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一向懶散,這貼子還是上個月12日開始的,斷斷續續寫了差不多一個月了。緣起還是Trump勝選後,有朋友問我怎麽想。正好有些話陸續在心裏積存的有些時日了,正好借別人的酒澆自家的塊壘吧。
其實我也一直在思考有些類似的問題,有些反映在小說中。我知道歸根結底我隻是個工程師而已,對於真正的理科和社會科學問題,我沒有受過科班訓練;而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天分有限,思考的高度和深度都隻能是普通人的平均水平,難以有什麽真知灼見。這不是謙虛,真的是對自己能力的局限有著清醒的認識吧,人貴有自知之明啊。
對Trump當選其實我一點都不意外。我的預期是他會取得所謂 “Landslide Victory" (也許可翻成山崩式壓倒性大勝?),我估計他可得票300以上。現在是290 : 228。還有一大州是密歇根 (Michigan, MI), 16票。如果Trump贏了,確實就是300票以上的壓倒性大勝。(注:這是在開始寫的時候的情勢。最後結果出來,是Trump:Hilary = 302 : 232。而地理分布更是美國山河一片紅:2016 Presidential Election Map) 。
2016大選的另一個結果是總統、參眾兩院都被共和黨掌握。
簡單地說,這就是天意民心。說得具體一些,下麵再獻醜我的一些思考和看法吧。
關於風險和預防。我不是今天,可能兩三年前就覺著美國乃至全球經濟可能正走向下一次經濟危機。這和Trump或者Hillary 誰當選沒有關係。簡單地說,這是美國金融資本和聯儲局聯合製造的,割老百姓韭菜的老手段。平均來說就象太祖當年的名言,文化大革命三五年來一次。聯儲局+華爾街割韭菜也許是每十年來一次。
但盡管感受到危機也許就在眼前,論及預防或避險則無計可施,No Escape, 無處可逃無所遁形。
對Trump的期望值不是太高,尤其不認為他就是救世主。他也許是美國曆史上第一位作為中產階級利益代表被選上的總統,但他以後是否確實還代表中產階級的利益則要拭目以待。
對人類的將來謹慎樂觀,對美國的將來至少現在是失望。
簡要地說,民主黨此次慘敗,首先是喪失了一批基本鐵票,其次是把一批中間搖擺票給徹底趕到Trump那邊去了。這首先是奧巴馬這八年倒行逆施最終弄得天怒人怨,還有就是Hillary 本人品格的無底線。就以我個人而言,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Trump,甚至可以說從他在媒體上高調出場時就非常討厭他。就現在,盡管我投了他一票,但仍然對他沒有認同感。
我的政治傾向保守,從來就傾向共和黨。主要是認同共和黨小政府,市場經濟的政治經濟理念,但我並非共和黨員。對今年的大選,實際上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決定不投票。主要原因兩條,一個在加州,無論我投誰,最後肯定是民主黨的。我投票等同於無用功。其次,不象剛到美國,對民主製度充滿了憧憬。現在明白了,無論哪個黨,他們代表的根本利益都是頂層1%的。而象我們夾在中間的中產階級,一向是最倒黴的。這不是我說的。記得德國的瓦爾特·伍倫韋伯 (Walter Wüllenweber) 寫過一本書 Die Asozialen: Wie Ober- und Unterschicht unser Land ruinieren - und wer davon profitiert —— 直譯就是《反社會者:第一等級和第三等級如何毀滅我們的祖國,誰因此獲利》()。沒找到pdf的原文版。有意思的是,Google上幾乎找不到英文的介紹,倒找到不少中文的書評,比如 《三個德國: 扭曲的橢圓形社會》。這本書的中心思想可以簡單概括為:社會頂層的統治集團聯合/利用社會底層,壓榨中產階級。
