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讓今年的醫師節,格外受到關注。而提起中國現代醫學,黃寬這個名字,永遠有著沉甸甸的分量。
在英國愛丁堡大學孔子學院門口,至今仍矗立著這位中國人的雕像。
被譽為“中國西醫第一人”,他是現代醫學的先行者,是中國最早的醫學博士。
早到什麽程度呢?
他拿到博士學位的那一年,中國還處於太平天國時期。
1、
穿馬褂的清代博士
1857年8月,英國愛丁堡大學畢業典禮,來自世界各地的54名精英,被授予醫學博士學位。
一眼望去,整個禮堂座無虛席,幾乎都是金發碧眼的白人。
唯有一個例外。
黃皮膚,黑頭發,穿著馬褂,蓄著辮子,在人群中顯得十分突兀。
他就是黃寬。
在他的“加封”儀式上,愛丁堡大學著名醫學家辛普森特別提到:
“在你們中間,黃寬作為一位值得稱道和謙遜的學生,贏得了高度評價。
“他所獲得的獎勵與榮耀給我們帶來希望。
“我相信,作為畢業於歐洲大學的第一位中國人,他將成為西方世界醫學藝術與科學的代表,將在他的國人中產生重要的影響!”
麵對西方醫學機構與醫院拋出的橄欖枝,黃寬一概拒絕,毅然回到了那個風雨飄搖的祖國。
“西方之學術,灌輸於中國,使中國日趨於文明富強之境。”
他為此傾盡了畢生心血。
2、
免費的教會學堂
1829年,黃寬出生於廣東香山(今珠海市)東岸村,自幼父母雙亡,與祖母相依為命。
他喜歡讀書,也很聰明,祖母將他送進鄉村私塾,跟著私塾先生學習。
但黃寬的家裏實在太窮了,因為交不起學費,他隻讀到一半,便不得已輟學了。
12歲時,黃寬聽說澳門有一所免費的教會學校,不僅不收學費雜費,還能提供食宿和必要的衣物。
這令黃寬大喜過望,欣欣然前往澳門,報名進入校內學習。
該教會學校,便是大名鼎鼎的馬禮遜學堂——中國近代的第一所洋學堂。
● 馬禮遜學堂
馬禮遜學堂由基督教傳教士創辦,專用於培養教牧人才,課程有神學、英語、代數、幾何、物理、化學、地理、生物、機械、音樂等,教學內容非常豐富。
這些來自西方的新知識、新理念,為黃寬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沉浸其中,學習尤為努力,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黃寬在馬禮遜學堂整整學習了5年,期間,學堂從澳門遷到香港,他便也隨之來到香港。
1846年,時任馬禮遜學堂校長的美國傳教士塞繆爾·布朗,因夫人患病需要回國。
臨行前,布朗站在講台上,詢問有沒有誰願意隨他同去美國,屆時不僅能享受更優渥的教育資源,還能為家裏掙得一筆補償金。
在一百多年前的中國,背井離鄉,坐3個多月的船,去一個全是“紅毛鬼”的地方讀書,大多數人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情。
教室裏一時陷入了沉默。
在經過一段時間思考後,最終隻有三個學生站了起來。
作為其中之一的容閎,多年後在《西學東漸記》中寫道:“當勃先生(即布朗)布告遊美方針,予首先起立,次黃勝,次黃寬。”
寥寥數語,為我們留下了中國最早的幾位留學生,在做出人生重要抉擇時的瞬間。
若幹年後,黃寬的兩位同窗亦有作為:
