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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法師、各位居士、各位同學:我們盼望很久的一天到來了!
《瑜伽師地論》
我們從《傳記》上看,從玄奘大師的《傳記》上看,他到印度去取經,其中主要的就是要請這一部論,要學習這一部論的。
到了印度以後,見到戒賢論師的時候,就是在那爛陀寺,曾經說了一個故事。就是戒賢論師他有風病,這個風病一發作了的時候,痛苦的不得了,可能已經很久了,這位大德也就想要自殺,就想要死掉了。動了這樣的念頭以後,做了一個夢,夢見文殊菩薩、觀世音菩薩、彌勒菩薩來了,那麽文殊菩薩說:你以前做國王,你虐待老百姓,所以你現在受這種報。你想要死還是不行的,這個罪業沒有結束,你死了,你還是要苦的,所以你不能夠死。你要發大心弘揚佛法,你的罪漸漸就滅了,這個問題才能解決。現在從支那國(就是我們中國)來一個出家人,你為他講《瑜伽師地論》,你要等他來,為他講《瑜伽師地論》。那麽這樣子這個夢就醒了、醒了。
他就問這個玄奘大師:你從你的祖國到這裏來,前後多少年了?他說:三年了。(從中國到印度那爛陀寺,走了三年才到那裏)。這件事可以看出來,這個玄奘大師到印度去學習《瑜伽師地論》,是有文殊菩薩、觀世音菩薩、彌勒菩薩的因緣,請戒賢論師不要自殺,要專為玄奘大師講《瑜伽師地論》,有這樣事情。
《瑜伽師地論》可以說是全麵的、有次第的介紹佛法。它不是佛法概論,它是一個很詳細的、很深刻的開示佛法的。小乘佛法、大乘佛法都在內了。一共是一百卷。一百卷,戒賢論師為玄奘大師一共講了三遍。玄奘大師跟他學習了三遍,講了三次。第一次是講了十五個月,第二次講了九個月,第三次就沒有說時間。
(十五個月,假設我們也姑妄言之,用同樣的速度來說的話,我們一個學期才有四個月上課,一個學期有四個月的上課,若四個學期就是十六個月;一年有兩個學期,那麽兩年就是四個學期,四四一十六個月。所以我們預計可能要兩年才能講完,要這麽長的時間。)
若是我們能夠認識到《瑜伽師地論》的重要,我們就是用三年的時間也是值得的。三年學習一部《瑜伽師地論》也是值得。因為我們能夠對於佛法,尤其是對於修行這件事,能夠符合佛的本意,符合佛所說的正知正見,我們能夠通達了修行的這條道路,的確不是容易。
我們就一般的…我們中國佛教很久以來,大家都是學習這念佛法門。念佛法門也非常殊勝,也的確是很好。能夠念阿彌陀佛求生淨土,能成功了,也就是全麵地成功了,也是好。
但是你若想要學習禪,你也許想要學習禪。我們中國有所謂禪宗,你能明白禪怎麽樣修、怎麽樣學,還不是容易。如果是用聖教量當一個尺,去量一量禪宗的禪師的語錄的話,那還是有點問題的。有些大禪師是可以,有些人說的法語還是有點問題的。
而這一部論對於禪是全麵的、深入的開示了我們,我們若能認真的學習了,就不會再隨著別人的舌頭轉了,你自己就會有主張,「喔!是應該這樣學習禪的」,我們就會明白了。
這一部論在我們中國,注解也是很多。玄奘大師回到中國來,翻譯《瑜伽師地論》以後,很多人學習這一部論,也有很多著作。
但是現在我們能夠看到的,在《藏經》裏麵完整無缺的就是《瑜伽師地論記》,是唐朝釋遁倫他編集的,就是別的人的著作,他把它編集在一塊兒,來解釋這一部論的。
另外一種就是窺基大師的《瑜伽師地論略纂》,那隻是解釋到這個<本地分五十卷>,其他就沒有解釋。
另外還有一些人的著作,有的隻是一部份還在,都殘缺了;另外的完全都不在了,不存在了。
