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前後的一代

出生於60年之前那一年,經曆過饑餓——食物饑餓和其他所有的饑餓,後來吃點有點飽,於是想說說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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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倒影

(2018-05-30 14:19:52) 下一個

                                     陽光倒影

 

     

       從對麵窗戶射進一道光,直晃眼睛,沈誌川從餐桌邊站了起來,那道光不見了,他有點不解,那邊房子是在陽光的背麵啊,但卻有一扇窗戶的玻璃隨著視線的移動晃動著光照的影子,現在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塊窗戶玻璃了,光的折射還是反射?

      兒子盧卡斯年底就要6歲了,一直就聽幹姐姐說她住那個社區的公立小學聲譽很好,新生入學去年居然出現夜裏排隊報名的情況,晚飯時又聊到上學的事,紅雲說道:要提前做好準備,先找瓊芳姐幫咱寫個租房合同,要住在那個社區才能進那個學校。

        沈誌川知道老婆的急性子,覺得還沒開春,是否有點早?但聽說了那個學校入學的緊張情況後,也覺得應該未雨綢繆:這個周末咱就去你幹姐那,先把租房合同辦好,省得到時抓瞎。不過我老懷疑她會不會幫你這個忙哦。

       “這點事還不會幫?切!你交的朋友才會是那樣呢!你這人確實很有問題,說這樣的話就如同當年的反革命言論!紅雲鼓起雙目,凶狠狠地說,沈誌川說這話其實是有原因的。

       幾天前去過瓊芳家,還帶了點黃瓜,那天超市黃瓜打折。紅雲老是這樣,買東西總要考慮她的幹姐姐,因為瓊芳不開車,特別是買菜,她總要帶點什麽給送去,一提到給錢,紅雲就豪情一振:幹啥,這點錢是姐妹該算的嗎?” 

       時間一長,沈誌川也有點看不過去了:瓊芳一家住著獨立屋,她老公野外工作,一年工資加野外津貼十五、六萬,而我們住的是小城市屋,倆人工資加起來也比人家低許多,但經常還要給她們搭錢送物,有點說不過去啊!為此沈誌川與紅雲之間沒少起爭持。上次交談中說起盧卡斯入學的事,沈誌川老覺得瓊芳話中有點別的意思,像是外麵下雨了,反正我家的衣服都收進來了,還有其他掛在外麵的衣服,我也告訴了,收不收你看著辦吧的那種感覺,至於你有沒有時間去收回來,那就不管了。沈誌川一直有點擔心。

       周五晚飯後,沈誌川一家三口開車到了瓊芳家,特地提了一小袋蘋果。

       “哦,還在吃飯呐?這都幾點了?

       “進來,進來,今天跟童童吵架,她抱怨說又吃茄子,說我做的難吃死了,嗨,不說了。瓊芳說著瞟了一眼沈誌川手上拎著一包塑料袋,童童是她的大女兒,上七年級了。

        “剛才經過洋人超市,沒什麽菜,就帶了一點蘋果來!老公,放那罷!紅雲習慣地說,就像到了自己家。

        “蘋果我還有,童童也嚷嚷過她不喜歡吃蘋果,你們拿回去自己吃吧!

        不管咋說,把蘋果撂下了。坐下後,東一句西一句聊了一會兒,接著紅雲說起了盧卡斯上學的事,需要一份與業主簽的租房合同,想現在就把它辦了。

         “誒呀,我已經給一個家庭寫了呀,你咋不早說呢?沒關係,找呂姬萍開一張就是,她人很豪爽……” 瓊芳急忙把話題轉移了。

        紅雲倆人吃了一驚。紅雲跟瓊芳可是一對姐妹,按紅雲的話說,在加拿大再沒別人了,除了家裏這幾個人,親人就是瓊芳了,啥事彼此都是先考慮自己人,沒想到這事她先幫別人了!沈誌川瞅了一眼紅雲,怎麽樣?我說對了吧?但紅雲迅速拋出了一片爽快,找呂姬萍也一樣,就這麽點事,誰做不一樣?在沈誌川麵前仍然是一個勝利!

        與呂姬萍相識也是通過瓊芳。紅雲經常與沈誌川叨咕,那可是一個人物,在京城是個律師,老公也是一個大醫院的外科醫生,專家級的。

         沈誌川是個有點令人討厭的家夥,凡事好多想,聽見老婆這類話多了,反問道:按你說的,在國內那真是不簡單,咋現在住個城市屋,跟咱們的差不多吧?

        “什麽差不多,人家住的是大的城市屋,四居室,我們才三居室,再說人家房子的地段好,靠近那個小學名校,我們的咋比得上?凡是紅雲誇過的人,都像是她家親戚似的,都是了不得的人,要是有疑問,就會受到狠狠的反擊,比如紅雲幹姐姐的事,沈誌川也沒少受到劈頭蓋臉的駁斥,沈誌川有時會想到趙本山公雞下蛋的小品,幸好她幹姐姐家沒養雞!

