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文嚼字nationalist

網上最近“民族主義”成為貶義詞，海內外對中國的民族主義感到不安。本來，台灣政權是民族主義政權，國民黨就是Nationalist Party。20年底大革命時期的國民革命就是Natioanalist Revolution，北伐軍叫作國民革命軍，那時候的國歌是國民革命歌。 如今很有一些人把民族主義的帽子扣到大陸政權頭上。讓我們一起咬咬文、嚼嚼字，看看這帽子有沒有道理。

英文race是種族，如黃種人，白種人，黑人等，就是種族，是人類基於基因的分類。1982年陳果仁在底特律被無辜打死，凶手本來是對日本製造業搶了美國汽車行業的勞動力市場不滿，陳果仁隻因是黃種人，和日本人是一個種族，被打死。這是種族主義事件，凶手是racist。美國奴役黑奴是rasit。希特勒屠殺猶太人是racist。

民族是nation，是人類基於地域、文化、種族、信仰的分類。大工業之前，民族基本是地域性的。如果說種族是基於基因的分類，那麽民族主要是基於文化的分類。那麽，中國和美國哪個國家更nationalist一些呢？中國56個民族，少數民族自保治區保留了少數民族的語言、信仰和文化。美國是移民國家，有不同種族的人，但是，主流文化是英語和基督教。美國華裔麵臨的許多職場困難不是由於種族主義，而是因為民族主義，即被主流文化同化得太低。如果華裔有事業上的困難，得到的忠告就是“學好英語”，“學習西方方式”，其潛台詞就是變成美利堅民族，才能得到平等社會地位，否則就是二等公民。這是典型的民族主義國家。比較起來，美國是比中國更加民族主義的國家。鼓動藏獨疆獨也是民族主義行為。奇怪的是那些指責中國民族主義的人，往往支持藏獨疆獨。

那麽，什麽叫nationalist呢？這要從主權（sovereignty）說起。主權是神聖羅馬帝國解體以後走入國際政治中的。以前沒有主權一說，所以，主權國家是近代的事情，是150年以內的事情。所謂民族要獨立，就是民族（nation）要有主權（sovereignty），這就是nationalist，這在近代是反對殖民主義侵略的旗幟，國民革命口號之一就是“打倒列強”，就是擺脫殖民主義宗主國的控製，另一個口號是驅逐韃虜，擺脫外族統治，是比較純正的民族主義。如此看來，民族主義本來就不是貶義詞，而是褒義詞。說中國最近民族主義抬頭了，我看很好，nation+sovereignty＝nationalist。外資進入中國了，要尊重中國的sovereignty，如果美國國會來決定人民幣匯率的話，中國民族（nation）的金融主權就喪失了，沒有點民族主義怎麽行呢？

國際政治中，一個政權（state）要有主權（sovereignty）才能參與國際政治，如果中國的經濟金融製度都由美國製定，那麽中國就不是國際政治中的一個player。百年來中國一直不是國際政治中的player，一直隻是列強劃分勢力範圍的對象，今天好不容易要成為國際政治中的一個player了，被稱為民族主義理所當然，因為有這麽一個民族（nation）以前沒有sovereignty，現在要自己的sovereignty了，我們滿可以坦坦蕩蕩理直氣壯地為這樣的民族主義感到自豪，這是孫中山“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中要的國民革命的民族主義。

孫中山兩次革命，一次辛亥革命驅除韃虜，一次國民革命要為中華民族爭回主權（sovereignty）。後來，毛澤東說，這個資產階級革命要由共產黨領導，名曰“新民主主義革命”。國民黨退守台灣，台灣一直是國際政治中的一個棋子，一直不是國際政治中的一個player。大陸和台灣，誰繼承了孫中山遺誌？誰將尚未成功的革命推進行到今天，以至西方掀起譴責中國的民族主義的叫囂？

一個民族（nation）沒有主權，就隻是一個族裔（ethnic group）。一個民族（nation）爭得了主權（sovereignty）就成為一個nation－state（民族國家），簡稱國家（nation）。嗬嗬，原來英文nation即被稱為民族，也被稱為國家。區別就在於一個主權。如果這個政權（state）的主權關管轄一個地域，就是一個country（國家）。

現代國家大部份都是民族國家（nation－state）。但是，美國不是民族國家（nation－state），而是國家民族（state－nation）。本來，美國是英殖民地，民族還是不列顛民族，主權在英國皇室。比如說加拿大，現在主權還是英國皇室的，君主立憲，就是主權屬於君主。美國是先有country（地域性的），然後獨立，使得country得到了主權變成了state，然後這個state裏邊形成了一個民族（nation）以區別於不列顛民族。這就是為什麽美國華裔應該加入主流社會，而不應該融入主流社會。美國民族（nation）本來就是外來文化鑄成的，華裔不用自己的文化鑄造美國民族（nation），就把自己永遠放在客居他鄉的地位，就永遠是二等公民。如前所述，美國具有很強的民族意識（nationalist），但是，這個民族意識是先有sovereignty，後有nation， 即這個nation的信仰文化是移民（殖民）帶來的，它本來就是後生的nation， 華裔無需融入其中，而應該加入其中，使得自己的文化信仰成為美利堅民族（nation）的一部分。所謂融入主流社會是把自己的文化脫胎換骨成不列顛文化，這是不列顛民族主義，而這不是美利堅民族主義。美國華裔要有美利堅民族主義，就應該把自己的文化帶入美國，成為美利堅民族文化的一部分。

中國曆史上一直不是民族國家，而是文明國家（civilization－state）。中華民族包涵56個族裔（ethnic groups），鴉片戰爭使得華夏文明落後於基督教文明，這個華夏文明經過百年奮鬥，於1949年爭取到了主權，是文明加主權，是文明國家。Civilization+sovereignty＝civilzation－state。所以，近三十年中國發展，不是民族崛起，而是文明複興。基督教文明和伊斯蘭文明覆蓋許多民族國家（nation），而華夏文明隻中國一個國家（country），中國是文明國家，不是民族國家。

融入主流文化還是加入主流文化？

殖民、移民、民主和玻璃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