其實我個人覺著這可能不僅僅是德國的現狀,可能是古今中外的常態。在民主選舉製之前,那是第一等級和第二等級聯手統治國家,比如中國曆朝的皇權和地主士紳。而改朝換代則是第一等級利用第三等級的流民打垮第二等級的士族。等到了民主選舉,因為頂層統治集團需要選票,利用第三等級壓榨中間的第二等級則成了常態。
美國的統治集團,開國時是所謂的白人男性新教徒,也就是所謂的 “黃蜂”—— WASP (White Anglo-Saxon Protestant)。但隨著金融資本的權力的急劇擴張,同時 “黃蜂”也難逃古今中外所有的統治集團命運:舒適富足的日子消蝕了勵精圖治的毅力。現在猶太金融集團實際上統治了美國,甚至可以說統治了世界。
我不諱言對“黃蜂”有相當程度的好感和認同。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也可稱之為對“普世價值”的認同。中國的土豪們似乎特別在乎讓別人認同他們為貴族。敏感的商家們自然推出了以“尊貴”、“尊享”……為號召的商品或服務。但以我個人觀點,所謂“有錢就任性”式的以對別人頤指氣使表達的“尊貴”可能和古今中外的所謂“貴族精神”沒有太多共同之處。貴族中當然有敗類,而且我認同的是人生而平等。但一個偉大的國家,自然有一些優秀的傳統,如果一定要把這稱為“貴族精神”那也無妨。“名詞隻不過是噪聲和煙霧”罷了。實質上重要的是“居廟堂之高,則憂其君;處江湖之遠,則憂其民”在天朝被稱為“君子,“ 或者 “Honor the gods, love your woman and defend your country”在番邦被稱之為“紳士” 那樣的精神。
我沒有資格和“黃蜂”統治集團有任何交集,也沒有統計數據可以證明,但從曆史和文獻中得出的個人認可的結論,為認為“黃蜂”們自美國開國以來,基本上秉承的是這種紳士精神。其實我個人並不認同種族主義,甚至可以說對此非常反感。現在還是如此。在生活中碰到的教養良好的人中間,各種族的都有,包括白人、黑人、墨西哥人、東南亞人、……, 還有老中們特別不喜歡的印度人。但作為統治集團,我個人覺著 “黃蜂”們可能是成就“美國夢”的一個重要因素吧?
對猶太人,我的感覺是兩個字,“敬畏”。也許有人覺著這個詞太過分,但我對他們的感覺確實是又敬佩,又害怕。自從《鍾形曲線》這本書之後,類似的研究發現猶太人的平均智商是人類之冠大概是共識了。我的看法是,對某一個個體,比平均高出10個點的智商也許沒有什麽了不起。但當某個種族的統計平均高出10個點,這個差別是決定性的。記得有個老電影《物種》(Species) 裏有段台詞,原話記不得了,大意是當一個優秀物種和一個處於劣勢的物種共存時,處於劣勢的物種最終將被淘汰。將此來比擬人類不同種族之間的關係也許不確切,也並不合適。但我由此得到的啟發是,以猶太集團為主導的金融資本現在已經全麵控製美國的政治、經濟、輿論、甚至學術。在這個星球上已經不存在任何可以製約金融資本的力量。我個人認為,上世紀九十年代末以來互聯網全麵覆蓋人類生活可能是造成這種現狀的最主要的原因。通過數字化,金融資本以高頻交易等方式,全麵控製了美國乃至全球產業資本的命脈。比如象高盛那樣的金融集團,其金融交易活動的絕大部分不產生任何價值。它們利潤的一大部分是通過高頻快速交易實現。實質上就象中國49年以前流行的血吸蟲。
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民主政治有兩塊奠基石:權力製衡 (Checks and Balances) 和輿論監督。但當參與權力製衡的各方都屬於同一個主子,再加上媒體也被同一個主子全麵控製時,所謂的民主政治也成了一出鬧劇。這次選舉可以說是對上述描述的活生生的表演驗證。無論Obama, Hilary, 還有共和黨的一些參選人,無一不是華爾街的傀儡。華爾街最先看好的其實是小小布什。當然他們向來是兩邊押寶。從華爾街拿錢最多的,首先是小小布什,其次是Hilary。