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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感懷

(2016-04-12 15:47:41) 下一個

八十感懷

感謝現代醫學的進步,我也轉眼80歲了。
首先感謝妻,要不是她的關心,堅決的不停的催促我去醫院檢查,我很可能已經在66歲那年死於結腸癌了。

從心靈深處,我真的感謝我的祖先,我的父母,給了我一個健康的身體和還算聰明的頭腦。感謝祖父,父母親的言傳身教,使我養成了吃苦耐勞的習慣,終生秉持自尊自信自強自立的信念,
使我具有作為人的愛心和良心:雖然他們自己嚐盡人間苦,受盡世間難,卻一心供我上學,接受現代教育。

回顧這一生的曆程,我雖然說不上有什麽驕人的成就,但也還算有一點點成績,沒有辜負父母的希望。

八十年雖然漫長,但關鍵的步驟就那麽幾個。在中國大陸,一步踏錯了,就可能鑄就終生的大錯。一步趕不上,就可能永遠趕不上。

我經常這樣想,像我這樣一個出生於邊遠西北,真可謂之窮鄉僻壤的農村,那種教育環境和學習條件,自然和京津滬,沿海地區有天壤之別。教我啟蒙的小學老師基本上不懂教學法,隻能
教我們認字,連作文造句都不會,算術課連分數,小數點也弄不懂。學校裏更沒有美術,音樂,體育,也沒有理想教育,連德智體幾個字都沒有聽過。而我們農家孩子,一放學回家,就跟大
人下地,跟著爺爺,把東山日頭背到西山,哪裏有複習功課和讀課外書的條件。到我9歲時,村小請來了一位叫吳文正的老師,這個老師年輕,大概是剛從那個師範學校畢業的,教學認真,
也有點水平,除了給我們教小學四年級的國語和算術以外,也給我們教抗日戰爭和時事,算術也教了分數和四則運算。這年暑假,正好縣城裏高小招生。吳老師挑選了幾個年齡大的孩子參
加升學考試,我不在其中。家裏大人也不放心我去十裏路以外的地方上高小。我卻哭著鬧著非去不可。結果是連我一共6個人,5個大孩子隻有一個中榜,而他的名次還在我之後。從此,我算
是開始接受了正規教育。一步一步,一直讀到醫學院畢業。這自然是我一生中關鍵的第一步。

第二步是參加高考,進入大學,我因受祖父外祖父的影響,遵從父親的安排,選擇了學醫,將來做個好醫生的自願。這一步,似乎十分容易,但是在階級鬥爭年代,風險極多。多虧我當時
聽從父母親的千次叮囑,萬次提醒。要好好學習真本領,清清白白做人,少說話,多思考,低調做人,遇事不可強出頭,輕舉妄動。我才在10多年的學習生涯中,一直名列前茅,直到成為
醫學院那一屆錄取的新生中的第一名。在醫學院學習的5年中,我是標準的5分加綿羊,因此留校,做了教師。這當然是我學術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步。

