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俗語說快樂不知時辰過,夫差正是這種感覺。“大王,今天是你的四十五歲生辰吉日,我有禮物要送給大王。”王後說。是嗎?寡人四十五歲了?不會吧?哈哈哈!他嗬嗬笑著拍拍腦袋。四十五歲,好年紀啊,宮醫說,大王你這個年紀是黃金年齡,幸寵宮妃最有勁頭。是啊,他天天摟著西施寵過不夠,哪有一點老的跡象!
“大王,來,看看我給你送什麽樣的禮物!”她拉著夫差就走。
“王後今天神彩飛揚,一定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訴寡人。”
來到王後殿,樂韻飄揚,王後扶夫差坐好在王座,作個手勢,十一位美女從紗帳後步出。夫差一喜,原來是這個新意思。王後打手勢,美女們便隨樂韻起舞,其中兩位跳舞與眾不同,她就是安安和子胥選中的那位。
夫差盯著倆位美女,王後、子胥和桂坤則盯著夫差的神色。夫差走下來,繞著兩位最美女子看著,最後又把目光落在安安身上。
安安現著甜甜的笑容,努力要表現得讓夫差喜歡。夫差覺得她得意,便伸手掂起她的下巴,仔細觀看。
桂坤見夫差注意安安,不禁喜上眉梢。
一曲完,美女們退下,夫差拉住安安:“你叫什麽名字?”
“大王,小女子叫安安。”
“安安,好聽的名字。”
王後走近來問:“大王,安安跳舞如何?”
夫差點點頭不置可否:“唔。”
子胥上前作揖:“大王,我吳國地大人傑,隻要假以時日,安安的舞蹈一定超群絕凡。”
夫差問:“安安是吳國女子?”
王後趕緊說:“大王說對了,安安正是我吳國女子!”
夫差摸摸安安的臉:“安安,你是誰家的女兒?”
桂坤連忙上前作揖:“大王,安安是臣的女兒。”
夫差點頭:“桂大夫還有這麽一個可人兒,真想不到啊!安安,你雖然沒有西施美貌,跳舞也難勝西施,不過,寡人今天生日,情緒甚好,就賜與你寢樂吧!”
王後子胥和桂坤等人一聽,都臉露喜色。
桂坤語重心長對女兒說:“安安,好好侍奉大王。”
安安扯出一個微笑。她雖然十分不悅,但隻好裝出個樣子。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四十五歲的老頭,但又怕他。父親跟她說過,你要不侍候好這個老頭,不但你有生命危險,全家全族都會受牽連,輕的被削官,重則遭誅殺。
這天晚上,安安被夫差摟在懷裏,夫差將她翻來倒去,喘著粗氣大汗淋漓。她非常害怕,心裏十分的緊張,特別是當夫差用力進入她的體內時,一陣痛疼她眼冒金星。
夫差才不管她,自顧自發泄性欲,完後軟軟的躺下來,看也不看她一眼。桂大夫這個女兒,一點情趣也沒有,象根木樁擺在那裏,與西施那是無法相比,如果不是她長相甜美,他連看也不想看她。
第二天早晨,夫差睜開眼睛定定神,打個嗬欠:“喂,昨天晚上快活嗎?”
沒聲音。
夫差惱:“寡人問你呢。”
還是沒聲音。
夫差轉臉一看,立時嚇呆了:安安踡在那裏,臉色慘白,兩眼凸出,張嘴齧牙,早已斃去多時。
夫差嚇得慘叫一聲昏迷過去。
當夫差昏厥的消息傳來時,王後子胥和桂坤等人全嚇了一大跳。他們本來樂滋滋的,王後子胥慶賀美人計的初步成功,桂坤則慶幸女兒成為大王新寵。他們全都沒想到事情風雲突變,好事傾刻間成了噩耗。
王後趕緊找來宮醫,蜂擁圍在夫差床前。宮醫給夫差紮過針後,又往他的腦門塗擦藥水。
王後焦急地睜宮醫:“大王怎麽還沒醒過來?”正說著,昏迷中的夫差突然大叫:“西施,西施……”王後趕緊上前:“大王,大王!”夫差半張眼睛:“西施,西施……”
王後望望宮醫。
宮醫作揖道:“大王要見側宮娘娘,隻有側宮娘娘在他身邊才能令他安靜。”
王後不解:“可大王還沒醒過來……”
宮醫說:“大王能感應,這有助於醫治他的病。”
王後隻好命宮婢:“快去把側宮娘娘叫來……”
宮婢來的時候,小蓮正在給西施梳頭,她們在說著悄悄話:
“聽說王後給吳國大王選來幾個佳麗,其中一個還是桂大夫的女兒,叫安安。小姐,王後是故意要挑選些佳麗來拉攏他們的大王。”
西施不屑地:“管他呢,最好他們的大王天天有人陪!”
“就是,看到他就討厭!”
才說著,宮婢就進來拉了她們去。“大王昏迷不醒,叫著你的名字。王後對宮醫如果治不好大王,就抄斬九族,宮醫嚇得尿都出來了……”宮婢一麵帶西施到夫差寢宮一麵說。西施雖然被夫差封為側宮娘娘,但她從不當自己是什麽娘娘,更不擺架子,還會照顧宮婢們,所以宮婢們都很喜歡她,把她當姐姐,說話也自然象姐妹了。
“我能有什麽辦法呢……”西施說。
“反正宮醫說非要你去大王才能醒過來……我看啊,大王是……”宮婢露出一個不屑的神情,“作賤我們女人,死了才好!”
小蓮笑了,直點頭。是啊,他死了才好!
她們急急來到夫差寢宮,西施剛要向王後行禮,王後擺擺手:“快過來吧。”她正急得要瘋了,夫差如果有個三長二短,她脫不了幹係。
宮醫對西施說:“側宮娘娘,你握住大王的手。”
西施隻好握住夫差的手。
王後憋住氣,盯著夫差。奇跡發生了,夫差果然慢慢張開眼睛,看清了西施的臉孔:“西施,真是你?”
西施點點頭。
夫差臉色頓好:“寡人作了一個夢,有許多牛頭馬臉圍著寡人,十分可怕……寡人最想看見你……”
西施點點頭。
王後十分不舒服:“大王,你醒過來了,全靠我讓宮醫及時來給你治療……”
夫差斜一眼宮醫:“寡人怎麽會這樣?”
宮醫戰抖地作揖:“大王,你是受驚過度,一時心血閉塞……”
“寡人征戰南北,還未見過如此恐怖情景……”夫差眼前的眼前又閃出那一幕:安安齧牙咧嘴的模樣。
他渾身打顫。
王後嚇得直叫:“大王大王……”
宮醫趕緊給夫差又紮了一針,示意西施握緊著夫差的手。夫差又醒過來,怒不可遏:“桂坤竟然送來這麽一個女兒,驚嚇寡人,以下犯上,罪不可恕,來人!”
侍衛官連忙上前:“在!”
夫差一眨眼:“將桂坤全家抄斬!”
侍衛官:“遵旨!”
桂坤嚇得趕緊跪下,頭叩得象雞米:“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王後趁機說:“大王,全家抄斬便宜了桂坤,應該誅滅九族,方解大王受驚嚇之氣!”
夫差便補充:“誅滅九族!”
侍衛官一聲“遵旨”,揪了桂坤要走。桂坤全身癱軟,尿了一褲子,早已臉無血色。西施連忙說:“請留步。”侍衛官停下來。
西施麵向夫差:“大王,請聽西施一言。”
夫差拉著她的手,點點頭。
“西施是越國女子,與吳國大夫桂坤素昧平生,本不該多言,但大王的恩威氣度天下聞名,如果大王抄斬桂坤九族,恐怕有損大王之英名。”
夫差一怔:“美人,何出此言?”
“大王,觸犯王規,則以法治,觸犯律例,則以度量,方為君子威嚴並得天下傳頌。西施認為桂大夫絕非故意驚嚇大王,西施以為,桂大夫的女兒突然暴斃,可能是患有心腎髒腑隱疾,這種病平時看不出來,但容易特發病危。”
夫差問宮醫:“側宮娘娘說得可有道理?”
宮醫點頭:“側宮娘娘言之有理。”
“西施認為桂大夫一心想取悅大王,不會故意以下犯上。況且,他女兒突然暴斃,我想他也很心痛,請大王收回成命,恕他無罪。”
“……美人,你一番說話也在情在理,寡人聽你的。”
王後也趕緊說:“既然事出有因,就先放過桂大夫吧……”
桂坤趕緊直叩頭:“謝大王寬恕,謝王後謝側宮娘娘……”夫差擺擺頭,他連忙屁滾尿流退去。
夫差奇怪:“美人,你怎麽又懂醫術?”
“大王,西施家鄉有位醫術高明的郎中,他是家父的朋友,時常來訪,西施從他們的談吐中漸知一二。”
夫差撫摸西施的手:“美人,你多才多藝,寡人真是愛你如掌中寶,一時半刻離不了啊!”
王後看在眼裏,心中頓然刺刺酸酸。
桂坤逃過一劫,回家趕緊上香拜謝先祖保佑。他的夫人哭哭啼啼,桂坤罵她:“你別哭了好不好!”夫人嗔他:“女兒死了,我能不哭嗎……”
“你應該笑才對!我們的運氣如果再差些,已經九族抄斬了!”
“都是你,要安安學什麽舞蹈,結果……”
桂坤一巴掌打過去:“你還嫌我不夠心煩!”
桂夫人捂住臉,呆住了。桂坤也不管她,叫人把卓冰找來,抓住她的手臂:“知道嗎?我的壓力很大,很大!你要盡可能給我快活!給我快活!”