容閎成為中國近代著名的教育家、外交家,參與創建了中國第一座完整的機器廠——上海江南機器製造總局,並組織了第一批官費留美幼童,被譽為“中國留學生之父”;
黃勝則籌建了中華印務總局,參與創辦《中外新報》《華字日報》及《循環日報》等多家報紙,成為一代中文報業先驅。
3、
曾是李鴻章的私人醫生
來到美國後,黃寬等人進入布朗的母校——馬薩諸塞州孟鬆學校學習。
因成績優異,黃寬在畢業後得到了教會的資助,轉赴英國,考入愛丁堡大學。
這是英國曆史悠久的高等學府,七大古典學院之一,即使到了今天,仍是學術象牙塔般的存在。
● 愛丁堡大學
黃寬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深造機會,他更加刻苦,在愛丁堡大學醫學院完成了7年學業,最終以排名第3的優異成績,獲得了醫學博士學位。
那個年代,縱然在英國,醫學博士也是鳳毛麟角,黃寬完全可以憑此在歐洲過上優渥的生活。
但他謝絕了歐洲醫學機構的盛邀,毫不猶豫地踏上了回國之路。
落葉歸根,這種屬於中國人的獨特浪漫,早已深深刻在每一位同胞的骨子裏。
回國後,黃寬遵照資助人的要求,到香港的教會醫院工作,兼任傳教士。
然而,一些白人傳教士固有的種族偏見,讓黃寬感到非常氣憤。
終於,在勉強工作了一年後,黃寬辭去了教會職務,轉而奔赴廣州,接辦惠愛醫館。
那時的西醫在中國人心中,既感好奇,又有些抗拒。
這些“大胡子”“紅毛鬼”把人的五髒六腑說切就切,有時候還會解剖人的屍體,看起來實在恐怖。
而黃寬不一樣,他不是“紅毛鬼”,他說的是廣東白話,卻能像西醫那樣治病動手術,加之醫術精湛,很快名聲大噪。
在黃寬的大力整頓下,惠愛醫館業務蒸蒸日上,僅1859年,便接診病患2.6萬人。
隨著名氣不斷增大,黃寬的名字傳到了李鴻章的耳朵裏。
1862年,李鴻章率淮軍抵上海,黃寬受邀進入李鴻章幕府,擔任醫官,即李鴻章的私人醫生。
當時李鴻章正忙於與太平天國作戰,黃寬不必去前線,留在幕府中深感無聊,更無法適應滿清政府的官場習氣,半年後索性辭職。
上海道台丁日昌極力勸他複職,並許給他種種便利,但黃寬終未同意,徑直回了廣州,辦起了自己的診所。
1863年,中國海關醫務處成立,在全國聘請醫官。而首批聘請的17名醫官中,僅黃寬1人是中國人,其餘16人都是外籍醫師。
在職期間,黃寬詳細觀察記錄了廣州地區中外社區的公共衛生狀況、流行病及用藥療法等,為早期的城市公共衛生管理和口岸疫情防控,提供了重要的警示和參考。
● 廣州粵海關舊址
1866年,廣州博濟醫院成立醫學堂,黃寬被聘為教師。
這是中國曆史上第一所西醫教育機構,在徘徊與探索中艱難起步。
黃寬教授讀博期間專攻的解剖學、生理學和外科學。
他撰寫教材,涵蓋三年製的基礎理論和兩年製的臨床實踐,並為學校建立了實驗室和標準間。
在那個特殊的時期,他為國家首次打造出了現代化的醫療培訓體係。
從此,中國有了第一批自己培養的西醫專業人才。
而博濟醫學堂,經過150多年的發展,已成為了今天我們熟知的中山大學醫學院。
1867年,黃寬代理博濟醫院院長,每日忙於診務和教學。
經他治愈的病患多不勝數,僅有記載的膀胱結石手術,便做了3000餘例。
黃寬也被譽為“好望角以東最負盛名的外科醫師”。
4、
白衣執甲,仁愛無疆
1878年10月,黃寬罹患頸癰疽,適逢英國駐華領事夫人難產,求他出診。
