤仲文不想再耽擱下去了,他越來越覺得龔慶有在害他。放走倆革命黨雖說是龔師爺的主意,但他自己也首肯了,可萬萬不該將此二人留在奉天,龔師爺怎麽沒把他們送的遠遠的呢。今天這當口上還跟烏老四爭辯,這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嗎。
尤知府臉上帶笑:“今日家宴,咱們莫談公事。烏四爺,你剛才說這瓶子多少錢來著?”
烏四爺哈哈大笑:“尤大人若是想留,本王有折扣 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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