越到後來,選舉越成了金錢遊戲。Trump如果沒有他自己的資金,根本也不舉備參與遊戲的資格。我上麵說到對Trump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期望,原因也在此。Trump是房地產商,這是一個需要巨大資金才能運轉的行業。指望他能製約華爾街,我個人覺得可能性不大。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是也。從他的財長人選,似乎和華爾街沆瀣一氣已露端倪。
就連巴菲特也開始向Trump伸出橄欖枝了: Warren Buffett backs Donald Trump—with some reservations。
而在大選塵埃落定前槍口一致對準Trump的所謂“主流媒體”也開始搖尾乞憐了: The anti-Trump protesters are making a huge mistake。
至少到目前為止,我覺得金融資本還是依其吸血蟲的本能行事,看不出象“黃蜂”那樣以天下為己任的心胸和眼界。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猶太人幾千年從來沒有祖國,所以 “Defend your country”也就無從談起了。就如傳說中馬克思的名言但實際上是一個英國佬說的,資本從頭到腳都滴著血和肮髒的東西 —— 其實我覺著給資本加一定語,也就是“金融資本”從頭到腳都滴著血和肮髒的東西可能比較貼切。我在上大學前曾讀過不少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象《哥達綱領批判》、《數學手稿》、《反杜林論》等。但與大部頭《資本論》無緣,估計也啃不動。那時候能讀到的書相當有限,但凡是書基本上都是先讀了再說。當然我對國際共運史的知識也就普通人的平均水平,但個人感覺馬克思和恩格斯主要還應該是學者。他們在哲學和政治經濟學上的貢獻我覺著是劃時代的,就算到今天仍然還有現實意義,比如象上麵說的對金融資本的深刻認識。直到列寧橫空出世,生生把諸子百家之一的學說給鍛煉成“無產階級專政”的利器神兵,殺人千萬如割草而無聲,直令黃巢張獻忠之流汗顏。
統治集團掠奪人民財產我個人觀察有四種方式:最簡單的就是天朝49年那樣的暴力剝奪,甚至將財產所有者從肉體上消滅。這是最直接了當高效的方式,當然社會代價也最大;其次是稅收,這方式也直接有效,但同樣社會反抗的力量也相當大,現在就連民主黨都鼓吹隻給富人加稅,但實際上最後負擔還是落在我們這些中產階級和中上階級頭上;第三種方式是通貨膨脹,這方式盡管不那麽直接,但很有效,隻是用得過了,象金圓券隔一夜剩一半,或者象拉丁美洲那樣的惡性通貨膨脹,經濟也將崩潰了;最後也是最隱秘的方式,就是美聯儲這十幾年以來人為將利率壓到零。華爾街現在掠奪財富的最主要方式之一就是快速高頻交易,歸根結底四個字:套利、杠杆。而為了這個目的,他們手頭必須有大量資金可供他們支配。當利率被人為壓到零,他們借錢豪賭幾乎就不要任何成本。美國曆史上幾乎每次經濟和金融危機之後都是強勁的反彈,唯有2008年以後例外,這也就是我說的奧巴馬 (其實執行者是美聯儲和華爾街官商勾結)兩任內的倒行逆施,使民主黨的鐵票流失不少。
黑人和拉丁裔是民主黨的鐵票倉。他們一般受教育程度比其他族裔低,對零利率的貓膩估計他們也不清楚。其實許多受過良好教育的知識分子也未必能認識到這個關係。但還是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吧,黑人和拉丁裔在把“自己人”選進白宮後,生活不光沒有改善,反而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這點他們有切膚之痛。加上Hillary 在他們心目中並不能象和奧巴馬一樣是自己人,這部分票自然流失了。