雖經家人再三勸阻,黃寬仍決意出診救治。
最終,領事夫人平安,而黃寬回家後頸癰疽突發,於12日與世長辭,享年49歲。
中西人士臨吊者無不惋惜。
據說,當年從廣州赴美途中,黃寬、容閎、黃勝乘坐的“女獵手”號郵輪,在聖赫勒拿島靠岸,補充糧食和淡水,三人借機去憑吊拿破侖墓。
● 聖赫勒拿島上的拿破侖墓
他們在墓前的柳樹上折一柳枝,帶到船上倍加愛護。布朗體會到弟子離別祖國的心意,將柳枝種植於紐約阿朋學校內。
後容閎重遊阿朋校園,柳枝已長成大樹。待黃寬去世,柳樹也已枯萎,可謂“樹猶如此,人更何堪”。
不勝唏噓。
如今,在中山大學附屬第五醫院內,黃寬的雕像高高矗立,紀念著這位前任院長和中國西醫事業的奠基者。
順著雕像望去,不遠處,黃寬的故鄉東岸村綠樹蔥蘢、繁花似錦。
作為畢業於歐洲醫學院的第一位中國人,黃寬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將西方醫學藝術,引入了百廢待興的中國,更培養了大批西醫人才,在近代中國醫學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正如著名傳教醫生嘉約翰所評價:“黃寬稱得上是中英文化交流的一個象征,也是體現中英人民之間友誼的典範”。
2007年9月,在黃寬畢業於愛丁堡大學150周年之際,應愛丁堡大學邀請,珠海市委常委、宣傳部長黃曉東,率珠海市文化代表團一行,參加了愛丁堡大學孔子學院的開學慶典,並向愛丁堡大學贈送黃寬銅像。
同年11月,愛丁堡大學副校長博爾頓一行訪問珠海,就建立“愛丁堡大學-黃寬獎學金”及兩地大學之間開展合作交流事宜,進行了深入探討。
黃寬已故,但他的精神,已在中英兩地架起了一座文化的橋梁。
白衣執甲,仁愛無疆。
我們欣慰地看到,在21世紀的今天,仍有無數學子寒窗苦讀,立誌成為醫學生,努力實現個人理想和人生抱負。文/牧龍閑人
今天,接受手術治療是中國人的一個普通選擇,但這個選擇的普及不過一百多年時間。美國首位來華醫療傳教士伯駕曾說,“西方的大炮不能打開中國的大門,但是手術刀挑開了中國的門簾。”
外來的醫學技術究竟如何在一個激蕩時代進入中國?背後是否隱含著激烈的文化和觀念衝突?
179年後,我們帶著這樣的思考進入曆史,探尋西方醫學技術在中國最初的傳播落地曆程。
中山大學第五醫院院內,矗立著一座黃寬的銅像,這座銅像是英國愛丁堡大學複製而來,為了紀念他在中西方醫學交流史上的特殊貢獻。
1856年8月2日,一位華人留學生帶著全套眼科用具、一部印刷精美的多種語文《聖經》,以及倫敦會奉上的50英鎊置裝費,告別學醫和懸壺六年的愛丁堡南下,在倫敦外港登船回華。
他就是黃寬,倫敦會派出的第一位華人傳教醫生。
黃寬出生於1829年,童年時父母早亡,在祖母拉扯下長大。由於沒有勞力,家境困難,生計維艱,黃寬無力求學。幸運的是,時代給了他一個新選擇。
11歲時,他聽到了澳門馬禮遜學校的招生信息。這是一所教會學校,主要招生中國貧困學生入學,學習英文及西方科學知識,了解西方文化。
廣州醫科大學教授 劉遠明:
進馬禮遜學校的人都是窮人小孩,馬禮遜學校在早期為了招生,提供免費的食宿,甚至給讀書小孩家裏麵補貼。