他將卓冰推倒在床上,壓上去,猛烈地動作。“我女兒死了,我女兒死了,死了!”他想到安安,想到自己一腔熱情換來的是差點被殺,便一股怒氣晦氣全出在卓冰身上,強奸後還拿鞭子猛抽她一頓,將那條尿濕的褲子塞進她地口裏。
除了在王宮與西施歌舞作樂,夫差也喜歡到野外打獵。他的箭法也算可以,十發也有七八中的。一到郊野,看到青山綠水田莊牧童,夫差的詩情便來了,出口便吟詩。他愛西施,除了西施美貌無比,還有西施的才藝。大凡詩人作出詩後,都希望別人能夠欣賞,得到稱讚那就更開心了,詩才會更勃發不收。夫差也不例外,他是詩人,吟誦的詩篇需要西施恭維。
又到了五月天,夫差駕了馬車帶西施效遊打獵。西施也喜歡到效外去,出了王宮經過街道再出城門,她希望能見到範蠡一眼,故每每都撩起窗簾往外看。有一次她的確見到範蠡,挑著擔東西往一小巷走去。她定定的直望到馬車駛過見不到他的身影為止。
出了城門很快來到荒野,兔子很多,也有狐狼,當然最賞心悅目的是四周的景色。夫差不禁高興:“今天風和日麗,寡人對著江山美人,詩興大發。美人,請聽寡人即興吟詩一首。”
“西施洗耳恭聽。”西施也承認,夫差的文才不錯,也有文質彬彬的一麵。夫差即興吟道:“七月流霞,天藍湛湛。七月流霞,山青漾漾。攜美人兮,策馬野原。心如雀放,頌我江山。西施,寡人這首詩如何?”
“大王即興吟詩,視野廣大,足見大王文茂詩盈。”
夫差大樂:“哈哈哈,知寡人莫如美人……”
他又命馬車向前,因為一隻兔子正在野地裏跑。夫差勒了馬:“拿弓箭。”一個侍衛馬上遞來弓箭,夫差彎弓答箭。
西施趕緊說:“大王,不要射它。”
夫差隻顧瞄準。
西施一陣揪心:“大王,這弱小生命並不妨礙我們,又何必傷害它呢……”
夫差已將箭射出,兔子逃跑,一竄沒了蹤影。西施捂住眼睛,睜開後見夫差射不中兔子,就暗暗慶幸。
夫差卻惱:“小兔子,寡人若射殺不了你,豈不愧當大王!”他命人策馬駕車去追,一隊侍衛趕緊隨後跟上。追了一會,他索性下了駕乘一匹馬追射兔子過癮。
西施默默為小兔子祈禱一陣後,下了馬車慢慢走,觀賞田野風光,她對身邊的小蓮說:“小蓮,你看,這地方象不象我們越國的家園?”
“不象!沒有我們家園秀麗!”小蓮直搖頭。越國的家鄉怎麽看怎麽舒服,這裏,怎麽看怎麽厭惡。
“吳國有吳國的景色……每個國家都有它的特點,我覺得她們都同樣秀美。”西施並沒有覺得因為是吳國,自然景色就不美了。她愛的是大自然,而大自然的每一處地方都是美的可愛的。
“小姐,我看著他們的一切都不舒服!”
西施也不跟她理論,她們來到一處稻田。一隊農民在挑水澆地。西施關心地問一位農民:“大叔,你們為什麽要挑水澆地?”
“你沒看到嗎?幹旱啊!”
西施:“要到哪裏挑水?”
農民大叔:“五裏外的丘河。”
西施一看,那邊有好些農民還推著車載水來。
小蓮睜大眼睛:“五裏外,那不是很遠嗎?”
農民歎口氣:“每年到這個時候,都得去挑水,遠也得去啊!禾稻不澆水,顆粒不收的!”
西施不語了,看著吱啊吱啊的運水車從身邊經過,駛到前麵的田地。
小蓮指遠處:“小姐,你看。”
西施望去,隻見遠處正走過一隊人,前麵的舞著一條大龍,後麵一大幫光著上身的農夫跟著龍,敲鑼打鈸吹奏器樂。領頭的大龍走一段,便停下,後麵一大幫人便跪下來向龍拜叩,鑼鈸此時停止敲打。
西施問農民大叔:“他們是?”
“向龍王爺求雨!”
西施歎一口氣:“修水利工程是當務之急啊!”
小蓮輕聲說:“小姐,才不管他們呢!”
這時,遠處馳來三匹馬,騎在馬上的是三個蒙麵人。他們看著那邊的西施,意會地點點頭,然後策馬向西施衝來。
一直跟隨著保護西施的十五個王官侍衛一看,趕緊上前與蒙麵人搏鬥。蒙麵人武藝高強,不一會便將侍衛殺得死的死傷的傷。他們策馬向西施小蓮衝來,正要擄走她們時,子胥帶一隊人馬殺來,蒙麵人便與子胥等兵馬搏鬥,但其中一個被子胥一劍刺中倒地,另兩個見情況不妙,趕緊轉身就逃,子胥帶人窮追。兩個時辰後,他帶人不果而回。
第二天早朝時,夫差拍案大怒:“那兩個賊人抓到沒有?”
子胥作揖道:“回大王,臣正在全力緝捕!”
“哪裏來的賊人,竟敢擄側宮娘娘?”
“臣會盡快查明他們的身份。大王,臣認為賊人可能是刺客,要行刺大王,請大王今後減少外出活動。”
夫差哼一聲:“寡人從不懼怕刺客!還有什麽要奏的?”
梁士添站出來:“大王,去年由於天氣幹燥,雨水不足,有許多農田失收,導致稅糧上繳不足,臣認為應該撥款修造水庫渠道,使農田得到灌溉。”
夫差皺眉:“哦?”
子胥也說:“大王,臣亦認為確實需要撥款大修水利工程,以確保稅糧征收。”
夫差正要說時,一官差進來:“大王,晉國大使求見。”
夫差作個手勢示意帶上來。晉國大使孔非子大踏步昂首挺胸走進大殿,對夫差作一作揖:“晉國大夫孔非子參見大王。”
夫差不悅,扭身斜視道:“孔大夫,寡人記得上次你來向寡人借稻穀種子,這次又有何故來啊,大概不會為討些農具回去吧!”
眾大臣笑,因為他們自己也覺得吳國比晉國強大,不把晉國放在眼內。
孔非子的年齡與範蠡不相上下,也是個常識廣博口齒伶俐的才子,他當然也不把吳國放在眼裏,於是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答:“大王,孔非子此次來,是想借用貴國的工匠師傅。”
夫差故意用誇張的口氣說:“哦,吳國的工匠師傅原來對於晉國來說也是寶啊!”
眾大臣哈哈大笑,隻有子胥不動聲色。這有什麽好笑的,他已猜到孔非子借工匠無非是為修水利工程,人家晉國人如此重視修水利,這才是強國之道。但他又不能批評那些無知的大臣,總得在晉國人麵前保持一點吳國人的尊嚴吧。
孔非子依然氣定神閑:“的確如此,晉國是想借吳國的寶藏。”
夫差高興了,賣賣關子:“寡人心情好的時候,也是可以考慮的借些寶藏給晉國的!”
“我晉國大王特地送了禮物奉敬大王。”孔非子作個手勢,兩個晉國官差的捧來用紅絲綢包裹著的禮物。他知道,白借吳國人的東西是不現實的。
眾大臣目不轉睛。紅絲綢打開後,原來是一把箏。眾大臣不以為然,夫差也哼一聲。
“大王,這是我晉國的名琴師傅所造,花了三百三十天時間方造成,因聞天下絕色美女西施能琴善歌,故特意送此琴給大王。”孔非子不卑不亢說。
夫差一聽此言頓悅:“禮輕意重,寡人在此謝過貴國大王。”
他揮揮手,一個官差便將琴接過。
“大王,借工匠之事?”
夫差點點頭:“我吳國的工匠不是很多嗎?哈哈哈……”
孔非子:“謝大王。”
笑過後,夫差不解地問:“孔非子,晉國借工匠做何用?”
“造引水工程,灌溉農田。”
“哦,原來如此。桂大夫,這事由你去辦。完了帶孔大夫到處參觀參觀,吳國讓孔大夫開眼界的地方多著呢!哈哈哈……”
見吳國眾大臣也得意的笑,孔非子馬上回敬道:“大王,不錯,吳國讓孔非子要見識的東西確實不少,不過,我晉國也有些東西,是貴國缺少的。”
夫差故作地:“哦嗬,是嗎?”
“別的不說吧,就說這王宮!天下人公認,我晉國的王宮,最為豪華氣派。大王不是沒有聽說過吧?”
夫差一時語塞,十分尷尬。
桂坤趕緊站出來:“孔大夫有所不知,我吳國正要準備建一座全新的王宮,晉國人如果看了設計圖,就一定會自慚形穢。因為,吳國新的王宮,將比晉國的王宮更加豪華更加氣派!”
眾大臣怔住了,夫差也楞了一下,因為他們從來未想過要建新王宮。
孔非子卻信以為真,一時無言了,隻好作揖:“孔非子為大王的氣度佩服無以複加,就此告退。”
夫差揮揮手,孔非子退去。
子胥站出來指責桂坤:“桂坤,大王並未有計劃建造新王宮,你竟然對晉國大使信口雌黃,豈不影響大王聲譽!”
眾大臣亦紛紛議論指責桂坤,桂坤向夫差作揖:“大王,剛才晉國大使,驕橫跋扈,目中無人,竟然視我吳國王宮氣派平凡,臣隻有先將他的驕橫氣焰打下,才能揚大王雄威。”
夫差點點頭,是啊,他最容不得人說吳國這不行那太土,豈不掃他的顏麵?
子胥依然斥桂坤:“要刹孔非子氣焰,大可有其他方法,但你生安白造出建造新王宮作為威耀,如果我們造不出新王宮,天下人就會看我吳國的笑話!”