第三步是改革開放後,出國留學。由於我是黑五類出身,58年醫學院畢業後,我雖因是全五分的綿羊學生留校,做病理解剖教研室的助教,平日兢兢業業,出色完成各項任務,但是我自己
卻沒有任何進修培養機會。我也有自知之明。對於這種機會,從來也不奢望。隻是給自己定了目標,在工作中學習,自學外語,自己練習寫文獻綜述,跟著其他老師學習做科研,走自我奮鬥
的道路。盡管這條道路上也有不少荊棘,坎坎坷坷,但我相信這是我唯一的選擇,隻能不畏艱險,奮勇向前。四人幫打倒以後,改革開放,78年迎來出國考試。我們學校還是老一套做法,要
求各教研室推薦合適人選,我們教研室推薦了和我年資相當的兩位黨員,其中一位是自從到教研室以後一直重點培養的苗子,已經脫產學習英語3年,要不是文化大革命,早已從英國留學
回國了。結果是兩個人都名落孫山,而曾經學習過3年的那位,英語隻考了10分。恰在這時,我的一位北京朋友考取了出國預備名額,來信說,北京市自己報名,不論出身,是不是黨員,連原
來的右派分子都容許報名參加考試。他也給予了我許多鼓勵。他的信,使我看到了希望,點亮了我心中的明燈。我下決心學習英語口語,把原來學英語的目標從隻是閱讀變為要聽說寫讀四
會。我先跟廣播學,訓練聽力,精讀薄冰和張道真的英語語法。恰在這時,外文教研室邵循道教授開辦英語高級班,以訓練口語為主。我不惜與教研室主任麵對麵爭執,找基礎部主任支持,
參加高級班入學考試。我的成績勉強達標,比其他20多人差得多,他們先前都有過脫產學習英語的機會。邵教授的高級班全部采用英語授課,每周都有聽寫和測驗。這對我自然壓力很大,其
緊張程度可想而知。後來因為我有本科生教學,隻能學習4個月。結業考試,我得了全班第一名,包括附加題,全部正確。接著是暑假,我一點也不敢怠慢,依舊是堅持自學。到79年底,學校
對出國留學進行初選,考外語(英語或日語),專業課和專業基礎課,我考病理學和組織胚胎學。在報名的20多人中,挑選5人,我又以第一名奪魁。80年5月份,教育部組織選拔留學生的全
國英語考試,我以576分(滿分600)的成績取得衛生部係統所有考生的第一名。獲得了出國留學資格。9月份,我參加廣州的出國前英語培訓10周。次年3月,踏出國門。在匹茲堡大學醫學院
病理係,做訪問學者,學習免疫病理兩年。

第四步極為關鍵,就是我在做訪問學者的兩年中,老師知道中國政府給留學生的資助很低,主動要求給我每月1000美元的資助。我卻因為國家規定,接受國外資助後,國內資助費用取消,而且
國外資助超過國內的部分,須上交10%,於是,我主動提出,希望老師把這筆費用替我保管起來,等我回國時,給我購買需要的試劑和設備。因為我學習努力,受到免疫病理室主任的青睞,平時
也對我的學習十分關心,安排我更多的學習機會,我回國時,還主動提出送我1000美元作為個人禮物,我卻提出,希望他能送我一台冷凍幹燥機,他說,整機太貴,超出他的經費能力。但是

國內當時連醫科院也沒有這種冷凍幹燥設備,實在需要得很。他答應,給我冷凍部分,真空抽氣部分由我在國內配備。這樣,我就得到了價值2800美元的冷凍部分。於是,我回國前,不包括
冷凍幹燥機部分,我訂購了近30000美元的試劑和設備,當然,還有必要的細胞株等。在當時外匯奇缺,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還未成立的情況下,這些試劑給了我很大的支持,使我的科研沒有
中斷。正因為這些事跡,和學習成績突出,我被編入《新中國留學回國名人錄》中。沒有這第三和第四步,我校病理學科就不可能取得博士學位授權資格,我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績。

第五步是92年申請美國中華醫學基金會的基金。這個基金會原來叫洛克菲勒基金會,國民政府時期就有,中共取得政權以後,因中共的一邊倒政策而中斷。中美建交以後,又逐漸恢複。主要
支持中國的10所醫科大學和院校。包括提供圖書經費,資助出國留學,這些是固定撥款,不必申請,另外一部分就是科研經費申請。我知道以後,我也想申請。但是申請範圍有明確規定,必須
是研究中國廣大農村和落後地區危害最嚴重的疾病,而且要有特色,不能像發達國家那樣進行高精尖項目。但是標書得參照美國衛生研究院的標準,用英語書寫,寫成後由美國專家進行評審。
這對任何人都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但是,項目資助強度是幾十萬美元。這又是一個極大的誘惑。我原來的研究方向是腫瘤原位免疫,這個項目肯定沒有競爭性。我得另選方向。因為陝南漢中
地區宮頸癌高發,據流行病學研究是全世界之冠。於是我選了陝南宮頸癌與人乳頭瘤病毒的研究項目。當時寫這個項目標書的有我校的微生物教研室,中國科學院基礎所。我以必勝的信心,
寫出初稿,和我的一個助手,暑假期間,光著膀子,汗流浹背,邊修改,邊打印,硬是趕到9月底完成了200多頁的標書。經過基金會的評審,獲得了40萬美元的資助。申請這個項目的確是一種
考驗,既考驗個人的意誌,也挑戰自己的英語水平,更考驗自己的組織能力。稍有疏忽,都會功虧一簣。這一基金的申請成功,確實增強了我的信心。也為我們病理學科申請博士點和我取得
博士指導教師資格奠定了強有力的基礎。

