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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風流》- 李牧(上) -- 和匈奴玩, 我在行!

(2017-04-06 15:18:04) 下一個

趙國的崛起始於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詳見《趙武靈王》),一代雄主用無可反擊的雄壯武力吞並中山國,鎮服東胡、樓煩、林胡等胡人部落,迫使他們進獻良馬、提供兵源。俗話說英雄不過三代,武靈王的子孫裏,似乎就沒出過什麽好鳥。到了罷免廉頗而至長平之敗的趙孝成王一代,更是敗家有方,令人扼腕...

武靈王死後,其子趙惠王把過多兵力投入到東方六國的內耗,致使北方東胡和林胡的軍事力量逐步恢複強大,與趙國漸行漸遠,後來幹脆與北方崛起的匈奴合夥,開始不斷騷擾趙國北部邊境。趙國沒轍,隻好遣將帶重兵於北境戍邊,由此倒引出了東方六國最後一個名將李牧。

李牧赴北戍邊大約是在趙孝成王即位之前(約公元前270年),因為當時趙王的主要精力放在南方,致使北陲的李牧迅速做大了。他有權根據需要設置官吏,防地內的租稅也由李牧一手掌管,儼然一方封疆大吏的派頭。

自然,李牧不是當今的貪官汙吏,租稅由他掌管是實,但並沒有掌管進他自己的腰包,而是‘為士卒費’,根據需要購置軍需呀、犒賞士卒啊什麽的。李牧每日裏敦促軍士‘習騎射’,小心看守烽火台,又挑選會講胡語(不是說胡話啊)的士兵,精心訓練,派他們深入胡地刺探軍情。

李牧練兵有個很特別的獎賞,他每天都要殺幾頭牛,把肉切成大塊,烤熟(跟胡人學的,類似當今的BBQ)。這些大塊的牛肉隻用來獎賞訓練中表現極佳的將士。久之,李牧軍中要說誰誰誰又在大塊吃牛肉,無異於當今給記一等功一般,羨煞旁人。

胡人南侵可不是為了傳播文化,不過是為了掠奪而已。李牧呢,偏不給你如願,給你來個堅壁清野。軍中嚴令:“匈奴如果入侵,人馬立即收攏進入營壘固守,有膽敢出擊者斬!”李牧的烽火報警係統又靈敏高效,結果匈奴每次南下,趙軍都早早得了消息,立即收拾東西退入營壘,恨不得連馬糞都不留一堆。匈奴搶無所搶,打又打不著,每次都滿懷勝利的喜悅空手而歸。

不過讓匈奴“喜悅”的次數多了,雖說趙軍人馬物資都沒什麽損失,‘然匈奴以李牧為怯’,連趙兵自己也為攤上這麽個慫將領而暗呼窩囊。趙孝成王即位之後,對李牧的這種龜甲戰略更是大為不滿,這廝軍事上狗屁不通,逼著將士們出擊那是有癮的。一聽李牧盡做縮頭烏龜了,就派人去罵李牧給趙國丟臉。李牧心話:“你懂個屁呀!”依然我行我素,把趙王讓他出擊的訓導全當了耳旁風。‘趙王怒,召之,使他人代將。’——合轍這廝後來長平之戰使趙括代廉頗早有預演啊。

李牧呢?代就代,誰怕誰呀?稀罕麽?你以為這大北方的風景幽美怎麽著?——卷起鋪蓋就回邯鄲享福去了。

結果李牧的繼任者幹了一年就主動要求不幹了,咋回事?原來這位按孝成王的意思,匈奴兵每次出來,這位必出兵交戰。一來別人有備而來,二來匈奴騎兵驃悍善騎,搶了就跑,趙軍雖也有騎兵,可比拚騎術,那裏是這些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的對手?於是趙兵‘數不利’,‘失亡多’,邊境附近再也沒法象李牧在的時候那樣耕種放牧了。

