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亞當

讓真實的生活使我們清醒
正文

傾國美人傳(十五、十六)

(2018-04-04 17:56:11) 下一個

杜 潛中篇小說

第  十  五  章

 

王後瞪著小蓮,西施趕緊說:“王後,她是敬而生畏。”王後哼一聲,也不過多質疑,說:“你們跟我來。”

西施和小蓮隻好跟她進了廂房。王後坐下,向西施抬了抬下巴:“過來,給我捶膝蓋。”

西施無奈,上前來捶。王後又對小蓮說:“揉肩膀。”小蓮沒辦法,隻好給她揉肩膀。

王後閉著眼睛,十分享受的樣子。小蓮站在她身後,作出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卡死她的神情。

“西施,我常常作夢,你知道我夢見什麽嗎?”

“不知道……”

“我夢見有一隻九隻頭的怪鳥,圍繞在大王的身邊。這隻九頭怪鳥,心如蛇蠍般毒,九隻頭每日輪流變樣,或裝出和善的微笑,或作出淫賤的色相,心裏卻想著破開大王的胸膛,叨吃大王的心髒!”

西施不吭聲。王後睜開眼睛:“你知道這隻邪惡的九頭鳥是從哪裏來的嗎?”西施搖搖頭。王後喝道:“是從越國,從越國那個髒地方來的!”

西施平靜地:“王後,西施知道,作惡夢是因為心事太多,西施建議王後平心靜氣,其實,沒有這隻九頭鳥的。”

王後一瞪眼睛,手指戳向西施的額:“這隻九頭鳥就是你!”

西施被戳得往後一仰倒在地下,小蓮連忙來扶,王後喝道:“你一個臭婢女,想找死啊!”

小蓮不敢再上前。西施爬起來,心平氣靜地繼續給王後捶膝蓋。

王後睜她:“哭啊,你怎麽不哭了?或者罵人啊!”

西施還是那麽平靜:“王後,你多心了。”

王後還想大罵,外麵傳來侍衛的喊聲:“大王駕到!”王後便收起凶相,裝出微笑。夫差步入,他們便跪下:“叩見大王。”

夫差扶起西施:“美人,快起來。”

王後見夫差沒理自己,十分生氣:“大王恐怕都記不起王後和太子了!”

夫差嗔她:“你還說?太子生病了,全是你照顧不周所致,寡人還沒說你呢!”

王後一下子被噎得難受,楞在那裏。

“以後不許你使喚側宮娘娘!”

“……隨你的便吧。告退了……”王後氣乎乎轉身離去。

西施向小蓮打個眼色,小蓮便悄悄往外溜。她心裏已經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馬上要找到範蠡,把子胥明天早上帶臥底上朝的事告訴他。一定要阻止子胥,範大夫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急急來到城牆邊,找到那洞口,剛往裏鑽,身後有人大喝:“幹什麽?”一回頭,見兩個士兵正站在那裏瞪著她。是兩個兵!她一點不慌,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一撇嘴:“不就是兩位兵哥哥嗎,什麽事啊?”

“你在這裏幹什麽?”

“幹什麽,與你們何幹?”

“你不說,哪跟我們走!”

士兵要拉她,給她一手打開。她背著手仰起臉,一副大咧咧的樣子:“跟你們走?你們有多大的膽子!”她走到一個士兵的跟前,指指他的鼻尖,“你想怎麽死法?”

士兵楞住了,被她的氣勢震住。

“是把你們吊死呢還是燒死?或者是扔到河裏給淹死?”

那個被指鼻尖的士兵不吱聲,另一個壯壯膽:“……你以為你是誰,竟敢胡說八道!”

“我是誰?好吧,你要問我是誰,那我就帶你到側宮娘娘那裏。我就說在這裏給側宮娘娘捉小鳥,卻被你們抓。走走走!”她拉了士兵便走。

士兵嚇得發抖:“……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你別見怪……”他倆趕緊作揖,回頭慌張就跑。

小蓮還在嚇唬:“跑什麽啊!”

兩士兵如驚兔般加快腳步,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小蓮拍拍胸口,呼一口氣,這才趕緊鑽進牆洞。

出了城牆外邊後,她拔腿向伍陳氏府跑去。一到大門前就急拍大門,仆人開了門,她往裏闖,仆人拉也拉不住。

伍陳氏正在客廳刺繡,小蓮跑進來,上前拉住伍陳氏:“我找範大夫,我找範大夫!”

“範大夫還沒回來。”

“他去哪,他去哪?”

“他可能在新王宮的工地吧……”

“新王宮的工地在哪?”

“我也不太清楚……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沒什麽……哎呀,真急死人了!”

這時,紫泯和青青進來,紫泯手中搖著一個小布玩具:“洛兒,來,姐姐和玩你小老鼠。”洛兒便跑過來與她玩。小蓮又嚷,直跺腳:“哎呀,急死人了,急死人了!”紫泯望望她。

“你說說嘛,看我們能不能幫你?”伍陳氏讓婢女給青青端來一杯茶。

“你幫不了,幫不了,是我們越國的大事……”

紫泯插嘴說:“我們家也來了兩個越國人。”

青青還補充一句:“是兩個討厭的越國人!”

她們這樣說是有道理的,因為青青出來前,在家裏的花園就受到那兩個臥底的非禮。那兩個臥底在子胥府安頓下來後,覺得無聊,就到花園散步,一眼看到那邊的青青在采花。他們覺得有消遣了,打個眼色走過來。

青青剛采下一朵花,一個臥底從她身後伸手過來奪過,青青還以為是紫泯:“小姐和我搶鮮花!”她一回頭,嚇了一跳:倆臥底正淫笑盯著她。她扭頭就走。

臥底攔住:“小女子,別走,談談話嘛。”

“鬼才跟你們談!”

倆臥底相視笑,一個臥底說:“別看我們現在穿得象個寒酸的越國人,可等明天之後,我們既是官也是有錢人了!”他們得意地笑起來。

青青哼一聲,要走。

臥底又攔住:“怎麽,不相信?看不起我們?告訴你吧,我們可是從越國立了大功過來的,你們家老爺對我們還敬若上賓呢!”

青青正不知如何是好時紫泯跑來,出奇不意一推將臥底推倒,拉了青青拔腿就跑,回頭罵首:“癩哈蟆!”

倆臥底倒反哈哈大笑。

想起這些,又聽小蓮說起越國人,她們才憎恨地插嘴進來。小蓮見她們說討厭的越國人,瞪她們一眼:你們吳國人才討厭!她焦急地走來走去,洛兒遞布老鼠給她,她也沒興趣與他玩。

紫泯問伍陳氏:“她是?”

“她找範先生。”

紫泯不禁妒忌,仔細打量小蓮。青青在她耳旁輕聲說:“小姐,她沒你漂亮。”紫泯擰她。

小蓮又嚷:“急死人了急死人了!”

伍陳氏說:“不用急了,範先生回來了。”

他們一抬頭,見範蠡走進院子,小蓮奔出去拉住他:“範大夫,你跟我來!”範蠡還未反應過來,就給她拖了出去。紫泯怔怔的看著這一幕,青青推推她,示意跟出去看看。紫泯一想也對,憑什麽要讓你拉走範大夫?於是便和青青跟出去。

伍陳氏看著她們這樣子,不禁一陣失落。

小蓮將範蠡拉到小樹林子,向他講了聽來的情況,範蠡十分震驚,一時亦無措。

“小姐對我說,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製止戰爭,避免兩國士兵百姓遭難!”

範蠡仍然怔怔的。

“範大夫,有什麽好辦法嗎?”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那倆個臥底,殺了他們,讓吳國大王沒有證據。可怎麽知道這倆個臥底在那裏呢?時間又那麽緊……”

小蓮突然想起:“剛才我聽那位小姐說,他們家來了兩個越國的人……會不會是他們?”

範蠡連忙問:“哪位小姐?”

小蓮一指前麵。紫泯和青青走來。範蠡連忙上前,顧不了那麽多,拉住紫泯的手:“小姐,你家是來了兩個越國的客人嗎?”

青青瞧一眼小蓮,故意地:“是兩個討厭的越國人,兩隻癩哈蟆!”

小蓮又向她瞪眼睛:“你們吳國人才討厭!”

範蠡不解:“你們是怎麽啦?”

紫泯說:“青青被那我們家那兩個越國客人調戲!”

範蠡一聽就明白了,兩個“越國人”,伍子胥家中何來越國的客人?一定就是臥底。

紫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又望望小蓮:“有什麽事嗎?”

範蠡話頭一轉:“他鄉遇故裏,我隻是想拜會他們,聊聊家鄉的事……他們住在哪裏?”

“住在我們家啊。我帶你去。”紫泯拉了他要走。

“……今天沒空,我明天再去吧。”

紫泯看看小蓮:“她是誰?”

“她是……一個同鄉。”

小蓮知道事情辦完,要趕緊回去告訴西施,便說:“範大夫,我走了。”她轉身急忙離去,範蠡向她揮揮手。

紫泯不放心:“她找你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我們回去吧。”

“你要教我彈琴!”

“……好吧。”

紫泯樂了,忘了一切,拉範蠡的手跑起來。

 

 

小蓮回來的時候,西施已經不在了,夫差將她帶到他的寢宮同床共枕。隻要他精神好,他是天天要幸寵西施的,一天不與西施作愛,他就會難受得要死。西施的花叢是那麽潤滑緊夾,讓他進入得舒舒服服,她全身芳香他聞個不夠,他特別喜歡叨她的雙乳,象白白的蓮苞,鮮紅的乳頭小巧繃彈立在蓮苞尖端,乳頭下一圈乳暈淡紅明淨,他讓她趴在他身上動作,這樣他既能又吮又咬她的蓮苞,也能看著她姣美的臉寵和她迷人的花叢。當西施要閉眼睛時,他就要她睜開,他必需看著她是不是全情投入,如果她皺眉了,有了性高潮了,他就格外興奮。西施一開始很不習慣,閉上眼睛她可以想象是在與範蠡作愛,但夫差要她睜眼,她隻好無神望著他,腦中掠過的仍然是範蠡的臉孔。到後來,她已經練出了睜著眼睛也能把夫差想象成範蠡,這樣她才獲得性高潮。

一陣長時間的扭纏後,夫差終於欲仙欲神嚎叫著放射,然後軟軟的躺在她身旁,讓她的頭枕著自己的臂彎。

半夜夫差醒來,又要作愛,看到西施心事重重,他問:“美人,在想什麽?”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夢見什麽啦?”