印度當然也有這樣的《瑜伽師地論》的注解,有一部叫《瑜伽師地論釋》,在《瑜伽師地論記》上也提到,有五百卷這麽多,但是玄奘大師隻是翻出來一卷,其他的沒有翻譯。
另外一部注解就是民國以來這個韓清淨,在北京有個三時學會,這個韓清淨居士有個《瑜伽師地論科句披尋記匯編》這一部書。
這一部書,這個韓清淨他是專學唯識的,的確對於唯識是很熟悉。這一部書流傳到海外來,可惜其中也不全,也有點缺。就是當初他是打字印出來的,印出來的,校對有問題,其中有多少缺少。
我們現在每一位同學都有這部書,我們慢慢會知道裏麵也有殘缺。我們現在能夠找到的參考書就是這兩部,一個是《遁倫記》,一個是《披尋記》這兩種,這兩種也是很好了。
我們一開始,我想用這個《遁倫記》前麵的這個概論,(發給各位的
(《瑜伽論記》卷第一 釋遁倫集撰)
初發論端,六門分別:
一、敘所為,二、彰所因,三、明宗要,四、顯藏攝,五、解題目,六、釋本文。
從他的我們來學習大意。
初開始,這個「發」就是開始。初開始,這一部論的起首,這一部論的開始,我們怎麽樣學習呢?「六門分別」,分六個部分來解釋它。
第一個是「敘所為」,敘述所為。看這個文呢?就是說這一部論的目的是什麽?
這一部論的作者,我們中國佛教、玄奘大師說是彌勒菩薩說的,就是天上的這個彌勒菩薩說的;但是西藏的佛教呢?說是無著菩薩造的,這個是就是不一樣。
那麽說這一部論的目的是什麽?這叫做「所為」,這個「為」有這樣的意思。
「二、彰所因」,第二段呢,顯示,「彰」者,顯也。顯示怎麽一個因緣,有這一部論。這個和那個所為不一樣。
「三、明宗要」,這一百卷的《瑜伽師地論》,其中重要的宗旨是什麽呢?在這一段裏麵說出來。
第「四顯藏攝」,顯示大乘的藏和小乘藏,都有經律論的,它是屬於那一部分的?叫做「顯藏攝」。
第五段解釋《瑜伽師地論》的題目。
第六段嘛,解釋本文。
第一敘所為者。此論所為有何等耶?如《釋論》明,有十番兩緣。
現在第一段「敘所為」,敘述這一部論的…會成就什麽樣的功德?這樣意思。
「此論所為有何等耶」,這一部論所希望成就的是什麽呢?有什麽樣的事情是它所成就的呢?「如《釋論》明」,就是玄奘大師翻譯的《瑜伽師地論釋》,隻有一卷,薄薄的一本。那一部書上說明。
「有十番兩緣」,這個「番」也就是次,十次,一次、兩次,一番就是一次。一共有十次兩個因緣,說出來是此論「所為」。
一、為法久住及利有情故。
第一個所為,就是為了佛法長久地住世在世間,是為了這件事。「及利有情」,這個以佛法來利益一切有情識的眾生。這是《瑜伽師地論》的所為,就為這件事而說這樣的佛法的。
這個我們人世間的事情,我們學習佛法的人,當然常常的會感覺到,人生活在世間,就是小時候憑父母的照顧,然後到學校讀書,然後在社會上做事。或者是成功了,或者失敗了,或者失敗了以後又成功了,成功了以後又失敗了,不管怎麽樣,如果壽命長,就是老病死;如果壽命短,還沒有老就死了,人的一生就這樣就完了。至於這個生命的以前,怎麽一回事?生命以後,怎麽一回事?都不知道。就是迷迷糊糊的來了,迷迷糊糊的走了。
若是學習了佛法的話呢?就像有開個窗戶,開一道門,外麵有廣大的世界,我們可以不受老病死的苦惱,我們可以做一位清淨自在的聖人。這樣的事情唯有佛法才能做到。所以我們若想要得到佛法的利益,就是得要學習佛法。學習佛法一定要有佛法住世,佛法若是滅亡了,你到什麽地方、你讀什麽書,才能知道這件事?沒有,沒有這件事。在學校裏麵讀書,就是學你在社會上生存的本事、本領,至於說是轉凡成聖之道是沒有的。