這位主將自己呢,有一次因追擊匈奴兵落了單,被人反追,慌慌張張扯下褲衩子往後扔,匈奴兵見那物事顏色鮮豔,不知是何物而互相爭搶,此公才得以逃脫。

趙孝成王一看啟用新人不靈,‘複請李牧’。輪到李牧擺譜了,‘杜門不出’,‘固稱疾’,今兒腸子酸,明兒腦子癢,就沒個合適的時候。孝成王一看這還了得?乃再次嚴令李牧領兵。李牧沒敢再強,不過提出了條件:“臣赴北戍邊也可,不過一切得臣說了算,一如從前,不然大王這就宰了臣算了。”‘王許之’。

李牧複任,一如既往。匈奴兵又喜悅了幾年,可就是一無所獲,除了嘲笑李牧膽怯之外也別無他法。李牧不動聲色,開始籌備反擊,首先就讓孝成王協助準備戰車一千三百輛。

趙王納悶:“與胡人戰,兵車何用?先祖武靈王正是因此而令胡服騎射啊。”
李牧:“臣自有妙用,請大王備之。”

李牧又精選戰馬一萬三千匹,善射者十萬人,加緊訓練。一千三百輛戰車送到之後,卻不訓練乘者衝鋒殺敵,而是先把戰車各插上不同顏色的戰旗,李牧親自把硬弓,射出一支支帶著彩色小旗的長箭。每射一支,插著與箭上小旗相同顏色戰旗的戰車就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圍成一道車城。另選五萬步兵勇士,皆左手一盾,右手一刀,每日就練一招:砍馬腿。將士們也不解何意,隻是按將令勤練不輟。

一切準備就緒,李牧開始讓部下把大批牲畜轟出去放牧,結果搞得北境跟南泥灣一樣遍地是牛羊。匈奴就派小股人馬來打劫,李牧這次倒是帶人出擊了,但是‘佯北不勝’,還故意舍卻一些人口、牲畜。匈奴單於一直就認為李牧怯弱,聽說有那麽多好東東可以搶,於是率大隊人馬南侵。

李牧設好埋伏,親率少數人馬開始誘敵,和匈奴兵一碰轉身就逃,一邊跑還一邊扔東西。匈奴單於更加坐實了李牧就是個膽怯的膿包蛋,率領大隊人馬在後麵追得興高采烈。因為一邊追一邊還要撿李牧扔下的東西,漸漸與李牧拉開裏許之距。

李牧突然回身“嗖嗖”射出一隻隻帶彩旗的長箭,埋伏在兩側的車卒齊聲呐喊,一湧而出,各按顏色排在一起,飛快地用戰車在匈奴兵與李牧之間築起一道彩色的城牆。

匈奴兵前路受阻,正驚異間,前方及兩側趙兵弓箭手齊出,箭如飛蝗。匈奴兵遇伏不亂,一邊紛紛用兵刃擊打飛箭,一邊緩緩調轉馬頭,擬沿著沒有趙軍弓箭兵的來路撤出。哪裏料到來路上,無數趙國步兵手舉盾牌,黑壓壓一片衝殺過來,見馬腿就砍。

匈奴兵哪裏見過這等立體攻擊?自個兒擊打天上的箭矢要緊,哪裏還顧得上座下的畜生?趙兵有盾牌在手,隻專心伺候馬腿,這五萬勇士又訓練有素,跟梳頭一樣在匈奴陣中梳了一遍,匈奴騎兵十停裏倒有了九停半變成了步兵,剩下的半停也大多戰馬受傷,一瘸一拐。

這時趙軍弓箭手停止射箭,兩個側翼埋伏的萬餘騎兵呼拉拉衝殺而出。戰局戲劇性地演變成了趙國騎兵對匈奴步兵。趙國騎兵幹不過匈奴騎兵,可要欺負一下本就不善步戰的匈奴步兵還是綽綽有餘,結果可想而知。

是役‘大破殺匈奴十餘萬騎’,匈奴單於僅以身脫。李牧乘勝攻擊,‘滅襜襤,破東胡,降林胡’,匈奴自此聞李牧之名喪膽,‘其後十餘歲,不敢近趙邊城’。看到趙民放牧也不敢過來,誰敢擔保這不是李牧的誘敵之計?趙王這才明白,李牧要那些戰車並不是要用來衝鋒陷陣,而是把它當作可活動的壁壘使用。

自此北部邊防,無人敢對李牧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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