桂坤立刻向夫差進言:“大王,臣認為應該籍此機會,馬上建造新王宮,以揚我吳國榮耀。”
夫差點點頭:“桂大夫言之有理。”
子胥一驚:“大王,臣認為目前未應考慮新王宮建造之事,當務之急是修水利工程,灌溉農田,提高國家糧稅收入。”
桂坤步步逼進:“大王,吳國不缺糧食,國強民富,況且還有越國年年進貢;吳國又不缺美女,因為有側宮娘娘。大王缺的是一座天下最豪華氣派的王宮!臣認為以大王的功德,應該建造一座勝於晉國的王宮,讓天下人都知道大王擁有天下最好的一切。 ”
夫差直點頭:“最好的王宮,最好的美女,好好好!”
子胥急了:“大王,切不可聽信桂坤的妄言胡語……”
夫差揮揮手:“寡人覺得桂大夫此見識慧睿獨斷。桂大夫聽命,寡人命你全麵負責新王宮建造事宜,隻準比晉國好!不準比他的差!花多多金錢都不要緊!”
桂坤大喜:“大王,臣一定竭盡所能全力以赴。”
子胥氣得說不出話來。夫差簡直是昏了頭腦了,不修水利建王宮!在朝上他不敢發脾氣,回到家中便摔東西,罵道:“桂坤,你是吳國的奸臣!大奸臣!”
梁士添也擔心地:“將軍,看來大王建新王宮的主意是不會變的,哪水利工程怎麽辦……?”
子胥一咬牙:“水利工程關係吳國社稷民生,子胥再困難也要想辦法搞……都是因為來了越國的女妖西施,要不是她,大王也不會想到要建什麽新王宮!”
梁士添不解:“將軍,那天賊人襲擊西施,你為什麽又要救她呢?”
子胥瞪眼睛:“我救她?你也不動腦筋想一想!那天有護衛人員跟隨西施,他們拚死保衛,我剛巧來到,如果袖手旁觀,豈不是自栽大罪?”
梁士添點點頭。
“西施是吳國的禍害,為大王,為吳國,我都要鏟除她的,不過不是這種辦法!”他拍拍梁士添,“要看你的了。”
“在下願意為將軍效勞!”梁士添挺挺胸。他是子胥的忠誠部屬,因為當年子胥一手提升他上來,是他的大恩人。
夫差是決意要建新王宮了,他匆匆走向西施廂房,他要將籌建新王宮的消息告知她,讓她開心開心。
西施一點也不開心,不知為什麽,自從看了那些農民車水澆田和求天降雨的祭神儀式後,她的心象塞有布絮實實的。天旱,沒有水,農民的田裏半枯焦,秋收時顆粒無收……夫差見她臉色不佳,那裏知道她在想什麽,隻以為那天打獵受了驚,他安撫西施:“娘娘,這幾天你精神不振,是否先前被賊人所嚇?”
“西施未有被嚇,謝大王關愛。”
宮婢端來一隻燒熟的兔子,夫差撕下兔子腿,遞給西施:“寡人最喜歡吃紅燒兔子肉,美人,你也會喜歡的。”
西施接過來。
夫差舉起兔子腿:“隻有寡人與你,不必拘禮。”
西施也就按他的意思吃起來,並借著話題說:“大王,這兔子肉,美味非常,隻可惜瘦而結實,可見得兔子並不肥壯。”
“什麽原因?”
“那地方缺水,草不茂盛,兔子未能飽食,哪能肥壯。”
“好,下次寡人帶你到一處水草豐盛的地方,打些肥壯的兔子回來。”
“大王,草靠土長,土靠水潤,如果修造水利工程,自然就可以養一方土地,肥一方野兔,還可以灌溉農田,百姓受益,國家受利。”
“美人說得在理。”
“西施認為,伍大夫的諫勸言之有理,大王不必急於修建新王宮,應該將金錢用於修建水利工程。”她趁機勸喻。
夫差擺擺手:“水利工程不急,揚國家之威才是當務之急,寡人主意已決。再說,沒有一座氣派豪華的王宮,又怎麽襯得起娘娘的天下第一美女稱號呢?”
夫差想到自己的威耀,十分得意,搖著兔子腿吟詩:“美人王宮,伴吾春秋,方圓天地,唯吾風流。”
西施無奈,又覺得他十分可笑。
那兩個襲擊西施的蒙麵人其實是東戟和金鏜。自從範蠡和西施被押送到吳國後,他們原來策劃的敢死刺殺隊便組織起來,悄悄的潛到了吳國躲藏在一個小村莊裏。他們一直打探夫差外出遊樂的行蹤,但由地缺乏內線,故難於行事。前幾天伏擊西施,也是偶爾的經過那裏附近,看見了西施,於是東戟決定救西施回國,才突然殺出,沒想到行動失敗,還損失了一個兄弟。
這天,東戟和金鏜來到一座山丘處,拜祭那個為國捐軀的兄弟。因為這裏是吳國都城周圍地帶,他們生怕有意外,故蒙上麵罩。就在他們燒香時,附近一草叢中,悄悄露出一顆人頭,向兩蒙麵人窺視,他是範蠡。
西施被襲擊的事傳遍了吳國都城,範蠡也聽到此消息。他十分疑惑,會是誰襲擊西施呢?一定是子胥和他的部下,因為除了子胥,沒人對西施敵視。這天,他到山丘來打柴,無意中看到東戟和金鏜,因為他們蒙了麵,範蠡把他倆當為襲擊西施的仇人,乘蒙麵人跪下叩頭時,範蠡手握木棒衝出,照頭劈麵向他們打去。
兩蒙麵人身手機敏,閃跳開與他搏鬥,但打了幾個回合後,卻又不想搏殺,隻是要回避,其中一個大喊:“大哥,是我啊!”
範蠡一怔。
蒙麵人扯下麵罩,原來是東戟和金鏜。
“二弟三弟……”
東戟和金鏜趕緊作揖:“大哥在上,二弟三弟有禮!”
範蠡也回禮:“你們這是……?”
東戟不解:“大哥怎麽突然襲擊我們?”
“我聽說有兩個蒙麵人襲擊西施,十分憤怒,今天來打柴,剛好看到你們,為了不讓西施再遇害,我就襲擊你們……”
“大哥,我們怎麽會害西施呢?我們是來救她的!”
“你們來救西施?”
“是啊!大哥,你還好吧?我們聽說你當了奴隸?”
“他們把我貶為伍良家的奴隸!”
“大哥,我們一起把西施救回越國去!”
範蠡搖搖頭:“不!”
東戟和金鏜都不解的瞪著他。
“僅憑我們的力量,是救不了西施的。”
“我們那天差點成功!”
範蠡指著墳:“不是死了一個兄弟了!你們差點也送命!”
東戟金鏜一齊說:“大哥,我們不怕死!”
範蠡說:“二弟三弟,我知道你們都是好漢子!”
東戟責備的口吻:“大哥,吳王占有西施,難道你不心痛?”
“我不心痛?我比你們更想救出西施……每當夜深人靜,我一想起心中的愛人睡在仇人的身邊,被仇人百般蹂躪,我的心就象被萬箭穿透……”他掏出絲巾,“這是西施送給我的絲巾,我每時每刻都放於身旁……睹物思人,你說我能不心痛嗎!”
他難過得臉上的肌肉在抖動,“我恨不得手刃夫差!”
東戟握著拳頭:“我們潛入吳國,就是想先把西施救出來,再刺殺夫差!”
範蠡搖搖頭:“我們的時機未到。”
東戟還是不解:“為什麽?”
“夫差和西施身邊都有大批人馬保護,僅憑你們是救不了他的,還而壞了越國複國大計。”
“總不難讓西施天天生活在火坑裏啊!大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救的辦法不是這樣。吳國的伍子胥和桂坤矛盾越來越深,我要讓他們內部互相鬥訌!”
“有用嗎?”
範蠡點點頭。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攻破吳國城牆的辦法,上次他就成功的利用了桂坤,抓住夫差發病的機會,使勾踐提前回到越國去。他坐下來,吸口氣開始測卦,東戟和金鏜定定望著他。不一會,範蠡說:“我觀天象,北鬥南移,這是旱魃作怪,吳國今年的幹旱一定很嚴重,糧食會失收。你們馬上趕回越國,讓大王送一批糧食貢品過來。”
東戟大為不解:“送糧食貢品給吳國?”
“是的。吳國失收,便有饑民,吳國的大臣就會提出修水利工程,夫差在重壓之下也許會拔款修水利工程,真能修成水利工程,吳國就保證農糧收成,民富國則強,我越國就更難翻身。如果越國進貢糧食給吳國,吳國的饑民便沒有那麽多,吳王夫差的壓力就減少,會繼續修建新王宮。夫差是個貪圖虛榮的昏君,吳國將來會敗在他手上,我要滿足他的虛榮心,讓他毫無顧忌的建造新王宮。”
他這樣一說,東戟和金鏜直點頭。
範蠡還想說什麽,突然聽到有聲響,連忙示意躲到草叢中。仔細看,原來是子胥帶一隊官兵向這裏搜尋過來。三人伏在草叢中,一動不敢動。
子胥忽然看到那堆新墳,走過來。他下馬拿起香看看,香還冒著青煙。
子胥大喊:“給我好好的搜查!”
一隊人馬開始搜查。
東戟悄聲說:“大哥,我和三弟引開他們,你留在這裏。我們後會有期!”範蠡抓住他的手:“切記讓大王送來糧食貢品!”東戟金鏜用力點點頭。範蠡放心了,示意他們去。
東戟和金鏜蒙上麵罩,悄悄後退,繞到另一邊,突然殺出,將兩個騎馬的拉下來,跳上馬飛馳而去,子胥連忙帶人追。
範蠡在草叢定定看著他們消失。等到一切動靜都沒有了,他才慢慢下山,繞小道回去。
當他快到伍陳氏府大門時,突然一個少年男子從一旁竄出,拉了他就走,直把他拉到一個小樹林子裏。範蠡質問:“你是誰,要幹什麽?”