這條路是東岸村通向澳門的官道,也是廣東香山通往澳門的必經陸路。1840年,就是沿著這條道路,黃寬走向了遠方。後來,晚清最早的買辦之一唐廷樞,民國總理唐紹儀,以及國父孫中山都是沿著這條道走向海外求知。
暨南大學中國文化史籍研究所教授 吳青:
關於留美幼童的籍貫,我們做了一個統計,廣東籍的留美幼童的人數在全國的占比是占70%,而香山縣的人數又占廣東籍的差不多接近50%。
得益於這樣的開化之風,1840年,黃寬前往澳門,入讀馬禮遜學校。
1842年第一次鴉片戰爭結束後,香港割讓給英國,馬禮遜學校遷往香港,容閎、黃寬等6個人隨同來到香港讀書。1847年,馬禮遜學校校長布朗準備回美國,他選中黃寬、黃勝和容閎三位優秀學生,帶往美國學習。
高中畢業後,容閎留在美國,考入耶魯大學,日後,成為中國近代史上的風雲人物。黃寬則於1850年獨自前往英國愛丁堡大學學醫。
複旦大學曆史係教授 高晞:
18世紀末期到19世紀初期,世界醫學的中心是在愛丁堡,它最早的建立了現代醫學的教育體製,出來一大群的醫學的學者和專家。牛津劍橋它有帶有一個傳統和古老的這樣一個機製,它的門檻很高,非常難進去,但是愛丁堡是非常開放的,其他人都可以去旁聽,是一個學術非常活躍,而且是一個世俗化的學校。
在18世紀後期,愛丁堡大學醫科發展成歐洲著名的醫學教育機構,吸引各國不少學生前往就讀,到1799年為止,共培養出1143名的合格醫生。
黃寬求學時,外科消毒學之父利斯特,無痛分娩的開創者辛普森都在這裏執教,辛普森曾在1867年首次使用氯仿做為麻醉藥幫助英國女王伊麗莎白成功分娩。
20世紀以來,愛丁堡大學醫科獲得了7個諾貝爾醫學獎。2020年,中國著名的呼吸病學學家鍾南山獲得愛丁堡大學傑出校友稱號。
廣州醫科大學教授 劉遠明:
當時美國加拿大的很多醫學院校都是以愛丁堡作為樣板來建的。中國近代早期的一種醫學體係教育就叫愛丁堡式的教育體係。你就可以想象愛丁堡它對世界的醫學院影響多麽深遠。
黃寬自小聰慧用功,又幸得名師親炙,在愛丁堡讀書期間,他成績優異,拉丁文和植物學學科都得過年級第一名,後來,其博士畢業論文也被選為學院優秀推薦論文。
在黃寬入讀愛丁堡大學一年半後,不知何故,在香港的英國商人對他的讚助突然中斷。為了完成學業,黃寬隻得申請由愛丁堡醫藥傳教會設立的“學生補助款計劃”,並接受協定,畢業後前往中國做傳教醫生。
1855年,黃寬順利畢業,在做了一年的實習醫生後,他受倫敦會理事會的派遣,以助理傳教醫生的身份前往中國。成為愛丁堡醫藥傳教會成立以來補助並培養的第一位中國西醫。
複旦大學曆史係教授 高晞:
黃寬在愛丁堡大學的時候,他受的訓練是比較完整的,他的職業性和專業性都是達到了很高的水準。所以對於教會來說,在中國的他們要拓展他的醫學和教育事業當中,他們需要有這樣的中國人,身體力行的去解釋和消化西方的科學知識。黃寬是一個最好的人選。
1858年2月,闊別11年後,黃寬回到祖國,在廣州開始了他的行醫生涯。黃寬先是在十三行開了一家小診所,後來又前往由傳教士合信創辦的惠愛醫館。
這是黃寬當年繪製的尿路結石圖。在醫學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膀胱結石看來是一個很小的手術,但在當時的中國推行卻並不容易。
仁濟醫院骨科主任醫師 劉祖德:
西方醫學是敢動刀的,可以把病人解剖,把病人的肚子打開、胸腔打開,甚至腦袋打開,但是在中國是不可能的事情,中國這個醫生就是你當醫生,你也不敢動刀把人家肚子挖開,把人家腦袋打開。
根據博濟醫院的年報記載,從1858年3月至1860年6月,黃寬共有近52976人次的診療。住院病人也從1858年年底的36人增加到了1860年年中的430人。
醫學史學者 陳小卡:
手術是他的強項,他比較有影響或者比較出名的是結石術。有記載的都有數10例。廣東這種氣候條件很多人腎結石,所以就是從膀胱上取石頭出來,在當時已經是一個大手術,是很先進的。由於他水平最高,當時把難度最高的手術基本上都交給他。
1859年,黃寬已經三十歲,工作穩定,到可以成家的時候了。按照倫敦會的規定,傳教醫生結婚後可以每年的薪水可以從150鎊提高到250鎊。黃寬於是寫信向倫敦會透露意願,詢問情況。
暨南大學中國文化史籍研究所教授 吳青:
他給倫敦會寫了一封信,表達出要他想成家的意願,要求希望倫敦會能夠履行自己的承諾,婚後就應該是250磅的年薪。
倫敦會接信後卻回應,中國人生活方式較為簡樸,花費較小,不需要和歐洲傳教士相同的薪水,而且黃寬工作兩年來,應該已有不少積蓄,和中國女性結婚,生活成本也不會提高太多。
倫敦會認為黃寬支領的150鎊單身年薪,已經超過會中其他中國職員的三倍,這筆薪水遠高於他的實際花費,因此拒絕在他婚後提高任何待遇。
廣州醫科大學教授 劉遠明:
當時一年年薪150英鎊,大概是600兩銀子左右,這個收入在中國當時社會裏麵算高的,那個年代裏麵普通人收入一年也就是50個大洋。
然而黃寬並不這麽認為,回國前倫敦會和他已經有過約定,享有和英籍傳教士同樣的一切權益。為此,他據理力爭。除了附上相關的文件抄本作證外,還聲明:我不能接受同等付出下拿較歐籍傳教士為低的生活費用,我也無法隻領150鎊錢而做250鎊的事。
醫學史學者 陳小卡:
因為中國人的生活比英國的簡樸,隻能拿1/3,就太欺負人了,而且你要注意,他們都是一群什麽人呢?主張在上帝麵前人人平等,包括就是說全世界白種人、黃種人、黑種人,都是上帝的孩子,一視同仁的。那怎麽英國人他拿待遇他就可以,在其他國家的人那就不可以。
有明確的書麵文件為證,理屈的倫敦會隻好同意了他的要求。然而,黃寬與倫敦會及英籍傳教醫生之間的矛盾已經埋下。
1860年,英國新來的傳教士接連投訴,黃寬的華人助手集體接受建屋商人的回扣,黃寬自己還放高利貸。倫敦會指責他有違傳教士的名譽和立場,黃寬不得已,最終決定辭職。
廣州醫科大學教授 劉遠明:
按照我們中國人講的兩頭不靠岸,這就是個身份認同問題,他本身對他的身份的認同,以及外部的對他身份認同,可能都發生了一些衝突。
黃寬的辭職結束了他四年的傳教醫生工作,也結束了倫敦會這場不成功的實驗。黃寬離開倫敦會後,先前往香港,就任政府公立醫院“皇家醫館”院長。後又回到廣州自行開業,同時被執掌清朝總稅務司的赫德延攬為粵海關醫生,一直任職到1878年過世。
長期研究醫學史的崔軍峰說,黃寬是中國傳統科舉時代的邊緣人,但正是這樣一種邊緣身份使得他率先進入了新時代,接觸到了西方文明,他跟他的西方同事一樣,都率先把西方現代醫學帶進中國,並伴隨著中國的近代化,從邊緣走向中心,留存於中西方文明交流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