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們都學過一篇課文,叫《小蝌蚪找媽媽》。當小蝌蚪還是小蝌蚪的時候,在尋找媽媽的過程中鬧了很多笑話,因為它隻是在蝦公公那裏得到了關於媽媽的一些表象特征,然後去對號入座,結果錯把鯉魚、螃蟹、烏龜、鯰魚當做了母親,鬧出了不少笑話。幸好它慢慢長大,蛻掉了尾巴,皮膚也變成了青綠色,從小蝌蚪變身了小青蛙,這一下不需要別人指點,它自己就很容易地在荷葉上找到了青蛙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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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癩蛤蟆成了千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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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有點類似於著名的寓言“按圖索驥”,說的都是錯把一些表象特征、蛛絲馬跡當做唯一真相,結果是盲人摸象,把烏龜當青蛙媽媽,將癩蛤蟆當作千裏馬。
尋找《紅樓夢》的作者,一百年來無數紅迷、紅學家都在孜孜以求、苦苦查證。直到上世紀民國大學者胡適一語論定:《紅樓夢》的作者就是曹雪芹。
那曹雪芹究竟是誰呢?你能在曆史上找出曹雪芹這個人嗎?
民國大教育家、紅學索隱派代表蔡元培,曾如此追問當時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的青年才俊胡適。
為了找到曹雪芹,胡適先生以及後來的紅學家,便開始了一場類似“小蝌蚪找媽媽”的行動。
他們篤信,能寫出《紅樓夢》這麽偉大作品的“曹雪芹”,不可能不在曆史上留下蛛絲馬跡。於是,他們在大量的清人筆記詩文等故紙堆裏翻找,隻要找到雪芹、芹溪、芹圃等字眼,便如獲至寶。
功夫不如有心人,還真的找到了一些隻言片語、蛛絲馬跡,在清朝旗人貴族敦誠敦敏兄弟,富察明義以及袁枚等人的詩文筆記裏,還真的出現了曹雪芹、芹圃與紅樓夢的相關字眼。並由此確定曹雪芹就是江寧織造曹寅的孫子曹霑。胡適並進一步推斷,既然作者是曹寅之孫,那他寫的《紅樓夢》自然是一部感世傷生、哀傷家道敗落的著作,根本不是蔡元培認為的“悼明責清”之作。
至於偉大的“曹雪芹”為何隻留下了一部《紅樓夢》,此外連一首像樣的詩都沒留下來?
至於敦誠敦敏兄弟是唯一見過“曹雪芹”的,卻隻字不提曹是作者,也不提曹創作《紅樓夢》的心路曆程,反倒是沒有和“曹雪芹”生活在同一時期的富察明義、袁枚等人的大體推測,卻被胡適等人當作了鐵證……
這些問題,胡適等紅學家已經無心顧及了,因為他們已經自認為找到了答案,小蝌蚪找到了媽媽!至於你說“這不是小蝌蚪的媽媽”,他們就會反問你:那你說誰是小蝌蚪的媽媽?那你說誰是“曹雪芹”?自己找不出來,別人找到了你又嘰嘰歪歪,那麽多專家學者,研究了幾十年,還不如你?
這樣的聲色俱厲的責問,老滄在網上聽到了無數次。要是在二十年前,我等人微言輕,即便自認為有理,也沒地說去。所幸今天網絡平台廣闊,才有了草根發聲的平台渠道,才讓無數紅迷了解到截然不同於官方紅學的另一種解讀。
傳說張家灣發現了曹雪芹的墓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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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氣:紅學硬生生成了“曹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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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的考證派紅學,其偉大‘功績’不隻是在於替《紅樓夢》找到了作者,更在於根據這個自以為是的“答案”,推論出了紅學兩條重要結論:
一是曹雪芹真的姓曹,是曹寅之孫;
二是紅樓夢是影寫曹家家事,賈寶玉的原型是作者,是一部自傳小說。
這兩條結論,組成了一條鐵軌,從此紅學這條列車,沿著這條鐵軌駛向了永遠不能抵達的“曹家店”!
列車司機,從胡適,到俞平伯,到周汝昌,到馮其庸,到今天的李希凡等。雖曆經歲月滄桑變幻,他們駛向曹家店的決心,從未懈怠,從未改變!
