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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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闖伊拉克(16):亞述的故土

(2025-08-30 10:14:07) 下一個

如果人類曆史有分水嶺的話,那公元前2024年絕對是其中之一。根據《地球編年史》作者西琴先生的說法,這一年“地球之主”的位子正式從恩利爾轉入馬杜克手中,人類正式進入馬杜克時代。為了這一天,馬杜克受盡了苦難。他曾多次被流放,也曾被活埋在埃及金字塔下。西琴先生說,耶穌受難記就是馬杜克顛沛流離日子的折射。在馬杜克的城市巴比倫每年春分之日開始的新年慶典中,他“水流無限似儂愁”的苦難記都要被祭司朗誦,被眾人聆聽。

為了阻止“天時間”馬杜克時代的來臨,恩利爾家族在公元前2024年發動了人類曆史上第一場核戰爭。雖然核戰爭的目的是摧毀西奈半島上連接地球與“天堂”的航空港,但核烏雲隨著核風卻飄到了恩利爾家族的“老巢”,伊拉克南部的蘇美爾。這裏是尼比魯星球的大神最初殖民地球的地方,也是人類最初的誕生之地,還是《聖經》中的伊甸園,同時是人類第一個文明蘇美爾文明的爆發之地。蘇美爾人曾經在那個黃金年代過著富足而幸福的生活,但一切都隨核風而逝。不過,在蘇美爾北部馬杜克的巴比倫卻完好無損。失去了“根據地”的恩利爾家族把目光投向了伊拉克北部,史學家們稱那裏為亞述。他們在這裏指派代理人跟馬杜克進行著決絕的鬥爭,古亞述帝國和新亞述帝國都拜他們所賜。

埃爾比勒

摩蘇爾

哈特拉遺址

亞述古城遺址

我不知道上述西琴先生所言有幾分真,幾分假,但我知道,亞述這兩個字無數次出現在了《聖經》裏。《以賽亞書》書中說:“我要差來亞述王的軍隊,使他們像幼發拉底河的洪流一樣洶湧而來,淹沒一切水道,漫過河岸”。因為《聖經》和《地球編年史》,亞述的故土成了我此生必須要抵達之地,而且是越早越好,其中一個原因是新聞上說駐紮在伊拉克的大部分美軍要在今年9月撤離伊拉克。我不敢保證,美軍撤離後,伊拉克不會再次經曆槍林彈雨。雖然我不怕死,但我也不想找死。如果在美軍撤離前去伊拉克,我相信,手拿美國護照的我會毫發無損。雖然啟程前我就知道,那些有著上千年曆史的神跡我可能連“毛”都看不見,那也沒關係,我隻要在大神們的停留之處經過,就足矣。即使我真的長眠在伊拉克,那也是我的宿命。人間本來隻是我的寄生之處,銀河裏才是我靈魂的徜徉地。在這喧鬧的凡塵,如果能找到心之所往的驛站,我就要像春花一樣,全心地綻放。

令我沒想到的是,當我從巴格達一路向北,開往亞述的故土時,沿途是那麽冷清,連破破爛爛的城市都消失不見,隻有埃爾比勒(Erbil)才像一個真正的城市。但是,如今是現代化城市的埃爾比勒並不是我的關注點,新亞述帝國的首都尼尼微才是。不過,我在尼尼微遺址和摩蘇爾博物館也什麽都沒看見,隻看到了清澈無比的底格裏斯河上遊。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為了表達我對底格裏斯河的敬愛之情,我把酒店訂到了摩蘇爾(Mosul)的底格裏斯河西岸,此地也曾是亞述的領土。這家名為AL Baron Hotel的四星級酒店每晚才40美金,但隻收100美元的現金,然後找我伊拉克的第納爾,老板說摩蘇爾的銀行不要其它幣值的美元。我有點兒意外,但還是理解。自從伊斯蘭國的武裝分子2014年占領摩蘇爾以後,摩蘇爾便經曆了多次戰亂和教派矛盾,有近90萬人逃離了該城,城內65%的建築也被不同程度的毀壞。去房間前,我請老板幫我打電話預定Lamassu Restaurant的位子,以防在伊拉克高級飯館沒有位子的尷尬。他說這個飯館是摩蘇爾最好的,我對此充滿了期待,想看看摩蘇爾的上層社會是不是跟巴格達的一樣。