誰知那少年說的是一把女子的聲音:“範大夫,是我啊?我是小蓮!”
範蠡這才看清小蓮原來是女扮男裝:“小蓮,真是你!”
“小姐想出了這個辦法,讓我打扮成這個樣子,跟宮中的廚子出來買菜,這才出了王宮。要不然我怎麽見你啊?”
範蠡拉住她的手,左看右看:“小蓮……真是你啊!西施,她好嗎?”
小蓮搖搖頭:“小姐怎麽會好呢?”
“……吳王把她怎麽樣了?”
“吳王對她是挺好,但小姐心裏想的是你啊!”
範蠡痛苦得落下眼淚:“我真沒用,看著心愛的人淪為敵國的玩物……”
“範大夫,你在伍良家當奴隸,他們對你怎麽樣?”
“伍良的妻子倒是個好人……我隻是打打柴幹些雜活,給她的小兒子教書識字。”
“小姐不知道有多擔心你……”
“我的心也非常的難受啊,我甚至想到要自殺……”
“範大夫,你千萬不能自殺!我想,總有一天,你和小姐是要團聚的……”
“正是為了這一天,所以我才活下來……我一定要想出辦法打垮吳國,救出西施!”
“範大夫,你可要處處小心……”
“我會的。我是範蠡,我發誓,要讓吳王死在我的眼前!”
“……有沒有東戟的消息?”
“剛才我們才分手。”
小蓮又喜又異:“他在哪?帶我去見見他!”
“他回越國去了。”
小蓮睜大眼睛,又失望又驚訝。
“你知道嗎?那天你們遇到的蒙麵人,就是東戟與他的朋友!”
小蓮更加不可思議。
“他們不是襲擊你們,而是想救你們回越國……現在,吳國的將軍伍子胥正追捕他。”
小蓮急得拉住範蠡的手直搖:“哪怎麽辦?怎麽辦……”
“你不用擔心,他們會順利回到越國的!”
“範大夫,能救我和小姐回越國嗎?”
範蠡肯定地點頭:“但不是在現在。”
“為什麽?”
範蠡正要說什麽,忽然聽到那邊有人聲,一看,隱約見一隊官差過來,便推小蓮:“你回去問問西施吧,她能回答你。”
“範大夫,你多保重……”
“好好照顧西施……”
他們趕緊分開,小蓮向小路跑去,範蠡背了柴走回伍陳氏府。
紫泯正在院子裏等範蠡,見他背了柴捆進來,她一雙眼睛就定定的。範蠡禮貌的作揖,伍陳氏和紫泯也作揖回禮,洛兒跑上來拉住範蠡的手:“範先生,有沒有給我帶鬆果子?”他八九歲了,長高不少。
範蠡掏出一隻大螞蚱,遞給洛兒。
“這是什麽?”
“這是螞蚱。它會跳,會和你成為好朋友的。”他讓洛兒將螞蚱放到地上,螞蚱便跳起來,洛兒高興地去追。
伍陳氏和紫泯都望著範蠡,範蠡向她們作個揖,背了柴捆向裏麵走,紫泯定定的望著他進了裏麵。伍陳氏看出她的心思,也不作聲了,心裏有些失落。
紫泯眼睛一轉,回過身來拉住伍陳氏:“嬸娘,我聽說這個範大夫能彈一手好琴,是不是?”
伍陳氏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我有辦法!”紫泯拉了伍陳氏就往裏麵走。她找來一把古琴,然後讓婢女喚範蠡來,她著古琴對範蠡說:“你彈一首曲讓我們聽聽。”
範蠡隻好坐下,撥弄一下琴弦,奏出一組琶音。琴聲一響,他就進入了音樂世界裏,想起自己與西施一起彈琴和唱的情景,於是便彈那首曲,還輕唱起來:“媚媚青鳥,在山間嘹。漾漾雲靄,在鬆間繞。說聲青鳥,飛來枝梢。你我相伴,暮暮朝朝。”
紫泯聽著這首歌,自己也浮想聯翩,置身於幻想和憧憬的世界裏,似乎和範蠡手牽手走在鬆間,與範蠡相依在溪澗邊……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範蠡。
等範蠡彈完這一曲,紫泯坐在琴架前彈琴,讓範蠡教她彈:“顫音怎麽彈?”
範蠡作手勢示範,紫泯裝作不懂,青青知道小姐的心思,便推範蠡:“怎麽彈啊?你手把手教我們小姐啊!”
範蠡說:“男女授授不親。”
青青卻不管那一套,拉他到紫泯身旁坐下:“在這裏,你就要聽我們的!”
範蠡明白自己的奴隸身份,隻好捉了紫泯的手教她彈,紫泯滿臉通紅,卻喜滋滋的,青青在一旁偷笑。
伍陳氏看到紫泯的神情,內心暗酸,悄悄離去。她什麽時候起就有了那種酸楚失落的情緒,自己也弄不清楚,隻知道現在她看著範蠡,心裏就特別的溫暖,那種空寂的心境就會一掃而去。
但是紫泯愛他愛得那麽深,她一眼就看出來。紫泯年輕,尚未嫁人,範蠡是最合適她的,除了他是奴隸身份。他終究會成為平民的,她一定會在合適的時候解除他的奴隸身份,他還會到朝上去當官,隻要他願意,因為他是個人才。
伍陳氏黯然回到自己房間,拿起針線繡花排解心中的失落之意,但聽著外麵傳來的琴聲,她不由得神思恍惚,一不留神,針刺在她的指尖,冒出一點血。
洛兒的聲音在旁邊響:“娘,出血了。”
伍陳氏一楞,才知道自己想入非非了,紅了臉趕緊將血啜去。
洛兒笑:“娘的臉很紅。”
伍陳氏拉過兒子直親,堵住他的嘴。
與範蠡有了第一步手把手的接觸,紫泯一顆心興奮得難以自抑,連做夢都想著自己和範蠡彈琴和鳴,相依相偎牽手在花園山野漫步。從此後她更加頻繁的來伍陳氏府,範蠡有空,她就要他教琴,沒空時她就和洛兒玩,就是要見上範蠡一麵才舒服。
這天,範蠡去打柴,紫泯就帶了洛兒外出玩,來到了王宮的城牆旁。一隻蜻蜓飛落在一棵草上,洛兒跑過來要抓,蜻蜓飛走,他追去。紫泯在後麵喊:“洛兒,不要跑太遠。”洛兒隻管追蜻蜓。
紫泯心情很好,拔根草咬在嘴裏,青青逗她:“小姐,範大夫的手,好溫暖,是不是?”
紫泯的眼前便閃過那一幕:範蠡在手把手教她彈琴。
她的臉又紅了,拿草打青青。青青嘻笑著邊跑邊說:“情侶撫琴,鳳鸞和鳴……”
洛兒追蜻蜓不著,卻看到一隻兔子在一城牆邊的洞口,於是轉追兔子。兔子回身鑽進牆洞裏,他拔開草叢也鑽進去。鞋子掉了一隻在洞外,他也不管。洞內倒塌了一些石塊,看到前麵有光亮,他趴著看,透過縫隙他看到外麵那隻小兔子,於是便扒縫隙,要鑽過去抓兔子。才扒幾下,洞上的石塊“嘩”的塌下來壓住他,一塊石塊還砸到他頭上,他立刻昏過去。
紫泯和青青笑逐半天後,才想起不見洛兒,於是到處找,高聲呼叫:“洛兒。”沒人應,四周不見洛兒。她們開始急了,這邊跑那邊走的找著。
沒有洛兒的影子。
紫泯真正慌了:“洛兒走掉了!”她們趕緊跑回家,看看洛兒有沒有自己回來。範蠡在廚房後院的那口水池打水澆花,因為天熱,他光著膀子,幹著活時覺得肩膀癢癢的,便拍打,一看,手中有一隻蚊子。他也沒在意,繼續打水。一旁的伍陳氏看到了,便拿了扇子過來給他撥蚊子:“很多蚊子……”她看到範蠡滿頭是汗,便去拿了汗巾來給他擦,這時,紫泯和青青慌慌的跑進來:“嬸娘,洛兒回家了?”
她的驚慌嚇了伍陳氏一跳,不祥預感襲上心頭,手中的扇子掉下地。範蠡趕緊問紫泯發生什麽事,得知洛兒走失,他扔下盆子就往外衝,伍陳氏和紫泯在青青也連忙跟他一塊跑出去。
他們來到洛兒走失的小樹林子,找了一遍後不見,範蠡就讓她們分開找,一麵高叫著洛兒的名字。
伍陳氏聲音顫抖了:“洛兒,你在哪……”她非常害怕兒子從此不見,他是她的命根,是她繼續生存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
範蠡一邊找一邊叫:“洛兒!洛兒……”他來到城牆附近。已經找了有一個時辰,還找不到洛兒,他十分緊張。伍陳氏對他那麽好,如果找不到洛兒,他會非常內疚的。他的頭有些痛,精神也不振,但並未太留意,因為注意力在想著該怎麽找回來洛兒。
他來到城牆洞口旁,無意中看到洛兒掉在洞外的鞋子撿起一看,就連忙鑽進洞裏。果然,他看到洛兒昏迷躺在那裏,趕緊將石塊搬開,當他要抱洛兒離去時,忽然從縫隙處看見外麵有人影,便往外窺。
是兩士兵在巡邏。
範蠡高興了:“裏麵不是王宮嗎?洛兒,謝謝你的發現!”他立刻想到可以從這裏潛入王宮與西施相會,非常興奮,抱起洛兒出來。他覺得洛兒沉沉的,奇怪,以自己的體力,洛兒應該不會這樣沉啊?
