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時髦的詞,遠遠的看著很高大上,我一直認為見證奇跡這詞是掛在二貨嘴邊的,金魚列隊遊泳是奇跡?那他媽就是被遙控了,拿我們當傻子,好多年沒看春晚。
曆史是人民書寫的,這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曆史中缺少不了人民,比如說哥倆在家裏玩當皇帝,哥哥做皇帝弟弟做大臣,或者反之,這不算曆史,沒有人民參與其中。
我出生的那天是恩格斯誕辰,每每那天我媽都很驕傲的提醒我,後來我看照片知道那是個大胡子外國人,我總是想他吃飯時大米飯粒會不會掛在胡子上,真髒。
曆史是什麽東西,他們說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也許吧,把小姑娘打扮成小婊子這會很讓男性們悲哀,為什麽要打扮她,為什麽不能讓她素麵朝天的出現在後人眼前,太難看?有麻子?頭大如鬥還是吼聲如牛?我不知道,我對曆史不是那麽認真,曆史就是個熱鬧,後人隻是瞧熱鬧,前朝的死活關我們屁事,有人說以史為鑒,這話您信嗎?
八歲那年死了好幾個老爺爺,並且我媽逼迫我哭,至少是要在抗大小學的教室裏哭,我當然沒哭,我的鸚鵡被野貓抓走吃了我都沒哭,那幾個老爺爺都沒被野貓發現,我哭什麽。這是曆史,是我見證了的曆史,那幾個老爺爺確實死了,死的透透的。這是我童年時唯一刻骨銘心的曆史,後來還有一段詩抄的曆史,不讓說,我也不是個嘩眾取寵的人,那就不說。
接下來是我爸跟個傻子似的,因為入了黨而赦免了對我的懲罰,還有就是跟個傻子似的在家唱祝酒歌,一個北理工畢業去砸石頭的小技術員神氣什麽,還在春節的時候掛上周總理的遺像,下麵供著水果,一年都難得一見的橘子,還燃了三支香,我隻想高香趕緊燃盡好吃盤子裏的橘子,由於幼年的引導後來還專門買了一本周恩來的一生,這錢花的,值!
我眼前的曆史都是那麽惡俗,高中的時候出現了很多小販,在露天服裝市場的鐵製櫃台上掛滿奇裝異服,據說都說從廣州弄來的,廣州成為我心中的外國首都,那麽多新奇的服飾來自廣州,那時你說美國進口的不牛,你得說廣州來的新貨才能打劫購買者的鈔票。這是曆史,廣州從來沒有過這麽顯眼,我那時一直在想虎門銷煙那地兒好像離廣州不太遠,林則徐也在廣州做過什麽,做過什麽?
曆史是確鑿發生過的,是這樣,我見過白雲牌冰箱,航天牌單杠洗衣機,我總是試想能不能給它安四個輪子騎著它上學,因為隻要一通電它就會在家裏的水泥地上奔跑,幸好有電線拉住它。彩色電視,這與我十歲時看過的黑白電視簡直是天壤之別,讓我確信我不是色盲,藍天和白雲我分得清,接下來還有夏普吸塵器,日曆錄放機,甚至還有卡西歐太陽能超薄計算器,可惜的是那年我們家也鋪了丙綸地毯,我在地毯上做習題,超薄計算器放在旁邊,被我年幼的表弟一腳踩碎了太陽能麵板,我已經四十多年不搭理他了。
我見證了那一年,雖然那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的同學中沒幾個上大學的,而我在做臨時工,每天在一家醫院裏給藥局和病房送藥,我甚至進過產房,牆壁貼的都是白色瓷磚,有點像澡堂子。其實我那時應該很帥,可是在傲慢的小護士麵前很沒底氣,我的那件白大褂很髒,她們也不屑多看我一眼,以至於在未來的很多年裏自卑,直到現在都在夢想有朝一日變成天鵝,長著花白胡子的天鵝。可那些確實發生了,我業大的校長,教我們物理的,在最後幾天他牽頭聯合全市十幾所業餘高校,分乘十幾輛卡車,打著大旗,拉著橫幅,在市裏轉了好幾圈。在後來的三年學習生活裏我再沒見過他,他是個高傲的人,自信的人,可惜不是個會算命的人。
後來的日子陽光燦爛,我在現場見證了中國足球俱樂部首次贏得杯賽冠軍,遼寧東藥1:0戰勝日本精工,那天沒覺得有什麽不同,隻是風大,吹的我們滿臉是土,若幹年後才知道那場比賽載入史冊。我見證了香港回歸,有這事,的確有這事,那時好像罵了彭定康好幾個月,我一直沒弄懂這個姓彭的華人得罪了誰,是不是華人?他名可是中國名。我還見證了某天早上幾十輛黑色奧迪車魚貫進入省委,幾天後才知道我們的總設計師仙逝,那些奧迪車早就知道了,我搞不懂為啥他們要比我先知道。
見證的曆史是真實發生的,我沒辦法打扮她,因為我們都沒有死,哪怕僅是給她掛上一隻耳環也會被你們咒罵,我沒權掛耳環,但她耳朵上的耳環比周大福的庫存都多,我隻想說那不是我幹的。
那我說我都看見了什麽,我看見了中國奧運會,汶川地震,98洪水,911事件,有天上午在商場的電視機裏我還看見了美國在伊拉克發射戰斧導彈,還想起了局座在頭幾天剛說完伊拉克人民會讓美軍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我想到了地道戰,那天我相信了張局座。哦,我怎麽把粉碎"四人幫"忘了,我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看見你都不恨四人幫,我其實跟那四個人不熟,恨他們是革命需要,我真的跟他們不熟。911那天我們還在騰訊聊天室裏祈福紐約人度過災難,為他們祈禱,我們那時很善良,人性未泯,沒人會歡呼,我們都很沉痛。我是說那年,現在嘛....至少我還是那年的我。
曆史不再單純,我越來越記不清近些年發生了什麽,如果我去記憶,會被同伴罵神經病,他們嘴裏都是發財,升官,或者搞了多少女人,而我像個傻子似的,如同當年我的父親在家唱祝酒歌,我覺得他瘋了,不理解他的欣喜,同樣,如今也沒人理解我當下的憂愁。
把曆史刻在鈦合金上,深埋於地下,人類在曆經幾次毀滅再生之後終於挖到了我這塊字版,於是他們看到了真實的曆史。這會有兩個擔心,一是鈦合金能不能幾萬年不朽,二是中文會不會成為後世無法破譯的文字,挺愁人的。
如今,已經不能見證曆史了,我沒做證人的資格,倒是每天見證奇跡,這果然比見證曆史有趣的多,正如諸葛亮讚美王朗那句:"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哈哈,諸葛先生果然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比那個上炕認識娘們兒下地認識鞋的貨強多了。
哎,我痛快了。
阿甘,重見阿甘!寫得再豐滿些 加上自己和簡妮就是中文版的阿甘正傳!
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