         正好瓊芳今晚要去呂姬萍家聽她女兒彈鋼琴,她家就在附近不遠,可以馬上落實。

         到了呂姬萍的房子外,聽到裏麵傳來單調的鋼琴聲,但聽不出是什麽曲子。紅雲懂一點鋼琴,覺得彈的不怎麽樣,好像才入門不久。

      待琴聲停住時輕輕敲門,呂姬萍打開了門:噓,輕一點,她正在興頭上。她用食指壓在自己那個薄薄的大嘴唇,長長的臉上滿是神聖。

       悄聲坐下後,在看起來有點舊的雅馬哈鋼琴前坐著一個十一、二歲胖胖的小姑娘,她往這邊斜視了一眼,一邊看著放在琴上的一本曲子,一邊又生硬地彈了起來,但沒幾下就卡住似地,斷斷續續彈著彈著,她突然停住站了起來:太吵了,不彈了!轉身向樓上走去。

        大家都像犯了錯似地歉意地看著,呂姬萍有點無可奈何地說:這個死丫頭,脾氣真的得不小。說著要去倒茶,紅雲忙走上前去:萍姐,我來吧!

        誇了一陣子新買的鋼琴後,呂姬萍興致勃勃,說打算再買一個三角琴,讓女兒在這方麵好好發展。沈誌川進來就發現,這原來也是三居室的城市屋,再買一個更大的琴,放哪裏呢?

          “是啊,才學不久,就能彈成這樣,不容易啊!瓊芳一臉羨慕,她一點樂器都不懂,覺得能彈鋼琴就了不起。

        紅雲也趕緊接上:是啊,是啊,我也學過鋼琴,聽得出你女兒的指法很到位,一般人達不到。

         說著,瓊芳就把紅雲兒子入學的事告訴了呂姬萍。

         “嗨,小事一樁。隻是我也才給一個朋友寫過了……”

         “是嗎?這……” 紅雲看著沈誌川和瓊芳,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停了一會兒,呂姬萍運籌帷幄地說:沒關係,想辦法就是。隔壁老付家一直在國內,我幫他們看著房子,就用他們的地址寫個租房合同就是了。

          一句話說得是雲開霧散,紅日高掛!紅雲倆人才欲喜笑顏開,緊接著來了下一句:隻是得先給他們打個招呼,等一有訊我們就可以辦了,來到加拿大,一切都要按照法律辦事,不能像在國內那樣。

       聽到此,紅雲準備眯笑的眼睛驀地僵住了,睜開眼睛似有所悟地點了一下頭。沈誌川覺得奇怪,為何非要與房主說?

       一晃過了半個多月,與呂姬萍電話聯係,第一次通了。

        “你再等等,老付還沒聯係上,如今辦事也不是那麽簡單,也得考慮別人的情況,他最近有個大生意在談,也不好太催促。呂姬萍流利地說著,她最近也比較忙,正幫著國內的朋友辦小孩留學及移民的事。          

        此後又過了幾周,電話沒人接,難道回國了?

         “瓊芳姐,呂姬萍咋聯係不上了呢?眼看就要到5月了,心裏沒底啊,她到底能不能給辦啊?幾次對沈誌川的回擊,一次比一次火力弱,架不住沈誌川的遊擊戰、地雷戰 ,疲於應付,到後來紅雲被沈誌川說得有點六神無主了。

         “她最近好像挺忙的,我再幫你問問。過了一會兒,瓊芳打回電話:她說這段時間為她國內一個發小朋友女兒辦留學的事忙著焦頭爛額,幹什麽事都要跑上跑下,花費不用說,人情更要講究,你的事情她隻是說會放在心裏,要你該準備的準備好……” 說得紅雲一頭霧水。

         晚飯過後,紅雲與沈誌川又商量著下一步如何行事,沈誌川仔細分析著紅雲從她幹姐姐那裏傳過來的話,認為肯定是要花錢才給辦,眼下時間越來越逼近,她倆急了起來。

         “幹脆拿三百塊錢給她,省得在這裏幹著急,七上八下!沈誌川咬了一下牙,看著紅雲。紅雲愣了一下,眨巴著眼睛,像被什麽卡住似地,但不知是什麽:這,這,隻怕猛不丁地給錢,反把人惹了,那時就真的把事情辦砸了!

         左右為難,一時沒了主意。最後倆人合計,還是找幹姐商量吧,畢竟是親人,又是她引薦的,應該知道其中的底細,若真是給錢能解決問題,倒也簡單了。

         聽了幹妹子的一通說辭,瓊芳顯得鎮靜自如:錢不錢的,人家倒沒明說,都是人情,禮尚往來嘛。她在京城檢察院,什麽大錢沒見過,不會在乎這點小錢的。不過你們主動願意出錢,也是一種謝意。這樣吧,我來辦,即把心意送到,又不會讓人誤解。說著把兜裏的硬幣掏出來放到一個小包裏。