當他把洛兒抱回家後,自己已經頭暈耳鳴渾身無力了,背脊一陣陣的發冷。紫泯和青青找來了朗中,洛兒在朗中塗了些藥又紮了針後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到母親,還調皮的一笑。伍陳氏嚇壞了,但內心又非常感激範蠡,如果不是他,洛兒也許會死在那個洞裏。紫泯的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總算不出大事,要不然她無法向嬸娘交待。範蠡,你真好!她的心裏暖融融的。
傍晚範蠡與仆人吃飯時,愈加感到不舒服,沒有胃口,還嘔吐起來。伍陳氏家的一個仆人說:“範大夫,我看你是被蚊子咬了要發病,和我上次一樣。”範蠡還是不在意,可是到了夜晚,他就發冷了,縮成一團不住的哆嗦,呼吸急促臉色紫白。伍陳氏端了湯來給他喝,一見此情形,馬上找來郎中。朗中診治後吩咐道:“趕緊給他吃藥。他要冷得厲害,多蓋兩條被子。最好是有人摟著他來睡。”
朗中走後,伍陳氏便給範蠡熬藥,扶他喝後給他加蓋被子,可範蠡吃了藥後仍然還是冷,渾身戰顫不已。伍陳氏想起朗中的話,猶豫一下,脫了衣服赤條條鑽到床上,從範蠡身後摟住他,緊緊抱著。她覺得自己有些羞恥,但很快便被幸福和情欲陶醉,閉上眼睛將胸膛緊貼著範蠡,想象著與他作愛,她下身的花叢處便濕潤起來,熱熱癢癢令她又難受又舒服。
漸漸的範蠡也不冷抖了,呼吸也流暢起來。
第 十 章
吳國果然如範蠡測卦那般發生大旱災,很多農民顆粒不收,於是隻好打開國庫賑災救民,在官府門前,天天都有一隊饑民排長隊等官兵發放賑災糧食,按人口發,每人一瓢米,由於餓,有小孩變著法子為領,重複排隊,一被發現,官差便暴打小孩:“你這小賊種,剛剛才發放賑糧給你,現在又來拿,不分明再騙賑災糧啊?打死你打死你!”
被打的孩子滾地哭嚎,他的老父親撲上來哀求:“大爺,行行好,不要再打他了……”
“人人都一份,拿了又拿就是騙!小賊種,抓你去官府!”
老父親直叩頭:“他錯了,錯了,放過他吧……都是因為不夠吃啊!”
官差還要打,有人喝住:“住手!”官差住手,一看,是子胥和梁士添騎馬而來。老父親趕緊拉了他的孩子就走。
官差要追,子胥擺擺手:“今年大旱,田裏顆粒不收,要不是餓,他們也不會這樣……”
其他幾個農民一聽也拍著肚子訴苦:
“將軍,我們已經三天沒飯吃了……”
“將軍,官府多發些糧食才行啊!”
子胥點點頭。他十分同情受災的農民,同時又怪起西施來,如果不是這個妖女來了吳國,大王不會動修新王宮的念頭,會聽他的進諫撥錢修水利,那麽就算發生旱災,受災程度也不會那麽大,農民就不會太慘。
看著那一長串的災民,他決定再勸夫差,停建新王宮興修水利工程。第二天的早朝,他第一個上奏:“大王,新王宮應該停止修建,集中財力修水利工程才是當務之急,隻有將水利工程修好,才能保證農田豐收,大旱天也能度過災難!”
夫差猶豫。的確,災情已嚴重影響了吳國的糧食收入,他也不希望看到農民造反。
桂坤當然不會讓子胥得逞,新王宮大王欽指他負責,不建了那他不是失寵了?他趕緊說:“大王,水利工程不能與新王宮相提並論,新王宮可以讓吳國威耀天下,讓天下人人頌揚大王功名。水利工程倒可以緩一緩修建,因為幹旱並不是年年發生,前些年不是風調雨順嗎?”
夫差又點點頭。是啊,天災並非年年發生,這與新王宮扯不上關係。
子胥喝道:“桂坤,修水利是國計民生大事,你屢屢反對修建水利工程,居心何在?”
桂坤回敬:“伍大夫,建造新王宮事關大王英明遠播,你不但不支持,還處處設防置障,桂坤倒要問問你何居心才是!”
子胥怒眼突睛正要揪打桂坤,夫差擺擺手:“兩位愛卿,不必爭拗,不必爭拗……”
正在這時,一個侍衛進來報告:“大王,越國大使求見。”夫差揮揮手示意可進,越國大使和範蠡進來:“叩見大王!”
子胥怒道:“大王,範蠡身為奴隸,竟然與越國大使進宮,豈不是藐視我吳國威嚴?來人,將他拖出去斬首!”
範蠡連忙說:“大王,請聽範蠡一言。範蠡與越國大使進宮,是表示範蠡身在吳國賤為奴隸,但心係吳國,事事尋求向大王效勞。範蠡知吳國遇旱災,特地放飛鴿回越國,讓越國大王向吳國進貢糧食。大王,越國向吳國進貢糧食五十船,已運到吳國,請大王派人查收。”
夫差悅:“果真如此?”
“範蠡豈敢戲言,十天後亦有一百船糧食運到。”
夫差大喜:“好好好!我吳國正缺糧食,越國勾踐便送來糧食,可以說是雪中送碳,亦算記得寡人當年對他的恩義!範蠡,你身為奴隸,卻還關心吳國天災,可見得你亦被吳國同化,寡人便赦你進宮之罪。來人,拿酒來,寡人與越國大使喝上一杯。”
他走下王座,親自將酒遞給越國大使和範蠡。子胥很無奈,隻能瞪瞪眼睛。桂坤趁機進言:“大王,臣認為,吳國什麽都不缺,唯獨缺座氣派的新王宮!”
夫差一聽,哈哈哈的笑起來。
越國大使恭維道:“大王現在的王宮,依臣看來,越國的王宮是雞舍,大王的王宮才是王宮!”
“不,過些時候的王宮,才是王宮!到時候,寡人要讓你看到天下最豪華氣派的王宮,哈哈哈……”
範蠡不作聲,內心卻笑了。建吧建吧,最好建了新王宮還建新都城!享樂吧享樂吧,
最好把心思都花在這上麵!就是希望你這樣!
但是子胥對越國是警惕的,他命梁士添監視越國大使的一舉一動,梁士添便派威銅執行這個任務。
越國大使來後,範蠡帶他去桂坤府拜訪,要牢牢巴結住桂坤,利用桂坤。這天晚上,他們駕車前往,威銅尾隨而至,悄悄爬上屋頂,揭開瓦片向下麵探視,看看越國大使和範蠡到底與桂坤有什麽交易。隻見範蠡和越國大使向桂坤作揖:“範蠡有禮!”桂坤也還禮:“桂坤有禮。不知倆位夜來府上,有何貴幹?”
範蠡說:“我大王特地帶來些禮物給桂大夫。”越國大使便打開禮物包,威銅看時,原來是一隻玉佩。桂直拿過觀賞,十分的喜愛的樣子。
範蠡說:“這是我大王特向桂大夫表示一點心意,請桂大夫笑納。”
桂坤嗬嗬笑了,他就是喜歡玉器,範蠡真知道他的心。不過他暗暗嘀咕,所謂無故殷勤必有一想,就不知道越國人有什麽要他幫忙的。他打定主意,隻幫小忙,大事別指望。說到底,越國是戰敗國,他來孝敬吳國人是理所當然的。
範蠡倒不是要桂坤幫助什麽,來拜訪他,送上些禮物,完全是表示一種討好的姿態,先建立起親密關係,下一步再說。於是他和桂坤隨便聊,隻挑著他喜歡聽的話恭維他。
“範蠡聞吳國大王將建造新王宮的重任交與桂大夫,在此謹表祝賀。”
桂坤一想到自己的步步高升,樂了:“我會為大王建一座讓天下人羨慕的新王宮!”
“越國將會視新王宮的建造為份內事,向吳國進貢新王宮建造的上好建造材料。”
“好啊!越國和範大夫對吳國一番拳拳忠誠,我代表大王領受了。”
他們沒說什麽啊,威銅聽了半天探不出個究竟,不小心腳下一動,弄出一片聲響。
下麵的桂坤和範蠡三人都抬起頭來,範蠡十分醒覺,指指上麵示意有人。
桂坤喝仆人:“阿三,去外麵看看!”
阿三便開門走出院子,威銅馬上閃跳離去。範蠡他們也不久留,已經達到目的了,便向桂坤告辭。
威銅回去向子胥報告:“他們說的是建造新王宮的事,越國願意進貢上好的建築材料。”
子胥走來走去思索著,梁士添望著他:“將軍,他們會有什麽陰謀呢?”
“範蠡是個不簡單的人,他時時留意我吳國的動靜,越國這幾年休息生養,國家逐漸富強,勾踐要是有野心,日後對我吳國的威脅最大……”
梁士添和威銅望著他。
子胥指示:“想辦法安插人在勾踐身邊,我要監視勾踐的一舉一動。”因為未能踏平越國,他一直耿耿於懷,可以視為自己事業的不夠成功,隻要抓到勾踐造反的證據,他就可以說服夫差出兵,達到消滅越國建立中原霸業的宏願。
東戟和金鏜順利的完成了範蠡交的任務後,又再潛入吳國。東戟不死心,一定要救西施出苦海。他太愛她了,一想到她被夫差占有,他就怒火萬丈。金鏜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士,有義氣,東戟說幹什麽他就幹什麽。況且,他們尚未有家室,赤條條的來去無牽無掛。
這天,他們走累了,見前麵有一小飯店,並進去小憩。一個夥記走來:“兩位大人想吃點什麽?”
“來盤肉,兩碗飯。”
夥記應著離去。東戟和金鏜警覺地望望周圍,這已經是他們的習慣了,必定打量環境,以備不測。小飯店有七八個食客,邊吃邊笑談,也沒人注意他倆。東戟放心了,見夥記端了來飯菜,便狼吞虎咽起來。
一個老伯挑著擔酒走來,一麵叫著:“賣酒,上好的米酒!”