而黑人中的一些精英,在奧巴馬這八年後,終於認識到民主黨其實關心的是他們的選票,而不是真的象口頭上唱的那樣好聽。比如象這篇文章作者分析的, Why Hillary Clinton couldn’t rally the black vote:奧巴馬當政八年,黑人的失業率是白人的兩倍,高達 9%。黑人16-24歲的青年的失業率更是高達60%!而在此同時,克林頓夫婦卻聚斂了高達一億到兩億美元的財富 —— 天知道這錢是哪來的。而且他們一些表麵上似乎替黑人謀利益的,實質上是損害黑人,比如犯罪。在所謂警察和黑人的衝突中,其實警察大部分情況下維護的是其他守法黑人的權益 —— 畢竟任何族裔,奉公守法究竟是大多數。在美國,從統計角度,黑人犯罪的受害者許多是在同一社區的其他黑人。就象這位作者說的,25%的黑人父母擔心他們的孩子的社區不安全。而民主黨隻不過口頭上唱高調,並沒有任何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
這位黑人作者最後選了Trump。
對Hillary的失敗見仁見智。我個人看法,如果說奧巴馬和美聯儲+華爾街的倒行逆施使民主黨流失不少鐵票,則Hillary的無底線使得民主黨的另一部分鐵票 —— 那些曾經支持桑德斯的選民 —— 進一步流失了。這部分民主黨的鐵票大部分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以及部分象大學教授等知識分子。他們常常有理想主義人道主義色彩,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崇尚自由平等,關心弱勢群體。當克林頓家族的所作所為被相繼曝光,尤其是對桑德斯的那些手段被這部分選民知道後,他們的反應大概不會有任何懸疑了吧。
西方犯罪辯護基於所謂的“無罪推定”—— 犯罪嫌疑人不須證明自己無罪。他的辯護律師隻需在檢方試圖證明嫌疑人有罪的證據中找出“合理的懷疑”(Reasonable Doubt) 即可贏得審判。對這我是極為讚同的,對生命的尊重,遠勝於基於“有罪推定”將被告稱為“嫌疑犯”的刑訊逼供鍛煉入罪草菅人命。最近的聶樹斌案的平反也許可作為中國法律體係和國際接規的一個體現吧 —— 盡管老百姓對遲到了20多年的正義是否還可算是正義都難有共識,但比有罪推定畢竟是一個進步。參見新華網2016年12月3日文章《新華社評聶樹斌案平反:正義如何才能不再"遲到"?》。
克林頓夫婦都是律師,自然深諳此道。Trump選前辯論聲稱如果他當選,Hillary 會發現她自己在監獄裏。但這隻不過是競選手段而已。如果真的庭審,檢方是否有能力排除所有合理的懷疑,使得陪審團相信被告有罪是一個未知數。所以Trump在勝選不久隨即改口聲稱不再尋求調查克林頓夫婦。但另一方麵,不知道克林頓夫婦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還是確實有貓膩: 這次選民們要選的是總統,而不是要給被告定罪。他們希望看到的是Hillary 積極配合調查,還自已一個清白。當一個候選人有出賣國家利益的嫌疑,而她卻通過政治手腕阻礙調查,以致使得調查不得不被中止,甚至湮滅證據,選民們還能相信她嗎?以此類推,網上傳言的諸如以下作手段使桑德斯出局之類,選民們自然可以得出類似的結論。要知道支持桑德斯的這部分民主黨的鐵票中不乏受過良好教育,難以被輕易洗腦的人群。
