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比薩(3)：羅馬式建築群的模版

如果不是靠“緋聞”，或許，比薩鍾樓並不會比與它同在一個廣場上的大教堂和洗禮堂更受人關注。如同聖馬可鍾樓是聖馬可教堂的陪襯一樣，比薩鍾樓也該是比薩大教堂的附庸。若論建築的恢弘和壯觀，比鍾樓先動工的大教堂和洗禮堂百分百在鍾樓之上，可很多時候，你的實力就是比不上別人的運氣。

實力也好，運氣也罷，對於位於奇跡廣場上的大教堂和洗禮堂及鍾樓和墓園來說，它們是“連體兒”。因為它們極其罕見地全部完整保留了下來，且對11到14世紀意大利建築藝術產生了巨大影響，所以這組宗教建築群在1987年被聯合國教育科學文化組織評選為世界遺產，成為後人欣賞羅馬式宗教建築群的模板。

羅馬式宗教建築群

位於比薩鍾樓斜前方的比薩大教堂(Duomo di Pisa)，作為中世紀時期典型的歐洲天主教城市主體，被最先興建，為的是紀念比薩城的守護神聖母瑪麗亞。白色大理石鑄就的教堂厚重、莊嚴卻又不失靈動，雖不如米蘭大教堂宏偉，但在整個建築群的襯托下，依然顯得震撼。燦爛陽光讓通體白色的它顯得格外高貴，也讓人有返璞歸真的寧靜之感。

這座意大利著名的宗教文化遺產，是中世紀羅曼式建築的傑作，外立麵由多彩的大理石和馬賽克建成。教堂正麵從上到下共有4層細長圓柱裝飾，逐層堆疊為長方形、梯形和三角形，造型獨特，裝飾精美，增加了建築的圓潤感。底層入口處的三扇大銅門上，是描寫聖母和耶穌生平事跡的各種栩栩如生的雕像。正麵青銅材質的大門上刻有24幅新約浮雕故事，是意大利羅馬風格雕塑的代表作。頂部是瑪利亞和天使的金色雕像，四角站立著四位福音傳教士。

比薩大教堂

比薩大教堂

比薩大教堂

教堂內部，縱深達100米，用黑白條紋圖案裝飾，壯觀而明朗。由6根柱子和5根有雕刻裝飾支柱支撐的布道壇上方，都是活靈活現的雕刻，有幾百個人物，中央的雕刻預示著信仰、希望和慈愛。最引人注目的是講道壇天花板下的一盞青銅燈。據說伽利略到比薩大教堂做禮拜時，發現這盞青銅燈會隨著風有節奏地擺動，而且發現吊燈每次擺動的時間相等，由此他發明了“鍾擺等時性”定律，發明了擺鍾。

比薩大教堂

比薩大教堂

在這組建築群中，位於主教堂前麵，與教堂在同一中軸線上的洗禮堂(Battistero di San Giovanni)，雖然形狀與主教堂不同，但這個圓形建築無論是空間的大小、高矮、遠近搭配還有裝飾，都與主教堂非常和諧。洗禮堂是在主教堂動工90年後，尚未完工的情況下開始興建。同主教堂和鍾樓一樣，也用了兩個世紀才完工。同主教堂風格一致的是，洗禮堂也采用了羅曼式建築風格，凉廊也有很多細長圓柱裝飾，不過隻有一層。與主教堂風格不一致的是，洗禮堂的圓柱上方是尖峰和尖頭壁龕，在二層羅馬式拱頂上也加蓋了尖頂，這些明顯帶有哥特式的元素是當時最先銳的風格。羅馬式圓拱和哥德式尖拱的大膽混搭讓洗禮堂成為兩種風格呈前啟後的經典之作。

洗禮堂

洗禮堂

擁有直徑35公尺巨大圓頂的洗禮堂的門楣分成兩層。下層描述了施洗者聖約翰生活中的幾個情節，而上層刻畫了聖母瑪利亞和基督。如果說洗禮堂的門楣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那刻有三組浮雕的青銅大門則讓洗禮堂在藝術上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南門由28幅描繪施洗者聖約翰生平的板麵油畫裝飾而成，北門是關於耶穌、《福音書》作者和教堂神學家的生平。最為精致的設計是東門。這個花費了雕刻家27年完成的大門共兩扇，每扇門上有五塊浮雕，以《聖經舊約》中的十組故事為題材，精致而美麗。

走進洗禮堂，映入眼簾的是用來將身體浸水接受洗禮的大洗禮盆。早期的威尼斯、熱那亞、比薩和佛羅倫薩等國力很強的獨立王國，對基督教的禮儀要求十分嚴格，隻有經過洗禮的人才可以進入主教堂，所以不惜花巨資教堂外麵單獨興建洗禮堂。洗禮堂的天頂，被主要由威尼斯工匠創作的富麗堂皇的鑲嵌圖案所覆蓋，用極其複雜的敘述方法介紹耶穌、約瑟、聖母瑪利亞和施洗者聖約翰的生平。

洗禮堂

洗禮堂

洗禮堂

在主教堂和洗禮堂的一側，是最後動工的長方形建築，墓園(Camposanto)。白色大理石的長方形外牆，環繞著回廊圍住的庭院，簡練高雅，寧靜安祥。這裏曾是比薩城重要人物的陵園，現被改造成博物館。也許因為這裏的陰氣很重，所以沒有很多人來這裏，空曠的墓園讓我們有些膽怯。

壯大膽子，沿著鏤空的連拱廊欣賞，據說這裏的土壤是當年十字軍東征時從耶穌受難地運來的，可在幾天內將屍體變成白骨。不想則已，一想這600多座帶浮雕的古羅馬石棺背後有多少白骨的畫麵更讓我們汗毛炸立。若不是那些美麗的壁畫，我們真想拔腿就逃。

墓園

墓園裏的壁畫

墓園裏的壁畫

雖然很多壁畫在二戰中被炮火所毀，有的隻留下模糊的痕跡，但現存的壁畫仍可看出精美。中世紀時畫家的用色是那麽自然，雖然我們不懂繪畫，但看著它們，還是覺得賞心悅目。這些壁畫中最著名的是《死亡的勝利》、《最後的審判》和《地獄》。雖然《死亡的勝利》被移到了旁邊的博物館，讓我們在墓園的驚嚇少了一點點，但就《最後的審判》和《地獄》這兩幅畫，在這特定的墓園裏，也讓我們毛骨悚然。脫離了墓園的環境，當我們在博物館裏見到《死亡的勝利》時，我們終於可以放輕鬆，好好欣賞這幅中世紀的大作。

因為恐慌，我們在墓園裏並沒有好好欣賞它，在走出墓園的那一刻，我們才開始仔細端詳它。這個潔白的墓園與奇跡廣場上其它“三巨頭”的建築風格有機地融為了一體，美麗的尖弓形和鏤空弓形，是華麗哥特式的典範。在明顯有東方文化痕跡的這個建築群裏，我們依稀看到了比薩同神聖羅馬帝國的關聯，依稀看到比薩，在中世紀時期作為一個海洋帝國的強大。雖然熱那亞曾經比比薩更風光，但在我們眼中，比薩比熱那亞更漂亮，更陽光。在灑滿陽光的奇跡廣場的大草坪上，望著羅馬式建築群的模版，中世紀基督教建築的典範，我們感歎時光的流逝和精神的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