所以佛菩薩的慈悲,為了法的久住,能利益眾生,而演說這部論的。
二、為聖教已隱沒者重開顯;隱沒者倍興盛。及有情界中,有種姓者出生死;無種姓者脫惡趣故。
前麵是第一番的兩緣,現在是第二番。
「為聖教已隱沒者」,就是佛所宣說的法語,叫做「聖教」。
「已隱沒者」,就是已經失傳了、沒有了。為什麽它會失傳呢?會隱沒了呢?會滅掉了呢?就是沒有人弘揚了。沒人弘揚,這個法門就隱沒了。
我們現在還算好,就是把所有的《藏經》,所有的經編集在一起,完全把它印刷出來,儲藏起來。你不弘揚,《藏經》裏還是有,那還算好。但是不弘揚,雖然有,和沒有差不多。不過也還是好,因為總會有人看上去,歡喜了,弘揚那一個法門,那一個法門還是可以流傳的。
那麽古代的時候,沒有印刷,都是聽人背誦,同人把這部經背下來,這樣子一代一代的傳下去的。那麽若沒有人背誦,也就是沒有人弘揚;沒有人弘揚,那麽這個法門就沒有了,是這樣子。
所以「聖教已隱沒者重開顯」,為了這件事,再把它重新的開發出來、顯示出來,所以要說這一部論。這可見《瑜伽師地論》裏麵所包含的佛法非常的廣,不是一經、一論的事情。
「未隱沒者倍興盛」,還在流行的佛法,它沒有失掉,沒有失沒,要加倍的興盛,所以要說這一部論。
從這樣說呢?我們每一個人的根性不同,好樂不同,我歡喜這個法門,我就弘揚這個法門,這也是對。那個法門雖然也是好,但是我不歡喜,我就不弘揚,當然是也不能說不對。可是若是從全麵的佛法,在全麵的一切眾生來說呢?每人的根性不同,好樂的佛法不同,就應該有各式各類不同的法師,弘揚各類不同的法門,都應該有,應該是這樣子才好。
「及有情界中,有種姓者出生死;無種姓者脫惡趣故」,前麵是在法的方麵說。有隱沒的、有不隱沒的。這一節呢?是在人的方麵說。
「有種姓者」,這個「種」是什麽?就是種子。種子,譬如說穀,或者是麥,或者各式各樣的植物,都有種子。由種子發芽,然後根、梗、枝、葉,開花結果。
這裏說這個種子呢?就是在人的心裏麵有這樣、有這種功能,有出離生死得涅槃的功能,得聖道的功能,在我們心裏麵有這種功能,那就叫做「種」。
這種種子在佛法裏麵說呢?分兩類,一類是本有的。就是你不須要去學習,在你的心裏麵就有這種功能,這是本有的種子。第二種呢?是熏習來的,你若不熏習就沒有,你要學習你才有。這是另一種習所成性,修來的一種種子。這個種子分這麽兩類,分這麽兩類,在唯識的經論裏麵這樣說,在其他學派也有不這樣說的。
像《涅槃經》說:「一切眾生皆有佛姓」,那麽一切眾生都可以成佛。就不說是有人有佛性;有人沒有佛性,不是這樣。但是唯識上是這樣講,有人有佛性,有人沒有佛性。有的人有阿羅漢的種姓,有辟支佛的種姓,有人沒有。有人有佛姓,但是沒有辟支佛姓和聲聞姓;有人有聲聞姓和辟支姓,但是沒有佛姓;有人三乘種姓都沒有,也有這種情形。
現在這裏就是這樣意思,有種姓的人出生死,沒有種姓的脫惡趣。這個「姓」,有的文上,「人之初,性本善」的性,寫那個性;這裏是姓氏的姓,這意義也是一樣。譬如說這個人姓張,他就是姓張;那個人姓李,就是姓李。那麽這樣說,說這個人有辟支佛姓,他就是辟支佛姓;他沒有阿羅漢姓,沒有佛姓。這個人有佛姓;沒有阿羅漢也沒有辟支佛姓,那麽他就是……,他隻是這個姓,而不是那個姓,也有同樣的意思的。
有種姓的人呢?「出生死」,他若學習這個《瑜伽師地論》的話呢?他就能夠超出有生、有死的苦惱境界,他能從這個生死的苦惱境界超出去,得解脫。因為有種姓的關係,你若學習《瑜伽師地論》,那個種姓就會發動作用,你就能夠繼續的學習,繼續努力的修行,就成功了。沒有種姓的人不行。沒有種姓,就像那個你沒有種下麥的種,無論如何,你怎麽樣施肥,怎麽樣澆水,那它也不會發出來麥的芽的,沒有種就不行。所以「沒有種姓」,沒有三乘道果的種姓的人,那他不能出生死。