第六步是申請病理學科博士點。我們教研室原來是碩士學位授權點。86年,89年申請博士點的機會都錯過了。86年是因為當時的教授不聽我的勸告,不和大骨節病研究室的莫東旭老師聯合,
要單獨申請。89年那次,我在國外,在國內主持教研室工作的那位說申請表,寫申請材料太麻煩,他弄不了,幹脆放棄。這93年好不容易又有了一次機會,卻因為90年我和教研室主持工作的
主任之間矛盾,校長無法協調,把我們幾個人獨立出來設立了一個免疫病理研究室。整個醫學院的病理學科分的零七八碎,如果不團結,不聯合,即使申請,也沒有申請成功的希望。這幾個攤
子當中,莫東旭老師的科研很有成就,但他超過了60歲,不能申報博士導師。我成績也很突出,但是因為從教研室獨立出來時,弄得教研室的負責人和幾個黨員很不開心,彼此隔閡很深。我
們同年資的幾個人中隻有我具有申請博士導師資格的水平。我想,要不抓住這個機會,對整個病理學科,對我都是很大的損失。我隻好放下身段,主動求教研室主任,和一、二院病理科主任,
莫東旭老師聯合起來一起申請。學校領導也支持我們聯合申請。莫東旭老師說話比我頂用多了,他出力最大,充分顯示了他不計個人利益,完全從教研室大局出發的高風亮節。我費了很大力
氣把整個教研室的材料整合在一起,報送衛生部。但是當研究生處長送材料到衛生部時,部裏已經收到了教研室和病理科幾個重要的黨員人士寫的舉報信,說是他們不願意申請,我的材料弄
虛作假,把在國外的沒有回國的人都計算到教研室的梯隊和組成人員中。部裏管事人員說,要學校趕緊寫申辯材料,否則我們的申請不能上會,就沒有機會了。我聽到這個信息以後,自然義憤
填膺,怒不可遏。於是,連夜奮筆疾書,寫信給中央領導,江澤民,喬石,李瑞環,李鵬。陳述自己83年89年兩次抱著一顆赤子之心回國······現在受到這種不公正的待遇,請求他們予以關
懷。我當時也是農工民主黨的黨員,陝西省農工黨也對這個事很關心,專門向盧嘉熙寫了報告。我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渠道起了作用,到12月份我校接到了通知,我們病理學科被國務院學位辦
批準為博士授權點,我被批準為博士生指導教師。這一步對我的終生成就自然不言而喻。我從心靈深處再次感謝莫老師,沒有他的大公無私與高風亮節,絕對沒有我今天的成績。

雖然這些成績微不足道,但的確我盡力了,奮鬥了。我沒有別的奢望。我對自己能從一個窮鄉僻壤的農村苦孩子,沒有經過名家的係統指點和訓練,在十分不利的環境下,一不靠偷,二不靠
搶,幾乎全靠自己拚搏,最後能成為學生遍布亞美歐和大洋洲的病理學二級教授,我也的確死而無憾。