幾個正吃飯的人馬上招呼:
“給我來半斤!”
“我要一斤!”
“打給我八兩!”
老伯高興地給他們打酒。夥記走出來,一看老伯賣酒,嚇得趕緊過來:“福伯,你又來賣酒啊,你這不是給我們找麻煩嗎?快走快走!”
福伯賠著笑:“就賣他們幾個……”
“哎呀,要是讓彪大人看到了,我們就有麻煩了,快走快走!”
正在這時,三個大漢走向飯店,夥記一見他們,嚇得癱軟在地說不出話來。三大漢看到福伯在賣酒,立時怒眼突睛,不由分說上前揮拳就打,福伯被打得躲到桌下,他們將他揪出還要打。
東戟和金鏜怒不可遏,豈有此理光天化日欺負一個老人!他們二話不說上前一頓拳腳把三個大漢打得一滾一爬。
其中一個大漢擦著嘴角的血問:“你是什麽人,竟敢多管閑事!”
東戟也不作聲,上前就踢,三個大漢知道惹不起,趕緊跑了。東戟金鏜回過頭來,那夥記坐在地上嚎陶大哭,指著東戟罵:“完了完了,他們會殺了我的,你們,這次害死我了,我的家會被他們放火燒掉的!天啊……”
東戟掏出一把錢遞給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們又怎麽能看著一個老人因為賣酒被人欺負?你趕快離開這裏吧!”
夥記看看一把錢,這才給東戟叩個頭,飯店也不要了,起身就跑。東戟和金鏜一回頭,見福伯跪在那裏直給他們叩頭,他們連忙扶起他。
“兩位英雄,謝謝你們的大恩大德……”叩完頭後,老人一定要他倆到家中去一趟。於是東戟和金鏜隻好跟他去。
老人住在村邊靠山的一間破茅屋裏,他告訴他們他叫福伯,專門釀酒為生的,說著從地窯裏拿出一罐酒:“我家窮,沒什麽招呼你們。這是我家祖傳下來的,有三百年了,一直舍不得開。今天我要以好酒來敬二位英雄。”說完給東戟和金鏜倒酒。
酒一倒出來,一道奇香飄滿小屋。東戟忍不住大讚:“福伯,你的什麽酒,真香啊!”
福伯自豪地:“我這是祖傳米酒,人人喝過我的酒,都說香,沒有不稱讚誇獎的!我告訴你們,這酒啊,曾經是貢品!”
金鏜怒:“他們不許你賣酒,為什麽?”
福伯歎一口氣:“我原來有個酒坊的,也有賣酒的店鋪,正因為我的酒遠近出名,這裏附近的一個大財主,也賣酒,卻沒人買,他就派打手燒了我的酒坊店鋪,把我的全家都燒死了……火燒那天剛好我外出,才逃過一劫,從此後我孤身一人,挑了些酒賣度日,那個大財主說方圓三百裏不準我賣酒,一見我就打……”
金鏜一拍桌子:“官府不管嗎?”
福伯搖搖頭:“那些做官的,胸口早給黑錢給填滿了!隻會張口對著老百姓噴惡氣!”
東戟和金鏜聽得咬牙切齒:“真是天下的官場一般黑,處處都有惡霸賊人!”
福伯又歎口氣:“喝過這碗酒,得走了,他們馬上會派人來報複,燒了我這房子的!”
話才說完,一枝鏢槍飛進來,插在木梁上。
東戟金鏜扭身往窗口一看,果然見大批官兵正圍著茅屋,向這裏射箭投鏢。霎時,滿屋子飛進來箭鏢,差些插了他們。
福伯說:“你們跟我來!”他帶他們走後門,剛轉身,密砸砸的帶火頭的箭標就射進屋子裏來。一打開後門,這裏已經埋伏了幾個官兵,揮刀就撲上來。東戟和金鏜隨手撿起木棒與他們格打,一邊保護著福伯。一陣搏殺後,他們打倒官兵,跑上山。官兵仍然追趕,他們將石塊往下推,官兵痛叫哀號著這才退回去。他們回頭望,小茅屋已經被熊熊大火燒成灰燼。
他們連夜進了城都,找了小旅館住下,東戟便潛到伍陳氏府。爬牆進去敲範蠡房間門。範蠡在睡覺,忽聽到有響聲,機警地起身,下床站在門邊。門被推開,一條黑影進來,他揮拳就打,黑影接住他的拳:“大哥,我是東戟!”
範蠡一聽聲音果然是東戟:“二弟,真是你!”
東戟示意他小聲點,然後拉了他出去,到小旅館與金鏜會合。在小旅館裏,範蠡見到了福伯,又嚐到了他的酒,不禁直點頭:“好酒!好酒!範蠡到過不少國家,喝過不少好酒,但象這麽純香的米酒,還是頭一回喝!”
福伯非常高興:“從我祖父開始,我們家的米酒就是貢品,到了近年,黑官當道,送貢品還得送黑錢,我福伯為人耿直,情願不作貢品也不送黑錢,遭到逼害,搬了家,一心以為遠離京城,過些平淡日子,沒想到日子還是艱難啊……”
範蠡猛地直覺到大可以利用福伯的酒來做做文章。他的腦子飛快的轉著,一個新的計謀形成了。
當夜範蠡回去後,立刻修書一輯,第二天他找到東戟,要東戟和金鏜送福伯到越國去。他對福伯說,“你到越國去,我們大王將請你為國酒師,釀出天下最好的酒來!”福伯開始有些猶豫,但想到自己無家可歸,想到這三個年輕人一片好心,就同意了。
範蠡送東戟金鏜和福伯上路,東戟不解地問:“大哥,我不明白,為什麽要讓我們送福伯到越國去,大王真的會封他一個爵位嗎?”
“吳王夫差是個爭強好勝不務實際的人,為了和晉國比王宮氣派,不修水利而建新王宮,這真是很荒謬。福伯能釀出好酒,我會想辦法讓夫差在酒中沉迷,不思朝政,越國就可以養精蓄銳,有朝一日複國報仇。”他將一卷竹簡交給東戟,“這是我給大王的奏簡,你務必要交給大王!”
東戟將竹簡放入懷裏,和金鏜福伯三人很快消失在小路盡頭。
勾踐自從回國後,天天臥在鋪了紫枝的床上,睡下和醒來時就伸出舌頭舔一舔吊在那裏的豬膽,每一次那腥苦惡臭的味道使他要嘔吐,但他咬牙忍著,因為這味兒和學狗叫嚐夫差的嘔吐物相比要好上一百倍。
他聞雞起床,到大院處練一個時辰的劍拳,然後就開始讀奏簡,天天如此不管刮風下雨。有時候身體不舒服,隻要一想到在吳國受辱的日子,小疾就奇跡般的好了。
國君尚能臥薪嚐膽勵誌強國,臣民自然鬥誌昂揚,國力也就日益強盛。看著越國一天比一天在恢複,勾踐便更有雄心萬丈。但他也很清楚,現在遠未算強大,遠未能實現複國報仇目的。當東戟金鏜帶了福伯回國,當他看了範蠡送來的竹簡後,大喜:“我越國有範蠡這樣膽勇智足的大夫,寡人何愁不能複國!”他立刻接見了福伯,封他為男爵,尊拜為國酒師,撥出錢款和民工給他。“隻要你能釀出美酒來,你要什麽寡人都答應你!”福伯也很高興,士為知己都死,越國大王如此重視他,拚了老命也要把好酒釀出來。
勾踐又對東戟金堂說:“你們兩位武士,上次及時將吳國旱災通報,使越國把握機會向吳國進貢糧食,立了大功,寡人還未封你們官爵,你們有什麽要求?”
東戟金鏜齊聲說:“我們不求官名爵位,但求為國家效力!”
勾踐更悅:“……越國有你們這樣的英雄,是寡人之幸也!寡人問你們,可知道西施的情況?”
東戟搖搖頭:“我們很想知道她的情況……”
勾踐不語了,一陣傷感襲上心頭。
東戟金鏜又怎麽知道勾踐對西施的愛意呢,有多少個夜晚,勾踐在夜色中獨自散步,都會想起初遇西施的那些往事。有天夜裏,他煩悶地又來到花園時,遠處傳來悠揚的琴聲,他向琴聲走去,隻見一個紅衣女子在月下彈琴輕唱,走過來一看,呆住了,那是西施。西施微微一笑:“小女子名叫西施,是越國的浣紗女……”
“西施,你怎麽在這裏?”
“西施本是退役大夫朗定君之女。”
“朗定君?知道知道……原來你就是朗定君之女,你父親可好?”
“父母親尚好。”
“你還沒說呢,這麽夜晚,你怎麽來這裏?”
“為給大王解憂愁啊!”
他大樂,抓起西施雙手,直視她的眼睛:“西施,你真又懂得寡人之心。寡人想你想得愁悶,你且跟我來。”
他上前拉西施,誰知撲個空,原來是幻覺。他仰天長歎:“越國如此美女,寡人卻隻能憑空幻想,夢中求歡,老天在上,寡人為了西施,也要早日踏平吳國,手刃夫差,報此深仇大恨!”因為思念西施心切,令他欲火中燒,再說近一個月他未碰女色了,於是便命人找來官中最標致的官女三個,用了大石壓蟹的淫欲招式發泄了一大通,一邊淫欲時一邊狂叫:“你是吳國王後!你是夫差愛妃……”
因為尋找洛兒無意中發現了可以潛入王宮的城牆洞,範蠡便多次剩夜色掩護,潛入王宮尋找西施。王宮非常大,守兵又多,西施住在那裏呢?他很小心的花了很長時間,才摸清西施所住的廂房。
但是往往他在廂房附近等上一整夜,都等不到西施回來。他恨得咬牙切齒:夫差這個狗雜種,晚晚拉西施到他的寢宮去幸寵……但他不死心,相信總有一天會見到西施。
在一個月黑星暗的晚上,範蠡又潛進王宮裏。前麵有衛兵巡邏,範蠡等他們走過去後,又向前麵摸去。忽見前麵燈籠晃,便伏到一旁。原來是王後和子胥,他們正向一邊拐,看樣子是在散步。
王後身體不適,越覺得自己虛弱。有天躺在床榻,睜開眼睛問宮婢:“大王呢?”