“大王,你真的愛我嗎?”

“原來夢的是這個。”他認真地點頭,“寡人真的愛你!”他舉起手,“寡人可以向天發誓,如果不是真心愛美人,一定會遭天雷劈打!”

“大王,俗語說,愛屋及烏,西施是越國人,大王會不會因為愛我,也愛越國的民眾百姓?”

“這……寡人愛你,不就足夠了?寡人身邊美女數千,宮妃數百,但寡人不為所動,隻著迷美人你,還要寡人怎麽樣?”

“唉!”西施歎氣。

“愛屋及烏,寡人還可以愛你的父母,將來如果你能替寡人生子育兒,寡人還可以考慮立為太子。”

西施搖搖頭:“西施不稀罕這些……”

“美人非得要寡人愛所有的越國人嗎?”

西施點頭。

夫差搖搖頭:“這不是難為寡人嗎?如果越國人意圖謀反,要滅寡人吳國,吞掉寡人江山,難道也要寡人愛他們不成?”他想起子胥的匯報。

“這一切會不會隻是大王的猜想?西施最怕看到戰爭,一想到那些慘烈的場麵,想到那些死了丈夫的婦女,那些被焚毀的房屋,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

“戰爭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無法避免的!”

“大王,你不是問我夢見什麽嗎?我夢見了戰爭,很可怕的戰爭……大王,不要與越國發生戰爭,好嗎?”

“隻要越國沒有野心,臣服寡人,寡人自然不會開打。”

“唉!”

“美人,你一定知道了些什麽?”

西施搖搖頭:“沒有,西施隻是做那了個可怕的夢……”

“昨天伍大夫告訴我,越國人有野心,要複國向寡人報仇!”

“西施不想聽這些事,不關心政治國事,隻希望可怕的夢不要變成事實,希望天下太平,人民安居樂業……”

“寡人答應你,隻要明天那倆個從越國過來的人,說越國沒有野心,沒有想著複仇,寡人自然與越國平安相處。”

    他實在不忍看見西施愁眉不展,他太愛她了,願意為她做常人難以理解的事。

 

 

就在西施為越國麵臨的災難擔憂時,範蠡帶著東戟和金鏜剩夜潛入子胥府內。他是絕對不可能讓子胥的陰謀得逞的,而殺了那兩個臥底是最佳的方法。他們成了三條黑影,壁虎一樣爬上牆然後象貓一般跳下,悄悄向廂房摸去。上次他們已經救過西施父母,十分熟悉子胥府內的地形。

兩個臥底作夢也沒想到死期已至,正為鴻運當頭而喝酒慶賀,因為明天早朝後,他們便能升官發達。兩杯酒下肚,他們想到的是女人:

“噯,現在要有個美女陪喝酒,才叫爽呢!”

“過了明天,你要十個陪也有!”

“我要讓她們脫了衣服陪我喝酒,把酒淋到她們的奶子上!”

“我要她來個菩薩坐蓮台,喝一口酒就砸一下她的嘴巴!”

倆人哈哈大笑想入非非,窗戶突然被打破,三條黑影竄進來,一陣刀光劍影伴著濺到牆上的血水後,他們躺在那裏再也不能動了,美夢被驚愕代替,就這樣去了地府。

三條黑影迅速越窗出去。

慘叫聲和打殺的碰撞驚動了子胥,當他和梁士添帶著人趕來,黑影正向外逃,子胥一個箭步竄上攔住:“哪裏逃,都給我拿下!”

梁士添等人撲上,揮刀就砍。他們一陣搏鬥,子胥瞅準機會一手將金鏜的麵罩扯下,他倆對眼神,接著便你來我往又打。東戟拔起花架上一條木棒,旋風般的輪著,把子胥一幫人逼往後退。範蠡和金鏜趁機踢倒兩個侍衛,三人越牆而去。

子胥見黑影遁去無蹤,連忙進房子一看,頓時楞住了:兩個臥底已經死了。

第二天早朝,夫差款款步入坐下,接受眾大臣“叩見大王”的參拜。“平身。”夫差說。眾大臣各自站好位置,子胥顯得忐忑不安。

夫差向子胥抬抬下巴:“子胥愛卿,你說派了兩個臥底打入勾踐的身旁,他們親耳聽到勾踐說要謀反複國報仇?”

“的確如此!”

眾大臣輕嘩。

“把兩個臥底帶上來,寡人親自問他們。”

子胥麵有難色。

“怎麽啦?”

子胥趕緊作揖:“回大王,那兩個臥底……”

“說啊!”

“昨天晚上被人殺了……”

眾大臣又騷動。

“你說什麽?”

“臥底被人殺了?”

“誰殺的?”

“凶手跑了……”

眾大臣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了,輕聲議論。

夫差不快:“既然如此重要的兩個人,為什麽不好好保護?”

子胥尷尬:“臣一時疏忽……大王,兩個臥底的事,臣的部將梁士添是知道的,且由他一手安排埋伏在勾踐身邊。”

梁士添站出來:“稟告大王,伍將軍所言屬實。”

子胥振言道:“越國勾踐野心暴露,追殺吳國臥底,臣估計昨晚也是他們所為。他們如此害怕臥底,可見他們心裏有鬼。大王,越國養精蓄銳,表麵順從吳國,暗中卻圖謀反攻,我們要趁他羽翼未豐,一舉將他鏟滅,除卻心頭大患。大王,臣願意立下軍令獎,帶兵踏平越國,不勝無歸!”

夫差不耐煩地揮揮手:“寡人要親自問臥底,現在你卻說臥底被殺了,寡人如何相信越國真有野心?”

“大王,子胥句句是真言……”

桂坤順著夫差的意站出來與子胥唱對台戲:“大王,伍大夫說的臥底,不知是否有此回事,大王切不可輕率出兵,以天下人說吳國勝之不武!”

子胥跪下來:“大王,臣願意以人頭擔保!”

梁士添亦下跪:“臣亦以人頭擔保!”

夫差搖搖頭:“自古兩國兵戎相見需出師有名,寡人憑什麽理由攻打越國?寡人昨晚答應過側宮娘娘,隻要越國順從吳國,寡人便與其和睦相處。如果寡人僅憑你二人一麵之辭就貿然出兵,天下豈不笑寡人蠻不講理?寡人如何得信於天下,得信於側宮娘娘?!”

“大王……”

“伍子胥,你說好今天帶臥底來,卻鬼影子都不見一個,寡人念你輔助先王有功,且姑息你欺君之罪。你愈來愈居功自傲,寡人今天心情好,權當你是頭腦有病了,你快去看看醫生吧。散朝!”夫差揮揮手,徑自離去。

夫差朝政時,西施跪在窗口前向越國方向默默祈禱,小蓮也跪在她身邊嘴裏在不住念著:“保佑越國,保佑越國,不要發生戰爭,不要打仗……”

門外侍衛喊:“大王駕到!”西施一驚,楞在那裏時,夫差在幾個宮婢陪伴下走進來。西施急迎叩拜:“大王……”夫差連忙扶住她。

“大王問清楚了?”

“根本就沒有什麽臥底!”

西施小蓮鬆一口氣。

夫差仍有惱氣:“伍子胥是頭腦發昏了,竟敢胡弄寡人!要不是念在他輔助先王有功,早就治他罪了!”

西施勸道:“大王,伍大夫是個人才,天下揚名,西施看得出來,他忠誠大王,瘁心效國,大王切不可誤會他。”

夫差不解:“奇怪,他要寡人踏平越國,你反倒幫他說話!”

西施真誠地:“雖然西施不願意看到戰爭,不願看到流血,但伍大夫是吳國的忠良,西施不能昧著良心講話。”

夫差歎口氣:“美人,你這番話應該讓伍子胥聽聽……好啦,不談這些無聊的,寡人很想出巡到處周遊,散散心。”

西施的心情也頓好:“隻要大王心情好,就去走走吧。”

夫差摟住她吻一下:“有美人你相伴,寡人心曠神怡,必定樂不思歸。寡人還不曾與你在野外作愛過,這次一定得領略那種滋味。寡人要讓人在草地上鋪滿鮮花,然後與你躺在鮮花上翻滾!”

小蓮注意聽著,心思在罵:老淫棍,真不害羞,讓東戟金鏜來收拾你這個惡棍!自從上次東戟將一隻鴿子交給她後,她就一直留意夫差的行蹤,現在,時機來了。她十分希望東戟將夫差殺死,把她和西施救回越國去。

這天夜裏,小蓮瞞著西施,悄悄把一條小絲巾係在將鴿子的腳上,走出院子將鴿子一拋,鴿子拍拍翅膀竄向空中,很快消失。

“鴿子鴿子,快將賊王夫差出遊的消息帶去給東戟,好讓東戟將賊王殺掉……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三天後,夫差攜西施出遊,大隊兵馬車輛浩浩蕩蕩伴行。一路上,夫差拉開車上窗簾,指著外麵的野景和西施吟詩作對。當車隊行到一座山前時,山上,東戟、金鏜和十幾個義士伏在那裏,等候夫差的車隊兵馬過來。

車隊漸漸走近了。

東戟指著夫差那輛豪華的馬車說:“三弟,等車隊進了伏擊圈後,你和兄弟們就襲擊夫差的衛隊,把夫差那輛馬車逼出一邊,我來對付夫差。”

金鏜點頭:“行。”

東戟對其他人:“兄弟們,準備了,為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大家聽我的命令。”當夫差的車馬隊進入了他們的伏擊圈後,東戟一聲怒喊:“放了!”義士們將石塊推下山。立時,石塊飛滾直落,有如雪崩洪瀉,衝撞狂砸,車隊兵馬一片慌恐,悚惶失措的侍衛爭相逃命,頓時,驚叫聲,痛嚎聲,馬的嘶鳴和石塊砸向馬車的砰然大響匯成一片,士兵們倒的倒爬的爬,混亂不堪。

金鏜施展他甩石塊的絕技,甩著繩圈將一塊塊的大石砸向馬車。他砸得非常準,一下一下的打在馬車上,很快,為逃避石塊的襲擊,馬車分向四邊逃去。

東戟看準最豪華的那輛:“三弟,不要打那輛!”

