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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二部berry指南:我愛火棘與栒子

(2018-02-08 09:37:35) 下一個

十:我愛火棘(firethorn)與栒子(Cotoneaster)

我是個城裏娃,幼年時在閩中山區斷斷續續呆過一段時間(加起來隻有幾個月吧),和鄉下的孩子相比,我讀了很多世界名著,卻很少有機會讀山讀水,更不用說認識豐富多彩的植物世界了。

移民溫哥華後,情形發生了很多改變。我們家建在斜坡上,附近有一片原始森林,一出門,就能見到鬆,杉,楓,花楸,山楂,栒子,荔莓,火棘,海棠等。與大自然貼得如此之近,我的心靈世界有了更豐富的內涵,散步途中拍下很多奇花異草照片,陸陸續續寫了幾百篇的觀察日記,記下這平淡生活中蘊含的美好。

上文所敘的樹種中,栒子屬(Cotoneaster)與山楂屬(Crataegus)、火棘屬(Pyracantha)和花楸屬(Sorbus)有親緣關係。每到春天,斜坡上的山楂花和花楸花開得一片白雪,它們的花果的外形比較相似,國人混淆了,將蘇聯名曲《花楸樹之戀》誤譯成《山楂樹之戀》,傳唱幾十年。

一開始,我分不清火棘與栒子。它們大多為灌木,同在六月綻放一簇簇五瓣小白花-典型的薔薇科花朵。當我在戶外呼吸到的空氣漸漸有些冰冷,秋天的味道越來越濃重時,我注意到火棘與栒子是最能展示秋意濃的觀果植物。附近栽種火棘與栒子的人家特別多,蔥蔥鬱鬱的綠色枝葉間露出星星點點的鮮豔紅色小球果(偶爾有金黃或者淺黃色的果實),果期很長,經冬不墜。尤其是一場大雪之後,粒粒小紅果生動了一片冷寂的世界。想象著此時有幾隻鳥雀飛來,啄去枝條上的果子,枝條彈動細雪飛濺,好一副靈動的傳統冬景畫。

時間長了,我發現火棘與栒子並不難區分。火棘,顧名思義,枝上有棘刺,長橢圓形或披針形革質的葉子邊緣有圓鋸齒。火棘大多是直立的灌木或者小喬木,高達3米。而栒子的卵形至披針形的葉子是全緣的,樹形變化多端,高矮胖瘦差別挺大。有的栒子緊貼地麵匍匐生長,似爬行的百足蜈蚣。有的是一米多高的灌木,除了主枝是硬枝用於確定其生長形態,其餘的則是分叉狀的細枝,層層疊疊,如凝固的綠色瀑布從半空垂下來。還有一種叫柳葉栒子的,幹脆長成幾米高的大樹,矗立於你必經的路旁,在六月的陽光下開滿了一樹繁花,又將對來世的期盼結成一串串鮮紅或者金黃的果實,熬過秋霜和冬雪。

(火棘的樹型和果實)

火棘的果實含有氰甙,微毒,大量生食會引起輕度腸胃不適。通常要將果實碾碎了,放在水裏反複衝洗後再食用。火棘果的名氣可大了,它就是中國古人常說的救軍糧、救兵糧和救命糧。雖然果實又小又酸澀,卻能在饑荒時期果腹。今人多將火棘的果實製成果凍。古時的楊貴妃不知怎的發現了火棘美白的功用,將它的果實碾碎了敷臉,她的皮膚細膩光潔,才有了“溫泉水滑洗凝脂”一說。

(火棘的葉子,革質,邊緣鈍齒)

(火棘的花)

加州中毒控製中心(The California Poison Control Center)將栒子評定為第四級 的有毒植物(Level 4 toxic plants)。 栒子的葉子,花和果均含有氰甙(cyanogenic glycosides),誤食後會通過消化係統轉化為氰化物(cyanide)。因為植物中所含的氰甙濃度低,成年人要大量食用才會出現嚴重的中毒症狀。但六歲以下的孩子或者小寵物們誤食後,中毒反應會強烈得多。栒子的果實大概隻能作為鳥類的飯後甜點了。

(柳葉栒子的花與果實)

西人們將原產於中國荒野的火棘和栒子引進庭院,看中的是它們為美麗的北國之秋貢獻出的畫龍點睛的一筆。楓葉之國除了五彩繽紛的楓葉,各類彩葉,還要有各種累累碩果(能吃的,不能吃的都算在內),才能彰顯生命中最燦爛輝煌的季節。

每到秋天,我幾乎天天下午都趁著日頭最暖的時刻到戶外散步,來一趟畫中行。眼前的秋景如此旖旎曼妙,色彩的層次感極其豐富,隻有人到中年看盡浮華之後,才能深刻體會秋天厚重成熟的氣質。

(平枝栒子的花與果實,葉子是全緣的)

偶爾來一場蒙蒙細雨,將路邊的一簇簇一叢叢或紅紅火火或金黃耀眼的火棘和栒子籠罩在淡淡煙霧中,那攝人魂魄的美震撼了我,也令今年的秋天分外驚豔。

它們的生命力是多麽頑強啊,可以在草叢中見縫插針生長,一旦落在荒蕪之地,就能迅速繁衍,一片茂密。

我的家鄉福建鮮少杏花,所以不能吟一句“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支紅杏出牆來”。但我的第二故鄉溫哥華有遍地的火棘和栒子,不妨來一句“秋色滿園關不住,一樹火棘(栒子)出牆來”吧。有了它們,溫哥華的秋天更加韻味生動氣象一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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