作為第一代列車司機,胡適本人晚年反倒對《紅樓夢》意興闌珊了,當年他考證《紅樓夢》本來就是一時興起,隻是為了證明他在美國學的那一套邏輯學、杜威主義,要比中國學者的治學方法高明得多,倒不是因為他本人對《紅樓夢》有多喜歡。相反他直言《紅樓夢》的思想文學價值,還不如《儒林外史》,晚年勸誡年輕人不要研究《紅樓夢》。
的確,按照胡適的考證,這樣一部感世傷生的家事自傳作品,確實難以稱得上古典文學的巔峰之作。
但作為紅學列車成就最高的老司機周汝昌老先生,堅定地沿著胡適鋪設的軌道,義無反顧、一往無前,窮畢生之精力,終於將紅學列車駛達了子虛烏有的“曹家店”。因為經過周老先生對曹家的曆史不斷地深入挖掘,將書中賈府之事、賈寶玉等人自行腦補成曹家事、曹家人,終於將一部《紅樓夢》徹頭徹尾變成了一部《曹氏家史》,紅學也徹底變成了曹學,烏龜真的成了青蛙媽媽,癩蛤蟆真的成了千裏馬。
嗚呼,這樣的紅學,終將會被證明,是中國學術研究史上最大的笑話。
有人說,古人白紙黑字的記錄難道還有假?那些記錄又不是胡適偽造的,你憑什麽說人家是盲人摸象、小蝌蚪找媽媽?
那是古人白紙黑字的記載是不假,可說到底那也隻是“隻言片語”,做不得鐵證,更不能當做唯一真相。“紅樓夢”的真相還得從《紅樓夢》裏去找。
紅學家當然反複研讀過《紅樓夢》的文本,而且各個抄本以及裏麵的批語都翻爛了。可同樣的文字,無數的紅學家硬是要往曹家去套。胡適當初起碼還從敦誠敦敏等清人詩文筆記裏,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而後來的曹學家,連故紙堆都懶得翻了,直接將將“曹雪芹”等同於賈寶玉,等同於曹寅子孫曹霑!
作為文學研究竟然草率到如此地步,還大言不慚美其名曰是學術研討會!我看分明是自行腦補大會!比如大作家劉心武對秦可卿的原型研究,認為她是康熙廢太子的女兒,這不是自行腦補、腦洞大開的情節是什麽?可有半點史料證據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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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歎:附會演繹當真人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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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將曹雪芹當作唯一作者,這種學術考證就很草率。
曹雪芹是《紅樓夢》的作者,隻是根據甲戌本第一回楔子後麵關於此書來曆的那段話:
“從此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至吳玉峰題曰《紅樓夢》。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鑒》。
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並題一絕雲: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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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和前麵此書來曆(列位看官:你道此書從何而來?)的故事一樣,是附會演繹之說,這是古典文學常有之事,比如《水滸傳》演繹出一百零八條好漢是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西遊記》裏有開篇天地會元造化之功和天下四大部洲的介紹,《鏡花緣》裏百花仙子的前世淵源。
胡適等紅學家從這段話裏單單挑出了一個“曹雪芹”當做唯一作者,實在難以服眾。依照這段話,那也是空空道人根據石頭上文字錄下來的,後來易名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空空道人才是第一作者啊(當然‘石頭’才是第一作者)。
有人肯定撲哧一下,空空道人、情僧明顯是杜撰的人物,怎麽會是作者?
那老滄我也要撚須一笑:你既然知道空空道人是杜撰的人名,那為何肯定吳玉峰、孔梅溪、曹雪芹就是真人真名?
既然空空道人(情僧)是附會演繹的杜撰人名,為何偏偏曹雪芹就是真名真姓?總不能因為“曹雪芹”三字看起來像真名就認為是真的姓名吧。
曹雪芹就真的姓曹?
這是關於曹雪芹作者論的第一個大疑問,姑且先放在這。
我們再看這個曹雪芹究竟做了什麽工作。仔細再讀下這段文字:
“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
可見他的工作是“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題曰《金陵十二釵》”。
有兩個字很重要——後因。也就是先得有個本子,有個底本,才能供他批閱、增刪。這個底本從何處來?