沒有出生死,就是在三界裏麵流轉生死了。流轉生死,但是你若發心學習《瑜伽師地論》呢?「脫惡趣故」,就可以解脫三惡道的苦惱,不會到地獄去,不會到餓鬼道,不會到畜生的世界去。因為你相信了因果、善惡果報,不敢作惡事,那麽沒有因就沒有果了。沒有惡因,就沒有惡果,所以就可以解脫三惡道的苦惱。你能夠學習五戒十善,那麽你就在人天裏麵享福了。
所以學《瑜伽師地論》的人,學習《瑜伽師地論》對於有種姓的人也能得到最好的利益;沒有種姓的人也能得到好處。所以為了這件事,彌勒菩薩要說這部論的。
三、為舍無見及有見故。
這又是一番。「舍無見及有見故」,舍掉這個「有見」,棄舍這個「無見」。
這個有見、無見這個「見」,就表示不正確的執著。一種錯誤的思想,你對於它有深刻的執著,才稱之為「見」。如果有…思想是錯誤,但是還在猶豫之中,那不能稱之為「見」。
這個我們先說「有見」,什麽叫做「有見」?我們學習了《攝大乘論》,我們應該明白什麽叫做「有見」。《攝大乘論》上說是「唯識無義」,一切法都是心的分別影像。離開了心,沒有一切法的體性可得的,沒有一切法的體性可得。
譬如說我們看見個老虎來了,老虎來了的時候,你若知道這個老虎是心變現的影像。當然老虎也是人,它的業力使令它得這樣的果報,也就是它那個業,它的心受業力的影響,現出來這樣的影像。我們是人,我們也是一樣,我們也是前生有一點比較好的業力,這個業力推動這個心,現出來這樣人的果報的影像,現出個影像來。這個影像就是心,心的分別,心的分別現出來影像,離開了心的分別,這個影像是沒有的。它沒有自己的體性,沒有自己的體性的。
我感覺到這樣的理論,你在經行的時候你這樣思惟;或者是你在靜坐的時候這樣思惟。思惟久了,你心裏麵快樂,心裏麵會快樂。就是一切、一切都是影像,沒有本身的體性的,沒有本身的體性。這樣說就是一切是心,一切是心的影像,一切都是不真實,「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都是不真實的。
我們現在因為沒有學習佛法,或者雖然學習了佛法,我們沒有深刻的去思惟,對於這樣的理論不明白,我們就執著是「不是影像,是真實的」。現在有老虎來,老虎是真的,不是紙老虎,是真的,這就叫做「有見」,這叫做「有見」。
宋朝的朱熹〔口誤,應是程顥〕,他說:「雲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時人不識餘心樂,將謂偷閑學少年」,當然朱子是有學問的人,他也是讀佛經,但是不是太信佛。但是這個詩,若用佛法來講是有點意思。「雲淡風輕近午天」,天上這個雲很淡淡的,並不是烏雲。太陽要到中午的時候,在這個時候我出外麵去走一走。「傍花隨柳過前川」,在花的旁邊、在柳的旁邊走過去,從這走走。正在走的時候,別人認為:「你這個人年紀這麽大了,和小孩子一樣,還出來玩一玩!」來譏笑我。「時人不識餘心樂」,你不知道我心裏麵的快樂。「將謂偷閑學少年」,說我這個人不用功,懈怠,不好好讀書用功,跑到這裏學習小孩子玩、跑一跑,其實你不知道我心裏麵的快樂。
這若用佛法來講,在經行的時候,你在寂靜處經行的時候,看一朵花也好,看見一棵樹也好,都是「唯心所現」,都是畢竟空寂的,覓心了不可得,不是與第一義諦相應了嗎?這樣子就沒有這個「有見」了,沒有這個有見了。這個我們沒能夠這樣學習佛法的人,就雖然我們還是信佛的人,但是你是在有見裏麵活動的,你還在有見裏麵活動,還沒能在正知正見裏麵,還沒能做到這一點。