仔細想來,在中國大陸這樣一個特殊環境下,個人奮鬥實在是辛苦得很。我因家庭的影響,從小就不喜歡政治。一直到高中畢業的前夕,因受同桌的影響和啟發(他比我大5歲,上高中前,
曾工作幾年,對政治很熱心,當時是團總支書記),加入了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但是我不問政治的毛病始終未改。在文化大革命以前的各個運動中,從始至終,都是抱著明哲保身的態
度,隻是埋頭讀書,遠離共產黨政治。在各個運動中,隻說共產黨喜歡聽的標準語言。從來沒有自己的獨立思想。隻是功課學的出色而已。由於成績出眾,組織也給過我幾次機會,想培養我
入黨,委以重任。53年進入醫學院後,54年西安市召開團代會,不知道怎麽搞的,校團委把我(沒有基層票選)選為團員代表出席大會。反右運動中我父親被定為反革命分子,社教運動中,
我們家從中農升為富農,我母親被定為富農分子,從此我被列入另冊,更是要夾著尾巴做人,文化大革命中下鄉巡回醫療開門辦學,我隻能積極表現自己,被抽調編寫教材,並執筆寫成
《用毛澤東思想統帥教材編寫工作》的應景文章,參加衛生部召開的醫學院校教材編寫經驗交流會,和參與刊登於紅旗雜誌的《開門辦學好》一文的起草,介紹我校開門辦學經驗。後來,省
衛生廳又抽調我籌辦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十年成就展覽,擔任總編,工農兵學員入學後,我擔任教研室教學組長,組織工農兵學員參與教研室備課,在講課中,我認真備課,鑽圖書館,把當
時美歐雜誌的最新研究成果引入課堂,得到老教授好評,在基礎部進行經驗介紹,並被陝西日報刊登發表。在考取了出國留學的預備生資格以後,校領導認為我為醫學院爭了光,人事處處長,
校領導多次大會表揚,等回國後,更有人提議我參與學校教務行政工作。基礎部黨總支書記找我談話,開門見山,要我寫入黨申請書,但我就是冥頑不化。反而更加桀驁不馴,孤芳自賞。我
當時如果稍微有一點點那個的話,我也能混個黨票。但是,我就是不願意捫著自己的良心。
85年,針對教師待遇太低,鄧小平提出,高等學校也要創收,以增加教師收入,校領導傳達精神以後,我當場幹脆發言說,古今中外,學校和醫藥事業都是社會福利事業,都是靠國家撥款,
要不然,老百姓納稅幹什麽?現在要學校創收,這不是明明要把學校搞成市場,逼著學術腐敗不可。後來,87年從中國科大開始的學潮在全國廣為傳播以後,校長給我打招呼,要我收斂一下,
當時,在教研室政治學習,黨支部書記宣讀教委主任李鵬講話,要教師到學生中對學生進行疏導,李鵬說,要告訴學生,中國隻能由中共領導,否則就是一盤散沙,第三世界國家隻能由共產黨
領導,不然就不能獨立,擺脫殖民地地位······,文件還沒念完,我馬上就發言反對,我說,照這樣說,我們怎麽對學生開口,學生反問我們,中國幾千年,共產黨才領導幾年,沒有共產黨
領導,中國不是也有漢唐盛世,不是也有抗日戰爭的勝利,第三世界要有共產黨領導,看看周圍的國家,有幾個國家是共產黨領導,不就是越南朝鮮嗎,四小龍那一個國家是共產黨領導,不是
也創造出經濟奇跡嗎?政治學習馬上進行不下去了。像我這個樣子,黨自然不會再那麽喜歡了。以後,我數次參加自然科學基金委二審專家組,有一次還擔任學科組的副組長,92年還作為基
金委的訪問團成員去韓國訪問,雖然每一次聘書上都明明標注,任期兩年,但是因為獨立性太強,都隻幹了一年。最明顯的一次當然是堅決反對魏於全的那個重大項目申請課題。試想,如果
我能隨和一些,能比較聽話,和自然基金委搞好關係,我得到科研經費的機會也會是另外一番景象。

但是,世界上的事物就是這麽複雜多樣。有些事情不是每一個人都學得來的。我一輩子,都沒有學會嘴上一套,行動上另一套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那種本領。對於這一點,我也心知
肚明,也有朋友勸過,但就是學不會。我對此無怨無悔,反而心安理得。覺得這一輩子靠業務吃飯,不仰人鼻息,活得光明磊落,幹幹淨淨,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倒也泰然自若。