老板很好心,把我的房間安排到了最高層,直麵底格裏斯河。雖然河對岸的景色跟納西裏耶(Nasiriyah)酒店幼發拉底河岸的一樣無趣,但當我走到底格裏斯河近前時,我卻發現這裏有大量的水鳥,一看便知河裏有很多魚。看著翩翩起飛的水鳥,我覺得這裏是伊拉克最獨特的景色,底格裏斯河也因這些水鳥而獨美。隻是,岸邊荒蕪的雜草地和髒亂差的老城以及流進河中的城裏汙水與河中美麗的景致不匹配。不過,這並不影響我逛老城和老城中的市場。

摩蘇爾老城市場

摩蘇爾老城市場

摩蘇爾的酒店早餐摩蘇爾的酒店早餐

摩蘇爾老城,跟伊拉克所有城市的老城一樣,也極度擁擠。但不一樣的是,摩蘇爾老城經曆了鳳凰涅槃似的重生。2016年末,以美國為首的國際聯盟部隊為了從伊斯蘭國手中奪回摩蘇爾老城,與伊斯蘭國的武裝分子進行了9個月的戰爭,最後在慘烈的巷戰後才奪回了老城,這讓老城中的很多建築受損嚴重。而伊斯蘭國的武裝分子在潰敗前,還炸毀了12世紀建造的努裏清真寺(Great Mosque of Nouri)及其宣禮塔,摩蘇爾老城的地標轟然倒塌。然而,作為摩蘇爾全城被最後解放的區域,老城在重建後卻有了新的生機,我入住的在戰爭中幸存的酒店附近就有現代化的辦公樓和商場,市場中的一部分也是新建的。

我去市場時剛好是傍晚,裏麵摩肩接踵,我這個異教徒一進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都對我報以善意的笑,膽大的要跟我合影。我在這裏買了一些各式糖果,非常便宜,但摩蘇爾最有名的不是糖果,而是由棉製成的半透明的平紋細布(Muslin)。我沒有逛完裏麵巨大無比的老城市場,其原因一是人太多,二是很多地方的地上都是水,還有垃圾,我又不想買各種吃食和生肉,還不如回舒舒服服的酒店房間看著底格裏斯河發呆。

摩蘇爾的飯館餐飲

摩蘇爾的飯館餐飲

摩蘇爾的飯館餐飲

因為正值穆斯林的齋月,因而伊拉克的餐廳都是晚上6點開門,我踩著餐廳營業時間開到那裏,一看停車場裏已經停了很多車,還有在伊拉克難得一見的寶馬。餐廳外是一個花園,走在花園裏,根本感受不到是在伊拉克,這裏跟世界上任何國家的高檔餐廳一樣。所有接待客人的經理都西裝革履,還會說英文。餐廳內同樣很豪華,桌子上早已擺滿了前菜和一大瓶礦泉水,還有我在巴格達高級餐廳吃過的好吃的椰棗,以及我在土耳其喝過的最愛的Ayran酸奶。雖然整個餐廳隻有我這一桌是一個人的,但一點兒也不影響我品嚐美食的好心情。餐廳沒有菜單,隻有四種主菜可以選擇,我挑了羊肉,羊肉裏搭配了米飯和炒飯。那個羊肉做得特別好吃,又軟又糯,跟秘魯高級餐廳裏的羊駝肉一樣。