那輛豪華的馬車急馳而去。東戟蒙上麵罩,飛身上馬,直撲山下。

夫差被突然襲擊嚇壞了,本能的命令駕車侍衛:“往前衝往前衝……”侍衛猛拉馬韁駕車急逃。

西施也驚嚇不已:“怎麽會這樣……”

夫差望望窗外,見侍衛正和一群“賊人”搏鬥,他鎮定下來:“美人,我們遭到襲擊了。”

西施撩開窗簾往外望,隻見蒙著麵的東戟騎馬追來。夫差拔出劍,對侍衛喊:“快!快!”

侍衛拚命鞭打馬匹,駕馬車狂奔。東戟也用力抽馬,越追越近。夫差一劍割去窗簾,準備應戰。西施掩住眼睛,不想看到這一血濺場麵。

東戟追了上來,大叫:“吳王夫差,快出來受死。”說完一劍猛刺進來,差點刺穿夫差的左肋。

西施嚇得一聲尖叫,昏了過去。夫差揮劍往外刺,奮然還擊。東戟連出幾劍,都被夫差舞劍格住。他見一時無果,便策馬跑前兩步,向馬匹亂斬,不一會,馬匹倒地,馬車翻側。

夫差掙紮著從車裏逃出,東戟追過來,揮劍劈下,夫差舉劍相迎,一邊踉蹌往後跑,但隻逃幾步便摔倒。

東戟勒馬近前,手中的劍直指夫差的喉嚨。夫差無處逃遁,倒非常鎮定,望著東戟,臉色鐵青,卻一副不怕死的神情。

“你的狗命去陪同你的狗父吧!”東戟大喝一聲,發力就要將劍捅下,後麵,西施尖叫:“不!”

她那驚恐的同情的聲音使東戟一楞。

夫差翻身一滾避過劍鋒,掙紮著又向後退。東戟追上兩步,劍再次舉起揮下。突然,他的劍被飛來的一把劍打掉在地。接著,一個蒙麵人翻跟鬥跳到他麵前,將夫差擋在背後。

東戟大怒:“你是什麽人,竟敢攔我翦殺吳賊?”

蒙麵人不作聲,隻是保護夫差後退。東戟跳下馬,撿起劍揮舞著殺入,蒙麵人也拿起地上一把劍相迎。蒙麵人的劍法不錯,東戟隻感到十分熟悉,猛然驚覺:這蒙麵人不正是大哥範蠡嗎?正在猶豫疑惑時,一大隊兵馬呼叫著殺來,顯然是吳國的緩兵趕到。

夫差大喜,指著東戟怒叫:“誰拿下此人,寡人重重有獎!”

東戟見一時未能取勝,虛晃一劍逼退蒙麵人,騎上馬飛馳而去。

夫差揮手:“追上去,死活要見人!”然後他急忙跑向那輛翻側的馬車。西施倒在那裏,夫差抱起她,震聲大叫:“美人,美人!”

西施醒來。

“美人,你醒醒,醒醒……”

蒙麵人也走近,眼睛定定看著西施。西施一睜眼,見一個蒙麵人在眼前,一驚又昏過去。

夫差對一個士兵怒叫:“快找輛車來。”士兵跑去,不一會拉來駕馬車,夫差和蒙麵人將西施扶進去。

夫差問蒙麵人:“你是誰?寡人要好好謝你。”

蒙麵人不語,回頭看看那邊,這時,一隊士兵押著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的金鏜前來:“大王,抓到一個刺客。”

“押回去好好審問。”夫差仍在驚魂未散。

蒙麵人的眼神露出痛苦,士兵們押著金鏜離去。夫差再次問蒙麵人:“好漢,你到底是什麽人?”

蒙麵人要離去,夫差伸手解下他的麵罩,驚異:“範蠡……”

範蠡作揖:“大王,範蠡為新王宮建造來這裏附近選石材,見大王受到襲擊,便前來迎救。”

“你……為什麽蒙麵?”

“範蠡不過寄居吳國的普通一名平民,刺客如果要報複我,範蠡不是如甕中之鱉?”

夫差一想也是,點點頭:“你今天救了寡人,寡人自會重重謝你!”

“範蠡和越國上下願為大王效勞萬死不辭!”

這時,伍子胥帶另一馬隊飛奔而來,迎麵見押著金鏜的馬隊,便打手勢讓馬隊停下,然後仔細觀察金鏜。他猛地想起那天晚上三個蒙麵人來殺臥底的情形:

他一手扯下金鏜的麵罩……

“原來是他!”

他策馬向前,很快來到夫差跟前,下馬就拜:“大王,臣來遲了,讓大王受驚,臣罪該萬死……”

夫差一拂袖,哼一聲。

子胥望一眼金鏜:“臣認為可能是越國所為。”

夫差一震:“哦?!”

子胥將金鏜拉過來:“臣的兩個臥底被害時,臣與其中一個刺客交手,認出他的相貌,就是那個被俘的刺客。”

範蠡一聽,知道如果不反駁他,會對越國不利,立刻上前說:“伍大夫此話有失公允,憑什麽說是越國的刺客?”

子胥怒:“因為越國有複國報仇的野心!”

範蠡針鋒相對:“伍大夫身為吳國大將,亦是天下聞名的將軍,難道不知道定論需要舉證嗎?你處處針對越國,挑撥大王向越國發難,難道是要陷大王於不仁不義之境地嗎?”

子胥更怒,上前揪住範蠡的胸襟:“範蠡,你小小一個越國臭大夫,竟敢和我如此說話!伍子胥就是不把越國放在眼裏,你又如何?”

夫差一揮手:“好了好了,範蠡為救寡人,不惜性命,寡人還準備予重酬呢……你若要證明此事與越國有關,就拿證據給寡人。”

“臣將親自審問刺客,定將查清楚其來曆,戳穿其陰謀,稟告大王!”

“寡人就是要知道他是誰,如果是吳國人,誅其九族!如果是他國人,寡人定將血洗他的國家!”

子胥斜斜範蠡,範蠡處之坦然,因為他知道金鏜是絕不會吐出一個字的。

 

 

子胥明白,隻要金鏜開腔,他就能夠打開缺口,一件事一件事審個清清楚楚。他命人向金鏜施重刑。金鏜被吊起來,在遭受了一輪輪的鞭打後,他昏死過去。一個士兵將一桶鹽水潑向他,不一會,他痛醒過來。

梁士添用燒紅的鐵條指著他的喉嚨,子胥揪住他的頭發:“還認得我嗎?你這個越國的刺客,想不到也會被我抓到吧!說,你的同謀藏在那裏?”

金鏜向他啐了一口。

子胥抹一把臉,梁士添用力將鐵條向金鏜胸膛捅。立時,他的胸膛熟了,冒出一陣青煙和一股焦臭的味。他痛苦嚎叫,張口把血水噴向子胥。

子胥怒,一擦臉:“我有辦法讓你開口的!”

梁士添示意刑官拿來利刀:“我要一片一片的割你的肉,然後再淋上酒,直到你說為止。”

金鏜盯著那把刀。利刀鋥亮直刺他的眼睛。梁士添揪起金鏜的一塊肌肉就要割下。

金鏜一瞪眼:“你們聽好了!”

子胥做個手勢,梁士添停住。

金鏜平靜地:“我早已將腦袋拴在腰間,十八年後又是好漢一條,唯一的遺憾就是未能殺死夫差這個狗雜種,我死了就是變成厲鬼,也要殺死夫差掐死你們!”

他說完用力咬斷自己的舌頭,然後向子胥和梁士添噴去。子胥大怒,拔出劍來狠狠刺。金鏜沒有叫,死不閉目瞪著眼睛,讓那個刑官嚇了一跳,漸身打顫。

子胥十分無奈,同時也佩服這個越國刺客的忠耿。有什麽辦法呢,他事事不順利,天似乎不幫他,抓到個刺客也是個至勇之士!

 

 

範蠡救了夫差,一時在吳國王宮流傳,桂坤找到他:“範大夫,這次你勇救我們大王,立了奇功,大王一定對你另眼看待!”他善於巴結,誰對他有利,他就與誰套親近。

範蠡故作謙恭地:“桂大夫,你是吳王身邊的重臣,還得請多多關照!”

“互相關照吧。”

他們哈哈的笑。前麵,子胥和梁士添步出刑部,十分失望。範蠡和桂坤迎麵而來,向他們作揖。

桂坤故意地:“伍大夫,審問可有結果?”

子胥哼一聲,拂袖而去。

範蠡挑撥離間:“桂大夫,他不把你放在眼裏!”

桂坤咬牙:“總有一天……”

範蠡恭維他:“桂大夫,別看他現在得意,我還是看好你。伍子胥雖然輔助先王建業有功,但古語有道‘功高蓋主乃心頭之患’,你很快便會取代他的位置的。”

桂坤哼一聲:“必定會有此日!”

範蠡關心地:“依在下看,桂大夫應該先把軍中大權爭取到手,方為萬上之策!”

桂坤覺得範蠡十分貼心:“範大夫一語中的!想不到,還是你這個越國貴客更知吾心!”

範蠡連忙作揖:“在下盼望桂大夫飛黃騰達,好多多關照在下。”

桂坤樂了:“一定一定。”

    範蠡一番話使桂坤歡喜,又使自己的目的達到。你桂大夫和伍子胥的矛盾越深,內訌越激烈,對我越國就越有利。你就是蟻穴,吳國的大堤就從你這裏開始崩潰的!範蠡內心譏笑桂坤和子胥,更自信能夠智力複國成功。

但是東戟並不這樣想,他正仇恨範蠡破壞他的刺殺行動。範蠡才和桂坤分手,就受到他的伏擊:他從樹上撲下來,將騎在馬的範蠡撳到地下,揮拳就打。

範蠡本能的躲閃,一看是東戟,驚叫:“二弟,快住手,是大哥啊……”

“你再也不是我的大哥,而是我的死敵,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為我死去的兄弟報仇!”

東戟不管那麽多,亂拳猛揍,範蠡隻好還手,一個翻身跳起來解釋:“你聽我說,聽我說……”

東戟追著打,一個飛腳將範蠡踢倒在地,拔出尖刀高舉。

“好吧,你既然有心要殺我,那就殺吧。”範蠡閉上眼睛。

東戟的舉刀的手在顫抖,終於下不了手,怒言:“我給你解釋,如果今天你說不出為什麽阻擋我殺夫差這個狗賊,我就殺了你!”