         沈誌川聽明白了,忙說:是啊,我們肯定會表示謝意的,隻是怕人家俠義心腸,根本沒考慮什麽錢不錢的,我們貿然行動,反而不好。今天我們就是想了解一下實情,真要花點錢也是應該的,你看是不是從側麵了解清楚了,我們就準備好再來辦?他倆今天沒有帶現金,也沒打算現在就交錢。

        “哦,她是檢查院的啊?我原來聽的她是律師。紅雲有點懵,不知說什麽好。

         “檢查院的檢查官更有權勢,有次辦案,說是一批貨物被扣了,有人打電話給她請求幫忙,一個電話就解決了,事後給了八十萬。瓊芳滿臉肅穆。

         吃驚之餘,紅雲倆個沉默了。

         下個月就是六月了,租房合同的事還是懸著。事不宜遲,紅雲又使出了殺手鐧絕技,用大錢,砸!這個故事沈誌川最熟悉了,當年紅雲在一家公司也是高管,公司需要一筆大的貸款,幾經運作未果,紅雲上前獻計:用重金開路,並自告奮勇去炸銀行的碉堡!她臨危受命,走到行長桌前,雙手高高舉起裝滿錢的炸藥包扔了出去,立馬把行長炸暈了——紅旗很快插上了碉堡!

         “拿八百塊錢!

          “什麽?八百!那可是加幣啊!就為了寫一張租房合同?沈誌川真是感到不可思議!

          “咱兒子上學這事值多少錢?這用錢能衡量的出來嗎?就像當年,你也是在政治運動中鍛煉過的,這是政治!錢算什麽?再說也就區區八百塊而已!紅雲如逆風起飛般地站了起來,倒了一大杯水喝了下去,然後拿起電話給瓊芳打了過去。

         沈誌川不敢再說什麽了。八百塊!就為上個小學,不知道加拿大人聽見會不會相信?中國人民真牛啊!他時常被這個曾經非常年輕就入黨的紅雲所鎮住,用幾公斤的炸藥包去炸一個雞窩,在她眼裏有時也是理所當然的,比如要是涉及到政治問題,隻是到了加拿大還是這樣嗎?人啊,要真正改變還是很難的。

         晚上一陣電話鈴聲,是國內打過來的,紅雲說著說著,精神興奮起來。   

         原來是老家舊房拆遷,紅雲家在那有一不小的院落式平房,將會獲得一筆不小的補償,家裏要拿出一部分寄過來買房,以備將來過來時有個地方住,這真是及時雨啊!

         “包的夠嚴實,從來沒聽你說過啊!沈誌川喜出望外。

         “很早之前提過一句,那還是一個規劃,沒想到真得就實施了,現在國內辦事效率就是快!說的時候你沒在意,當時有人要鬧,我想這種事情嘛還早著呢……”

         瓊芳之前也早就建議過,在學校附近買個房,最近一段時間就有掛牌賣房的 ,當時沈誌川覺得有點被調戲的感覺,才買的城市屋不到三年,本來就差錢,再來買個獨立屋,怎麽可能?

         當機立斷,紅雲與那個賣城市屋的房屋經紀聯係看房,得到消息說有一棟6睡房的就在學校社區,掛牌好幾個月了,還有一周就要撤了,覺得不錯,房子較大,也很新,明天晚上就可以帶去看看。

          “這麽急,錢還沒到呢!

           “錢家裏已經拿到了,說已打聽好兌換成加幣沒問題,同時馬上可以電匯過來,一兩天就到,我們明天去銀行談貸款,一般首付20%的,貸款問題不大,這個房子馬上就要摘牌,咱們要快,這事一解決,兒子上學的問題也就解決了!紅雲滔滔不絕地說著,她是個衝動型的人,有時主意瞬間就下了。

           房子買下了,一個月後成交,有了購房合同,居住證明足夠了。連續兩天連看房到簽合同,真有點令人難以相信。到了周末,瓊芳打來電話,說租房合同的事差不多都談妥了,正好今晚呂姬萍要來,叫紅雲準備一下也過來,一起吃麵條,她今天擀了不少,做炸醬麵吃。

        紅雲在接電話時,本想說已買房子的事,想想還是當麵解釋一下為好,她有點遲疑地掛斷了電話。

        “你咋不明說呢?現在咱們不需要什麽租房合同了,去做什麽?沈誌川對用錢買合同之事本來就有氣。

        “還是當麵說比較好,首先要謝謝人家,畢竟有人情在裏麵,今天咱多買點東西送過去,瓊芳姐和萍姐每人一份,這樣朋友才能做得下去!你呀,到時少說話,都交給我來辦……” 爭持了一陣,沈誌川覺得都是紅雲的朋友,自己就別來什麽皇帝不急太監急了,算了!

         興衝衝地一人提一大包,倆人帶著孩子馳車到了瓊芳家,雖然花了點錢,還是很高興,比原計劃要省多的多了!