兩軍對壘,一方的生力軍有臨陣脫逃,甚至臨陣倒戈的,戰役結果如何,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懸疑吧?有意思的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心理學的一種普遍現象:一些騙子們編出來的謊言,開頭目的是為了欺騙別人的,但所謂“謊言重複一千次就成了真理?”到最後,這些騙子們往往把自己給繞進去了。上次英國要脫歐,所謂主流媒體的“民調”一致的結果是公投結果英國不會脫歐。結果是英國脫歐了。這次大選,同樣的所謂的主流媒體的民調結果是Hillary勝選,結果是Trump的壓倒性大勝。德國的默克爾要尋求連任,據說歐洲又有民調新鮮出爐,結果是她會成功獲得連任。且讓人們拭目以待。參見德國“明星”雜誌2016年9月民調Stern-Umfrage: So denken die Deutschen wirklich über Merkel und Petry; 以及中國新聞網2016年11月10日文章 《民調顯示多數德國人支持默克爾連任德國總理》。
當然還有普通老百姓對所謂“政治正確”的厭惡可能也是導致此次民主黨大敗的原因之一吧。這個概念本身就是荒謬可笑反邏輯的。對一件事情的判斷本來應該以該學科人類所獲得的知識判斷,正象李光耀的名言,我們隻要正確,不要政治正確。所謂政治正確歸根結底隻不過和當年所謂階級鬥爭為綱政治掛帥一樣,以強權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現在估計也差不多臭名遠揚,毋庸我多置喙了。隻舉一個特別可笑的例子吧。這次大選前政治正確中最為人垢病的荒謬做法之一是所謂的 Affirmative Action 簡稱AA。這個由肯尼迪總統在1961年簽署的行政命令, 當初的目的是要增加少數族裔在商業、教育、就業等方麵享受平等權利的機會。但幾十年下來,就象當年的AMT (Alternative Minimum Tax) 現在早已經和初衷南轅北轍麵目全非了。同為少數族裔,亞裔在美國尤其在接受教育等權利方麵受到赤裸裸的種族歧視。2012年在加州由民主黨西語裔眾議員 Edward Hernandez 提出的 SCA-5(Senate Constitutional Amendment No. 5 提案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引起加州亞裔一致的憤怒和反抗。具諷刺意味的是,加州那些參政的亞裔民主黨政客們,比如餘胤良 (後被判刑) 、劉璿卿、劉雲平等,卻都投了讚成票。
其實我對這一點都不奇怪。現代政客能有扶搖九天“饑即為用,飽則颺去”氣概者大概差不多是鳳毛麟角吧。他們倒和人類最親近的動物可能更為相似,而且不可能具備不嫌家貧的美德。政客所需者有二,一曰錢,二曰人。要比人,就是在加州,亞裔也根本不是拉丁裔的對手。這些亞裔政客們當然需要亞裔選民的選票,但他們更需要拉丁裔的選票。說到錢,那更是亞裔的阿喀琉斯之踵。有一句帶有明顯種族歧視色彩政治極不正確但卻在亞裔中廣為流傳的話,Cheap Asians。亞裔是典型的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本來美國的遊說集團政治獻金就是一條合法通過金錢控製權力的渠道,而且對以人口數量而言真正的少數民族亞裔來說,那絕對是有利的渠道。猶太人將此用到了極致。亞裔的個人經濟能力確實比不上猶太人,但和猶太人比較,亞裔的人口又是多數了,總體經濟能力即使比猶太人差,但也應該相當可觀吧?但和猶太金融資本全麵控製美國乃至全球的政治、經濟、產業、學術、媒體 …. 的成就相比,亞裔真該挖個地洞鑽進去。亞裔能為亞裔政客提供的選票數量有限,又不願意為他們捐獻,憑什麽要求他們代表你們的利益呢?
有意思的是,這個毫不掩飾公開歧視華裔的法案的中文翻譯居然是“平權法案”!還是英國人比較誠實,在英國幹脆將此稱之為“正麵歧視”(Positive Discrimination)。隻不過到底是不是“正麵”的那隻有天曉得了。
這種“正麵歧視”的奇葩程度也令人匪夷所思。現在似乎什麽事情都必須符合種族份額。比如說在大選前就有左派們聲稱監獄裏關的黑人太多,不符合黑人占人口的比例。以此類推,在美國最守法的印度裔,幾乎從來沒有殺人搶劫強奸之類的暴力犯罪行為。但為了讓印度裔在監獄裏的暴力罪犯人數能有代表性,是否應該到大街上抓些印度人給關進去?