“你聽好了。要說恨,我比任何人都恨夫差,要不是他,越國就不會亡,我心愛的西施就不會被搶走……我比你更想親手殺死夫差!我更想越國早日強大,兵發吳國殺他個落花流水,既報國仇又雪私恨!但是我跟你說過,殺死夫差隻會壞了越國的複國大計,因為夫差一死,伍子胥就會匡扶太子,大權獨掌。伍子胥對越國充滿敵意,而且為人謹慎,看出越國的複國心計,會抓住越國的一絲小錯而發難,隨時滅掉我們,這樣,越國談何複國!你知道嗎,現在我在吳國的王宮做事,有機會見到西施,而每見到她一次,我的心便有如刀割,你明白我的內心痛楚嗎?”

東戟的手還在舉,但心開始顫抖。

“西施也不想夫差被你刺殺死掉,因為這會馬上引起戰爭,禍及越國百姓……”

聽範蠡這樣一說,東戟的眼前猛地掠過這樣的情景:他要殺夫差時,西施從後麵尖叫:“不!……”

難道自己是錯的?東戟的手在發抖,最後扔了刀,站起來走了。

範蠡追上來:“二弟,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知道你也很愛西施,為此你才更恨夫差……但為了西施,我們隻有等待更好的機會…………你知道嗎,西施也受了傷……我多想去看她……”

東戟跪下來對天長歎,痛苦萬分:“……我對不起三弟……”

範蠡用力握住他的手表示理解與安慰,東戟由於自責和慚愧,一甩手跑了。

“難道我錯了?難道我錯了?”東戟回去後,這種想法從這一刻起直在他的腦中撞擊,痛苦得他渾身作痛。他跑到西施的父母那裏,抱著頭跪下來:“定君叔父,你罵我,狠狠罵我一頓吧!”

定君知道他難過,便拉了他的手,和他到外麵野地散步。

“範蠡說得對,就算你殺了夫差,對越國複國報仇並沒有好處,反而會壞事。”

“……我是太衝動了,害了金鏜……”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處事謹慎些。”

他們慢慢向前走,漸漸的,東戟的情緒緩過來,他想通了,現在,需要做的是,將金鏜的屍體偷出來埋。

“千萬不可!”定君提醒他,“你想,如果伍子胥設個圈套,把你抓住,那豈不是連你也一起葬了?”

東戟一想也有道理:“……可他是我的義哥啊!”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們就立一座墳,刻上他的名字吧!”

東戟想也隻好如此了,於是第二天和定君來到一荒山上,為金鏜立起一座簡易的墳,跪在墳前三叩頭:“二哥,你安息吧,東戟發誓,一定會為你報仇雪恨的,一定會有這一天的!”

下山時,他們沉默不語,正要上馬車,遠遠的,一個女子迎麵騎馬跑過來。定君一見此情景,便呆呆的:“我常常看到與西施同齡的女子,就會想到西施……”

這話觸動東戟的心事,他歎一口氣:“複國長路漫漫啊!”

跑馬前來的是紫泯,這天,梁士添拉了匹馬來,要教她騎。“才不要你教。”紫泯說,自己拉了馬要騎上去。她看得出梁士添喜歡她,但她不喜歡他。她希望教她騎馬的是範蠡。

秦叔慌得連忙勸:“小姐,這匹馬容易受驚的,你不要騎……”

“不怕。”

青青也勸:“小姐,還是不要騎吧……”

紫泯努力上了馬,笑:“我要能騎它,別的馬也可以騎了。駕!”

她抽馬跑起來,秦叔和青青追都追不到。就這樣,她策馬亂跑,直向東戟定君衝來。忽然,一個農夫扛鋤從田間上來,正在奔跑的馬受驚立起雙腿,把紫泯拋了下來。

東戟和定君一看,趕緊跑過去。

紫泯昏迷不醒。東戟抱起紫泯,“快救她。”定君說。他們把紫泯抱到附近村莊,找來朗中給她治療。

 

 

西施因為受到東戟的襲擊,受嚇昏迷了幾天,夫差找來所有宮醫,嚴命:“要是治不好側宮娘娘,你們一個個都得腦袋搬家。”他還不許宮醫碰西施,連打脈也要隔著紗帳絲巾。

宮醫戰顫著說:“大王……”

“說吧。”

“側宮娘娘的傷勢,臣……如果能夠讓臣看看……”

夫差大怒:“側宮娘娘玉體珍肌,讓你等賤民窺看?豈不是寡人奇恥大辱!”

宮醫連忙跪下:“大王,如果臣觀察不到側宮娘娘傷勢,又如何下藥呢?”

夫差怒:“來人,把他推出去斬了!”

兩個侍衛衝進來抓住宮醫。

西施在賬內急忙說:“大王且慢……”

夫差一聽又喜又驚,喜的是西施醒過來,驚的是不知她能不能治好。他趕緊撩開賬,一看,西施半迷著眼。

“美人,你醒過來了……”

西施輕點頭:“大王,宮醫說得有理,醫者心善,意在救治,要不看傷勢,神醫也無奈,大王不需太介懷。”

夫差想一想,便收回成命,對宮醫說:“你要治不好側宮娘娘,寡人處你九族抄斬!”

在宮醫針灸療法後,西施逐漸康複,夫差的一顆心也放下了。他真的很怕她會離開他,很怕從此見不到她姣美的臉龐迷人的身段。他的性欲很強,現在為了西施和康複,也隻得忍著不與她作愛,找其他宮女來泄火,偏偏那些宮女統統都象木樁,任讓他擺弄,不懂做出配合的姿勢,令他很不快意。為了使西施早點康複,他每天都要來看她,親自為她喂藥。

範蠡也擔心著西施,入夜,他冒險潛入王宮,摸到西施的廂房。撩開窗簾,他又看到這樣的情景:西施躺在床上,夫差坐於一旁。一宮婢端來藥:“大王,這是側宮娘娘的藥。”夫差接過來:“美人,來,喝下這碗藥,你就會好的。”西施說:“讓小蓮來吧……”夫差搖搖頭:“寡人要親自喂你。”西施沒法,隻好讓他喂了。

目睹此情此景,範蠡又恨又無奈。好在夫差逗留不久,就有一個宮婢跑來,說太子患病,夫差便扶西施躺好:“好好休息,寡人明天再來看你。”然後離去。

看著夫差消失,範蠡悄悄潛入去。

西施很累,閉上眼睛,忽然感到有人撫摸自己的額頭,睜開眼睛,見範蠡正坐在床沿自己身旁,不禁一陣喜悅:“範蠡……”

“西施……”

“我想見到你,但又怕見到你……”

“我想見到你,但是卻見不了你……”

西施捉住他的手。

範蠡撫摸她的臉:“那天看到你摔下來,我真擔心極了,又不能去救你……”

想起那天的情形,西施皺眉:“是不是東戟他們刺殺夫差?”

範蠡點點頭。

西施一臉的擔心:“東戟他……?”

範蠡搖搖頭表示他沒事。

西施難過地:“我看到有一個人被抓走了……”

範蠡的臉上浮上痛苦。

“他……?”

“他是個非常令人尊敬的義士!……他們這樣做,也是為了救你……”

西施歎一口氣:“又何必呢……我真怕因此而引起戰爭,哪要禍及多少無辜啊……好在這一切沒發生。”

“東戟這次確實太衝動了些。”

“你要多勸勸他,千萬不能再幹衝動的事情了!”

“我會的。”

西施將他的手貼到臉上。接著,她示意他扶起她,然後她就靠在他的懷裏,靜靜的十分享受。此時,她感到非常幸福,哪怕這種感覺是短暫的,她明知這一點。

也是這天晚上,子胥也進了王宮去探視向王後,他對王後說:“臣專門請了晉國的宮醫來給王後看病。”他擺擺頭,晉國的宮醫便進來向王後作揖:“參見王後。”於是王後便讓晉國宮醫進了裏麵把脈。

    一會,宮醫出來,子胥問:“怎麽樣,王後的病?”

宮醫囁囁道:“在下不才,未能確診……”

子胥拍拍他:“不怪你,說吧。”

“隻恐怕王後命不久矣……”宮醫隻好說了,“王後得的一種病,在下從未見過,但據在下看過的醫籍,估計是腎髒虛火旺盛,導致體弱氣虧,此火難澆啊……”

子胥正要說什麽,王後步出,子胥連忙作揖:“王後,宮醫說,吃了藥好好休息,你很快就會好的。”

王後點點頭:“現在我也沒太看重疾病了,一切自有上天安排……謝過晉國宮醫吧。”

“臣知道。”

宮醫作揖:“在下告辭。”

子胥也作揖:“在下也告辭了。”

王後對一宮婢:“送宮醫。”又對子胥,“你留下。”宮婢送宮醫出去。子胥問:“王後還有吩咐?”

王後望著窗外,憂鬱地:“我死不足惜,隻是擔心大王……找到好辦法對付西施這個妖精嗎?”

子胥朗聲道:“王後不需擔憂,由臣來想辦法……”

王後拿出一絲絹:“今天,一個巫師給我寫了這條符,說貼在這個妖精的房間裏,就會降服這個妖精。你看。”

她把符遞給子胥。

子胥看了看,點頭:“我也正在找高明的巫師,這條符來的也是時候。”

王後說:“趁著這個妖精患病,我們這就去貼吧。”

於是他們便來到西施廂房。範蠡正和西施躺在床上,他緊緊摟著她,讓自己的體溫暖和著她。西施安祥的倦在他懷裏,已經睡著了。他們都忘卻了危險,忘卻了一切。忽然,外麵宮婢喊:“王後駕到!”

範蠡和西施大驚,範蠡急促說了句:“我要走了,你多保重。”他趕緊下床走出客廳,小蓮連忙拉開窗口讓他逃走,但已經遲了。王後與子胥進來,子胥一個箭步竄上,一把抓住範蠡,迅速地在範蠡的背上點穴:“你是誰?”

範蠡被點穴後渾身軟而無力,子胥一把將他扭轉身來,驚愕:“範蠡!”

範蠡不吭聲。

王後走近前:“你就是範蠡,天下第一才子?”

範蠡不作聲。

子胥驚愕過後冷笑:“早就知道你是個陰謀家了,沒想到你竟然膽大包天,闖進側宮娘娘這裏來!”

王後冷笑道:“看來,我們不用貼什麽符了。”她大步走進西施廂房,指著西施罵道:“你這個妖精,不但迷暈大王,竟然還敢在王宮內勾引越國賤賊,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她一巴掌甩下,西施又驚又嚇,被她一巴掌給打昏了。

王後步出來,對子胥:“好好關起來,明天讓大王親自審問!”

子胥哼道:“範蠡,這次你休想再能逃脫!”