         進門一陣歡天喜地,皆大歡喜,這開場白,不用說一定是一台成功的編劇、成功的演出。

         “又拿這些東西幹嘛?來就來了,不必這樣。瓊芳嗔怪地說著:來,來,先喝點水,馬上就可以下麵條了。

         “買了點東西,你和萍姐一人一包。我來切菜吧,這是烤雞,剛才買的,還熱乎呢!紅雲一邊說著,一邊準備著。呂姬萍也矜持著上前摸索著想幹點啥,一時無從下手。

          “萍姐,不用這麽多人,你坐那邊去與我老公說說話,我們倆姊妹幹就行了。呂姬萍看了看,就走開了。

          什麽叫如魚得水?紅雲來到這裏就是,在家裏就成了鹹魚,一動不動,沈誌川斜著眼睛往這邊看了一眼。

          吃麵條時,瓊芳就說起了寫租房合同的事,呂姬萍說道:前段時間太忙,經常要去城裏找移民公司,找律師,忙得一塌糊塗,現在一切簽證申請材料都交上去了,你的事我一直都記著呢,跟我那個鄰居說了,你知道之前我與他們也不熟,有些事情也不是那麽好說話,他們說房子若按出租的話,就要交好幾百塊錢的稅,聽瓊芳說你們想拿點錢,這說到哪去了呢?為孩子辦點事能收錢嗎?隻是房子不是我的,再說房子出租的話算收入,要交稅也是實情。

          紅雲才想說話,瓊芳開口了:是啊,是啊,我出租出房子就要報稅,不報的話萬一被發現會重罰,這種事一般人都不會冒險的……”

           “嗨,這兩天就忙這事呢,老覺得幹不成,所以沒來得及告訴你們,昨天我們才把所有手續辦完,我們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個房子了。” 

          屋子霎時間靜了下來,瓊芳的臉紅了,而呂姬萍臉色暗沉著一笑:那就好,這下小孩上學的問題解決了。” 

        “你們哪來這麽多錢,從來就沒說過啊?瓊芳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神色。你們竟然也買房,反了,你們?

         紅雲用眼色製止了想開口說話的沈誌川,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最後舒了一口氣說:總之還是要感謝你們二位,我們買房也是有點碰巧,原來根本沒想到!她看著沈誌川。

           “是啊,我當時也是感到意外,她也是太急,沒看別的房子,就這樣匆忙定下來了。沈誌川感到這房子快的真唐突。

         接著出現了一種沉悶和尷尬,紅雲說著什麽,隻有沈誌川答應一兩句話,瓊芳和呂姬萍隻是苦笑一下算是回應,還沒等紅雲吃完,呂姬萍說家裏有事,起身要走,紅雲忙著叫沈誌川把東西遞過去,呂姬萍推辭了一下,接過東西匆匆走了。

         “她好像有點不開心……” 沈誌川嘟囔了一句。

        “沒什麽,她也是費了不少心思想為你們辦事。你們的房子買在哪裏?” 

        “不遠,搬家後,咱們一起聚聚。紅雲一邊幫著洗碗,一邊說著。    

         一個月後,沈誌川一家終於搬到了新家,兒子上學的事情也解決了。歡歡喜喜地準備請一些好友過來以慶喬遷之喜,他倆合計著該如何操辦。

         “聽說呂姬萍的女兒吃東西比較特別,好像隻吃披薩,我們準備的都是中餐,到時候你出去現買吧。紅雲對沈誌川叮囑道。

          來了好幾家人,大家走走看看,紅雲與瓊芳和呂姬萍說著話,看到快飯點了,趕緊叫沈誌川去買披薩。

         “我那女兒隻吃披薩哈特,別的不吃。呂姬萍微笑道。

           沈誌川有點頭暈,附近其他的披薩都有,就是沒有披薩哈特,須開車到另一個市區才有,路程夠遠!

           近一個小時後,沈誌川到家把車停好,端著披薩過來看見呂姬萍的女兒正在訓斥一個小男孩,好像是小孩摸了一輛新的寶馬車。

            室內一片喧鬧,電視開著,有的都已經吃完了。知道沈誌川跑出大老遠才買到,呂姬萍連連道謝。

           “快叫你女兒過來吃吧,剛才進門前叫她進來,她不聽,好像她在教育一個小孩動了一輛新車,那是你的寶馬車?沈誌川有點驚異地問道。

           “是呀,才買的寶馬。女兒不懂事,有點事就急,昨天有個小孩子也是在車邊玩,她居然叫人家離遠點,那孩子不肯走,還保證弄壞照賠,這死丫頭居然說你賠得起嗎?真是人小口氣不小啊!呂姬萍愜意地笑了,嘴角邊流出一溜口水,她用手掌抹了一下,厚厚的下巴油亮亮的。

           呂姬萍老公在豆腐廠上班,她自己做著移民服務的生意,看來生意做的不錯,這麽快就買了個寶馬車,大家肅然起敬,開寶馬的都是有錢人,在眾人矚目下,呂姬萍談笑風生,如同水上行船,隨意掀起一陣陣浪花,把眾人濺得滿臉都是,她覺得挺好玩、好瀟灑。

           “車嘛就是個代步工具,無所謂。我現在也在看房,前段時間看過一個,5睡房的太小,想多看看。呂姬萍輕鬆地抿了一口茶水。

           呂姬萍的女兒進來後,撇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披薩:都吃飽了,不想再吃了。

         “這孩子,好歹吃一塊,叔叔大老遠買來的。誰還吃?