「無見」,無見是什麽呢?一切法都是如幻如化的,畢竟寂滅,諸法從本來常是寂滅相的,我們看不到這裏,我們就不承認有這件事。說是這個老虎是假的,老虎是真的嘛,老虎撲上來,就把你咬死了,那怎麽是假的呢?我們不承認是假的,就是不承認這「依他起相」。不承認有「依他起性」、「圓成實性」,所以叫做「無見」。
這一般的說,我不相信因果,那也是無見,也是無見。執著有一個我,是常住不滅的,那也是有見,也可以包括在內的。
現在我們學習《瑜伽師地論》的話呢?你若認真地學習,就能棄舍這個無見,也能棄舍那個有見,使令你得正知正見。使令你得正知正見,你就會到了佛的境界了,到聖人的境界了,就沒有凡夫這個苦惱的事情了,就沒有這個事情了。
第一「敘所為」,我學習《瑜伽師地論》幹什麽?我學習它做什麽?學習《瑜伽師地論》能令你舍無見、能令你舍有見,能令你超凡入聖了,有這樣事情。
四、為成熟菩薩(種)姓人,唯依大教,遍於諸乘文義行果,生巧便智,斷障得果,自他俱利。及二乘無姓,亦依大教,各於自乘文義行果生智斷伏,得自乘果,離惡趣故。
這又一個兩番。
「四、為成熟菩薩姓人」,這個「菩薩姓人」,這個人是姓菩薩的。他是一方麵,他內心裏麵有佛性;一方麵,他發無上菩提心了。
這樣的人「唯依大教」,這是他不依小教,不依小乘佛法,那麽依這個大乘佛法,這個大乘的佛教。
「遍於諸乘文義行果,生巧便智」,「遍」就是普遍的,不是一部分的。「於諸乘」,小乘、中乘、大乘;就是聲聞乘、辟支佛乘、佛乘。這個「乘」字就是車。我們漢人的佛教,對古德翻譯經的時候,用這個字。可是現在像法尊法師他們,從藏文的佛法翻成漢文的時候,他直接就寫「車」。「大乘」就寫個大車,這樣我們也可能容易明白一點。這個「乘」就是車,這個車在這裏有什麽意思呢?車是運…有運轉的意思,從甲地運轉到乙地去;從一個黑暗的地方,能把你運出來,到光明的地方去;從生死的地方,運你到涅槃的地方去;從苦惱的地方把你運出來,到達安樂的地方去,那叫做「乘」。這個乘有這個意思。
這樣的意義,隻有聲聞乘、辟支佛乘、佛乘才有這種作用。我們若依人、天乘法,不行。人乘、天乘,我們一般的隻是學習五戒十善的、一般的善法,沒有這個作用。我們學習一般的善法,也可以不到三惡道去,跑到人天的境界來。你不做惡事,我們修學善法,就可以得到人間的富貴,和天上的大福報的境界,可以得到。但是不行!因為你得到了以後,你還會迷惑,你到富貴的境界來了的時候,我們讀古書:「天子一怒,流血千裏」,還會做惡事,問題在這裏。說我沒有在三惡道,我在人間富貴,人間富貴還會做惡事。這個殺盜淫妄的惡事還會做。還會,你還要回到三惡道去。說我到天上去;到天上,天上也是無常的,也要死;死了以後,又可能到三惡道去了。這樣說呢,這個「乘」的義,這個車的運轉的義不具足,因為你還沒能夠解脫苦,又回到三惡道去了。所以我們佛教徒,對於善法是應該修,一般的善法都應該做。但是要知道,修學無漏的戒定慧是很重要的,是很重要,因為那才能究竟的解脫苦。
這裏麵說這個「菩薩姓人,唯依大教,遍於諸乘」,不但是一佛乘,乃至聲聞乘、辟支佛乘。