他們扭著範蠡往外走。小蓮嚇得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有頃,她趕緊跑進房間,直搖西施:“小姐,小姐……”

西施卻還是閉著眼睛。

小蓮見西施不醒,她也冷靜下來了,放下西施為她蓋好被子,“怎麽辦呢……怎麽辦呢……”她對自己說,走來走去,後來她坐在床沿陷入沉思,範蠡逃走時的最後一幕不斷閃在她腦海中:

她拉開窗簾;

範蠡要往窗外跳……

她終於想到了營救西施和範蠡的主意:“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能救出小姐與範大夫……”

西施醒來,大喊一聲:“範蠡?”

小蓮連忙跑到她身邊:“小姐……”

“範大夫呢?”

“……給他們抓走了。”

西施要下床,小蓮扶住她:“小姐,你要去哪?”

“我要去救範大夫……要救不了,我們一塊死!”

“小姐,你不要去,範大夫不會死的,你也不會死。”

西施不解地看著她。

“我有辦法。”

“你有辦法?”她又搖搖頭,“沒有用的……”她一時不相信小蓮有什麽辦法。

“小姐,你相信我!”

“你說,是什麽辦法?”

“小姐,範大夫是來找我的!”

西施一楞,繼而明白了:“找你……”

小蓮點點頭。

西施頓明:是啊,如果範蠡是來找小蓮的,那他最多是犯下夜闖王宮罪,可是,她又把握不大:“……他們相信嗎?”

小蓮自信地:“範大夫是絕對不會對他們說是來找你的!”

西施想了想:“哪也是,他會想到保護我,保護越國……可他怎麽回答他們啊?”

“範大夫會沉默不語。我相信他一定是這樣。上次他的手傷被伍子胥捉住,他也一言不發。”

“是的,他會沉默應對……哪你……”

“小姐,不用擔心我!”小蓮很有把握。

“……你還是先到我爹娘那裏躲一躲。”

“小姐,我不怕。”

西施搖頭:“聽我說,你躲起來,他們就不會先質問你,他們會問範蠡,問不出所以然,我再與你一齊找夫差,這樣事情漏洞就少些。”

小蓮同意了:“小姐,你說得對,我走了。”

西施摟住小蓮:“小蓮……”此時此刻,她的感動無以言表。

 

 

 

第  十  六  章

子胥將範蠡關在重刑犯牢房裏,加上一把大鎖。範蠡被推到裏麵,跌倒在地。子胥和梁士添走來,望望倒在那裏的範蠡,子胥對獄卒喝道:“他要走脫了,你們統統都得抄斬全家!”

梁士添拍胸口:“將軍放心,我將在此看守他!”獄卒知道疏忽不得,趕緊將一條大鐵鏈繞在牢門上,又再加上一把大鎖。

範蠡視死如歸的表情,子胥和梁士添一臉冷笑。這次,他們一定要置他死地。

  小蓮聽從西施的主意,連夜從牆洞爬出,來到定君府上。當她來到時,紫泯正向定君夫婦和東戟告別:“再次謝謝你們救了我。”她從馬上掖摔下,要不是東戟和定君救了她,後果真可怕呢。

西施娘好心地:“天這麽黑,你還是住一個晚上,明天再走。”

紫泯搖搖頭:“我爹娘要擔心的。”

定君想了想也說:“她說得對。東戟,你送她回去吧。”

他們送紫泯往外走。 剛出院子,就聽到外麵有人拍門,東戟開了門,一看,是小蓮。

東戟驚異:“小蓮,是你……”

望著小蓮滿臉不安,定君有種不祥的預感:“這麽晚了,是有什麽事嗎?”小蓮脫口而出:“老爺,範大夫被伍子胥抓起來了……”眾人一驚,紫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她聽來,小蓮的話是如雷轟頂。

定君連忙拉小蓮:“進來慢慢說。”

東戟望望紫泯,趕緊說:“我先送你回去。”

紫泯很想聽聽到底範蠡出了什麽事,但看到他們明顯對自己有戒心,隻好走出去,忐忑不安。

一路上回家,紫泯就左猜右想:爹為什麽為抓範大夫呢?為什麽?聽那個小蓮的語氣,挺嚴重的……爹會對範大夫怎麽樣了?他那麽恨範大夫,真是莫名其妙……她就帶著那種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家中,她娘親一見她,又驚又喜:“紫泯,你跑到哪裏去了,真擔心死娘了!”

她拉住女兒左看右看。

紫泯急聲問:“娘,爹呢?”她現在關心的是範蠡。

“還沒回來。你啊,吃了飯沒有?”

“我去找爹。”

她轉身要走,娘親拉住她:“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去!”

“娘,我有很急的事要找爹……”

子胥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什麽急事啊?”

紫泯一見父親,連忙過來拉住他:“爹,範大夫是不是被抓起來了?”

子胥奇怪:“這與你何幹……”

紫泯急了:“爹,為什麽要抓他?”

子胥質問:“你怎麽知道的?”

紫泯一怔:“我……聽說啊!”

子胥追問:“聽誰說?”

“聽……士兵啊……我騎馬去找你,半路遇到士兵,他們告訴我的……”她趕緊編個理由。

子胥疑惑:“這麽晚了你騎馬找我?”

“……我騎馬迷了路,轉悠著就到了軍營附近,不就順便去找爹了……”

“你為什麽這麽緊張範蠡?”

“為什麽要抓他?”

“他犯了死罪!這次他是死定了!”

紫泯一聽天旋地轉,一口氣湧上胸口堵住氣門,立時倒下地來,嚇得娘親大叫:“紫泯,紫泯……”

子胥也慌了,命令秦叔立刻將軍醫找來。軍醫給紫泯紮了針後,直到半夜她才醒過來,睜開眼就大叫一聲:“範大夫……”

子胥正在打瞌睡,被嚇了一跳。紫泯娘親摟住女兒:“紫泯……”紫泯扭臉找父親,見了他後帶哭腔說:“爹,你不能這樣對範大夫……”

子胥走過來,瞪眼睛,喝道:“範蠡是個死囚!”

“爹,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子胥現在明白一切了,女兒已經愛上了範蠡。想到這裏,他怒了:“豈在此理,你什麽時候愛上他的?”

“爹,求求你,女兒求求你了……”紫泯爬起身要給父親礚頭。子胥更惱,推開她:“我給你氣死了!別說範蠡現在是死囚,就是平常人一個,我也不許你再與他來往!”

“爹,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子胥憤怒地哼一聲,轉身就走。

紫泯拉他:“爹,爹……”

子胥一巴掌摑下。紫泯被打倒在地,娘親連忙扶女兒,罵子胥:“你的心是石頭啊?這樣打女兒!”

子胥指著紫泯:“她可以愛任何人,就是不能愛範蠡!”

聽他這麽一說,紫泯又昏迷過去,嚇得她娘親大聲呼叫。

在紫泯為範蠡求父親時,定君夫婦和東戟也正著急,十分緊張。東戟猛站起來一揮拳頭:“我去劫獄,把大哥救出來!”定君趕緊說:“別來衝動!”小蓮也拉住他:“他們守衛很多,你去是送死,我不許你去!”西施娘也勸:“東戟!”

定君說:“東戟,你先冷靜點。”

“大哥命危旦夕,我怎麽能冷靜呢?”東戟一拳頭打在桌上。

“衝動貿然無濟於事。你坐下來,我們好好商量。”

東戟隻好坐下來。

小蓮勸道:“你們不用太擔心,我和小姐有了辦法。”她將想法對他們說了,定君思索一番後點頭,認為這是較好的辦法。“小蓮,你很聰明!”定君說。

東戟望望小蓮,他的眼神也是欣賞的,似乎是第一次發現她既聰明善良樣子也挺可愛。他的心格登一跳。

這天晚上,他倆都睡不著,走到院子對著夜空默默不語。還是東戟開口:“小蓮,你這個辦法,看來是最好的……我差點又衝動了……”

小蓮看他一眼:“如果是我被抓,你會這樣衝動嗎?”

東戟點點頭,小蓮感到安慰。

東戟輕聲說:“明天,你要小心點……”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與她說話。

小蓮看著他:“我要死了,你心痛嗎?”

東戟連忙說:“……你不要死……你不會死……”

小蓮推他一下:“我是問你心不心痛?”

東戟認真的點點頭。

小蓮打他:“我要你說!”

東戟避開她的眼神:“……在這以前,我或許還沒有想過這事,但今天晚上,我覺得以前的想法很蠢……我現在就覺得很心痛……”

小蓮終於聽到她長久以來想聽的話,感動了,定定望著他:“我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她倚到他懷裏,渾身發抖。

東戟用力將她摟在懷裏。

倆人擁吻。在激動之中,小蓮解東戟的衣服。她知道,身在吳國,小命係於吳國人手中,什麽時候死都說不上,既然有機會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倆人都不應錯過爭取幸福的機會。東戟有點慌,他還從來未與任何女子有過性接觸,隻是單戀西施。現在小蓮脫他的衣服,那眼神,那動作,他明白是什麽含義。他激動得渾身發熱,嘴唇在哆嗦。小蓮因為常常看到夫差幸寵西施和宮女,早已耳濡目染這種性事,也曾幻想過與東戟作愛的歡愉。於是她就拉了東戟進他的房間,他們就黑相擁,迷迷糊糊中作愛。初次的接觸令東戟興奮難耐,生命體剛碰到小蓮的花叢,便狂射體液。一個時辰後他們又摟吻,小蓮慢慢撫摸他的生命體,使他的心情平緩下來,這次他終於進入,在花洞裏略抽插,那一陣刺激無比快意,隻幾下他便狂噴了。小蓮雖然初嚐淺試,因為愛東戟,也獲得不少快感,幸福使她全身發燙,緊緊摟著他不願放手。至於此刻他們身在何處,境地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這晚他們作愛多次,每到後來便能細細的體味肉體接觸的極樂。

 

 

當第二天早上王後用挑撥的口吻將範蠡闖西施廂房被當場抓住的事告訴夫差後,夫差的心情極為複雜,既有憤恨,也有驚異,這突然而來的消息使他妒忌得幾乎要氣絕,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堅決要搞個清楚。

他氣呼呼大步直向西施廂房走來,王後隨其身後,一副發難的樣子。西施在房內,一個宮婢正給她喂藥。她們下跪:“叩見大王!”

夫差一把拉起她,瞪著眼睛幾乎是咆哮:“你說,範蠡與你到底是什麽關係?”