          看看沒人應答,紅雲說:幹脆待會兒你帶走吧,我們家也沒人吃,你女兒那麽愛吃,還是你們拿走算了。

          隻聽見的一聲,一個杯子掉在了地上,瓊芳對她的小兒子嗬斥道:叫你別再喝了偏不聽,看,闖禍了不是?滿臉通紅。

          “算了,算了,別紮著就行……”

          正在播放的電視裏出現了有關賴昌星的報道,是否引渡回國又勾起了大家的話題,

          “加拿大與中國沒有引渡條約,即使判有罪了,也可以不回中國。

          “是啊,說他是在賭場洗錢被抓,如何證明他的錢存在問題?

          “有錢請個好律師,官司慢慢打……”

          “但聽說他的錢花得差不多了。沒錢隻得回去。

          “兩國之間有共同利益,中國施壓,賴遲早要被弄回去。

           七嘴八舌,眾說不一。這時有人一個提議請呂姬萍說一下,眾人都停了下來。

           “咳咳呂姬萍潤了一下嗓子,臉上呈現出法官座堂之表情:這不像中國,但也有訣竅。關鍵是看律師,律師的水平決定著案情最後的輸贏!世上沒有絕對會輸或者贏的官司,就看律師的水準了,誰更高,誰就贏!這個我見得多了!

          一席話說得室內鴉雀無聲,瓊芳不無感慨地說:隻是這名律師到哪去找啊?還有就是要多少錢才請得起?

          “這倒是說到了點子上!有些事情,不一定是在社會上有名望的律師就一定每個案子都行,還有真正的律師是看案件的價值,打下來有多大的社會效益?錢不是問題!呂姬萍侃侃而談。

          這裏辦個小案子都要耗費一兩年,賴昌星的這是個大案,又牽涉兩個之間的交涉,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解決?

 

 

          夏季來臨,到了午後,陽光很毒,這裏紫外線輻射強,直接暴曬之下很容易變黑,呂姬萍頂著一副寬邊帽子,眯著眼睛迎麵遇到瓊芳:正急的不行,車子被老公開走了,要去機場接人,不知你那個幹妹妹今天在家嗎?

          “她休病假在家,應該可以,我去叫她,正好我也去一下列市買點中餐的調料。去機場要經過列市,那裏大型華人超市多,價格實惠。

          紅雲開著她那輛福特SUV過來,三人向機場方向馳去。

          當被問道身體狀況時,紅雲答道:休息一會兒,好些了,她們的班機信息查了嗎?幾時到?” 

         “已經到達了,還要登陸、安檢,估計怎麽也得個把小時才能出來。呂姬萍用手把放在腿上的包拉鏈拉上。

         “這個包是挺別致的,這是啥LV?要一兩百吧?坐在旁邊的瓊芳問道。

          “一兩百?一兩千還差不多!LV那會那麽便宜?呂姬萍嘴角揚出一絲嗤笑。

         “哦,還是你們好啊!家裏底子厚,我老公來自小縣城,我們來時沒帶多少錢,完全靠自己打拚。看到呂姬萍又是寶馬車又是LV名牌包,紅雲又買了個獨立屋,瓊芳原來的優越感有點失落。

         “其實我們才來時也沒帶什麽錢,國內的房子也沒賣,放著唄,回去有個落腳處。現在我老公也是先幹著一份簡單工作,我嘛有點重操舊業,辦些移民和留學的服務,今後計劃開個律師事務所,總之都不容易。

         “那萍姐,今天要接的就是你幫著辦過來的人吧?

         “是啊,是我發小,她女兒留學的事情原來找國內的中介辦,根本辦不下來,我不到兩個月就搞定了。

          “其實還是你倆好啊,我與我老公幹的都是一般工作,雖然帶點技術,不像你倆,都是高端的,賺得多!紅雲感歎道。

          “我老公能有今天,也是我父親帶出來的。才在這裏上班時,很多事情還要問我父親呢!

        “是嗎?你父親也是搞石油的?

          “他原來是西北石油公司的技術總監。瓊芳臉上浮現出一片紅暈,紅雲聽她說過,父親是總工,母親是中學校長。

        汽車進入了機場大樓投下的巨大陰影中,頓時感覺涼快了,紅雲打開車窗,望著在遮棚下推著行李相繼走過來的人,此時看見一個中年婦女向這邊招手。

         “哎,團團———” 坐在後排的呂姬萍大聲喊道。

          一位長著團圓臉的中年婦女領著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笑眯眯地向這邊走過來。

         “就出來了啊,真快,等很久了嗎?

         “不久,才出來不久,謝謝你們來接我們。團團盡管疲憊,仍然麻利地提起行李。小姑娘喊著阿姨,打著招呼。

          車裏聊著這一路坐飛機的事,紅雲問:北京熱嗎?

