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老翁
散文雜俎，人物曆史，音樂藝術，老年哲理
正文
熊向暉, 曾任中國駐英代辦, 總理助理, 總參二部付部長等職。1937-1947年，他根據周恩來的安排在國民黨將領胡宗南身邊從事情報工作，被毛澤東譽為“可以頂幾個師” 。近年他出版了回憶錄“我的情報與外交生涯” ，披露了這一段傳奇般的經曆。
周恩來下閑棋布冷子
熊向暉, 祖籍安徽，其父在武昌任湖北高等法院庭長. 熊於１９３６年１２月在清華大學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1937年抗戰爆發後，清華撤退到長沙，熊向暉(時年 19歲) 赴長沙時接黨組織指示, 要他隱瞞黨員身份，報名參加湖南青年戰地服務團，到武漢國民黨第一軍胡宗南部“服務”。 當時熊向暉並不知道這是周恩來親自下達的命令. 胡宗南，１８９６年生，浙江鎮海人，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生。當時41歲，尚未結婚，他率第一軍參加淞滬抗戰後，奉命駐武漢，由於傷亡很大，現正擴充部隊，延攬人才。周恩來很了解胡宗南，胡在黃埔軍校時接近共產黨員，後來緊跟蔣介石，成為黃埔係的首腦，他和非黃埔係的陳誠是蔣介石最信賴的人。周恩來在陝北同斯諾講過，說胡宗南是蔣介石手下最有才幹的指揮官，比陳誠出色，內心愛國，傾向抗日, 在淞滬抗戰時表現不錯。 周恩來聽說長沙組織去胡宗南部的服務團，立即要蔣南翔推薦一位秘密黨員報名參加。針對胡的特點，周恩來提出幾條，要出身名門望族或官宦之家，年紀較輕，儀表不俗，公開的政治麵目不左不右，言談舉止有愛國進步青年的氣質，知識麵較廣，記憶力較強，看過一些介紹馬列主義基本原理的書籍和孫中山的著作，肯動腦子，比較細心，能隨機應變。蔣南翔推薦了熊向暉, 得到了同意。 在武昌, 胡宗南親自接見服務團人員，還單獨接見了熊向暉。不出周恩來所料，胡見熊向暉出身名門名校，一表人才，對胡的問題對答如流，而且對孫中山的學說頗有研究，十分欣嚐，決心重點栽培。１９３８年５月初，胡宗南約熊向暉單獨談話，說：你是一棵幼鬆，我要把你培養成材，首先要你做革命軍人，成為黃埔大家庭的一員。他讓熊次晨離開服務團，和他同車去西安，到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前身為黃埔軍校）第七分校學習，按黃埔軍校序列，算做第十五期，並集體參加了國民黨。 1939年3月，熊向暉在軍校學習期滿，胡找他談話說：現在的局麵比過去大得多，他需要一個既懂軍事又懂政治的助手。他在“黃埔大家庭”裏選，選定了熊。於是熊向暉就成了胡宗南的親信助手——侍從副官、機要秘書，除處理文電和日常事務外，還為他起草講話稿。胡經常到他主辦的軍政院校和所屬部隊作“精神講話” ， 熊向暉起草的稿子短而精，盡是豪言壯語，最合他的口味。 在武昌時，熊向暉在八路軍辦事處接受了董必武的指示。董老說，目前國共合作形勢較好，但蔣介石、胡宗南在抗戰中會不會反共，還難以斷言。恩來經驗豐富，主張未雨綢繆，現在就著手下閑棋，布冷子。你就是恩來籌劃的閑棋冷子。如果一直閑著冷著，於大局全局無損；如果不閑不冷，於大局全局有利。這是一項特殊任務，具體要求須根據情況發展再定。恩來要你特別注意三點：第一，不要急於找黨，要甘於做閑棋冷子。?第二，隱蔽黨員身分，保持不左不右、愛國進步的政治麵目，準備參加國民黨。第三，在國民黨裏，對人可以略驕，寧亢勿卑，卑就被人輕視，但也不宜過亢。處事則絕不可驕，必須謹慎。從此熊向暉就成了周恩來布置在胡宗南身邊的一枚閑棋冷子。
