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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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群雄傳(37)

(2021-09-17 07:34:58) 下一個

第三十七回 仿品惹大禍四爺又破財

前文書咱們說過,龔慶有去北大營請張作霖下帖子,尤仲文要宴請張統領。去的時候還送了張作霖一方端硯。

這方端硯是龔慶有在聚雅軒買的,是件仿品。龔慶有沒看出來,尤知府也不過問這事。
這張作霖跟湯如珍有交情。湯如珍是光緒朝的進士,雖說在南方履職,可每年都回鄉探親。
那時張作霖還隻是個侍衛營的小頭目,湯如珍回奉天,張作霖負責安全保衛。張統領親率馬隊給湯大人開道淨街,看家護院。
一來二去倆人就熟了。
張統領仰慕湯如珍的學問,況且湯大人知書達理,為人正派,對土匪出身的張作霖毫無歧視之意,張作霖亦是感恩戴德。
至從湯如珍賦閑在家,張作霖隔三差五就去拜訪。除了跟湯如珍請教些學問、時事,還拿些小玩意兒孝敬湯大老爺。
張作霖恭敬讀書人,渴望知識,頭腦靈活,與時俱進。湯如珍也很喜歡張作霖,可謂惺惺相惜。
那天龔慶有送來這方端硯,張作霖玩兒了兩天。一琢磨,自己留著也用不上,這種好東西不如送給湯大老爺。正所謂寶劍贈壯士,紅粉送佳人,物盡其用。
於是選了個日子,帶上幾名隨從登門拜望湯如珍,還帶著那方端硯。
湯如珍見張作霖來了,趕緊設宴款待。說實話,至從湯如珍隻剩功名無有官職,來湯府的舊識越來越少。隻有張作霖還念念不忘,就連換過貼子的尤仲文都不來了。
席間,張作霖就把硯台拿出來了。先說讓湯大老爺瞧瞧,一起點評一番。
張作霖這人膽大心細,做事滴水不漏。雖說他本想把硯台送給湯如珍,可他得先看看人家喜歡不喜歡。要是不喜歡,收了也是閑置,想不起來自己這份孝敬。
湯如珍見過的東西多,尤其文房四寶,他是正統的讀書人嘛。
端硯一拿出來,湯如珍就知道是仿品。湯大老爺為官多年,還是在南方任職,家裏的端硯也有幾方。
你給湯如珍牽來兩匹馬,興許他分不出哪匹是戰馬。要說硯台,他比肇諒還熟悉。
湯如珍手捧硯台,笑道:“材料款式尚好,皆為臨摹內務府的手藝。唯有匠人心浮氣躁,用功不到,少了神韻。此硯為死物。”
凡是人工造物,都需要製造人灌注心血,用心去做,那有可能產出絕世珍品。若是敷衍含混必為俗物。
張作霖立刻就聽出來了,仿品呀。也不驚訝,敷衍幾句,讓侍衛收好,不再提了。
等他回到軍營,立刻命令隨從徹查此硯出處。張作霖不糊塗,他知道尤仲文不會拿一假貨糊弄自己。
對於尤知府來說,既然差人下請柬,那就是想巴結自己。再說一方小小端硯,尤仲文不會舍不得,故意用一仿品送禮,省倆小錢,這事不可能發生。
所以說張作霖這人頗有心機,此人遇事不慌,想事情周全深入。沒有這樣的腦子也熬不到眼下的位置。
張作霖跟尤仲文沒什麽交情,故此不會拿家藏的玩意兒送給他,一定是臨時在店鋪買的。
隨從研究半天,從放置硯台的錦盒上發現了端倪。
過去呀,大買賣家的包裝盒都是定製的,盒子上都有買賣家的字號。就像古董有款兒,包裝盒也有款兒。
那麽這個款兒寫在哪呢,寫在盒子裏麵,沒有寫在盒子外麵的。這個款兒是做什麽用的呢,不是用來打廣告的。
誰看見店名就來買東西,不是。
這款兒就是張發票,有人買東西買假了回來找,你得連盒子一起帶來,否則店家不認。
而且一般人不知道這款兒寫在哪,都寫在盒子裏麵的底上,這個底上又粘了一層牛皮紙。
平常沒人去揭這層牛皮紙,隻有買主跟店家理論時,店家去揭牛皮紙。如果看見自己店鋪的字號,那沒什麽好說的,退貨。如果沒有,那就得跟來人說道說道。
張作霖手下能人眾多,有人揭開盒子底的牛皮紙,露出幾個小篆:聚雅軒。
這就差人去打探聚雅軒在哪,一天的工夫就問清了所在。那沒什麽好說的了,上門問罪吧。
有人說了,憑什麽就問罪,萬一買主就是當仿品買的呢。這種經常發生,可在尤仲文身上發生不了。尤知府給張作霖送禮不會舍不得銀子,再者說隻要問店家多少錢賣的,就知道有否蒙騙買主。
一方二兩銀子的硯台,賣給龔慶有一百兩,這不是找倒黴嗎。