書中說是從空空道人那裏來。
所以,真要尋找《紅樓夢》的作者,那就得去清代找到那個既做過道士又做過和尚的空空道人或情僧!書中賈寶玉也被證明後來“做過兩回和尚”,那曹寅的子孫可有做過道士做過和尚的人選?
有人拿出甲戌本那條批語說事,這條批語是這麽說的:
〖甲戌眉批:若雲雪芹披閱增刪,然後開卷至此這一篇楔子又係誰撰?足見作者之筆狡猾之甚。後文如此者不少。這正是作者用畫家煙雲模糊處,觀者萬不可被作者瞞蔽了去,方是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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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學家就由此認定,所謂空空道人、吳玉峰、孔梅溪,都是曹雪芹的化名,真正的作者其實就是“曹雪芹”他一人!批書人脂硯齋這條批語就是鐵證!
這的確是很有力的證據,可細一想,又不對啊,跟前麵的問題一樣啊,空空道人、吳玉峰、孔梅溪是化名,那“曹雪芹”就不是化名?作者既然如此煞費苦心、草蛇灰線,生怕有涉朝政,避免引來文禍,為何偏偏在第一回就把作者的真實姓名自己曝出來了?你當作者是憨豆先生,是拿身家性命來搞笑的麽?
其實這段批語很好理解,作者在開篇楔子中附會演繹了一個故事,目的是讓朝廷無法查找書的真正來曆和真正作者。楔子說這部書是一個叫空空道人的道士從一塊大圓石上抄錄下來的,至於吳玉峰、孔梅溪、曹雪芹等人,隻是對這部書做了題名和進一步的加工,他們都是和空空道人一樣,都是附會虛擬的人物。又或許真有其人,但姓名都是化名!朝廷真要追查,總不可能把天下叫“空空道人、吳玉峰、孔梅溪、曹雪芹”的人都抓去問罪吧。
如此看來,那就有幾種可能:
1)空空道人、情僧、吳玉峰、孔梅溪、曹雪芹,其實都是虛構的,他們都是作者的化身,他們都是作者自己;
2)空空道人(情僧)是作者,吳玉峰、孔梅溪、曹雪芹,隻是對此書做了題名增刪。
有一點需要認清:《石頭記》成書在前,吳玉峰、孔梅溪、曹雪芹題名增刪在後,沒有《石頭記》,他們就無從題名、批閱、增刪。
如此看來,“吳玉峰、孔梅溪、曹雪芹”究竟是不是真名真姓,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第一作者。
可胡適偏偏挑了“曹雪芹”這個人,將其當做唯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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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疑:那段話真的是開篇楔子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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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開篇楔子那段話,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這段話真的是屬於開篇楔子的內容嗎?
有古本裏壓根沒有“從此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後因曹雪芹……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這段話!
也就是《石頭記》的文本就沒有這段話,《石頭記》的楔子在交代此書的來曆時,隻寫到空空道人將《石頭記》抄去檢閱一番,做了刪改,壓根沒有寫後來《石頭記》後來多次改名,以及“吳玉峰、孔梅溪、曹雪芹”等人的事。
其實隻要稍微揣摩一下語境語意,就很容易發現“從此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後因曹雪芹……”這段話是後來添加的,壓根不屬於《石頭記》開篇楔子的內容。開篇楔子就是從“列位看官,你道此書從何而來”開始,至“(空空道人)方從頭至尾抄錄回來,問世傳奇”結束。這才是完整的楔子內容,楔子就是以附會演繹的方式講述了《石頭記》的來曆,說的便是補天石去紅塵曆幻一番的故事。
請注意,楔子隻說此書叫《石頭記》,提到的人物隻有空空道人。至於《石頭記》後來叫《情僧錄》,叫《風月寶鑒》,叫《紅樓夢》,叫《金陵十二釵》,以及吳玉峰、孔梅溪、曹雪芹三人,都不屬於原本楔子的內容。
那楔子後麵那段話到底是誰添加的呢?