第一份情報
１９4３年５月２５日，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主席團宣布解散共產國際，蔣介石密電胡宗南，命胡乘此良機，閃擊延安，一舉攻占陝甘寧邊區，限６月底完成部署，行動絕對保密。?胡宗南於６月在洛川召開軍事會議，布置進攻延安部署。為免過早暴露，胡密令各參戰部隊先派出少量先遣人員，大部隊在發起進攻前兩日再開到指定的前進位置。預定的進攻日期是７月９日。熊向暉及時將上述情況通知聯係人王石堅，通過八路軍駐西安辦事處的密台迅報延安。1943年７月4日，朱德明電胡宗南，內稱：“自駕抵洛川，邊境忽呈戰爭景象。道路紛傳，中央將乘國際解散機會，實行剿共。我兄已將河防大軍向西調動，彈糧運輸，絡繹於途，內戰危機，有一觸即發之勢。當此抗戰艱虞之際，力謀團結，猶恐不及，若遂發動內戰，必致兵連禍結，破壞抗戰團結之大業，而使日寇坐收漁利，陷國家民族於危亡之境並極大妨礙英美蘇各盟邦之作戰任務。” 胡宗南看了這份電報皺起眉頭，說：這一手，厲害。接著提出兩個問題：是誰泄的密?這一仗打不打??當晚胡宗南召集參謀長等有關人員開會。會上，胡提“這一仗打不打”的問題。有人主張照打，胡宗南說：委座原定閃擊、偷襲，不料共黨采取非正規手段，利用朱德電報大肆張揚。如仍按原計劃進行，不但日軍可能乘隙渡河，而且定會受到盟邦責難。此時進軍陝北，將給共黨口實，損害委座聲譽，美國可能轉而支持共黨。我們隻能停止行動，恢複原態勢。他讓參謀長據此起草給蔣介石的電報，送他核發。1943年７月７日，蔣介石電複胡宗南，同意罷兵，但要查明有無“泄密”、“通匪”情事。事後胡抓了兩個“匪諜”嫌疑犯送西安勞動營關押。
７月１３日胡宗南獲悉周恩來等即將到達西安，決定酒會招待周恩來、鄧穎超，對周以師禮相待，以製造友好氣氛。酒會結束時，胡陪周走向他的專車，對周說：我讓熊秘書代表我接周先生，也讓他代表我送周先生。熊向暉上車，坐在周的左側。途中，周恩來說：剛才我告訴胡副長官，送他延安出版的書報雜誌，到七賢莊就讓他們找一些，請熊秘書等一會兒，順便帶給胡副長官。他朝司機的背影看著，用左手握一下熊的右手。熊向暉明白，周恩來有話同他談。周恩來領熊到七賢莊裏院東側一屋，關上門，再次緊握熊手，說：這幾年，你辛苦了。熊向暉禁不住流淚，周恩來柔聲說：要忍住。周看看手表，說：有些事要問你，不能超過一刻鍾。周問了幾個問題，如蔣胡會不會進攻邊區？胡反共堅決不堅決? 你在安全方麵有沒有漏洞? 等，最後，周恩來說， 你身在虎穴，崗位重要，怎麽工作，不需我多講，我隻提幾句：對黨要忠誠，對敵要狡猾；有所為，有所不為：抓大不抓小，注意戰略動向，主要著眼保衛黨中央。周恩來又緊握熊向暉的手搖了搖，說：我不送你，勝利後再見。 八路軍駐西安辦事處幾位同誌將幾捆包裝好的延安出版的書報雜誌送上熊向暉坐的汽車，另給熊幾本沒有包裝的雜誌。熊向暉意識到這是周恩來的精心安排。如果有人問他：你在七賢莊等的那一會兒，“八路”同你談些什麽? 他可以說，他們忙著找書包、捆，讓我看雜誌。周恩來離西安去延安後，軍統西安站送來報告，其中提到有一人坐胡宗南的專用汽車到七賢莊，接送周恩來。去接時，幾點幾分進，幾點幾分出；去送時，幾點幾分進，幾點幾分出，帶走幾大捆東西，看不出是什麽。胡宗南看後哈哈大笑，高興地說：周恩來在西安，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周恩來忙中出錯，引來一場虛驚