         “在機場裏,感覺不到太熱……”

         “溫哥華夏天就很舒服,我原以為冬天會很冷……” 呂姬萍打斷了問話,突然話多起來,一路上她話語不斷 ,其他人插話的機會都沒有,終於回到了呂姬萍的住處。

         新來乍到,團團娘倆就住在呂姬萍家了。

         晚上紅雲一家去逛沃爾瑪,要回家時兒子在後麵座椅下發現了一手機用的小耳機,紅雲打電話問過瓊芳後,估計很可能是團團掉下的,便順便繞路去呂姬萍家。敲門不見回應後,見隔壁老付家燈亮著,聽見呂姬萍的在裏麵的聲音:你們休息吧,不過有時差,能晚點睡就晚點,這樣才能倒時差。門打開了,正好與紅雲對個照麵。

        “誒,你咋來了?我是說進屋坐吧,說著伸手要開自己家的門,臉上閃過一道尷尬。

        “哦,打你電話沒人接,外出回家就繞你這來了,是這樣,在車裏發現這個,當時記得你那朋友在車上看了一下手機,說什麽健康證的複印件,估計會是她掉的。紅雲發現自己也不太自然。

        “對,對,那是我的,我也納悶咋不見了呢?在幾個兜裏找半天也沒發現。站在呂姬萍身後的團團側過身來說道。

         沈誌川在車上沒下來,他遠遠看著。這分明是呂姬萍把接來的人安排在隔壁那位業主在國內、托呂姬萍看管的房子裏了。

         開車回家的路上,沈誌川問道:不知這呂姬萍把人安排進去,要不要問業主?這比寫個租房證明動靜要大吧?

         “管它呢,與我們何幹,這是人家的事!紅雲有點氣惱,沈誌川不知又在哪裏惹怒了紅雲?

          開學一段時間了,紅雲不時來瓊芳家走動,還是習慣性地每次都捎帶點蔬菜什麽的,但呂姬萍見的比較少,瓊芳與呂姬萍之間來往倒比較多,偶爾紅雲在學校附近的操場上也見到過呂姬萍,至於那個團團,後來隻見過一次,是在教會,呂姬萍也在,團團好像並不想多說話,直到看見紅雲端著一大盤自家做的菜放在眾人拚湊的餐桌上,才多說了幾句,她現在已搬家了。紅雲把心裏的不解說於沈誌川聽,不料倆人又是一通舌戰。

         “你大老遠去接她,她現在就這樣對你?她沒提才來時你開的車去接她的事,一句謝謝也沒有?

        “那都過去多久了,當時人家說過了,這點事還用得著再提嗎?紅雲又天然地恢複了那個捍衛的本性:昨天若說今天是晴天,但下雨了,她就會有氣,一定會反駁——是太陽雨,昨天說得沒錯!

         “還有啊,我之前就懷疑過,呂姬萍說是從北京來的,這次她的發小也來了,問問到底是在北京啥地方?呂姬萍說話的口音一點都不帶京腔啊!

         “真無聊,之前跟你說過,人家是大院子女……”

         秋季來臨,雨水連綿,一天晚上那個團團出現在紅雲的房門前,讓人大感意外!團團平靜中壓抑著一種激憤,紅雲暗暗吃驚。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的電話,隻知道你的房子,所以就找上門來了,有些事情一直蒙在鼓裏,今天終於真相大白,所以就來了!團團說完,舒了一口氣。

         團團到了不過兩天,聽了呂姬萍說的話,就心裏結下了一個疙瘩:機場接人不是免費的!這是紅雲給她的最初印象。女兒上學,團團與一些陪讀的家長一起,參加了一周由學校組織的小留學生家長課堂交流活動,有次討論到來加拿大留學的好處時,說道與美國的比較,加拿大的費用要低很多,但團團提出加拿大比課堂上有人列舉的美國費用要貴,引起一片嘩然,最後她終於清楚了她女兒的費用竟高出學校標準的一倍 以上e

         “大家聽到我說的費用都懵了,所有的人都說不對。我接著問了學校的招生部門,單子顯示我的費用隻是我付出的一半,之前所有的材料和錢都是通過呂姬萍的。團團好像都不願相信這些是真的。

          有鑒於此,團團打電話想問問呂姬萍,不料她話還沒說完,就招來了呂姬萍的一頓搶白,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她說我人來了,事情辦完了,就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還不跟我說了,要跟在國內的我老公打電話,指責我的荒唐!看到這樣,咱也是學過法律的,幹脆來個徹底求證,別冤枉一個好人 ,所有的往來郵件都在,票據也在,我就按照她原來提供給我的收費單據,到源頭去查,結果更是出乎意料!