讓我意外的是,我一邊吃,服務生一邊給我上沙拉、兩種湯、油炸小吃,還有好幾種饢,最後上了甜點。我一個人根本吃不完,每樣菜都蜻蜓點水嚐了一下,又不想浪費,隻能讓他們打包。一個經理告訴我,這裏不允許打包甜點,但我是遊客,所以他們為我破了例。還有這種奇葩規定,我也算見識了。吃飽的我看著餐廳中形形色色的客人,沒看見一個身帶貴氣的,女生穿的罩袍也不是最高檔的,跟巴格達餐廳裏的上流階層不一樣,也許這裏的人隻是小富而已。一頓飯花了我不到25美元,比巴格達的便宜很多,卻是我在伊拉克吃過的最好的餐飲,也是我在伊拉克的最後一頓晚餐。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而酒店也是我在伊拉克住過的最好的酒店,房間又大又幹淨,還能看到底格裏斯河。我坐在窗邊,眺望著河對岸的萬家燈火,覺得在這裏多住幾日也是好的。第二天清晨,我從窗口剛好看到初生的朝陽,立刻覺得自己很幸運。在晨光中,我走到底格裏斯河的大橋上,昨夜的喧鬧已經消失,我默默望著流動的河水,跟這位“大英雄”告別。讓我沒想到的是,酒店的早餐是我伊拉克之行吃過的最好的,餐廳也麵對著底格裏斯河。因為這頓早餐和酒店,還有最後一頓晚餐,我常常很懷念摩蘇爾,覺得它配得上亞述的故土。

在這片亞述的故土上,還有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哈特拉(Hatra)和亞述古城(Ashur)。我在網上查到去哈特拉要在摩蘇爾買票,於是問前台在哪兒買。前台給他旅行社的朋友打電話,他朋友說,可以從他手裏買,但他沒有多餘的票。他還說,因這一天是星期六,因而賣票地方關門,而且正值開齋節第一天,哈特拉也不開放,他勸我放棄。我一聽,要“歇菜”,但心想,好不容易來一次伊拉克,哪有不去的道理,看一眼也行啊。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位於沙漠中的哈特拉離摩蘇爾100多公裏,建於公元前3世紀左右的塞琉古帝國時期。帕提亞帝國攻下它之後,把它擴建成了一個壯觀城市。從公元前2世紀到公元2世紀,這裏一直是帕提亞帝國的宗教和貿易中心,其鑄造的銅幣正麵是沙瑪什的輻射狀半身像,城中也矗立著沙瑪什神廟。沙瑪什是誰?他是恩利爾的孫子,被稱為太陽神。難道哈特拉的繁榮是因為他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憑借著高大厚實的城牆和城堡,哈特拉曾多次成功抵禦包括圖拉真大帝在內的古羅馬人的攻擊,最後它被波斯第一帝國摧毀。現在它被認為是帕提亞帝國時期最豐富的考古遺址。

我知道去哈特拉遺址一定會遇到檢查站,果不其然,我剛拐下高速就是檢查站。他們向我要門票,我說沒有,然後他們開始打電話,最後放行了。短短20公裏的路,居然有5個檢查站,我也是醉了。當看到了哈特拉殘留的城牆和城堡時,我有些小激動,心想沒白來。開到入口處時,扛著槍站崗的守衛讓我把車停到門外後,用手指示我去售票處買票。原來哈特拉這一天營業,但是,售票處的工作人員是專門為我而來的。我走到售票處時,他的車剛到,賣完我票後,他就帶著他老婆開車走了,我覺得真幸運。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哈特拉遺址

伊拉克所有景點的門票都是2.5萬第納爾,17美元左右。走進空曠的城中,隻有我一個人,我又包場了。這個圓形的,直徑近2公裏的哈特拉城是保存最完好、最具代表性的帕提亞帝國時期的城市樣本和建築典範。它被內外雙城牆環繞,外部城牆有160多座塔樓。城中心是坐西向東的神廟區,廟宇中供奉著古希臘和美索不達米亞等地的諸神,其中以擁有高30米巨大拱頂和柱子的大神廟最為雄偉,拱門上還裝飾著大量人物頭像。這些神廟融匯了古希臘和古羅馬的建築風格以及帕提亞帝國時的裝飾特色,是世界上最宏偉的帕提亞神廟群。但是,伊斯蘭國的武裝分子於2015年炸毀了古城的建築結構後,用推土機推平了古城。他們還用機關槍掃射神廟側麵的雕刻,讓本來已經不完整的古跡更加千瘡百孔。