抗戰勝利後，胡宗南晉升為上將，獲頒勝利勳章。他興高采烈，對熊向暉說，決定保薦他去美國留學，胡宗南說，他在考慮再選幾人赴美深造，多幾個留美的博士、碩士，對他今後的事業有助益。後來胡又增選１６位３０歲左右的大學生去美學習，近半數是陝西名紳的子弟，其餘是幫他工作多年、受他重視的幹部，包括地下黨員陳忠經和申健。陳忠經是負責掩護王石堅的，申健曾任三青團西安分團書記，也是由王石堅單線聯係的情報人員。 1946年５月１８日，胡宗南向蔣介石提出《攻略陝北作戰計劃》，要采取直搗延安的閃擊行動。熊向暉照例迅告王石堅。５月下旬，王石堅對熊說：中央對胡密謀偷襲陝北的計劃很重視，現在到了和、戰的關鍵時刻，來往電報講不清楚，周副主席要在你到南京後同你麵談。６月５日熊向暉飛南京，洽辦留美手續。到南京後，他按上級指示由童小鵬秘密接到梅園新村中共代表團去見周恩來。周恩來關上門，拉著熊坐在沙發上。他皺皺眉頭，說：我一不小心出了事故。７號我坐馬歇爾的專機去延安，研究東北停戰問題，天氣熱，我沒有穿外衣，把小本子放在貼身襯衣的口袋裏，在馬歇爾的專機上躺一會，一睡就睡的很死，回到梅園新村，發現小本子不見了，到處找不到，肯定是在我睡著的時候顛了出來，溜到馬歇爾專機機艙裏。小本子上記了幾件無關重要的事，唯一重要的是你在南京的住址，還寫了一個“熊”字。我原來以為放在身上襯衣口袋裏很保險，可是襯衣口袋沒有扣子，匆匆忙忙下飛機，也沒有注意檢查，造成嚴重事故。我已經打電報報告中央，作了初步檢討，請求處分。周恩來說：昨天下午4點多，馬歇爾的侍從副官來找我，把一個用厚紙包裝、火漆密封的小盒子交給我。我打開一看，裏麵裝的正是我丟掉的小本子。馬歇爾鄭重其事派人把小本子送還我，但他必然讓他的親信把小本子記的內容照了相。這樣，你就暴露了。秘密黨員一暴露，通常就得撤走，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對你卻不能采取通常辦法。毛主席說過，你頂幾個師。一下子撤掉幾個師，我下不了這個決心。我和董老反複研究，馬歇爾照了相，會怎麽處理?一種可能是送給國民黨。如果他送，不會送給徐永昌、鄭介民這類人，那不合他的身分。要送，隻會直接送給蔣介石。蔣介石架子大，見他必須事先約定，這就給我們一些緩衝時間。蔣介石一看到，一定派人抓你，這又會暴露馬歇爾，使他失去“調處人”的資格。也有第二種可能，馬歇爾不送給蔣，免得因小失大。我和董老商量了很久，一致認為有這種可能性，必須立足於最壞的情況，同時也要考慮第二種可能。周恩來說，他已讓延安通過密台告知王石堅，要王提高警惕，注意敵情，準備應變。周恩來讓熊向暉立即到上海住半個月，如發現有異常情況，即用暗語快信通知熊，熊即到上海馬思南路１０７號找王炳南，王已作了準備，屆時會把熊安全地送到蘇北解放區。過了半個月，一切正常，熊於是回南京辦留美手續。1947年3月胡宗南突然在南京約見熊向暉,胡宗南要熊推遲三個月再出國，馬上要打延安了，打完這一仗再走。叫熊馬上隨他回西安有重要任務，至此，熊向暉的心才完全放下來。 胡宗南進攻延安 1947年蔣介石急電胡宗南來南京，蔣介石說，美蘇英法四國外長內定３月１０號在莫斯科開會，已經獲得確實情報，馬歇爾、莫洛托夫又要重新提出中國問題。蔣介石命令胡宗南直搗共產黨的老巢延安，選在３月１０日四國外長開會的這一天發起進攻。蔣介石並說，現在剿共，仍要“三分軍事，七分政治”。 胡宗南馬上想到熊向暉，把熊緊急召回，起草傳單、布告、宣傳品，著重準備一份告陝北民眾書，提出施政綱領，“要比共產黨還革命”。 胡宗南遞給熊一個公文包，要熊倒鎖房門，根據公文包裏的文件，畫一份草圖，中午交給他，供總裁參閱。臨走時，他囑咐熊一定要把門鎖好，不許任何人進來。