很可能是就是甲戌本裏才有的,最大的嫌疑,很可能是批書人,因為這段話的最後一句暴露了——
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
脂硯齋再評,即重評,所以甲戌本的書名是叫《脂硯齋重評石頭記》。
但這段話很可能又是“曹雪芹”添加的,因為後麵那首詩,是曹雪芹題的。
(曹雪芹)並題一絕雲: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其實曹雪芹的這首詩,就向讀者表明了:他不是作者,作者另有其人。
曆來紅學家一直將這首詩當作是曹雪芹的自我感歎,其實是曹雪芹對作者苦心孤詣寫下這本書,卻沒有多少人解“其中味”而深感遺憾,是曹雪芹替作者鳴不平。曹雪芹當然能體會到作者的“一把辛酸淚”,因為他對《石頭記》“批閱十載、增刪五次”,又豈會看不懂作者的滿腹辛酸和書中的斑斑血淚?
脂硯齋、畸笏叟等批書人,自然也能體會作者的辛酸血淚,但他們讀的根本不是作者的《石頭記》,而是曹雪芹批閱增刪的《紅樓夢》(曹雪芹題名《金陵十二釵》),隻不過在甲戌本裏,依然用了《石頭記》的書名(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由於曹雪芹前後增刪了五次,在此過程中,脂硯齋已經參與了評點,於是我們在批語中看到了“俟雪芹”、“命芹溪刪去”這類的字句,這些批語很多是在初評時留下的,以至於在重評本(即甲戌本)裏,我們明顯看到曹雪芹已經按照批語做了修改。
如此看來,批書人和這個曹雪芹關係很密切,保持著互動的,但脂硯齋等人又多次歎息某某章節迷失無稿,比如“獄神廟”紅玉、茜雪一大回文字惜迷失無稿、“衛若蘭射圃”文字無稿。如果《石頭記》的作者真的是曹雪芹,脂硯齋等人又何須哀歎無稿?直接問曹雪芹要即可,即使曹雪芹那裏也沒有底稿,但大體情節也總是記得吧,重新補充完善也非難事啊!
由此可見,曹雪芹也是真的沒有“獄神廟”、“衛若蘭射圃”等情節的稿子,因為曹雪芹壓根不是《石頭記》的作者,他隻是得到了一個《石頭記》的本子,“批閱十載、增刪五次”而已。
脂硯齋等人覺得《石頭記》原文中秦可卿“遺簪”、“更衣”的情節不合適,於是“命芹溪刪去”,曹雪芹便刪去了;脂硯齋等人發覺《石頭記》原著“缺中秋詩”,便“俟雪芹”填上,後來便填上了——可見曹雪芹非常出色地完成他的工作:批閱增刪,進一步剔除《紅樓夢》的毛刺,刪除潤色書中的“礙語”,以免觸及文禍。至於那些迷失的稿子,曹雪芹也無能為力。
當然,我們可以說“曹雪芹”是《紅樓夢》的作者之一,因為他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對《石頭記》進行了長達十年、前後五次的批閱、增刪、潤色,才有了我們今天看到《紅樓夢》前八十回的麵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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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曹雪芹就一定得姓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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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從《石頭記》的文本推斷,壓根得不出“曹雪芹是作者”的結論,隻能說“曹雪芹”跟紅樓夢有關係,對紅樓夢做了重要的增刪潤色工作,但不能等同於是作者,更不能被當作第一作者,因為他是以《石頭記》為底本來批閱增刪的。而胡適等紅學家偏偏拋開文本,去清人的故紙堆裏查找一個叫“雪芹”“芹溪”的人。問題是甲戌本楔子後麵那段話已經明確說明:曹雪芹隻是增刪潤色人,不是作者,你還偏偏將曹雪芹當作作者,還是唯一作者,去考證這曹雪芹究竟是哪家姓曹的子孫,這不就是小蝌蚪找媽媽嗎?
再次回到曹雪芹究竟是不是姓曹的問題。
看到“曹雪芹”三個字,就認為曹雪芹姓曹?
這樣的學術邏輯本身就很可笑。照此說,那魯迅是不是就姓魯,巴金就得姓巴,老舍真的姓舍!我滄海客是不是得姓滄?新東方學校的創始人是不是得是東方不敗的後人?