左派們的思維就是如此讓平常人匪夷所思。同樣奇葩的比如所謂的“中性廁所”( Gender-Neutral Restrooms)。據說有所謂性別認知障礙 (Gender Dysphoria) 者。他/她們隻要心理上認為他/她們是什麽性別的,就有權要求重新獲得出生證改變性別,而不需和他/她們的實際生理性別一致。這在英國已經成為法律。
依據同樣的邏輯,既然對於人的最基本的生物學特征 —— 性別都可以因心理認知改變,那麽作為同樣人的基本生物學特征,種族,自然也可以存在種族認知障礙 (請願諒我生造一組英文詞: Racial Dysphoria —— 查了一下,嗨,還真不是我生造的!)。隻要我心理上認為我是什麽種族,那政府就得同意。那些專發給某些種族的福利,我因此也有權享受。這並非簡單的文字遊戲。須知英美法係是案例法。亞裔尤其在大學錄取飽受岐視,入學門檻比某些種族高出難以道裏計。如果有某位亞裔以此狀告某大學“種族歧視”而勝訴,那左派們政治正確的奠基石,所謂的“平權法案“ 豈不是要崩塌了?
足見所謂的政治正確,本身就不自洽。
天朝有所謂“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上世紀末大陸改革開放鋒頭甚健,而台灣則是國民黨和民進黨後來加上宋楚瑜的親民黨還有所謂新黨連年纏鬥,台灣百姓感歎以前大陸搞政治,台灣搞經濟。現在中國搞經濟,台灣反而搞政治了。結果是民生日蹩。現在是輪到美國搞政治了。歸根結底,罪魁禍首還是金融資本。
對金融資本,有所謂的“盎格魯-撒克遜模式”和“德意誌模式”兩種觀點。前者主張金融資本幾乎不受限製的金融所有權,而後者強調金融資本的社會責任。我個人認同後者,而且坦率地說,我認為金融資本應該是產業資本的仆人,因為金融資本本身不創造任何價值,隻有通過為產業資本服務才能創造價值。這也是我盡管原則上讚同小政府,但對金融資本卻認為應該嚴格監管。美國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華爾街製造的十年一次的人禍殷鑒不遠。當然,對中國大陸或者台灣那樣政府直接介入金融市場,當上證指數暴跌時大陸中央政府組織大銀行救市,或者台灣的“國安基金進場護盤”這類作法並不讚同。政府的作用是製度規則,而不是進場踢球。
要實現對金融資本的嚴格監管,Trump需要做的第一條也許是改革美聯儲。美聯儲的零利率起了兩個作用:一是阻礙經濟增長,二是將財富從中產階級向上層富裕階級轉移。這不是我的觀點,而是美國許多有識之士的共識,比如福布斯2016年11月29日號文章 Trump-Clinton 9.0 Earthquake 裏表達的。但Trump是否有能力甚至是否有意願進行此改革則尚是一個巨大的問號。而且即使他有意願並且改革成功,但金融資本的力量現在已經如此強大,改革後的美聯儲能否有效控製華爾街同樣還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歸根結底,Trump也許是第一位因為中產階級需要利益代表被選出的美國總統,但他是否真的代表中產階級的利益仍然是一個未知數。就象華爾街流行的一句話,在市場上唯一確定的就是不確定性,其實經濟發展國家前途又何嚐不是如此?