再說烏四爺在聚雅軒那賣瓶子。
四爺要了三萬,肇諒不置可否,得請洪熙過來決斷。
拴子請來洪老板,洪熙跟烏老四客氣幾句,又看瓶子,這一看傻了。
這瓶子他聽說過,做夢也想不到能出現在自己的店裏。那是,烏四爺從沒進過這種小鋪子,有好東西洪熙也瞧不見。
一問價,洪熙收不起,他哪有三萬兩銀子。想殺殺價吧,殺下來個三千五千的於事無補,他還是收不起。
這就開始琢磨主意,最好是能把東西留下,而後再找同行合夥將瓶子買下。或是立刻倒手,賺點傭金得了。
跟四爺一商量,四爺不幹。憑什麽呀,先放你這,三天後取錢,爺那邊有債主子等著呢。
不隻是欠奉天衙門那一百兩,答對筒子六的媳婦得花錢,答謝龔慶有還得花錢,這錢花的海了去了。
再者說,就這一小破鋪子,跟你們也不熟,你們跑了我上哪找你們去。
烏老四有點後悔進了這屋,最近就是晦氣,什麽事都是陰差陽錯,一不經意就不順心,想躲都躲不了。
倆人在這墨跡,一個要現銀,另一個要緩緩。都是嘴碎之人,嗆嗆起來沒完了。
肇諒和拴子在旁邊也幫不上忙,好在今天沒打眼,這瓶子是真品。沒瞧東家都快犯搶了嗎。

洪熙沒本錢,還想賺大的,肇諒頂瞧不起這樣的。想那天合當,就沒有跟賣主廢話的時候,寫當票付銀子,一幹二淨。哪有洪熙這樣的,幹嘛呢這是,廟會上閑磕牙呢。
肇諒懶得看了,想去店門口透透氣,於是對拴子道:“我去門口呆會兒,東家有事你叫我。”
拴子點點頭,肇諒就出去了。
剛一出門,卻發現門口站著五個人。一位穿長衫的,其餘四個短衣襟小打扮。
這五個人正在說話,看肇諒出來就不說了。穿長衫那位說了聲:“就這麽辦。”邁步往店裏走。
跟隨那人的兩個夥計,有一個夾著錦盒。肇諒看到錦盒心中一驚,正是那天裝端硯的盒子。再看這夥人的氣勢知道不好,買主反過味兒來了,這是要找後賬。
三個人進到鋪子裏,門口還守了兩位。
肇諒一想,一會說岔了動起手,連東家帶掌櫃、夥計,仨人捆一起也不是人家對手呀,得趕緊溜。
想到這兒,對守在門口的二人道:“這小鋪子沒好東西,前麵都是大買賣家,你們該去那邊逛逛。”說完溜著街邊就走了。
守門口的倆人還琢磨呢,這客人嘴夠損的,直接砸人家招牌。
洪熙還在和四爺商議交易模式,一看進來仨人,暗罵肇掌櫃哪去了,今天生意這麽好他人還沒影了。
那天賣端硯洪熙不在,買主他沒見著,那錦盒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家的。
文玩字畫形狀各異,包裝盒大大小小什麽樣的都有。所以洪熙認不出自家的盒子。
見有人進來,肇掌櫃又不在,洪熙就想應付幾句打發走來人,再跟烏老四接著磕。
他順手拿起那塊包瓶子的綢緞將瓶子蓋上,這叫不露白。有值錢的東西不能讓不相幹的人看見,以免他人見財起意。
穿長衫那人對後麵倆人使個眼色,夾錦盒那位將盒子放在攔櫃之上,而後每人看住一個,四爺跟拴子就等於被治住了。
洪熙此刻才覺得有些不妙,怎麽著,來胡子了?胡子搶瓶子來了?不能吧,這還帶著錦盒呢,該是出讓東西的吧。
正胡思亂想之際,穿長衫那位打開攔櫃上的錦盒,那方硯台便顯現眼前。
洪熙一看就明白了,完,買主找後賬來了。
古玩行的規矩,同行之間串貨不能找後賬,就算看打了眼也得擎著。
而客人買了東西得先說好是真品還是仿品,真品有真品的價格,仿品有仿品的價格,一經確認不得反悔。
最怕的就是仿品當真品賣,古玩行賺的就是這份錢。現如今事已敗露,除了退錢還得賠點。
但這都不算事,有筆大買賣等著呢,百八十兩銀子還叫錢嗎。
“先生,您這是……”洪熙明知顧問。
四爺也在攔櫃邊上,往錦盒裏瞟了一眼,心說這破玩意兒,我們家裏都拿著墊桌腿,還真有人買。
再看來人的臉色,知道是來找茬的,八成是買著假貨了。尤此更不信任這家鋪子,是真不想在這賣東西了。
這端硯是肇諒賣的,那天洪熙不在。現在恰好肇諒不在,洪熙心想賠個不是,痛罵肇諒幾句,多賠倆錢兒也就完了。他可沒工夫掰扯這事,隻怕烏老四不耐煩了走人。
沒等洪熙開口,穿長衫那位道:“這方端硯,你們多少錢賣的?”
嗯?洪熙一聽就明白了,來人他不是 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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