我懷著對這些人的恨走在哈特拉的廢墟中,憑吊著哈特拉古城的不幸。雖然哈特拉曆經磨難,但它仍然是伊拉克留存的古跡中保存最好的,我為在最後一天能看到稍微養我眼的古跡而欣喜。當我準備離開哈特拉時,門口站崗的要把我的門票收回,我不會給他徇私舞弊的機會,讓他把門票檢了,才開去亞述古城(Ashur)。跟尼尼微一樣,亞述古城也在底格裏斯河岸,但尼尼微在河的上遊和東側,而亞述古城在尼尼微的下遊,在河的西側。更不一樣的是,尼尼微是新亞述帝國的首都,而亞述古城則是古亞述帝國的首都,比尼尼微曆史悠久得多。

去亞述古城遺址沿途

去亞述古城遺址沿途

去亞述古城遺址沿途

去亞述古城遺址沿途

亞述古城的名字來自帝國最高神,也是帝國的保護神阿舒爾(Ashur),即恩利爾。他跟亞述的興衰密切相連,古亞述帝國正是在他的指點下,從亞述古城開始發展壯大,對外擴張的。這裏地處美索不達米亞平原雨水灌溉農業和人工灌溉農業的交界處,其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千年。但公元前2024年後,這裏才逐漸成為一個商業中心。史學家們說,公元前19世紀,亞述古城成為了古亞述王國的首都,王宮和神廟也逐一被建造。雖然新亞述帝國時,首都遷至尼尼微,但亞述古城仍然是帝國的宗教中心,並因其供奉亞述神而繼續被尊崇為“帝國的聖冠”,直到公元前614年被巴比倫的國王征服。在帕提亞帝國時代,亞述古城重新複興,最後公元3世紀被波斯人徹底摧毀。考古學家們在這裏的伊南娜女神的神廟裏發現了女神的胸和背上被安放了各種各樣的奇特裝置,女神頭上還戴著一個兩邊有類似宇航員用的耳機伸出來的緊身頭盔,頭盔上有兩個很明顯的護目鏡。這些都是女神升天和空中飛行的必要工具。

此地是我在亞述故土的最後一站,我想讓我的伊拉克之行在有著悠長曆史的亞述古城完美收官。誰料到,我剛開到門口就惹了一肚子氣。當我把現金2.5萬第納爾,不到20美元的門票錢遞給站崗的士兵後,他大手一揮,讓我開進去。我向他要門票,他說沒有,然後開始用阿拉伯語打電話,最後說還是沒有門票。沒有門票,這現金進了誰的腰包?我瞪了他一眼,把車開進了古城遺址。跟走進哈特拉不同,麵積巨大的亞述古城必須得開車遊覽。可是,裏麵除了一個又一個土堆外,隻有一個著名的三重拱門可供我瞻仰。當然,裏麵還是一個人也沒有,我再次包場。

亞述古城遺址

亞述古城遺址

亞述古城遺址

亞述古城遺址

亞述古城遺址

亞述古城遺址還有一個出口,從這個出口可以俯視底格裏斯河和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可我剛開出來,就被門口站崗的轟了進去,下車拍張照片也不行,無奈我隻能在車裏隨手拍了兩張。雖然亞述古城沒有給我驚喜,但臨到巴格達機場前的公路卻讓我很驚訝。這條又寬又漂亮的機場路跟中國很多城市美輪美奐的機場路很像,而且整個伊拉克的公路基本都修得很好,我不禁懷疑是否有中國這個“基建狂魔”的助力,畢竟中國目前是伊拉克最大的投資國。不管我的懷疑有沒有道理,我的伊拉克之行都在夜幕剛剛低垂時徹底結束了。當飛機騰空而起後,我腳下的巴格達並非是我來時燈光稀疏的模樣,密集的璀璨燈光一點兒也看不出這裏經曆過戰亂,它好似一個不夜城。

隨著飛機的前行,“不夜城”也在我眼前消失,就像伊拉克這塊土地上的文明和帝國一樣,無影無蹤。不知不覺,那首老歌飄進了我的耳畔:“時光一逝永不回,往事隻能回味。春風又吹紅了花蕊,你已經也添了新歲。你像時光難倒回,我隻有在夢裏相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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