不過我其實還是一個天生的樂觀主義者,也許已經不存在能夠製約金融資本的力量,尤其當金融資本和人工智能最終結合,可能最終確實無物能製。但群體分布智慧 (Distributed Intelligence) 的最基本特征就是其突現行為 (Emergent Behavior)。這次Trump的出線就可視作為選民群體的突現行為。記得Michael Crichton 在 “Prey”中間曾描述過霍亂弧菌的群體行為:如果霍亂發生在象天朝上世紀前期或者現在印度那樣缺少最基本的衛生設施的農村,沒有最基本的飲用水設施,村民從流經村落的水溝取水,則霍亂弧菌變得特別暴烈,會通過引起強烈腹瀉殺死其寄主。寄主體內的霍亂弧菌可迅速被腹瀉汙染的飲水係統傳播,形成大規模流行病疫。但如果霍亂發生在象現代城市裏,如果寄主死亡,他腹瀉形成的大量霍亂弧菌會被限製在現代化的排水係統,無法感染其他人。這時霍亂弧菌就會變異,變得溫和,不會快速殺死其寄主,而是允許他到處走動,可以因此傳播霍亂弧菌。
如此簡單的生物物種尚且有這等群體智慧,作為這個星球上最高智慧的生物,人類也許能找出允許各族裔共同生存的途徑吧?這是我對人類的將來包括人工智能的前景謹慎樂觀的原因了。
文獻索引
× 饑即為用,飽則颺去 -《後漢書·呂布傳》:始布因登求徐州牧,不得。登還,布怒,拔戟斫機曰:“卿父勸吾協同曹操,絕婚公路。今吾所求無獲,而卿父子並顯重,但為卿所賣耳。”登不為動容,徐對之曰:“登見曹公,言養將軍譬如養虎,當飽其肉,不飽則將噬人。公曰:‘不如卿言。譬如養鷹,饑即為用,飽則颺去。’其言如此。”布意乃解。
× 關於所謂的“種族認知障礙”- 參見比如Quora 網文章“Is there a similar condition to gender dysphoria but for ethnicity? Should people be allowed legally be to transition from one race/ethnicity to another?”( https://www.quora.com/Is-there-a-similar-condition-to-gender-dysphoria-but-for-ethnicity-Should-people-be-allowed-legally-be-to-transition-from-one-race-ethnicity-to-another), bentspud 網文章“Racial identity disorder is real, says leading psychologist”( http://www.bentspud.com/news/living/2015/06/13/racial-identity-disorder-is-real-says-leading-psychologist/)
× 邁克爾· 克萊頓有關霍亂弧菌:參見 “Prey”第二十章:“Evolution can happen fast," she said. "You know the Ewald studies." I did. Paul Ewald had studied cholera. What he found was that the cholera organism would quickly change to sustain an epidemic. In places where there were no sanitary water supplies but perhaps a ditch running through a village, the cholera was virulent, prostrating the victim and killing him where he fell from massive overwhelming diarrhea. The diarrhea contained millions of cholera organisms; it would run into the water supply and infect others in the village. In this way the cholera reproduced, and the epidemic continued.
But when there was sanitary water supply, the virulent strain could not reproduce. The victim would die where he fell but his diarrhea would not enter the water supply. Others would not be infected, and the epidemic would fade. Under those circumstances, the epidemic evolved to a milder form, enabling the victim to walk around and spread the milder organisms by contact, dirty linens, and so on.