西施十分平靜,正視他的眼睛:“大王,你說呢?”

夫差憤怒地舉起手要打她,但手在空中發抖。西施美麗的臉龐與平靜的神情讓他打不下手。

夫差吼:“昨天晚上是怎麽回事?”

西施平靜地:“大王,你既然已經認定,西施解釋也是枉然,就任由大王處置吧。”她打定主意,死也不會承認。

夫差軟下來:“好,寡人給你解釋機會。你說!”

西施隻是輕輕搖頭:“大王,西施根本不認識範蠡。”

王後怒:“西施,你還說不認識範蠡,哪他來找你幹什麽?還趁著黑夜迷蒙,真是作奸犯科的好時機啊!”

西施反唇相譏:“西施不解,為何王後要說我認識範蠡?難道他進來就表示我們是認識了?”她走到鳥籠處,看看那隻金絲雀,“這隻鳥兒現在也認識王後了。”

金絲鳥啾啾叫兩聲。

王後更怒:“我親眼看到他在這裏,你還想狡辯!”

“請問王後看見西施在那裏,房內還是客廳?”

王後被噎住了:“你……”

夫差也被西施的氣度鎮住,轉臉向王後:“你說,看見側宮娘娘在哪裏?”

“是在……”王後自己也氣弱了。

“大王,西施身體尚欠安,昏睡沉沉,突然被吵鬧聲驚醒,才睜開眼睛,王後就已衝到床邊……”

西施不說了。

“說下去啊?”

西施眼睛濕潤,扭過臉來,臉上有巴掌打過的痕跡。

夫差的怒氣轉移了,瞪王後:“你打側宮娘娘?”

王後的底氣已經沒有先前那麽足了:“偷情的賤人,何止是打,還要……”

西施跪下:“大王,既然王後認定西施一切,就請降死罪吧。”

夫差趕緊拉起她,瞪著王後:“這麽說,你沒看見範蠡在側宮娘娘的房內,是不是?”

王後囁嚅:“我認為他們一定是在相會……”

夫差問西施:“哪範蠡怎麽會來到這裏呢?”

西施搖頭:“不知道。”

夫差問那個喂西施喝藥的宮婢:“你有見過範蠡進來嗎?”

宮婢搖搖頭。她們一向和西施很好,完全是向著西施,不用說沒見過,就是見過也不會說。

夫差又問西施:“跟你從越國來的侍候你的哪個叫……叫什麽的婢女呢?”

“你是說小蓮?西施從昨天昏睡後到現在,還未見過她。”西施說完裝出頭又痛的樣子。她知道,已經是自救成功了。

夫差趕緊扶住她:“你躺下,躺下……”他將西施扶到床上躺下,蓋好被子。

西施嫵媚一笑:“大王……給你添麻煩了……”

夫差搖搖頭:“寡人錯怪了你……”他伸手撫她的臉,一副後悔的神情。

王後不死心:“大王,我要親自審問範蠡!”

夫差喝道:“閉嘴!寡人自有分寸。”

王後十分難堪,一賭氣甩袖離去。

 

 

子胥親自審問範蠡,他命人將範蠡押來。範蠡一臉泰然地走出牢房。一抬眼,子胥站在那裏瞪著他。

“範蠡,你就等死吧!”子胥冷笑。

範蠡心裏也冷笑。他早已將自己的命交給了上天,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住西施,決不會說出任何一個對西施不利的字。

範蠡被帶進刑部,一眼看見夫差坐在上麵。範蠡下拜:“叩見大王。”

夫差的心情很複雜,他很不希望範蠡說出是與西施約會的事實,這不僅是因為範蠡救過他的命,更主要的是他會受不了西施不愛他的現實。他拍拍案桌:“範蠡!”

“範蠡在。”

“你為什麽被抓起來?”

範蠡不語。

子胥在一旁喝道:“大膽範蠡,大王問你,還不快說!”

範蠡不語。

夫差用力拍案:“範蠡,寡人再給你一個機會,說吧,為什麽被抓到這裏來?”

範蠡依然不語。

子胥進言:“大王,範蠡夜闖王宮重地,竟然藐視王權,罪不可恕,應處斬立決!”

夫差怒:“範蠡,寡人再一次問你:你夜闖側宮娘娘廂房,有何目的?”

王後哼道:“範蠡,我一眼就看出,你的目的就是要約會西施!”

範蠡還是那副神情,視死如歸,平靜異常。

夫差大怒:“來人!”

侍衛趕緊應:“在!”

夫差正要說“推出去斬”時,一個侍衛從外麵跑進來:“大王,外麵有個稱側宮娘娘貼身婢女的女子,說要見大王……”

夫差想了想:“讓她進來。”

範蠡疑惑。子胥更是不解,正想阻止,但侍衛帶小蓮進來。小蓮一見範蠡,撲上來摟住他就哭:“範大夫,是我害了你,你不該來找我,你隻來這一次,就給他們抓……是我害了你啊!”

範蠡一聽小蓮的話就明白了:她來保護他與西施。

子胥大驚:“哪來的野女子,竟敢在堂上撤野!拖出去!”

侍衛正要動手,範蠡說:“大王,範蠡犯了夜闖王宮重地之罪,就請大王發落臣,但請不要為難她。”

夫差揮揮手製止子胥:“她是誰?”

“她叫小蓮,是側宮娘娘的貼身婢女。”

“寡人剛才問你,你為什麽一言不發?”

“大王,小蓮是個女子,範蠡要說出來,會影響她的名聲。範蠡是五尺男兒,願意獨自承擔一切。”

夫差覺得有道理,口氣鬆了些:“哪你怎麽會認識她?”

“範蠡有幸為大王的新王宮建造當監工,一日,在王宮花園遇到她獨自一人采花,我們一見鍾情,範蠡得知她是側宮娘娘的貼身婢女,本不該亂闖王宮重地,但範蠡因情所困,日思夜想之下,一時糊塗闖進王宮重地與小蓮相見……”

“原來是為情所困!範蠡,可見你也是個性情中人。”

子胥見夫差口氣軟,連忙說:“大王,範蠡出名是巧舌如簧,不要聽信他狡辯,待臣審問他……”

範蠡見夫差並未有責罰之意,趁機衝子胥怒言:“伍大夫口口聲聲斷定範蠡並非如此,難道是想陷側宮娘娘於不貞?”

子胥楞:“範蠡!……”

夫差果然被挑中心病,惱怒地一揮手:“伍子胥不必多說!一時糊塗是人之常情,寡人亦會有為情所困時候,何況範蠡?”

子胥怔住了。

夫差揚起下巴:“範蠡,寡人念你曾舍身救寡人性命,忠義之膽可鑒,且愛情之切感人肺腑,就赦你無罪。”

範蠡一語雙關:“謝大王!大王君子風度,畢竟是小人無法匹比。”

子胥明知範蠡影射自己,怒又無奈,王後也說不出什麽來。夫差對侍衛擺擺手,侍衛便給範蠡下了枷。

“範蠡,你年紀亦不小了。”

“回大王,範蠡早已過而立之年。”

夫差指指小蓮:“既然你們二人相愛,寡人就賜小蓮予你為妻,三天後成婚如何?從此你也不需要闖王宮重地與小蓮私會了。”

範蠡隻好順水行舟:“謝大王!”

小蓮馬上說:“大王,小女子暫未想成婚……”

夫差不解:“為什麽?”

小蓮隨口答:“側宮娘娘近來身體尚有不安,小蓮應貼身照顧。”

夫差喜:“既然你對側宮娘娘如此細心,寡人就依你。”

“謝大王。”

範蠡也趁機說:“大王,範蠡還有一言。”

“說。”

“範蠡想回越國,請大王恩準。”

夫差不悅:“寡人的新王宮尚未建成,你就想回越國?”

“範蠡實有苦衷,請大王作主……”

“你說。”

“伍大夫處處與範蠡為難,範蠡恐命不長矣!”

子胥怒:“範蠡,你竟敢大膽……”

夫差拍拍案桌:“伍子胥,寡人命你不準再與範蠡為難,若範蠡有不測,寡人唯你是問!”

子胥隻好壓了怒氣:“臣不敢……”

夫差站起來,拂拂袖離去。範蠡目的達到,故意拉小蓮的手,在子胥麵前顯得更加親近而刺激他:“伍大夫,範蠡今後有賴你的多多關照!”子胥無奈地哼一聲。範蠡還在譏:“俗語有‘偷雞不著蝕把米’,範蠡不才,想請伍大夫解釋其含義?”子胥氣得咬牙切齒。範蠡吟道:“八月來風,蕩蕩匆匆;吹沙作飯,徒勞無功。”子胥簡直是要氣昏了,一甩袖離去。

在外麵刑部附近,紫泯和青青站在那裏,心焦如焚的等待審問範蠡結果。她口中不住的念念有詞:“上天保佑範大夫,上天保佑範大夫……”

青青安慰她:“小姐,範大夫是貴人,貴人自有天相,他會沒事的……”

“我的心撲撲跳……”紫泯閉著眼睛,手捂住胸口。

青青推推她:“看,老爺出來了。”

紫泯一看,果然是子胥和梁士添步出來。她連忙跑上去:“爹……”子胥一見她又怒:“你跑來幹什麽?”

“爹,你們把範大夫怎麽樣了?”

子胥拖著她的手:“回去!”紫泯急了,但給父親推上馬車。子胥衝秦叔:“把小姐送回去!”

秦叔連忙駕馬就要走,前麵忽然來了桂坤的馬車,並停在他們前麵。本來秦叔要駛出馬車還是可以的,有足夠的空位,他也正想這樣做,但怒氣上頭的子胥奪了他的馬鞭,衝上前舉鞭就向桂坤的仆人阿三打去,將氣泄到他頭上。

阿三痛叫著,滿地打滾。桂坤從車內伸頭出來一看,被暴怒的子胥駭住了,不敢聲張。

紫泯覺得父親很過份:“爹!”

子胥仍不解氣,用力抽著,梁士添趕緊拉開他。阿三爬起來,抱著血流如注的腦袋,拉了馬趕緊走。

秦叔見子胥還在呼氣,連忙趕馬車回去。紫泯坐在車上,還回頭看,她為父親這樣的舉動感到羞恥:憑什麽打人家來出氣啊!

青青輕聲說:“小姐,我看範大夫沒事。”

“你怎麽知道?”