「文義行果,生巧便智」,這個「文」就是教,文就是這個…就是你說話也是文,「聲名句文」,這個文字是「文」;你說話,話裏麵有文,也是文,就是教(佛教那個教)。就是能詮義理的文句,義是所詮顯的,能詮的文和所詮的義。或者是屬於聲聞乘的、辟支佛乘的、一佛乘的文義。「行果」,你學習這個文義,你就會得到一種「聞所成慧」,然後「思所成慧」、「修所成慧」,得到聞、思、修這三種智慧,然後你就開始修行。「文義」屬於解。解、行,由解而行,這個「行」呢?就是止觀了,修學止觀,這時候叫「行」。你若有行,這就是有因,有因就會得「果」,小乘就會得初果須陀洹、二果斯陀含……乃至阿羅漢果;大乘那就是得無生法忍了,十地菩薩到無上菩提,就是得果了;辟支佛道,辟支佛乘的文義,當然也是得辟支佛果。是有行就有果,就現前了,叫做「生」。這個諸乘的文義行果,你能夠「遍於諸乘文義行果」的學習,普遍地學習。
「唯依大教」,是在大乘佛法裏麵學習一切乘的文義行果,結果你就生出來「巧便智」,善巧方便的智,這個是什麽呢?就是你得到了通達的智慧了,你通達了三乘文義的這種智慧。這個智慧是很巧妙的、很銳利,得到了這種智慧,「生巧便智」。「斷障得果」,你得到這個智慧,這個智慧是有深淺的不同,聞所成慧、思所成慧、修所成慧。修所成慧有有漏的、有無漏的不同。由有漏而無漏,這個時候呢?「斷障得果」,就把這個愛煩惱、見煩惱,是障,它障礙我們學習佛法,障礙我們修學聖道。現在你能夠逐漸地增長聞思修的智慧,不斷地修學止觀,這個智慧增長力量大了,就能斷除去這一切的障。或者是煩惱障、業障、報障,都是障。斷除這個障礙了,你就得果了,得到聖道的果位了。
這個這麽多的障礙裏麵,最重的就是煩惱,煩惱障,煩惱障是很厲害的。你若常常的修學聞思修的智慧,常常修止觀呢?就能把煩惱調伏下來,能夠降伏下來,使令它不發生作用。就算是偶然的失掉了正念,但是正念一起來,煩惱就停下來,那麽你就有一點…有斷障的希望了,「斷障」。
這個另外我們說這個報障,報障就是這個身體,這是報障。譬如說我有了重病,其實也是報障。這個報障,我們凡夫如果沒有病痛的時候,這個四大調和的時候還好一點,還是好一點,行住坐臥還都是自由的,自由自在的。若是有了病的時候這個報障就加重了。可是若是你的止觀修得好的時候,這個報障也減輕,報障減輕。
尤其是你若得到欲界定的時候,欲界定到最後的時候,這個報障也是減輕,就是這個身體不感覺到有這麽一大塊,感覺到有若無的樣子,這個身體,那這個報障就減輕了。
所以這個煩惱障也可以調伏;這個報障也可以調伏;還有就是業障。業障呢?這個地方呢不那麽明顯。但是你若常用功修行你會感覺到,你就會感覺到什麽事情呢?譬如說是靜坐,靜坐的時候就是不相應,想要使令心寂靜,它就不寂靜,它就是東想西想。想要明靜而住,哦!不,它要打昏沉,就昏沉。不是昏沉就是散亂;不是散亂就是昏沉,你想要寂靜住、止觀相應,很難。
但是呢,你多懺悔,你讀大乘經論,你多念大悲咒,這個業障若消除的時候,就不是了。你坐的時候,你要「奢摩他」,就奢摩他;你要「毗缽舍那」,就毗缽舍那,它就相應。所以這些、從你日常的修行上,你也會感覺到這個業障消除、沒消除,你也會感覺到。
我們說這個…頭多少年,很多人打筆仗,為這個是「帶業往生」、「消業往生」的事情打筆仗。但是你讀這個《十六觀經》很明顯的,就是「帶業往生」,是帶業往生。那個《十六觀經》的下三品裏麵,說是這個眾生,在娑婆世界的時候破齋犯戒,造了很多的惡。但臨命終的時候,遇善知識的教導、幫助、加持,你還能夠念佛。你正念一生起來,你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放光接引,就往生了。那麽你造的罪呢?造的罪就帶走了,還是沒有消。說是消除了很多;消除了很多,還有很多沒有消;沒有消就帶去了。帶去了,但是你在下三品上看,觀世音菩薩為你說法,為你說諸法實相,來滅你的罪。