宮婢說大王沒有來,她怒:“有沒有告訴他我病了?”宮婢說大王正和側宮娘娘彈琴唱歌,奴婢不敢打擾。王後更怒,竭斯底裏:“你沒聽到嗎?我病了!”宮婢嚇得趕緊又去叫夫差,但最後夫差還是沒有來。
隻有子胥來看她,陪她。
“王後貴體還欠安?”
王後歎一口氣:“頭痛,心口作悶……”
“宮醫怎麽說?”
王後搖搖手表示不要說了。
“大王可有來探慰王後?”
“他被那個女妖精迷住了,還記得我!”
“西施一日不除,吳國一日不能安寧!”
“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把她除掉!”
“臣知道。”
王後突然一陣頭痛,身子一歪要倒,子胥趕緊扶住她,王後倒在子胥懷裏,趁機摟緊他,子胥楞一楞。
子胥是不會對王後動心思的,並不是他不近美色,他體健力壯仍每天與府中小妾床弟作樂,有時也找來民間美女到軍帳中作樂,他也知道王後一直暗戀自己,但她是王後,他是萬萬不會有任何想法的,這是他的原則。他可以淫一百個民女,然而絕不會碰王後一手指頭,因為他是挺天立地的忠臣。
範蠡見他們走過去了,又繼續摸向西施廂房。看見廂房裏有燈光,他一陣興奮,西施今晚在這裏!
他悄悄摸近前,蹲到窗口邊看。隻見裏麵西施在彈琴,夫差在一旁輕唱。他唱的是那天打兔子時即興作的詩:“七月流霞,天藍湛湛。七月流霞,山青漾漾。攜美人兮,策馬野原。心如雀放,頌我江山。”
範蠡強壓製著自己的痛苦,眼睛動也不動的望著西施。夫差一曲唱完,彎腰摟住西施,將臉貼到西施的臉上不知說什麽。
範蠡無法忍受此情景,縮回頭來,整個人都因痛苦無力軟倒在那裏。裏麵傳出夫差嗬嗬的笑聲,如萬箭射向他的心窩,他雙手狠絞頭發,咧著嘴幾乎要嚎叫出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去的,象個鬼魂一般嚇了伍陳氏一跳。她正拿些衣服向向他房間走去,天開始涼,她想著他沒多少衣服了。見範蠡無精打彩的回來,她把衣服遞給他:“天涼了,你添些衣服……”
範蠡好象沒看到她,徑自走進房間。擔心他有什麽事,她也跟進來。他呆呆的坐在床上。她點了燈,看看他。
範蠡忽然說:“夫人,有沒有酒?”
伍陳氏點點頭,走出去。不一會她拿了酒來,親自將酒倒在杯,見範蠡楞楞的表情,便不想打攪他,轉身出去。
範蠡仰麵看看窗外。月亮圓圓,分外清冷。他自斟自飲,望著窗外明月,長歎一口氣:“十月流霜,明月掛紗窗。十月流霜,愁眉見空帳。十月流霜,孤獨人自殤。十月流霜,我心怊茫茫。”
西施廂房的情景又浮現眼前:
夫差彎腰摟住西施,臉貼到西施的臉上……
範蠡潸然淚下,舉杯痛飲。
伍陳氏睡不著覺,便拿出針線繡花,但心不在焉,不時扭頭看看窗外。她終於忍不住了,又悄悄的走向範蠡房間,她很擔心他,又想著他。
範蠡趴桌上,伍陳氏進來便扶他。範蠡抬頭見她,醉意中竟將她看成西施,狂喜了:“西施,是你……我想你想得很苦啊……”
他將她摟在懷裏,吻她。伍陳氏閉上眼睛,心狂跳著,從未有過這樣真誠熱烈的吻,她全身一陣陣的激動,幸福感浪潮一樣淹沒了她,也就緊緊的摟著他與他熱吻。範蠡就象當年與西施作愛一樣,脫了伍陳氏的衣服,吻她的乳房乳頭,舔她的花叢,堅挺起生命體溫柔地進入她的花洞,最後在無比的快意中激烈地抽動,最後達到美妙極至的境界。伍陳氏也一聲發自心內的哼叫,享受了那無比的快樂和舒服,最後軟軟的摟緊了趴在自己身上的範蠡。
倆人在床上度過甜蜜的時光,月亮在窗外靜靜看著此情景,把清輝灑進來罩著他們緊緊相擁的身影。
第二天範蠡醒後,見伍陳氏坐在床邊穿衣服,他楞了,才明白昨夜發生的一切。看著她的後身腰,眼前又浮現出與她做愛的歡娛。
伍陳氏的身段潔白如玉,一對乳房圓圓的別有風韻,臀體光溜溜豐滿迷人。她穿好衣服要起身,範蠡伸手拉住她,眼睛定定的看著她,內疚地:“夫人,我錯把你當……”
伍陳氏笑笑,搖搖頭讓他什麽也不用說。她在他臉上吻一下,站起來。她不圖他深愛她,隻需關懷和尊重她就夠了。
紫泯一早就來了,先到客廳上,不見嬸娘,於是便繞過廚房那邊去看洛兒,因為從那邊可以看到範蠡住房的窗口,也就可以從窗口看到範蠡。她經過時扭頭,隻見範蠡在穿衣服的影子,再一看,伍陳氏從範蠡房間走出。
她疑惑了。
伍陳氏匆匆悄失,紫泯楞在那裏。
伍陳氏回到自己的廂房,坐下來定定的發怔。婢女給她梳頭,她望著銅鏡,回想著昨夜與範蠡的相處,範蠡的熱吻,倆人在床上翻滾,他生命體帶給她的快意……想到這些,她露出幸福的笑容全身又癢癢的。
“嬸娘……”紫泯叫道。
伍陳氏一怔。紫泯走進來,探究地望著伍陳氏:“剛才我來過,不見你……”
“……有什麽事嗎?”
“我來看看洛兒……你帶他去範大夫房裏了?”
“……沒有。”
“我看到你從範大夫房間裏出來,以為……”
伍陳氏不響,有傾才說:“天要冷了,我拿了些衣服給範大夫……”
紫泯一聽釋然,笑了:“原來是這樣……”
伍陳氏一怔:“你說什麽?”
紫泯趕緊掩飾:“沒什麽……我找洛兒去。”
她又恢複往日的樂觀,跳著身子往外走。伍陳氏看著她消失,又想自己的心事,笑了。她不想與紫泯爭,隻想與範蠡保持一種曖昧的關係。
吃過早飯,範蠡去院子劈柴,紫泯拉了洛兒來,見範蠡滿頭是汗,她掏出一條汗巾,遞給洛兒:“拿給先生擦汗。”
洛兒跑過去,遞汗巾給範蠡,範蠡摸摸洛兒的頭。洛兒指指那邊,範蠡一看,紫泯正衝著他笑,他向她做一個表示致謝的表情。
紫泯的心甜甜的。
又是一年過去,一天,一個西北異族人打扮的中年男子騎著馬來到吳國城門口,衛兵攔住他。男子掏出公文,直嚷嚷,衛兵懵了:“你說什麽?……他說什麽?”沒有一個衛兵聽懂,直搖頭。異族男子又打手勢表示自己是為友誼而來。
城門守衛長官走來,衛兵報告:“長官,這個人不知從何而來?”
異族男子又向長官行禮解釋,長官傻了,摳著腦門好半天,後來想了想:“看他的樣子,是個客人,我們先接待吧,再把他帶到大王那裏。”
第二天上朝,守城長官向夫差稟告:“大王,此人不知從何而來,說的話我們也聽懂!”
西北異族人被帶上來,他向夫差行禮,獻上禮物。夫差命人拆開,一看,全都是些皮毛。
夫差喜:“寡人十分感謝你的禮物。貴客從何處來,哪個國家?”
異族男子嘰哩呱啦說了一大通,做著手勢,令滿朝大臣麵麵相覷。
夫差問:“你們有誰知道他在說什麽嗎?”
沒有人做聲。
“桂大夫,你是吳國第一才子,學庫五車,知道此人在說什麽嗎?”
桂坤尷尬:“大王,臣認為此人是想……想……”
“到底想什麽?”
桂坤手一攤:“臣也不太清楚他說的話……可能是……是……”
夫差揮揮手:“算了。寡人認為他態度友好,也算是個貴賓吧,你就以貴賓禮儀接待,帶他到處看看。”
桂坤趕緊作揖:“是。”
當桂坤帶異族人在吳國都城街上逛時,範蠡剛好也到街上買米,異族人正在一個街邊檔鋪處挑選一襲紅色紗綢,範蠡也被那紅紗綢吸引,因為他想起以往的情景:
西施穿著紅紗衣服在溪下浣紗;
西施穿著紅紗衣服騎馬馳向遠處……
想到這裏,範蠡十分懷念。異族人拿著紗綢嘰哩咕嚕向桂坤說著什麽,桂坤楞楞的看著他不知所措,範蠡搭訕道:“桂大夫,這位客人問紗綢是那裏出產的?”然後他向異族人也嘰咕幾句,異族人很高興的買了紗綢。
“範大夫,真想不到!”桂坤不禁稱讚範蠡,看到異族人向前麵走,趕緊便跟去。範蠡看到檔鋪上還有一條紅紗綢,伸手便要拿,一隻手比他更快的將紅紗拿在手,讚歎道:“這是越國的紗絲,光潔柔滑又細膩堅韌,真是絲綢中的佳品啊!”
