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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白樺林-第一篇 荒原無垠 25

(2015-02-13 23:11:53) 下一個


在北國邊區的那些月裏,碰到不少有趣的事情,就說影吧,也是一半享受一半受罪。 隆冬季節,氣溫零下30多度,一盆冒著熱氣的水去,不到半分鍾了冰。家屬房的小孩子拖著的鼻涕下半截都凍成了“冰棍”。就在這冰天雪地的季,一大早連隊接到通知,團部放映晚上來放影。大夥兒聞訊興奮得就 像過節,幹起活兒來格外地力。要知道,連隊看一次影可不容易,全幾百裏,分布著近百個連隊,就兩個放映隊,一天一個連隊,巡回一圈就需三、四個月。況且因為是露天放映,雨雪天就沒法兒放。下午沒收工,家屬小孩們就拖著大大小小的椅子凳子占了前排的有利地形。

知青宿舍沒凳子,隻能在後麵站著看,這時你才得前排的那些人是多麽奢侈。那時放映的不外乎《地道》、《小兵張嘎》、《平原遊擊隊》等,有朝的《摘蘋果的時候》、阿巴尼的《海岸雷》等片子,盡管老掉了牙,仍百看不厭。二百多號人從到腳全副棉皮“武裝”,密密匝匝地擠在一起,伸脖子著掛在兩棵銀幕,嘰嘰喳喳興奮議論著。
好不容易盼到了開映,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然而“好景”不長十幾分,人熬不住凍,開始響起了腳聲,起先稀稀落落,漸漸連雜亂的一片,繼漸漸趨齊成了整行曲的奏,且越“奏”越響,並帶起了一 片自我欣賞的哄笑聲,於是節奏又亂開了。得受不了 的,鑽出人群奔回宿舍取取暖再奔回來。為了不影響看電影,跺腳聲了下來,不過一直持到了放映束。腳有兩大功能,一來解凍二來站著的人交替緩解腿酸。有次放兩個片子,那更是“凍”不堪言,不過誰都不會舍得拉掉一個片子。付出挨凍受累的代價,了一丁點兒可憐的文化娛樂的享受,且毫無怨言。如同兵團連隊處處頓頓,看丫子,可謂是北大荒區的一大景
夏天的夜晚放電影,倒是挺涼爽的,可是蚊群在頭頂轟鳴盤旋,也受的。整個放映程中,“啪啪”的擊掌聲不斷,不那是“周瑜打黃蓋願打願挨”,更不用說是自己打自己。一場電影下來,人們臉上,身上血點子好多。

那一年,我調部機械運輸連,條件好點了,可以在我們修理汽、拖拉機的大車間裏放,冬天可以避避。隻是仍然站著看,又沒什麽新片子,於是位的幾個知青夥伴撮合著上團部新蓋的影院過過癮部離十來裏地,騎車不消一小就到。有一次放映朝新片《延豐湖》,白天就打電話團部的荒友訂了票,晚後幾個人興致勃勃地上路了。那天,正飄完一雪,天上雲翻湧,地上的積雪泛著白光,沉沉的黑夜像巨蟒的大口,公路是大口裏吐出的長,欲將幾個不知好歹的小子進幽深的黑洞裏去。車輪壓積雪上,發“嘎吱,嘎吱”的摩擦聲,用力蹬一下才肯吝嗇地轉一圈,十分費勁。一不小心,一位夥伴帶車 黑咕隆咚的路溝裏……。當我們累得大汗淋漓地鑽進院,電影早已開演,晚飯時肚子裏灌的那點小米饅頭 沒影了。

那些悠悠歲月裏的生活片段去,常回味起來,仍像嚼著青橄欖,苦含著微微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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