“你看老爺怒氣衝衝的,證明範大夫沒事。如果範大夫被處斬,他一定很高興。”

紫泯一想也有道理,再回頭看,遠遠地,見範蠡果然走出刑總大門。

紫泯高興了:“範大夫真的放出來了!”她打青青一下,“看不出來,有時候你也挺聰明的。”

 

 

“想不到,你還挺機靈的,想出這麽一個完美的辦法來對付他們。你知道嗎?連我這個天下第一才子都想,這一回要完了!”範蠡對小蓮稱讚。

小蓮也高興甚至有些得意:“近朱者赤啊!小姐這麽聰明,我再傻也會變得機靈些吧?”

“東戟真是有福氣了!”範蠡開她玩笑。

小蓮打他:“笑我!”

範蠡指指前麵:“你看,誰來了?”

小蓮一看,東戟騎馬跑來,很快來到他們跟前。東戟跳下馬:“大哥!我想過要劫獄救你出來!”他跑上來,可踢了一下地下的石子差點給摔了,範蠡一手扶住他。

“你看,就因為這樣想,差點摔跤了!”

東戟不好意思笑笑,小蓮便打他:“你啊,要多向你大哥學學,遇事冷靜些。”

東戟看著她:“以後多聽你的。”

範蠡故意說:“這麽好的女子你不聽,小心讓別人給搶去聽了!”

東戟拉小蓮的手:“沒人能搶去!” 想起昨晚與他整夜作愛,那種幸福感便浮現臉上。

小蓮十分幸福:“如果我們能夠回越國,就更好了……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夠回到越國……”

範蠡說:“不會太久的。”他指指自己的腦袋,“別看吳國現在還強大,但我可以靠這個打敗他們。我敢向你們保證,從現在起,不出五年,我讓夫差跪下來向我們求饒!”

東戟拍拍他:“大哥,你是天下第一才子,我相信你。”

小蓮笑:“我把這話告訴小姐,她一定很高興。”

東戟推她:“西施一定在擔心,快回去告訴她啊!”

小蓮一想也是,依依不舍地離去。她回到王宮廂房時,不見西施,問宮婢,才知西施到花園去了。

西施雖在賞花,但心不在焉,不時望著那邊的路口。見小蓮匆匆走來,她趕緊迎上前。小蓮高興地拉著西施的手,西施上下打量她,見她安然無恙,便全放心了,她倆手拉手,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有宮婢的喊聲:“王後駕到!”

她們一看,王後正從小路上走過來。她們趕緊跪下:“叩見王後!”

王後喝道:“起來!”

她們站起身,一看王後的神情,就知道不妙,但又不敢走。王後繃著臉,瞪著眼睛,手指尖一戳西施的前額:“西施,你騙得了大王,卻騙不了我!”

西施被戳得後退。

王後步步迫追,罵著直打她的耳光:“你這個妖精,自從你來了以後,吳國的天災人禍多了,吳國的糧稅少了!你施展妖法,害得大王不思朝政,貽誤國家大事!大王被你迷惑,我可是非常清醒!大王愛惜你似珍寶,我偏視你如糞土。大王把你置於掌中嗬護,我偏要教訓你教訓你!”

西施被她打得臉上布滿紅痕,小蓮要拉,王後喝道:“你這個賤人,走開!”

她越罵越氣,越氣越來勁,完全忘記了宮醫吩咐她不要激動的話,當她舉手又摑西施的臉時,忽然,一口悶氣湧上胸膛,全身便發抖抽搐,接著倒地昏迷不醒。

西施和小蓮嚇得楞住了。王後隨身侍候的兩個宮婢亦嚇得不知所措。倒是小蓮清醒,拉拉西施:“我們走吧……”

西施走兩步,想了想,停下來。小蓮直拉她,讓她別管那麽多,最後是王後死了,以後少個惡人。但西施還是回身過來蹲扶起王後,因為這時王後在她的眼內,隻是個病人,她又怎麽可以忍心不管一個突發病的病人昏倒在一旁呢?她對一個宮婢說:“你趕快去叫宮醫!”

宮婢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轉身跑去。西施對小蓮和另一個宮婢:“你們幫幫我。”她們合力抬起王後到近處涼亭裏的石凳上躺下來。她摸摸王後的鼻孔,王後已經沒有氣呼出了,西施便給王後按穴。她知道,隻有刺激王後的穴位,才能使她呼出氣來。

王後終於有氣了,便又全身抽搐。漸漸的,在西施不停的穴位刺激下,王後不再抽搐了,隻是還沉沉的昏睡。宮婢帶著宮醫跑來,給王後打脈,對西施說:“王後穩定下來了……”

西施這才鬆一口氣。侍衛喊:“大王駕到!”

夫差急忙走近,他們連忙下跪:“叩見大王!”

“平身。”夫差走過來,看看王後:“怎麽回事?”

宮醫說:“王後得了一種怪病,隻要一激動,全身就會抽搐,激烈時會昏迷,導致呼吸窒息,很危險……”

“什麽時候得了這種病的,寡人怎麽不知道……”

宮醫說:“有好幾年了……”

夫差問:“能治好嗎?”

“……臣隻能盡力而為。”

夫差見西施在揉著手指,便拉過她的手:“怎麽啦?”西施笑笑搖搖頭表示沒什麽。

宮醫插話:“大王,側宮娘娘給王後按穴,手指自然酸楚。今天王後要不是得到側宮娘娘的及時按穴,會很危險……想不到側宮娘娘也會按摩穴位,臣真是佩服萬分!”

夫差亦一樂:“美人,寡人還不知道你會按摩呢!”

“在家鄉時,西施曾跟鄉裏朗中學了些醫術。大王,你臉色缺些紅潤,可能是為國事操勞過度,我為你按摩按摩。”

夫差喜得直笑:“寡人樂於此道!”他牽了西施的手離去。

 

 

由於範蠡平安無恙,紫泯回家後心情很輕鬆,和青青玩踢起毽子來踢出些不少花樣。青青說:“小姐,範大夫安然無事了,現在不用再擔心了吧?”

“你很想我老擔心啊?”紫泯嗔她。

“青青不敢。青青隻是看到小姐昨天聽到範大夫被抓,突然昏過去,怕小姐……”

“以後你要愛上一個人時,你就知道那種心情!”

正說著,子胥繃著臉回來,一把拉住她,就往客廳裏拖。紫泯直叫:“爹,爹……”子胥將紫泯拉進客廳,喝道:“從今以後,不準你再見範蠡!”

“爹,這是為什麽?”

“爹說了不準見就是不準見!”

紫泯還要反駁,她娘親趕緊拉女兒,直使眼色:“聽爹的話,不要惹爹生氣。”

紫泯隻好嘟了嘴。

“教子不當,真是父之責也!”子胥指著紫泯娘親,“好好看著女兒,她要再敢去找範蠡,唯你是問!”他大步走出去。

紫泯一跺腳,娘親勸道:“你就聽爹的話吧……”

“我不聽,偏不聽!”紫泯直跺腳。

“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子胥知道,現在他是需要關心女兒了,要她遠離範蠡,要她對範蠡死了心,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將她嫁出去。

伍子胥要嫁女兒,風聲才放出去,第一天便有大批媒人上門說親,一時子胥夫婦忙不迭接待。

紫泯和青青出了廂房向花園走去時經過客廳門外,看到裏麵那麽多人,有些奇怪,但也沒太注意。來到花園,遇見秦叔在澆花,問:“秦叔,今天這麽多客人來啊?”

秦叔奇怪:“小姐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

秦叔趕緊改口:“……沒什麽。”他要走,紫泯拉住他:“秦叔,說啊!”秦叔猶豫。紫泯生氣:“秦叔!”

青青也推秦叔:“你要為難小姐啊?”

秦叔隻好說:“在下不敢……老爺正給你看親……”

紫泯大驚:“給我看親!?”

青青也瞪大眼睛:“要把小姐嫁人!”

“我聽夫人是這樣說的,所以今天就來了好多媒人……”

紫泯急了:“你沒有聽錯啊?”

秦叔趕緊作揖:“在下告辭……”他趕緊離去。紫泯楞在那裏。青青推她:“小姐,怎麽辦?”紫泯這才突然想起,連忙向客廳跑去。

客廳上,子胥夫婦正與一個媒人在談著,紫泯跑來,大聲叫嚷:“爹,我不嫁人,我不嫁人!”

眾人楞住了。子胥有些尷尬,媒人們趕緊作揖離去,子胥送他們出門。紫泯娘拉紫泯:“你在客人麵前多失禮啊!”

“娘,我不嫁人,不嫁人。”

子胥繃著臉走回來,一巴掌打在紫泯臉上。紫泯愣了,緊接著淚水就流下來。因為從小到大,父親還未動過她一手指頭。娘親把女兒攔在身後,不滿地嗔子胥:“你發瘋了!”

子胥罵道:“當著客人麵,瘋瘋癲癲的象何體統!你讓我的麵子往哪裏擱?”

紫泯淚眼汪汪,不可思議的看著父親:“……爹,你從來沒有打過我……”

子胥一怔,一陣內疚湧上心頭。

娘親看看紫泯,見幾條打痕劃在上麵,心疼地撫摸,勸道:“你爹是為你好!自古有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誰家子女的婚嫁大事,不是父母作主的?”

紫泯眼淚直流:“娘,我不嫁人,不嫁人!”

娘親摟住她:“你這不是說傻話嗎?有哪家的女子不嫁人的?”

“我不管,我不管……”

子胥喝道:“你怎麽這樣不聽話,存心要氣死我們啊?”

紫泯還要回駁,娘親趕緊向她示意,她才不吭聲。

子胥一拍桌子:“從現在起,不許出門。”

紫泯一聽急了:“爹!”

子胥向外麵的秦叔喝道:“阿秦,你來。”

秦叔躬腰跑來。

“小姐要是從家裏走出去,我唯你是問!”

秦叔麵有難色,但還是連連作揖。紫泯跺腳:“爹!”子胥指青青:“還有你!”青青也躬躬身。

子胥氣呼呼離去。

紫泯跺腳:“娘……”

娘親無奈地搖搖頭。她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氣,在氣頭上,誰也勸不了。

入夜後,子胥自己也冷靜下來,想著白天打女兒,他的心便隱隱作痛。是啊,女兒一直是自己的掌上明珠,還從來未打過她呢,現在為了範蠡,他是被火遮眼了。他看著自己的手腕:天啊,就是自己一雙和敵人搏殺的手,打了女兒一巴掌!