          學校方已經驗證了,而且學校確認每次學費都是一年一交。團團去了城裏的太平洋移民服務公司,裏麵多是中國人雇員,他們拿出了原始單據,通通遠低於團團手上從呂姬萍交來的收據數目。其他名目眾多的諸如汽車加油費等等就不去查了,目前已支付的已有近二十萬之多。

          “二十萬,就辦個留學?紅雲驚呼起來。

          “不,不,包括我們移民的案子。留學花了八萬,移民花了十二萬,現在她說我們的移民材料全都交上去了,隻是等待就行了。

          “那也用不了那麽多啊!而且也就是幫助提交材料,一、兩萬塊了不得了!電話鈴響了, 紅雲站起來走過去拿起了電話:喂,瓊芳姐啊?沒忙啥,那個團團在我這呐,嗨,沒什麽,聊聊天……” 紅雲又走回來,坐下。

           “現在我知道了,她也太狠了點,賺錢可以,總要有個合理賺法吧 團團接著說。

        “聽說你們是發小,在北京一個大院長得的,她老公也是。

       “北京?我們不在北京啊!我們是在江南省長州啊。一個部隊大院不假 ,父母一輩都是軍隊幹部,多少年了知根知底,就像一家人似地,我與呂姬萍很熟,比她大兩歲,他老公是二婚,當時移民的事,還是呂姬萍主動跟我們說的,我們這種從上輩接下來的關係,那還有什麽不相信,所以就全權委托她辦了。

        “是嗎?她一直都在說她是從北京來的,原來有人說她是京城的大律師,後來又說她是檢查院的,他老公是外科專家,她老公看起來還年輕,咋會是二婚?

         “她們從來都是在長州啊!她是在區裏的一個派出所上班,戶籍警,她老公原是一個縣裏醫院的醫生,大概是呂姬萍有辦法把他老公戶口弄到長州省會城市來,倆人最後走到一起了,這事當時鬧得挺凶,那個女的還跑到我們院來吵鬧過,鬧得人盡皆知,說呂姬萍是小三上位……”

       “真沒想到,那你這事咋辦?紅雲覺得這人真不可貌相啊!

        “電話裏我跟我老公粗略地說了一些,他說馬上就要來,但不知咋搞的簽證卡在哪個環節上了,正在努力。他說了想先與呂姬萍的老公談談,男人對男人,也許能心平氣和地麵對,找個妥善的解決辦法。我的意思就是把多收的錢退給我們,該付的費用我們參照移民公司的標準付就是了,我們之前就說過的,她當時隻是拍著胸脯說不要。對了,移民公司說最近也有人來問過呂姬萍在移民公司付過的費用情況,也是對不上,她給我的說是移民公司的賬單,移民公司留底的根本不一樣!

        “天呐,她膽子夠大,這不是欺騙嗎?電話又響起來,紅雲簡單地說了兩句就掛了。

        “又是瓊芳吧?她倒是常跟呂姬萍在一起,說是要合夥做生意?

         “是她,問你還在嗎?她老公賺錢夠高,應該不致於要出來賺錢吧!紅雲覺得瓊芳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就夠她忙活了,哪有什麽時候去做生意!

         “我們這個女兒從小就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我們一直都很忙,我在教書,孩子她爸也是前兩年下海幹起了律師的行當,送孩子讀書也是一起湊的錢,沒想到會是這樣,被幾乎最親近的朋友坑了!團團滄桑的臉上露出了一條條憔悴的紋路。

        紅雲頓時心生共鳴,來到加拿大,異國他鄉,十分不易,她動情地說:努力吧,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說,對了,你老公來時需要去機場接機,告訴我一聲啊!她覺得這是她馬上就能幫到的地方。

         紅雲沒把這事對當天晚班回來的沈誌川說,說出來又要顛覆自己從前誇過的一個人的正麵形象,她還沒有準備好如何自圓其說。在家病休這幾天,除了與瓊芳聊聊,也無其他事可做,沒想到聽見這類新聞,最可氣的是幫別人去機場接人,倒被人說成是賺錢去了!見到瓊芳,她就沒那麽多顧忌了,一頓埋怨之後,姐妹之間,又是無話不談,有話好說了。

          “昨晚知道為啥團團來我那嗎?說出來嚇死你,呂姬萍真夠狠!紅雲把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真的啊?團團不會誇張?其實我跟她接觸也不多,她對我也是淡淡的。呂姬萍真有本事,可惜事情敗露了!瓊芳驚詫之餘,有點惋惜。

        “應該不會誇張,你想呂姬萍一下子就買了個寶馬,她倆口子也沒幹什麽了不得的工作,咋會出手那麽大?另外她這叫本事?太損了 吧?”          

        瓊芳手機響了,是呂姬萍打來的,瓊芳說著電話,問紅雲:呂姬萍在星巴克喝咖啡呢,叫咱倆過去。” 

        過去聊會也無妨,紅雲倒想重新看看這位女煞星,昨晚通過另一個人的揭露,現在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展現?