剛退休時,我還對我所辛辛苦苦建立的實驗室,在我之後眼看著快速衰敗,還對我曾經所夢想的建立一流病理學科成了泡影感到過百無聊賴。但是,現在想來,這完全是多餘的杞人憂天。也
完全是高估了自己。在中共領導下的中國大陸,北大,清華不也是沒有保持住昔年的榮耀,何況我那個小小的本來就不出名的學科。就是我的老師,莫東旭曾經是研究大骨節病和克山病的一
麵旗幟,因發現缺硒和動物白肌病的關係獲得國際無機元素學會獎,兩項國家科學大會獎,榮任國家北方地方病領導小組副組長,不也是在他退休以後,他的實驗室完全垮掉了麽。不過,人
類社會從蠻荒走向文明是誰也阻擋不住的。任何人都隻能完成自己能盡力完成的事情,也就算盡到了自己的責任,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誰也別想包打天下。

回想83年回國,正是胡耀邦擔任總書記的時候,84年基層人大換屆,高校教研室主任換屆,實行競選製度。西安地區比較保守,但是迫於形勢,基層也得實行民選。當時老百姓心裏很熱,我們教研
室的同事們也有急於改變麵貌的決心,也想把教研室和一院病理科聯合起來,上書給校領導,建立病理學科。這樣,校領導同意校部教研室與一院病理科聯合統一產生一個領導班子。學校領
導心中的當然人選是那位一直受重點培養的黨員,教研室黨支部召開黨員和入黨積極分子會議,進行了認真布置,但是在廣大群眾心目中,我是最合適的人選。選舉那天,急於想改變
教研室麵貌的年輕人也充分的動員起來,把幾個休產假和病假的人也都動員來參加選舉。這樣一來,支部書記一進會場,就覺得氣氛異常。但是又不能不選,隻好硬著頭皮,靜觀事態發展。
投票結果,支部書記大失所望,我的票數最多,另外兩個都是一院病理科的高年資醫生,也都是黨員。由我們三個人組成教研室領導班子。但是人事處不予批準,隻任命我們三個為副主任,
我是第一副主任,主持教研室工作。經過我們三個人的醞釀,決心帶領大家盡快把教研室各項工作趕上去,進入全國一流水平。此後不久,校長找我談話說,要我接受由XXX擔任教研室主任。
對於校長的意見,我自然無法接受,明確表態說,我們兩個人的思路差異太大,根本無法合作。我寧願不擔任這個工作,也不能答應和他一起負責教研室工作。當時,我想著,把我在匹茲堡
大學病理係的管理模式引入我們教研室,加強教研室師資培養,開展學術活動。組織年輕人學習英語,利用一切機會幫助年輕人聯係出國。到89年我們教研室已經有10個人出國學習,其中除
兩位年齡50歲以上的是學校公派的以外,8個年輕人都是我一手聯係的自費公派生。我想,等這些人學成回國以後,我們很好的團結一起,努力工作,一定能實現創立一流教研室的美夢。但是
,人算不如天算。形勢比人強。誰知道,鄧小平先是來了個學校和機關單位都要創收,接著又是反對自由化運動,我這個代主任的工作就越來越難。因為一院病理科的創收遠比校部教研室容
易,病理科醫師和教研室教師的輪換就難以貫徹,一院病理科和教研室再也無法聯合。因為幫年輕人聯係出國又引起另一個後果,有人借此打報告給校領導,說我在教研室培植私人勢力,獨
斷專行,試圖把教研室搞成自己的獨立王國。為此,學校曾專門派人到教研室調查,最後不了了之。北京風波以後,中共中央發出了《關於加強高校黨的領導工作的決定》,學校任命那位心
目中的黨員做教研室主任,我是副主任。原來出國的8個人隻有一個回國。1990年,因為教研室工作安排無法協調,我的研究工作無法正常進行,我也無法容忍,隻好聯係其他單位。於是校
領導宣布免疫病理研究室獨立,自此,不僅一院病理科和教研室徹底分開,我們幾個人也另起爐灶,教研室更是每況愈下,我的振興教研室的美夢徹底破滅。96年,我年屆60,從免疫病理研
究室主任崗位退休,研究室由一位年輕人出任。2000年,李嵐清搞大學合並,西安醫科大學並入交大,交大成立生命學院,把免疫病理研究室合並入交大生命學院。至2006年,學校宣布我退
休後,又繼續工作了一年,2008年春,我堅決結束我的學術生涯,徹底告別了我的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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