紅學家翻遍了清人的詩文筆記,找到了“曹雪芹”,找到了“雪芹”,找到了“芹溪”、“芹圃”、“夢阮”、“曹霑”,最後確定為曹寅之孫(或之子),這一路尋來,真的是經曆了類似於“小蝌蚪找媽媽”的艱苦曆程。
那如何把這些人名歸為同一個人呢?紅學家創造性地解決了這個問題,請看百度百科詞條:
曹雪芹,名霑,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溪、芹圃。
(百度百科“曹雪芹”詞條)
厲害吧,管你多少名、多少字、多少號,隻要加一個“又”即可。至於名和字不搭配對應的問題,也顧不上了。(古人的名和字講究對應的,比如嶽飛,字鵬舉;唐寅,字伯虎。而曹霑的名和夢阮的字,完全對應不上)
曹雪芹畫像,殊不知這樣的發型在乾隆朝是要被砍頭的
紅學家又創造性地為這個“曹雪芹”做了畫像,建了故居,寫了傳記,隆重舉辦了紀念活動,甚至還拍了電視劇,弄得全國人民不信也得信了,可這一切跟《紅樓夢》有幾毛錢關係?
張家灣發現的所謂曹霑的墓石,於是紅樓夢和張家灣扯上關係
小蝌蚪是幸運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它蛻掉了蝌蚪樣貌,變成了和青蛙媽媽一樣的模樣,所以才找到了媽媽。要是它一直是蝌蚪的模樣,隻能根據別人描述的一些特征去尋找媽媽,隻會不斷地鬧笑話。
大學者胡適也是幸運的,他得到了當時最早的抄本,裏麵有前所未見的紅字批語——甲戌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
可他偏偏放著這麽好的本子不看,不好好研讀文本和批語,卻又秘不示人。不願借給自己的老師蔡元培先生觀閱,但很大方地借給了自己的粉絲時年十九歲的周汝昌。再後來上海博物館花費80萬美元巨資從美國將此本購回。
胡適放著現成好東西不顧,偏偏去翻清人的故紙堆裏找一個叫“曹雪芹”的人,結果找來找去,找到了曹寅之孫所謂“曹霑”。可人家曹寅的真正後裔在族譜裏並沒有“曹霑”這人。
倒是前些年曝出幾幅清朝人畫的畫,上麵的題名赫然是“種芹人曹霑”,引得馮其庸等紅學家無比激動,那可是偉大的“曹雪芹”的真跡畫稿啊。後來不知怎的,紅學家認為這個“種芹人曹霑”並不是“曹雪芹”,空歡喜一場(因為曹霑本來就不是曹雪芹啊)。
再後來曝出來北京西郊一棟老房子上有曹雪芹的題詩,又有刻有“芹圃”的木箱,多家電視台還當作驚天發現報道。但這一次紅學家倒沒有聞風而動,可能是“小蝌蚪找媽媽”的笑話鬧太多了,也或許是那牆上題詩的內容大多出自古人的詩作,並非原創,怎麽看都像是窮酸秀才的塗鴉,絕對不能想象《紅樓夢》的作者會那樣拾人牙慧塗鴉。那件事鬧騰了一陣也不了了之了。
由於胡適等人的結論已經深入人心,劉心武在百家講壇揭秘紅樓夢,進一步將曹學的影響擴大,以至於無數的紅迷,一讀到賈寶玉,就想起曹寅的孫子,一看到賈府就想到曹家,於是也跟著曹學家們,將《紅樓夢》裏的場景自行腦補成清朝貴族家庭生活的場麵。更有大作家王朔憤恨道:“《紅樓夢》電視劇就該拍成清裝劇,劇中人物就該說京片子,要拍漢服版,就去拍《金瓶梅》,那是你們漢人的東西”。
為了滿足這些人的心願,還真有好事者費心繪製了清裝版的紅樓夢人物畫像,並精選其中的金陵十二釵,供奉於北京大觀園內。可在紅迷看來,這樣的清裝版畫像,實在太辣研究,於是趕緊翻出清朝孫溫的繪本來洗洗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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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塵:
目前居然還沒有史湘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