其實我也曾有過一次的經曆,當時我感動得自己暗暗對自己說,從此以後不再反感民主黨了。但時間一長了,還是時過境遷故態複萌。平心而論,有些事情確實非政府不可,比如象中國的高鐵。交通、通訊、電力、城市建設等基礎設施就在美國也是國營或半國營性質。還有國防公共安全等自然也是非政府不可。還有,一般情況下我讚同市場競爭,但唯一的一個例外是金融業,我個人主張應該嚴格監管。可惜在美國這恰恰相反。關於這個我們以下還可以再深入討論。
一般而論,我個人看法,政府主導經濟行為有一些難以克服的困難。首先是效率。印象中江蘇的行政效率很高,我想也許在中國能入前三甲吧?但一般情況下,政府的效率是相當低下的。美國的各級政府尤其如此。加州的大政府可能在美國執牛耳。但就在我們矽穀,一個捷運係統 (BART, Bay Area Rapid Transit) 延長項目,修了近十年,還沒修好。至少在加州,哪家公司一旦拿到公共建設項目,就等於牛虻叮上了肥牛,不吸個十年八年吸成滾圓是不會鬆口的。
其次是公平和公正。政府本身不創造任何財富。政府的職能隻能是對財富進行二次分配。不管是中國的為人民服務,還是美國的民主,實質上頂層的統治集團總是占據最大的利益。所以歸根結底就是頂層統治集團將奶皮子撈走後,剩下的湯水如何分配。這也就是我上次說的,民主政治下第一階級聯合第三階級壓迫中間的第二階級現在成了常態的原因。政府的權力越大,中產階級越倒黴,在美國各州基本如此。比如加州,所得稅在全國掄元,13.3%。這是在交給聯邦政府的聯邦稅和社會安全稅之上,額外再交給州政府的。還有房產稅的稅率因為有13號提案限製,在全國不算高 , 名義稅率是1.17%, 我用自己的稅算了一下,加上七七八八其他費用,大概是1.26%。這可能是我們這“萬稅之州”唯一的亮點。但加州房價高,所以房地產稅的絕對值還是一個嚴重負擔。最後,加州的銷售稅也是全國居首,各縣不同,我們縣 (Alameda County) 是9.5%, 差不多就是臭名昭著的十一稅。所以大政府對中產階級而言,既不公平也不公正。這可能是美國中產階級一直在萎縮的原因之一吧?
還有就是腐敗和浪費。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似乎用不著多說。舉個例子吧。前陣子因為選戰,網上揭露出BART的一位清潔工,年薪高達27萬!據說是因為加班。到底怎麽加班能加出如此高的工資,那隻有天曉得了。
還有可能是我個人化的觀點。我做的工作可以看作是係統工程在設備儀器的應用。從係統論的觀點,複雜大係統是無法控製的。最近因為涉獵了分形理論和混沌理論 (Fractal Theory and Chaos Theory), 非線性複雜係統的行為是無法預測的,比如著名的“蝴蝶效應。” 這也是我上次提到的天氣預報的例子的意思。所以我認為計劃經濟從數學上來說是不可能成功的。這可能是我傾向小政府市場經濟的最根本的原因吧?這個話題要展開來討論可能非常冗長,而且極難達成共識。研究經濟和金融的專業人士們可以說各執其詞。據說一百個經濟學家就有101種觀點。我們就此打住吧。
最後,我個人對鼓吹政府幹預人民生活的某些左派相當反感。這些左派中確實有不少是天性善良,出於人道和社會責任感。這些人在年輕學生和大學教授中間尤其多。我說到Hillary損失的鐵票,這部分人是其中之一。對這部分左派,盡管我不認同他們的觀點,但確實心存敬意。我生活中就碰到過。比如在小說裏寫到的教授Nick其實實有其人。他和他的太太都是民主黨員。交往過程中對他們的善良,關心弱勢群體,社會責任心等等,挺讓我感動的。
但現實中相當一部分左派們是利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謀取私利,比如象Hillary。這也包括大部分民主黨政客們。還有部分左派,他們自以為天生高人一等,生下來就是要指導其他芸芸眾生如何生活的。但其實這批人的知識水平很有限,基本上是被上麵第二種左派洗腦以後再去洗別人的腦。還是舉個例子。所謂的“全球暖化”是那些自以為道德高尚的左派們最喜歡用來打人的環境大棒之一。其實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科學問題。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和科學的態度研究這個問題,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這批左派基本上是以我劃線,先占據道德製高點,凡是質疑“全球暖化”的,都被扣上各種各樣的帽子。但非常有意思的是,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同樣還是這批左派,鼓吹的卻是“全球冷化”—— 區區幾十年,彈指一揮間,地球就從“冷化”變成“暖化”—— 而且都是因為人類的原因?至少我無法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