        穿著一身黑色連衣裙的呂姬萍坐在店外的桌椅上張望著,像是有點不安。

        “喲,今天精神啊!這麽漂亮!瓊芳打著招呼,發現呂姬萍眼圈烏黑,但嘴唇紅的讓人想到貪婪。

         “呂大律師,這段時間很忙吧?看起來有點操勞啊!紅雲調侃道。   

         “還好,還好。昨晚多喝了點咖啡,沒睡好。最近有點煩惱。呂姬萍的這種低沉,紅雲第一次接觸到,感到有點陌生。

        “是不是昨晚我的電話太晚了,打擾了你睡覺了?瓊芳問。

        “沒有,沒有,這段時間可能有點熱,睡眠質量不好,感到不舒服……”

        聊了一通養生後,呂姬萍道出了她最近的煩惱:都說好心就有好報,但也未必,比如我的那位發小團團,我好心好意把她女兒辦過來留學,不料人家反而恩將仇報,說我多收她的錢了……” 呂姬萍憤憤地說了她的故事,原來她純粹是幫助別人,每一筆錢都有單據,她完全問心無愧。

         “團團雖然與你們隻有數麵之緣,這個人你們不了解,看人不光要看她說什麽,更要看她做了什麽。她一來我跑上跑下,一切都幫她安排的好好的,你們說這人心啊,真不知說什麽好!呂姬萍氣的臉發青。

         聽了這麽多,瓊芳看看紅雲,分明是錯怪了呂姬萍的神色:是啊,我也覺得團團這人不怎麽樣,對人冷淡,有些事情還是多聽聽為好。

        “她這個人從來都是這樣,比較傲慢,她也就是個老師,沒什麽了不起,老公是個破律師,之前也是個老師。紅雲,她最近找過你嗎?呂姬萍像知道似地看著紅雲。

        如果說之前聽了團團的話還可以說是一麵之辭的話,現在從反麵更加證實了團團說辭的真實性。紅雲覺得可笑,但不是自己的事,她不想揭穿,紅雲若有所思地說:昨晚來過,是路過,她老公要來,問問我那不能幫忙去接,還聊了些孩子讀書的事……”

        “是嗎,她老公要來,怕還早著呢!說著,呂姬萍到店內去了,瓊芳對紅雲說:看來,那個團團說的也不見的是真的,再說我們與姬萍都是朋友,與那個團團隻不過見過幾麵,管她什麽團團不團團。

          呂姬萍端著三碟小蛋糕過來,給瓊芳和紅雲一人一碟:這個團團啊,不是個善茬,還記得當時從機場接她們回來的路上,她提過一個健康證的事情嗎?她女兒是結核病菌攜帶者,所以她不能提供原件,隻有一個複印件在手機裏麵。這些你們當時都是聽到過的。

          老天!結核病菌?當時誰說過,紅雲一臉驚愕地看著瓊芳:這個倒沒聽見,會是這樣嗎?真可怕!” 

         “我也是沒法說啊,畢竟是我把她女兒辦過來的,這事要是讓學校知道了,肯定不好,但作為局外人去提醒一下也是應該的,保護大家的安全嘛,該吃藥的吃藥,我沒法管這事。呂姬萍一臉的正義和擔心。

        是想鼓動別人去檢舉?夠陰!

        事情到後來發展的越來越嚴重了,進入了打官司階段,消息在社區裏流傳開來。

         團圓的老公在辦簽證時被要求提供額外的體檢報告,須到北京指定的體檢處進行檢查。在簽證時,簽證官一再詢問他的家族成員有無結核病史,包括現在的子女。拿到簽證到達加拿大後,他單獨想約見呂姬萍的老公,卻遭到拒絕。學校又約見了團團夫婦,再三詢問有關結核病的真實情況,更有甚者,一天警察還到學校找團團女兒落實是否在別人的車上做過塗鴉,經過多方調查,最後以查無實據而終結。團團夫婦終於決定提交法庭,控告呂姬萍詐騙、偽造證件和誣陷罪。

        “本來我們隻是想找到他們,把事情說清楚,錢的問題可以慢慢還,實在還不了也無妨,結果呂姬萍反而錯上加惡,不但在我老公簽證時向領事館瞎說,還向學校誣告,向警察撒謊,這整到我女兒身上了,我隻好跟她上庭了!團團已經平靜下來了,她聽說了之前也有人受不了這等折騰,最後抽身而退,息事寧人,她卻不想就此打住,她決定奉陪到底,這樣做不為別的,隻求一個公正。

       一年多以後,法庭宣判被告呂姬萍有罪,賠償原告20萬。案件在當地的報紙上還進行了報道。

        “真的不可思議,她騙沒騙人難道自己不清楚,好意思上庭對簿公堂?她真以為是在中國,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沈誌川在聊到呂姬萍時說道。他認為呂過去是在警察行業裏工作的,敢逆勢而為說明那裏的環境就是這樣。

         “別把個人的髒水潑到河流裏去就說整個河流都是髒的好不好?河水是清澈的,隻是個別人盆裏的水被弄髒了,你這種人,就是反動!是陰險可惡的敵對分子!紅雲義憤填膺,呼地站了起來,但眼睛眨巴眨巴著,被對麵射入的光線照的晃眼,她罵道:哪來的陽光,對麵不是陰麵嗎?

           “也許是陽光倒影吧?沈誌川順口一說,突然自己也懵懂了,他都不知自己說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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