夫人走進來,見他臉有愧疚之色,便關上門,數說他:“你也下得了手,把女兒的臉上打出五個手指痕……”

子胥不作聲。

“她不想嫁人,就別逼她了……你不心痛我心痛!”

子胥的口氣也沒有那麽凶了:“你不知道,她愛上越國的大夫範蠡……那是不可能的事!”

“為什麽?”

“越國是吳國的戰敗國,越國人等同於吳國的奴隸。我們是吳國豪門,讓女兒下嫁給越國的一個大夫,還有麵子啊?”

“……哪,要她嫁人,也隻能慢慢跟她說……這樣子好不好?我們從那些提親的人中選出好的,請他們來作客,也讓紫泯看看,直到她看中為止。”

“……也好。都是你,把女兒給寵壞了。”

“女兒不要來寵,要來罵啊?你小時候,你爹娘老罵你打你嗎?”

子胥想想,笑:“女兒就象你,牙尖嘴利的……”

 

 

子胥決心要為女兒找到個讓她喜歡的。在來了一大堆媒人並對上八字後,不久便由那些媒人帶著八字好的年輕人上門了。

紫泯抱著誰也不嫁隻嫁範蠡的鐵心,隻管看熱鬧。一天,青青正挑開門簾往外看。

隻見客廳上一個青年男子向子胥夫婦行禮:“晚輩有禮!”她連忙招紫泯:“小姐,快來看,老爺夫人找的這個人來相親!”

紫泯正坐在一邊生氣:“我不看!”

青青過來拉她:“就當看一隻猴子在玩雜耍啊!”

紫泯一想有道理,便過來。

客廳處,那個青年正讓自帶來的仆人向子胥夫婦奉上見麵禮,他故作出有風度的樣子,但那種氣質一看就是個庸才。庸才自我介紹:“晚輩喜讀詩經,慕求窕窈淑女,羨那在河之濱,看那花紅柳綠,思那漫步牽手,迎麵輕風微雨……”他擺出學問高深的樣子,故作刻意,搖頭晃腦。

子胥不作聲。一個婢女端茶給庸才,他正有興頭上,舞著手:“晚輩還喜讀……” 結果竟將茶灑在自己的衣服上。

紫泯和青青掩嘴而笑。接下來又看了幾個,等他們全走後,紫泯便跑出客廳,學那個庸才的樣子:“……晚輩喜讀詩經,慕求窕窈淑女,羨那在河之濱,看那花紅柳綠,思那漫步牽手,迎麵輕風微雨……他啊,一副蠢相,卻又裝出很有風度的樣子,說話酸溜溜的搖頭晃腦,可是動作笨拙,拿盞茶都灑了自己一身!”

她的樣子青青和秦叔看著便在一旁掩嘴竊笑。紫泯娘親也想笑,但忍住。子胥不好氣地:“別笑了,看看下一個再說吧?”

紫泯睜眼睛:“還要看下一個啊?”

子胥喝道:“好了!”

紫泯嘟起嘴。

梁士添一直是暗戀紫泯的,卻也知道紫泯不會喜歡自己,於是便向子胥推薦表弟孫長風。孫長風是個英俊又有才華的青年,是他的部下。當他將長風帶來時,子胥也覺得長風不錯,於是便作了一次特別的安排。

“紫泯,來,跟爹到練武場去。”子胥帶了夫人和紫泯青青到練武場,在那裏,長風已等候在此,見麵上前先向紫泯娘作揖:“在下長風,夫人,長風有禮!”

紫泯娘也還禮:“青青,上茶。”

青青趕緊上茶。

長風向紫泯作揖:“小姐,長風有禮!”

紫泯隻好站起來作回禮狀。

子胥向長風拋來一把劍,長風接過,與子胥對起劍來。他身手不錯,一招一式受過嚴格訓練,並與子胥不分勝負。

紫泯出於父親的命令和禮貌,和娘親坐在一旁觀看,她怎麽也提不起神來。站立一邊的青青拉拉她,呶呶嘴問她這個男子怎麽樣。紫泯扭開臉,一副不屑的神情。長風雖然不錯,但在她的眼裏,範蠡是最好的。她這神情被娘親看在眼裏,十分無奈。

子胥與長風練完一段後收式。長風轉過頭來望紫泯,紫泯撇一下嘴表示瞧不起他。長風也不介懷,對子胥:“將軍寶刀未老,在下萬分佩服!”

子胥顯然也對他的武功感到滿意:“你的劍法練了有多久了?”

“在下六歲習武,夢想有朝一日為國家效勞。”

子胥拍拍他,和他一起走過來,向著夫人其實是說給女兒聽:“長風是吳國長信候的兒子,世代豪門之家。”

長風不卑不亢地:“將軍是天下聞名的一代名將,在下自小就仰慕將軍威名,故喜歡習武,亦愛讀兵書。”

子胥喜:“長風讀的是什麽書?”

“我吳國將軍孫武的兵法。”

子胥考他:“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何故?”
長風侃侃道來:“此兵法之意是:當我方力量勝於敵方時,則毫不猶豫攻敵不失時機奪取勝利!”
子胥臉露讚賞之色,青青望望紫泯,紫泯一臉的不屑。長風看在眼裏,心有不服。這時,秦叔來報告說範蠡來。

子胥示意帶範蠡上。其實,這是他計劃中的一部份:範蠡不過是個文才,若論文,天下難匹,但若論武,他一定不是長風的對手,讓長風與他比武,他必定在紫泯麵前出醜!

紫泯是沒想到父親的機心的,見範蠡來,她分外高興,那神情讓長風十分妒忌。

秦叔帶範蠡來,範蠡向子胥:“範蠡有禮!”紫泯定定看著他,隻感到陽光一片燦爛。

範蠡禮貌地:“不知伍大夫叫範蠡來,有何貴幹?”

“聽說範大夫也曾習武?”

“隻是健身而已。”

子胥拉過長風:“這位是吳國的普通之士,欲與你切磋武功。”

長風走過來作揖:“在下長風,願向範大夫請教!”他說完便雙拳一舞作出準備攻擊姿態。

範蠡擺擺手:“範蠡不學無術,又怎能與人切磋呢?見笑見笑。”他轉身要走。

子胥喝道:“範蠡,你這不是存心要下我麵子嗎?”

“範蠡不敢。”他加快腳步。子胥追上前,一把扳住範蠡的肩膀:“哪可怪不了我了!”

範蠡質問:“伍子胥,你忘了大王之命了?”

子胥將嘴貼到範蠡耳旁:“伍子胥不會忘!我們大王說,不許取你性命,但並沒有說不許將你致殘!”

紫泯雖然沒聽清父親說什麽,但一看表情便知父親故意為難範蠡,憤憤不平了:“爹!”

子胥向她一瞪眼:“住嘴!”然後向長風示意。長風一個箭步上前:“範大夫請接招!”說完他放馬攻過來,範蠡隻好躲閃。一場“武術切磋”便拉開幃幕,長風使出狠招,一心要將範蠡打倒,以解心頭妒恨,範蠡處處避閃,無心戀戰。很快,他被逼到角落。

範蠡見今天如果不使出真功夫來恐怕難脫身,便出奇不意猛出一著貓兒洗臉招式,左手往長風臉上抓,右手卻朝他胸口打去。

長風中招倒退兩步。

紫泯拍手好笑。

子胥一驚,他沒想到斯文如此範蠡,武功竟然身手不凡。

大意中招的長風更發狠了,開始沉著地使出看家本領,一招比一招猛烈。他先出幾招被範蠡接拆後,便使出最狠的絕招蛟龍騰身:左手成爪狀撲向範蠡左胸,右手虛藏於身後,待範蠡接他的左手招時,身體突然一扭向前逼進兩步,右手猛然一輪橫掃出,直擊範蠡喉嚨,此招非常厲害,因變幻無窮,慣性力量亦巨大,故功夫差者即使能拆招,中氣也大受損傷。

子胥看出長風此招不同凡響,等著看範蠡被擊倒。範蠡雖然習武,但因不是專長,全憑聰明對武學的精髓有所領悟,所以功夫不差,但要與長風和東戟這類專業武士相比,又略遜一籌。當長風使出絕招時,他憑對方擊過來的拳風感覺力難接招,於是靈巧地來個坭鰍滑浪:右手挑起長風的左爪,身體一側向後挪閃,腳步急滑兩步後退,避過長風輪來的右避劈殺。

紫泯看得十分緊張,氣都要憋住了。

子胥非常得意,但沒想到範蠡竟然巧拆長風的絕招。

長風也知道一個絕招擊是不倒範蠡的,唯有將他逼到一角讓他無法輕靈發揮,便有辦法。於是使出暴風雨般的虎撲拳,左一插右一衝向範蠡逼去,終於瞅準一個空檔,抬左腿虛晃一下,接著飛起無影右腿,將範蠡踢翻在地。

範蠡一口血吐出來。

紫泯站起來一聲尖叫,捂住了嘴。

長風趁範蠡倒地,跳起來猛踏下。範蠡忍痛一個狸子翻身閃過,趕緊跳起。長風步步逼進,很快又把範蠡打得滾下地。紫泯撲出來拉長風:“你瘋了!”長風似乎仍不解氣,追著範蠡又踢又踩:“敵敗窮追之!敵弱必殲之!”

紫泯衝父親叫道:“ 爹,你還有一點大將軍的風度嗎!”

子胥擺擺手,長風停下來。範蠡掙紮著站起,作一作揖,踉蹌走出去。紫泯要追,子胥喝住:“回來!”秦叔也趕緊拉住紫泯。

長風走到她身邊,蔑視道:“一個越國的臭大夫,有什麽了不起!”

紫泯衝著他嚷:“我恨你!恨死你!”她一轉身走開。

長風楞楞的站在那裏。

    子胥十分高興,雖然未將範蠡致殘,但讓他吐血也是一件快事。他拉了長風:“走,去喝一杯,我家有楚國的好酒!”

子胥要廚房弄菜,留長風吃飯。青青按他的吩咐將楚國的酒找出來時,氣還未消,心裏在罵著:“小姐恨你,我也恨你!……這個可恨的家夥,該作弄他一下!……怎麽作弄呢?”

她撓著頭,忽然看到牆角有一堆老鼠屎,眼睛一亮。她將老鼠屎用筷子捶捶爛後,塗到酒盞裏:“讓你好好享受!”

當她端酒壺酒盞來到大廳門口時,看到裏麵與子胥闊談的長風,笑了,悄聲說道:“等會你就笑不出來了!”

tinma911@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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