熊依言辦理。打開公文包，裏麵裝著兩份絕密文件，一是蔣介石核準的攻略延安方案，一是陝北共軍兵力配置情況。胡宗南要熊向暉隨他回西安後再辦三件事：第一，為他置備一架最好的收音機，他每天要親自收聽延安電台的廣播；第二，指定幾人隨同行動，專事全文抄收新華社播發的關於陝北戰況的消息和評論，全部送他閱；第三，由熊隨帶《水滸》、《三國演義》、《西遊記》、《精忠說嶽傳》等小說，他下達作戰命令後，由軍、師、旅長執行，由幕僚人員監核，他隻需等著看捷報，在此期間，翻翻小說，閑情逸致，才顯出大將風度。３月３日熊隨胡宗南坐專機回到西安。當晚到王石堅家，詳細告以胡進攻延安作戰計劃及有關情況。王說：這些情況非常重要，他即報延安。３月７日，熊又找王石堅，告以蔣密電胡，進攻日期推遲三天，因美軍駐延安軍事觀察組尚待撤離，但仍命胡在莫斯科會議期間迅速奪取延安，殲滅陝北共軍主力。王石堅說：延安來電，已將胡進攻延安作戰計劃呈報毛主席、周副主席，認為很及時、很得用。以後熊又通過各種途徑傳遞了多個重要情報。 胡宗南攻入延安後，蔣介石親電嘉勉，後來還發了二等大綬雲麾勳章，胡興高采烈，52歲的他還結了婚，一時成為新聞報導的中心。上海出版的《觀察》周刊說，“胡宗南這個神秘的不娶將軍，居然因為延安攻下，素誌得償而結婚了（抗戰勝利時他並沒有結婚）。他該是如何興奮高興”。但後來隨著戰事的轉化，損兵折將的胡隻得撤出延安，此時的胡宗南已沒有以前的那種誌得氣滿的神氣了，常常一聲不響，兩隻眼睛好像失去了光彩。5月２０日，胡宗南對熊向暉說：這裏已經沒有什麽事，你還是去美國吧，明天一早就走。?行前熊向他告辭，他伸出手來同熊握一下，什麽也沒說。這是熊同胡宗南見的最後一麵。1９4７年７月熊向暉乘船赴美。先入美國密西根大學，旋得俄亥俄州Western Reserve大學獎學金，轉入該校攻讀碩士學位。與熊同在西安搞地下工作的陳忠經和申健也先後赴美留學。1949年初,熊向暉在美獲碩士學位。
暴露身份、有驚無險
１９4７年１０月初，熊向暉在美國看到《紐約時報》載稱：國民黨當局在北平、西安破獲中共地下電台，抓了不少人。後來得知，王石堅被捕，熊在西安住所全部衣物包括留存的西安綏靖公署信封、信箋全被搜走。而熊向暉等三人後來竟一直安然無事，當時熊向暉也猜不透是怎麽一會事。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１９4７年秋，就在熊向暉陳忠經和申健等三人去美國後幾個月，軍統保密局行動處處長葉翔之在西安搜捕西北中共地下黨組織，王若堅被捕，王供稱曾利用熊向暉等搜集情扳。葉翔之認為這事關係胡宗南的聲譽很大，問正在西安的沈醉應如何處理。沈建議他立刻向毛人鳳請示，毛人鳳複電指示，說涉及胡部下的問題，應先向胡詳細報告，有關案卷都可送他去看。胡對此大吃一驚。這個死要麵子的人，聽說自己的親信中居然有了共產黨，臉都氣得發青。但一個共產黨員在他身邊這麽多年，還帶他打延安，保薦去美國，這件事捅出來，蔣介石饒不了他，同他有矛盾的陳誠這些人更會落井下石。胡宗南決定把這事壓下來，不聲張。他立刻決定將所有涉及他部下的幾個人都由他自行處理，要葉翔之不必過問；連向蔣介石報告時也應當把這幾個人另外列出來，千萬不能讓蔣介石知道。 這樣熊總算悻免於難。王石堅被捕後，李克農很擔心熊向暉等三人的安全，但周恩來認為不必擔心。這同１９4６年丟小本子的事件不一樣。那次是顧慮馬歇爾直接交給蔣介石，一旦蔣介石看到，下令查辦，不論中統、軍統，都不敢馬虎。王石堅的事，是下麵保密局係統的人搞的，蔣介石不會馬上知道。從戴笠起，沿下來的鄭介民、毛人鳳，都同胡宗南有很深的關係，他們唇齒相依。胡宗南一定會壓住。事實證明周恩來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王石堅被捕後叛變，後隨國民黨去台灣。）