這就可以知道是帶業往生。所以這個業障是不容易完全消除。不容易完全消除,但是經論上佛菩薩大智慧,他也說出一個分寸來。就是這種罪業它能夠使令你到三惡道去受苦,這種罪業沒有消除,它就是障。到得無生法忍的時候,得初果的時候,這種罪消除了,就是消業。所以從這樣的…這個經論上這樣講,隻有聖人才能消業往生;凡夫都是帶業,隻有聖人才是。但是我們雖然說是帶業往生,你的信願行的資糧也要強一點,不然的話,你不能往生,那個罪業還是發生作用,障礙你的。
所以現在這上麵說「斷障得果」,就是我們要修這個戒定慧,修這個止觀,你要不斷的加強,你才能「斷障」,才能「得果」。小乘開始,得須陀洹果;大乘開始,得初歡喜地,得無生法忍了,「斷障得果」。
「自他俱利」,你若得到聖道以後,你有能力繼續修行,來利益自己;也有能力弘揚佛法,廣度眾生了,所以自己和他人都能得到利益。這句話呢?沒得聖道以前,這事靠不住,是不是自利?能利他?都靠不住的。得聖道以後這件事才決定了,決定是能做到這一點,所以「自他俱利」。
這是說這個菩薩種姓人,他在大乘佛法裏麵,普遍地學習一切佛法,最後他得到巧便智,能斷障得果、自他俱利。這件事呢?你學習《瑜伽師地論》可以成就。
「及二乘無姓」,這個二乘就是有聲聞種姓、有辟支佛種姓的人,叫二乘。「無姓」,就是沒有三乘種姓的人。「亦依大教,各於自乘文義行果生智斷伏,得自乘果,離惡趣故」,他若學習《瑜伽師地論》的話呢,他也能夠依據這個大乘佛法。「各於自乘」,聲聞乘就依據聲聞乘去修行;辟支佛乘依辟支佛乘的法門去修行。各於自乘的「文義行果生智」,能「斷」障,能「伏」,「斷」之前先是伏,能降伏煩惱障、業障、報障;進一步就能斷除一切障。「得自乘果」,你得到你本身那一個法門的果,聲聞乘得聲聞乘果;辟支佛乘得辟支佛乘果。如果無種姓的人呢?他「離惡趣故」,就可以不墮落三惡道了。
五、為執著邪教不信大乘者,及於深經種種意趣,迷亂誹毀者,令生信解故。
這是第五個,這第五番。「為執著邪教」,這個人他不相信佛法,執著其他的宗教。不相信大乘佛法的人,對於大乘佛教他不相信,這樣的人,這是一種人。「及於深經種種意趣」,及於這個佛法的經論,除了人天乘的法門之外,屬於出世間的三乘的經論都是「深經」。「種種意趣」,各式各樣的道理,它裏麵的意義。「迷亂誹毀者」,他迷惑,不知道怎麽回事,而作誹謗,毀破的人。「令生信解故」,他若肯學習這一部《瑜伽師地論》呢?他會相信大乘佛法,改邪歸正。他能對於深經種種意趣而不迷亂,也不誹毀了,能生信心,還能夠通達裏麵的道理。
佛法說「生信」,這個信是建立在智慧上麵的。由於你通達了佛法,有了智慧,你才相信佛法是怎麽回事。不是說:「我的好朋友叫我相信佛法,我就相信」,就算是相信了,不牢固!所以一定要本身生出來智慧以後,你從你自心上生出來智慧,觀察世間上一切道理,「哦!佛法是對的,佛法是真理」,你才能有信、有解的。
我現在我感覺到「執著邪教」,不相信佛法的人,這些人都很容易度化,我感覺不是很難。當然,各有因緣。因為什麽他容易度化?因為他本身沒有智慧,本身沒有智慧,他相信的那一點很容易就破除去了,所以應該容易相信佛法,應該是容易,不是難。問題就是有障,這個障,障住他。就是那個窗戶(現在這個窗戶是玻璃窗),過去時代就是鋪上一層紙。這一層紙,就是譬喻那個人不信佛法的障,那層紙很容易就可以捅破了,但是你若不捅,它就不破。所以我感覺到…這個《大般若經》上也說到,一切眾生不是太難度,不是太難度,都是容易度化的。不過這個話,就是從某一個立場來說的,不是太難度。