範蠡一看,是孔非子。
孔非子望一眼範蠡,一楞,上下打量:“……我如果沒有看錯,你不就是越國大夫範蠡嗎?”
範蠡便作揖“範蠡有禮。你不就是晉國的大夫孔非子嗎?”
孔非子也回禮:“你在吳國……?”
範蠡平靜地:“範蠡淪為吳國奴隸。孔大夫來吳國?”
“我晉國修水利工程借吳國工匠,現在送還吳國。”孔非子說完又上下瞄他,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早就聽說,越國的第一才子範蠡大夫,淪為吳國的奴隸!想不到在此相見……”
範蠡一笑:“範蠡沒有孔大夫如虹仕途,隻能仰他人鼻息。”
孔非子歎道:“想當年,齊國集天下才子論道,範大夫舌戰群儒,才華蓋世,在下與你論辯三天,未掩你的風頭!真想不到,世事變遷……真的很想再找個機會與範大夫再論古今天下,唉,可惜可惜!君子不奪人所好,紗綢你拿走吧,就當我送給你的禮物。”
“君子不吃嗟來之食,告辭。”範蠡作揖離去。
孔非子拉住他:“孔非子是真誠相見,請範大夫不要誤會。”
範蠡隻好接過:“範蠡多謝了。”
他們都沒想到,就在附近,子胥在一個江湖朗中的地攤處接受割雞眼治療,他聽著他倆的對話,計上心頭。
紫泯愛上了範蠡後,心裏就想著要送一樣東西給他,讓他看了後知道她的心思。青青提議:“繡花啊小姐,繡一對鴛鴦在嘻戲,那範大夫看了不就明白了?”紫泯一想也是,於是就開始畫圖案,十分認真的在一幅絲絹上繡起來。她繡了好幾幅了,都不滿意,終於在繡第九幅時,才覺得不錯,於是打算再繡上一朵紅蓮,就可以送給範蠡,沒想到家裏的小花貓把絲絹給叨去了,她追小花貓,小花貓跑到客廳的大桌子下,大桌子垂著絲簾,她也鑽進去。
她抓到了貓,正要鑽出來,一看,父親與兩個客人走進來,便吐吐舌趕緊躲藏,因為父親最不喜歡看她一副男孩子樣。
子胥帶進來的是梁士添和孔非子,他命仆人秦叔:“給客人上茶。”
孔非子作揖道:“孔非子榮幸登門拜訪,不知伍大夫有何見教?”
“當年齊國集天下才子論道,孔大夫應該還記得吧?”
孔非子點頭。
子胥挑撥著:“哪一年,越國的範大夫出盡風頭,我還記得,孔大夫似乎未能勝出?”
孔非子有些不服氣:“怎麽說呢?當時齊國人出的論題,有些偏,正好是範大夫修習範圍罷了!……伍大夫今天叫在下前來,該不是懷舊吧?”
子胥笑:“是懷舊。我認為孔大夫的才華應該冠蓋範蠡,所以想在本國王宮大殿,來一番當麵論辯!”
“召集天下才子?”
“不。是你和範蠡!”
“就我和範蠡?”
“就你們倆個。範蠡是越國的第一才子,天下人也認為他才華橫溢,而孔大夫是晉國第一才子,天下人也公認才深學博,我相信,孔大夫如果與範蠡再就題論辯,一定可以令範蠡難堪尷尬。”
“未必能使範大夫尷尬難堪,但在下的確很想有此機會。”
“那就讓我來安排吧。”
“什麽時候安排好,就通知在下,一定奉陪。告辭了。”
“送客。”
仆人秦叔將孔非子送出去。梁士添不解地問:“將軍,讓孔非子與範蠡比試才華,有什麽用?”
“可以測試範蠡的野心,窺測越國動機。”
“這話怎麽說?”
“範蠡的野心,則是勾踐的野心,也是越國的野心。”
“在下不是很明白?”
子胥冷笑:“我讓孔非子和範蠡論辯的題目,會選與國家有關,文道則人道,以文見人,範蠡如果有複國野心,一定會在論辯中露出蛛絲馬跡,我便抓住他不放,趁機翦滅,以除吳國心頭之患。”
桌下的紫泯一聽,嚇了一跳,貓兒這時偏偏叫了一聲,她趕緊捂住貓兒的嘴。好在子胥並不在意,繼續與梁士添說:“在勾踐身邊安插人的事,你辦得怎麽樣?”
“將軍請放心,已經在勾踐身邊安插了人。”
“水利工程的事進行得如何?”
“我讓管錢庫的馮大夫把一筆款撥出來,他不敢……”
子胥一拍桌子:“他姓馮的官還是我提拔的,竟然忘恩負義!我去找他!”
梁士添勸道:“將軍,這事從長計議。如果讓桂坤發現建王宮的錢款給挪用,稟告大王……”
子胥怒:“怕什麽?水利工程事關我吳國百年大計,並不是我伍子胥府上的花園!我伍子胥是兩朝元老,當年輔助先王南北轉戰打下一片江山,現在修水利依然是輔助大王鞏固國家基業,大王最終會明白的。”
他大步往外走,梁士添緊隨其後。等沒了動靜後,紫泯鑽出桌底,四處看看,也趕緊出了客廳,父親要害範蠡,她非常慌張。她不希望範蠡中圈套,她怕他出事,她要把聽到的告訴範蠡,讓他心裏有防備。
剛出門口,就遇到子胥送客回來,問她去哪裏?她吱吱唔唔的,子胥便要她回去讀書,她不走,子胥就瞪眼睛要罵,她隻好嘟了嘴走回來。一直到吃了晚飯,趁父親去洗澡,她趕緊拉了青青溜出去。
“小姐,這麽晚了還到你嬸娘家……”青青不解。
“有急事啊!”
“什麽事啊這麽急?”
“與範大夫有關的……”
青青笑:“哦,怪不得!”
紫泯打她一下,拉了她跑向伍陳氏府。進去看到嬸娘正給洛兒讀詩,就叫了聲,伍陳氏咧嘴一笑也算是招呼了。
紫泯過來拉洛兒:“洛兒有想姐姐嗎?”
洛兒:“想。”
“娘教你學字啊?”
洛兒點點頭。
“範先生呢?”
伍陳氏說:“他說到街上買些東西。你找他有事?”
紫泯臉一紅,趕緊搖搖頭:“沒有沒有……”
青青在一旁掩嘴偷笑,小姐明明有事,卻又說不出口。紫泯站起來擰了她一把,青青喲的一聲叫,伍陳氏望望她們。
紫泯拉了洛兒:“嬸娘,我帶洛兒上街。姐姐和你去看花燈。”
嬸娘笑笑,明白是什麽回事,但不介意:“不要再走丟了。”
“洛兒都十歲多了,還會走丟!”她和青青拉了洛兒便走。
範蠡並不是去買東西,而是又潛進王宮中,摸向西施的廂房外。裏麵有燈光,他悄悄溜到窗戶前,挑開窗簾往裏看。
夫差不在,小蓮正沏茶,範蠡敲敲窗門,小蓮走過來推開窗門,驚喜了:“範大夫,是你!”
範蠡點點頭,小蓮去開了門,讓範蠡進來,又趕緊關上門。
範蠡四處看:“西施呢?”
小蓮說:“你等等。”
她走向裏麵。範蠡楞楞的站在那裏,望著這陌生又仇恨的環境,心中無限感慨。當他扭麵望向裏麵的房簾時,簾開了,西施站在那裏,定定的驚異又激動的望著他。
範蠡快步走近去,將她摟在懷裏。西施也摟緊他,頭伏在他的肩上,淚水嘩嘩的直流。
小蓮看著此情景,眼睛紅紅的也落淚。
西施與範蠡緊緊擁抱一會,連忙推開他仔細的看著。她要好好看清楚,她心愛的人就在身旁,她是不是在做夢。範蠡百感交集,淚流滿臉,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
西施聲音顫顫地:“這不是夢吧……”
範蠡又緊摟她在懷裏。
西施又激動的喃喃說著:“這不是夢,不是夢……”
範蠡的聲音也哽咽了:“西施,你想死我了……”
“我何嚐又不想你……”她推開他,上下打量,又摸著他的臉,擰他的胳膊,“你在伍良家當奴隸,一定吃了不少苦……”
“什麽苦我都能吃,但心裏最難受的,是見不到你……”
他們又緊緊擁抱。
“你知道嗎?一想到你被夫差這個狗雜種……我就恨得渾身顫抖……”範蠡說不下去了。
西施淚流滿臉,直搖頭讓他不要說了。被夫差夜夜強奸,還得裝出歡豔,配合著做出各種作愛姿勢,滿足夫差的淫欲,她何嚐不痛苦萬分……
“老天怎麽這麽殘忍的對待我們……”西施泣不成聲。
範蠡顧不得太多,抱了她急進裏麵床帳,倆人狂浪地很快脫光衣服抱在一起,忙乎所以地作愛,這一刻,他們不去想自己是否在地獄裏,隻知道雙方都必需要擁有要進入對方。很快,他們達到了極樂境界,慢慢又冷靜下來,想到馬上要分離,想到今後又不知何時相見作愛,倆人痛哭著。好一會,西施再次推開他,“王宮森嚴,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從牆洞裏鑽進來……”
西施突然一楞:“夫差快要回來了,你得趕快走!”
外麵傳來夫差的聲音,不知和什麽人說著什麽。範蠡一聽他的聲音就恨:“他天天都在這裏?”
西施無奈的點點頭:“……剛才還在,伍子胥來了,他就出去了,他馬上會進來……”
正說完,外麵傳來侍衛的喊聲:“大王駕到!”
tinma911@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