?從地下回歸地上
1949年熊向暉奉命回到北京。7月周恩來接見了他。周恩來非常高興，說：終於在勝利以後見麵了。周恩來誇獎了熊等的情報工作對保衛延安起了很大的作用。周恩來談到，１９4７年胡宗南進攻延安，事先得到熊的情報，中央作了準備。許多同誌擔心毛主席的安全，紛紛要求毛主席離開陝北，轉移到比較安全的解放區，毛主席沒有同意，認為陝甘寧邊區地形險要，群眾條件好，回旋餘地大，安全方麵沒有問題。毛主席還說，隻要了解敵情，最危險的地方也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周恩來說，得知蔣胡軍有了測量電台方向位置的設備，他很重視，下令中共中央的電台停止工作三天，並通知各野戰軍在作戰前部署期間以及在作戰中，不用無線電傳達，改用小電台拍至大電台代轉，以便迷惑敵人。在得知胡宗南打算固守延安、不再分兵出擊的情報後，毛主席同意到真武洞公開出席祝捷大會，公開宣布毛主席、黨中央還在陝北，以此拴住胡宗南，牽著他的鼻子走。周恩來說：在我們黨的情報工作中，李克農、錢壯飛、胡底可以說是“前三傑”，你們三人（熊向暉陳忠經和申健）可以說是“後三傑”，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都為保衛黨中央做了貢獻。毛主席曾設想，如果發勳章，也要發給你們。 194９年１１月５日，熊向暉收到一份請柬：“國曆１１月６日（星期日）中午１２時半潔樽候敘?周恩來謹訂?座設中南海勤政殿”?由於熊和司機不識路，到勤政殿晚了幾分鍾，熊正想向周總理解釋，總理卻指著客人說：“都認識吧?” 熊一看，客人是張治中、邵力子、劉斐等國民黨當局原派的和談代表。張治中說：“這不是熊老弟麽?你也起義了?”總理說：“他不是起義，是歸隊。”客人們似乎有些茫然。席間，總理說：今天我向大家“公開一個秘密”。總理指指熊向暉說：他是１９３６年入黨的共產黨員，是我們派他到胡宗南那裏去的。客人們頓時大為驚訝。劉斐原是國防部次長，他說：真想不到!難怪胡宗南打敗仗。總理說：蔣介石的作戰命令還沒有下達到軍長，毛主席就先看到了。?張治中說：我早知道蔣介石在軍事上、政治上都遠遠不是共產黨的對手，今天才知道，在情報上他也遠遠不是共產黨的對手。蔣介石的特務如狼似虎，胡作非為，花天酒地，哪有像熊老弟這樣的人?總理說：我們是依靠政治，不搞下流手段，同國民黨的特務工作有本質不同。 總理又指指熊向暉說：今天向你們公開這個秘密，還有一層意思：以後要他在外交方麵做些事情，你們都是熟人，先給你們打個招呼，免得誤會。 ?從此，熊向暉從“地下”轉到“地上”，在周恩來的領導下，從事外交戰線的工作。
一是蔣介石為代表的國府政權中的草包太多了，麵對中共的宣傳戰拿不出一套像樣的東西來應對，將知識精英拱手讓給對手，部分理想青年為中共所用。
二是中共在內戰中，也並非那麽神機妙算。國府的中樞部門裏有大量中共間諜，信息決定勝負，也就是戰未開勝負已定。
三是當年有許多為中共奪下江山而立下汗馬功勞的有誌青年，他們中的不少人不是為了功利，而是為了理想而出生入死的。當他們在以後的幾十年裏，看到中共的倒行逆施，為非作歹，讓大陸百姓深受苦難，發現新的主人完全不如舊的主人時，他們是否感到內疚，為之後悔，如果有的話，說明他們心中還有一點良知。
fengdaming,周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