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到了上學的年齡,母親又一次將我帶到上海,這時我的父親已調到南市區私立兩江中小學(兩江女子體育專科學校的分校)總務科工作,這所學校所設的班級從幼稚園直至高三都有,我很容易進入了一年級的學習。我的班主任是一位很年輕漂亮的音樂女教師,叫薛映梅,她能歌善舞,每當她與一個體育男老師在課餘時間在大廳裏跳舞的時候,總有圍觀的許多老師和學生,他們跳得那麽的歡快優美。由於我來自農村,對這裏的一切感到十分的新奇,並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由於我的家鄉離上海比較近,所以上海話我能聽懂但不會講,我感到上海話很好聽,似乎比家鄉話優雅,於是我開始學著上海話,一年以後我基本上能講一口流利的上海話,但人家還是叫我“小崇明”,因為我在講話時還夾著濃濃的鄉音。由於我慈母對我的早期啟蒙,很順利地通過了所有課程期中和期末考試,而且獲得全“優”,贏得了薛老師的歡喜,在我的評語欄中寫道:天資聰明,成績優秀,遵守紀律,品學兼優。當時薛老師還沒有孩子,她在學校的時間較多,而我與父親住在這教育樓的頂部的小房間裏,所以,我與她接觸時間較多,她在學校邊唱邊彈鋼琴的時候,常常把我拉在鋼琴旁邊陪著她,其實我對音樂沒有天賦但感覺她唱的很好聽,所以我往往會陪著她到最後,期間,她常停下來問我:“好聽嗎?”我忙高興地點頭說:“好聽!”於是她就高興地撫摸一下我的頭,感覺慈母般的溫暖。
在這一年裏,父親根據一個醫生推薦給我買來了專治哮喘口服糖漿“白鬆糖漿”,我根據醫囑服用了兩個月以後就全癒了,從那時候起我便成了一個頑童。學校隔壁正好是公共體育場(後來的滬南體育場),每天早晨有很多人在那裏鍛煉身體,有練武術的、跑步的、踢球的……。這在我們家鄉是沒有的,對此很感興趣,所以,每天早晨起床後和下午放學後就與同學往那裏去玩,學著跑步,玩單雙杠。玩單雙杠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隻有一個叫袁友祥的同學會玩,能在上麵做許多動作,我既羨慕又崇拜他,我跟著他學會了好幾個動作,但有時因失敗而從單雙杠上摔下來,幸虧下麵是沙地,否則會摔傷人的。玩的最多的是踢小洋皮球比賽,我經常擔任守門員,當時的場地不是草坪而是燒過的煤霄舖成的,我的膝蓋上常常被擦傷流血,但待“比賽”結束時已經結鈣了,所以一直沒有被父親發現。但我的鞋子和褲子損壞的最快,一條新褲子沒幾天就把褲襠撕破,一雙鞋子沒幾天腳趾頭就露出來了,常常因此遭到父親的責怪。
我的母親把我送來上海讀書後不久就回老家了,因為那裏還有年邁的祖父母需要照顧,那裏的許多畝地需要她組織人去耕作,兩個姐姐需要她傳授織布針線活。我的父親當時既當爸又當娘的確很辛苦,但是我當時沒有這種體會,還是我行我素,甚至更甚,結果剛剛讀完二年級的時候又把我送回了老家。當時因為我的家鄉比較富饒,童年生活是幸福的,又很想念我的母親,所以回家鄉讀書也無所謂。
在上海讀書期間,與我一起住校讀書的還有正在讀初中的我的堂兄李剛、父親朋友的兒子黃建邦、同鄉楊森、黃中光(他年齡比我稍微大些,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不太愛玩,曾是我的小夥伴,但相處一年不到,他就因病去世。)因年齡差距的緣故,他們很少與我玩,我隻是把他們當成大哥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