「為執著邪教不信大乘者,及於深經種種意趣迷亂誹毀者,令生信解故」,說這一部《瑜伽師地論》的。
六、為攝益樂略言論,及樂廣者故。
這個第六番。第六番「為攝益」,這個「攝」這個字,就是接引的意思,可以這樣講,接引的意思。這個「益」,就是來饒益他,使令他得到真實的好處,叫「益」。
「樂略言論及樂廣者故」,這個人的根性是這樣,有的人歡喜簡略,太廣了不歡喜,歡喜簡略的言論。「及樂廣者」,有的人簡略,他不歡喜,歡喜詳細一點,廣博一點。那麽這兩種人來學習《瑜伽師地論》也都能合適的。
這個《瑜伽師地論》裏麵,譬如說這一大段文很廣,但是最後會有幾句把這一大段文的要義,用幾句話說出來,這《瑜伽師地論》有這種事情。所以裏麵有略,也有廣;有廣也有略。歡喜略的人也合適;歡喜廣的人也合適。
所以對這兩種人,這個《瑜伽師地論》也能攝益他,能引導他,使令他進一步的在佛法裏麵有成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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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十番兩緣」,「十番」是我們平常在講,1234…,講到十。「兩緣」沒有看到上麵寫?
答:你比如說第一番,「一、為法久住」這是一緣。「及利有情故」又是一緣,這是兩緣嘛,第一番的兩緣。第二番「為聖教已隱沒者重開顯」,這是一緣;「未隱沒者倍興盛」,那麽這也可以說是一緣。但是這個地方呢?又加…這算是一緣。「已隱沒」、「未隱沒」加起來是一緣。第二緣是「有情界中,有種姓、無種姓」又是一緣。這不是二緣!
第一番都是兩緣。
第三番「為舍無見,及有見」,這又是兩緣。
「第四、為成熟菩薩(種)姓人,唯依大教,遍於諸乘文義行果,生巧便智,斷障得果,自他俱利。」這是一緣。「及二乘無姓,亦依大教,各於自乘文義行果生智斷伏,得自乘果,離惡趣故。」這又是一緣。加起來就是兩緣。
第一條(番)都是兩緣。
問:第二頁第一行提到「生巧便智」,我想我們在修行狀況之後,必然一定就是先生起智慧才能降伏煩惱…(不清楚)
答:智慧,這個一開始也是有多少智慧,但是智慧薄弱,智慧的力量不大,所以雖然有了智,對於煩惱的調伏還是不足的。還要繼續的增長智慧,到了一個程度了,才能調伏煩惱。要繼續不斷的增長,才能夠繼續不斷的調伏煩惱。有的煩惱容易調伏;有的煩惱不容易。所以智慧若不斷增長,力量強大了,才能夠顯著的知道,「哦,我降伏煩惱了。這也是得到聖人的智慧了,這時候才斷煩惱。
問:我們上學期的《攝大乘論》「四尋思」是不是伏煩惱?「四如實智」是不是斷煩惱?
答:都是伏煩惱。「四尋思」、「四如實智」都是伏煩惱。因為由「四尋思」進步到「四如實智」;「四如實智」進步到「見道位」,才斷煩惱。到「見道位」才斷煩惱。
所以那兩個位子還是在伏的階段。
問:這個「無種性」的人,他有沒有因為學習《瑜伽師地論》的關係而熏習的關係,因為聽聞法界等流熏習的關係,而得到這個成佛的種子?
答:如果是等在「本有」種性來說,這是不能。他原來沒有,就怎麽也不能熏習。若是站在「新熏」的立場上說呢?那是可以。
所以這個地方,《瑜伽師地論》是「本有」種性的立場,和《攝大乘論》有點差別。《攝大乘論》不說有「本有」種,是「新熏」,是有這一點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